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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登基了(无忧盟主)

本书简介: 昭昧曾经以为自己是大周最幸福的人。
她的父亲是大周的皇帝,视她如珠如玉,说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留给她。
后来,大周亡了,父亲死了。
再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把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弟弟。
而她的阿娘,那个世人眼中的祸水、宫人眼中的戾后、她眼中不近人情的母亲,
却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她。
而她将用这最宝贵的东西,
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城破了,国灭了,她没有家了?
——那就破了那城,灭了那国,让这天下做她的家。
幼年时,李素节也曾童言无忌,放言说:“我长大了要当皇帝。”
可长大后,她却劝那个要当皇帝的女孩:“自古未闻有女身称帝者。”
她以为自己没有错。她只是长大了。而那个女孩也会长大。
可长大后的女孩却笑道:“那便自我始。”
她意识到,是她错了。
错的不只是她,还有这个世道、这世上千千万万说着“自古未闻”的人。
而她,愿和那个女孩一同改变这世道。
暴戾公主与温柔女官。双女主非百合。
亡国公主在女官辅佐下建国称帝的故事。
微博@无忧盟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女强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武昭昧,李素节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下为家。
立意:桎梏折不断翅膀,枷锁困不住希望。
——下一篇《重生后成了仙宗掌门》——
沈容刀死了一次,在新身体中醒来,
却失去了大半记忆。
为了凑齐材料恢复记忆,
她定下一个小目标:混入圣门。
后来她超额完成任务:成了掌门首徒。
掌门师尊对她非常好,好得日常送宝,
送得她制成了丹药,找回了记忆,又痛定思痛,
写下新的小目标:杀师证道。
未料,当她把刀架在师尊脖子上时,
师尊突然微笑,问:“故友,别来无恙否?”
沈容刀和姜太玄被誉为离证道最近的天才,号天宗双子。
她们知交千载,曾一同赌书泼茶、修真问道,
也曾共犯天下之大不韪,受师门追杀、为世人唾骂。
最终在云雾山巅,刀起血溅,
姜太玄将刀刺入她身体,低语:“……抱歉。”
后来,沈容刀归来,
姜太玄已高居掌门宝座,受世人敬仰,为天下榜样,
却一步一步,自山巅走下,站在沈容刀身前,
将刀锋抵在自己胸口,说:“这次,该我了。”
前世,沈容刀自诩性情散淡,
喜欢读书烹茶、折柳攀花,偶尔打架。
唯独一次行差踏错,却不可收拾,闹得惊天动地。
也死得轰轰烈烈。
今生,她打算脚踏实地,
努力成了仙宗首徒,
再努力成了仙宗掌门。
再再努力……实在没什么奔头了,
她寻思着,是时候了。
——再惊天动地一回。

炽烈的阳光渗透着困倦,屋外蝉鸣不止,屋内阒然无声。
昭昧羡慕地瞥一眼笼中的雀鸟。它正缩着脑袋团成一个绒球,安静地休息。
雀鸟多幸福啊,想要什么早有人准备好,它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不用做。
不像她,这么热的午后,还要学习。
昭昧又瞥一眼坐在旁边的母亲,仰头深深地打个呵欠,憋出了眼泪,低头继续抄书。
是的,抄书。
抄书抄书抄书抄书!
从六岁开蒙,到现在六年过去,她还在抄书。
抄完了三本史书,第四本眼看要到头了。先表,后书,再抄列传,最后是帝王本纪。眼下她抄到陈国末帝的本纪,只要抄完这一篇,《陈书》就结束了。
早些年,史书抄到末尾的时候她总会格外兴奋,天真地想,抄快点,抄快点,抄完就解脱了。
可等她夜以继日地抄完,兴冲冲地跑向母亲,等待她的却是另一本书,很厚的书。
史书总是很厚,厚得令人绝望。抄写的空当里,她时常想,这些国就该早些灭亡,何必存在那么久,留下那么厚的历史让人抄呢。
但是,不管多厚的史书,总会有最后一位皇帝。
真正没有尽头的,是由无数史书接续的,历史本身。
抄到第三本的时候,昭昧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书是抄不完的,永远也抄不完的。
现在,哪怕抄着《陈书》的最后一篇,她也心如止水,不再盼望早日抄完,只期待发生什么事情,最好闹大一些,能把母亲牵扯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祈愿有了效果,这念头刚刚生出来,房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昭昧惊喜地抬头,眼神刚飘过去——
“啪!”
戒尺敲在桌面。
笼子里的雀鸟猛然惊醒,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左突右撞,半晌,似乎意识到是虚惊一场,又抖抖羽毛,继续睡觉。
昭昧鼻子发痒,用力抹了抹,拈出一撮绒毛,放在手心,轻轻吹一口气,绒毛在空中打着旋飞舞。她弯起嘴角,笑意还没有绽放,母亲就问:“你刚才抄的是哪一句?”
昭昧早有防备,不假思索道:“周军将至——”
“殿下!”
凄厉的叫唤自门外传来,像锋利的针刺破耳膜。
一道身影猛扑进门,旋风一样卷到面前,膝盖一折,她“扑通”跪倒,声音尖锐扭曲:“殿下救我!”
昭昧立刻竖起耳朵,却听到武缉熙问:“下文几人奏对?”
她下意识答:“三人。”
宫人揪住武缉熙的衣摆,颤抖着哀求:“殿下,求您了!”
武缉熙又问:“陈末帝用何人对策?”
“丞——”昭昧反应过来,提醒:“阿娘,她?”
“殿下!”宫人见缝插针:“殿下,陛下要杀我,只有您能救我!”
武缉熙瞥宫人一眼,抽回衣摆,说:“我救不了。”
“不可能!陛下最宠爱您啊,只要您开口,陛下一定会听的!”宫人再度抓住她衣摆,疯狂拉拽着。
武缉熙的衣襟跟着松散,身体却纹丝不动,问昭昧:“为何用丞相对策?”
昭昧皱起眉头。
三个人说得有理有据,似乎哪一种都对,可结果却是,用了丞相对策的陈末帝,最终败于周太祖,直接导致陈国灭亡、大周崛起。
武缉熙又问:“换做你呢?”
昭昧陷入沉思。
满屋里只有那宫人的哀求,绝望的呐喊消耗着她的嗓子,声音只剩下一片沙哑。她哭泣着说:“殿下,看在我服侍您的份儿上……我家里还有七口人,我死了,她们怎么办……”
昭昧的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忍无可忍:“吵死了。没看见我在思考吗?”
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愕然地看着昭昧,突然激动起来,跪爬几步抓住昭昧的衣摆:“公主,公主!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您知道的,我什么也没说啊!”
昭昧见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有些不适,将要转开视线,又愣住了。
这人,有点眼熟。
她问:“陛下为什么杀你?”
宫人眼睛发光,像垂死的鱼遇到了水,急切地说:“我不知道,我明明也没说什么,为什么陛下要杀我呢?公主,陛下那么喜欢您,求您救救我吧,陛下的人就快到了——”
“陛下驾到!”
声音刚落,宫人面色一片煞白,动作更加激烈,几乎把衣服从昭昧的脖子上撸下来:“公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屋外沉重的脚步声响,跟着是宦官响亮的一声:“抓起来!”
“我不想死!”撕裂的声音扎进耳膜,很快只剩下无助的呜咽。
两名宦官封住她的口,将她硬拖了出去。一个周身赤黄的男子走进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阿昭。”
昭昧的面庞亮起来:“阿耶!”
她兴奋地高喊,纵身一跃,跳进男子怀中。
李益将她抱起,掂了掂,说:“又重了。”
昭昧一言戳穿:“上次见我才过了几天,哪有那么快。”
“但是阿耶真的抱不动了。”李益放下阿昭,看向武缉熙。
从他进门开始,她就坐在那里看书,半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一个宦官走进来,请示如何处置那名宫人。李益收回视线,说:“老规矩。”
他说得很轻,可跪在庭院中的宫人却反应很强烈,挣扎着要跑。宦官揪住她发髻扯回来,按在条凳上开始执行“老规矩”。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甚至,连昭昧也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沉重的木板一次又一次砸下来,拍打的声音单调又枯燥,昭昧往常并不感兴趣,这次却不同。
“阿耶。”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昭。”出声的是武缉熙:“过来。”
昭昧不动,执拗的目光仍盯着李益。
“因为她犯了错。”李益笑笑,轻拍她的脑袋说:“去找你阿娘吧。”
昭昧还是不动:“犯了什么错?她说她没说什么——她是因为说了什么才犯错的吗?”
李益耐心地回答:“嗯,她说了不该说的,所以犯了错。”
他回答了,可又什么也没回答。
什么是不该说的?昭昧还想问,武缉熙的声音重了些:“阿昭。”
昭昧不情愿地走过去,可心思重重,根本看不下书。这时候,板子起落的声音就鲜明起来,伴随着宫人的□□,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钻。
她腾地起身。走到李益面前,抱着他的胳膊说:“阿耶,别打了。”
李益和颜悦色地说:“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惩罚。”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昭昧说:“我还要看书呢。”
“原来是觉得吵。”李益笑起来,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那就算了。”
他直起身,吩咐:“就这样吧。”
昭昧松了口气,转头就对上宫人惊恐的眼神。
她伏在条凳上,早已瘫成烂泥,此时却挣扎起来,脸上遍布惊惶。
昭昧走近几步想和她说没事了,还没有靠近,“铿”的一声,雪亮的刀光晃着她的眼。她不禁闭目,听到刀锋入肉的声响。她站住了。
那一刻有人将她揽在怀中,捂住她的双眼。
“她死了吗?”昭昧问:“我听到头滚下来的声音了。”
“嗯。”武缉熙答。
昭昧拨下武缉熙的手,睁开眼,看到那喷涌的热血溅出一丈远,正落到她的鞋面。
她的鞋子变成了红色。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并不觉得可惜,反正,她的鞋子多得是。
可她还是丧气:“我还没有问清楚原因呢。”
武缉熙微愣,松开怀抱,退了一步。她嘴唇动了动,只说:“进屋吧。”
昭昧跟着往回走,中途回头看了眼那地面。宦官们娴熟地清理场地,很快,那里就看不出死人的痕迹,砖石铺就的地面反射着天光,像新的一样。
要走远些才能发现,那一片地面久经浸染,像蒙了一层红褐色的薄纱。
路过李益时,他对昭昧招手:“要跟阿耶去玩吗?”
昭昧停下脚步。
这可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想也知道,跟着母亲,只能学习,简直无聊透顶,可现在她心情不好,才不要回到那一堆书里。
她麻利地向李益走去。
“这几日,”武缉熙开口,声音打断了昭昧的动作,“贺将军怎么不来上课?”
李益的动作稍有僵滞,声音也冷了几分:“他有事。”
武缉熙问:“什么事?”
李益却对昭昧说:“今天阿耶又得到件宝贝,这就带阿昭去取。”
昭昧再不掩饰,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问:“什么宝贝?”
李益像忘记了武缉熙的存在:“是一个——”
“陛下。”武缉熙不客气地打断他,正色问:“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李益的面色沉静下来,他看着武缉熙,语气复杂:“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武缉熙表情不动,说:“是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我知道。”
昭昧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她也见得多了,并不觉得奇怪,本来也不会生出疑问。可是那个宫人的出现唤醒了她的好奇,以至于她对这司空见惯的场面也生出了困惑。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李益已经牵起她的手说:“我们走吧。”
刚刚的疑问被抛到脑后,昭昧开始期待着今天的宝贝,跟着父亲往外走。没走出几步,一个宦官步履匆匆地走来:“陛下。”
“什么事?”
宦官急切道:“大dai王发热了。”

李益忙道:“严重吗?”
宦官将要回答,昭昧先出言嘲讽:“只是发热而已,做什么大惊小怪。”
李益无奈道:“阿昭,那是你弟弟。”
“我才没有弟弟。”昭昧盯着李益说:“你又要去看他了是吧?”
李益解释:“他病了。”
“他哪天不生病?”昭昧嫌弃地说:“简直就是个病秧子。”
李益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你只有我,可他小时候,哼,你还有我呢。”昭昧大声说:“你说过最喜欢我了!”
“是,是。”李益哭笑不得地说:“阿耶当然最喜欢小公主了。”
昭昧不依不饶:“你答应带我去看新宝贝的。”
“是,宝贝一定要看。”李益安抚道:“阿耶只去走一趟,回来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昭昧不舍地松开手,说:“那必须是很好的宝贝才行。”
“当然。”李益道:“阿耶把最好的宝贝都留给阿昭。”
昭昧忍不住笑起来,扬着脸说:“必须的。”
她蹦蹦跳跳地往回走,见到母亲,脸上笑容就散去,心中生出“又要抄书”的郁闷,也根本坐不住,屁股扭来扭去,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外,满脑子都是“什么宝贝呢”的猜测。
“为什么用丞相的计策?”武缉熙又问。
昭昧心浮气躁,干脆说:“因为丞相是他宠妃的哥——”
“啪!”
戒尺在桌沿猛地一敲。砚台都震动起来。
昭昧飞走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错了错了!”
武缉熙敲得那样狠,表情却平和:“再想。”
昭昧咬着笔杆,绞尽脑汁地想。
《陈书》记载,陈末帝最大的问题就是宠幸贵妃,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以贵妃的哥哥为丞相,而丞相嘛,就像大多数奸臣那样,能力不见得强,总想欺上瞒下,等到周军兵临城下,他出了个狗屁计策,害得陈末帝亡了国。
那为什么三个人出计,陈末帝偏用丞相的呢?
昭昧心想:这就该去问陈末帝嘛,和我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武缉熙放下戒尺说:“休息吧。”
昭昧猴一样蹿了出去,到庭院中,见到来人,激动地大喊:“阿娘,素节姊姊来了!”
李素节微微一笑:“公主。”
昭昧抱着她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李素节道:“老师那边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
这个说法激起昭昧的回忆。
贺将军为什么不来?阿耶也是这么回复阿娘的。有事。
她想和李素节说说这事,可没几步就来到房中,当着母亲的面,她咽下了话头。
武缉熙问:“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李素节低头:“您知道的,我不能说。”
武缉熙说:“贺将军有五日没来了。”
“……殿下。”
“贺将军掌京城兵马,连他也出动了——”武缉熙陈述似的问:“他们已经打到京城了?”
李素节猛地抬头,和武缉熙四目相对,她不回答,却什么都说了。
昭昧一脸懵懂:“什么叫打到京城了?外面在打仗吗?”
李素节似乎忘记昭昧的存在,垂着眼眸轻声问:“您何不劝劝陛下?”
武缉熙道:“你也觉得他会听我的?”
李素节摇头:“我只是,只是不想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这是……大周啊,殿下。可是您呢?”她抬头,直视武缉熙道:“您已经放弃了吗?您说过的话,全都忘记了吗?”
“嗯。”武缉熙平静地说:“忘记了。”
平平淡淡一句话,李素节却瞬间红了眼圈。
“愿挽大周颓势,致山河太平。”她声音微哽:“十多年了,我还记得这句话——可您却说忘记了?您只是不愿去做,您只是——”
她咬牙压下澎湃的情绪,轻飘飘地说:“您只是好好地做着您的皇后罢了。”
这时候该有人骂她一声“放肆”。
可宫殿中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三人。李素节激愤不已、武缉熙无动于衷,而昭昧听她们说话,总像隔着层窗户纸,既懂,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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