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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随云溪)


沈烈有些尴尬,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一趟。”
把沈安叫上了。
沈金听到外边布谷鸟叫了三声,找机会摸出院外钻到山里的时候,不止看到沈安,还看到自家大堂哥了。
沈金两眼一亮:“大哥!”
他现在特别特别崇拜自己大堂哥,恨不得天天做小尾巴跟在后边。
沈烈神色有些复杂:“小安说你家里又在吵,这又是吵什么?”
他其实有些猜想,又要服兵役了,这回没他这个便宜冤大头去替,不知他那三叔要出什么招了。
沈金神色一僵,而后讪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底被沈烈带在身边教了这么长时间,听沈烈问了,沈金也没瞒着,默了默就道:“说是要服兵役,我爹好像要把一对什么金镯子当了交钱代役,但我娘不同意,说家里万一有事,或是缺粮了,这东西能换粮。”
金镯子,沈烈脸上露出些许讥诮。
沈三是赚不来什么金镯子的,而沈烈知道的,当年奶奶就有一对很实沉的金镯,听说是奶奶的陪嫁,只是逃难到这边落户以后,照他那位好三叔说的,在路上就丢了。
原来是丢到他们夫妻二人的私房里了。
当年有他这个命不值钱的便宜侄儿可以推出去,那金镯子比他一条贱命值钱多了,所以推了他出去。
现在轮到沈三自己了,命值钱了,金镯倒舍得拿出来了。
沈烈脸上的寒意和讥诮,看得沈金渐渐低下了头,他九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知道把这事说出来大哥一定更讨厌他们家。
沈烈倒没有更厌恶,对三房的厌恶在他看来已经到顶了,再厌恶也就那样了,只是强抑着让自己理智几分,不迁怒几个小堂弟罢了,口中吐出一口长气,他拍拍沈金,问:“现在到处有流民的事,知道的吧?”
沈金点头:“知道。”
安置了一大批,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也有安置,但反正不太太平。
沈烈道:“那我教你的那些应对流民袭村的办法都记住了吗?”
沈金不太明白大堂哥为什么这样问,仍是点头:“记住了。”
“行,跟我进一下山。”
沈金也没问进山干嘛,这一个多月,大堂哥常带他和小安几个进山,跟着走就是了。
沈烈带着两个小的往山里走了好一段,七拐八绕,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了,翻开一丛枯灌木,那灌木下是山泥,嗯,山泥里还有块大石块。
然后沈金就看着自家大堂哥抱住那石块,三两下微挪,石块松动,竟被他抱出来了。
石块被抱开之后,里面竟是一个陶盆口那么大的黑洞洞来。
“大哥,这是什么?兔子洞?怎么还用石头堵着?”
沈烈勉强勾了勾嘴角,道:“钻进去看看。”
沈金一脸迷茫,不过还是听话,弯腰就准备脑袋先进,被沈烈一把子拎住:“两手撑着洞口,脚先进。”
沈烈也听话,换了换,真照沈烈说的试着进洞了,大哥反正不会害他,让他钻的话,里边指定不会有吓人的东西。
他试探着向下,黑漆漆的洞,原以为不深,结果好一会儿脚才碰着了地,沈烈适时提醒了几句,沈金依言向下,进到洞里,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哪是什么兔子洞啊,比兔子洞深,一开始是特别窄,他只能小心溜着往下一点一点顺着爬,但到了下面就不一样了,变大了,能藏好几个他。
他在里边转了一小圈,发现靠角落还有个带盖的坛子,这显然就是人备的了,再摸一摸,摸到个什么东西,细一看,弹弓!
沈金差点跳起来,激动的顺着里边留的小台阶爬出去,把头探出洞外,两眼晶亮亮看沈烈:“大哥,里边好大,还有个小坛子,还有弹弓!”
又兴奋,又强压着声音。
“行了,上来吧。”
也没上手帮忙,确认沈金自己能爬出来,沈烈就用石头把洞口原样堵了,又把灌木盖好。
“这不是兔子洞,我和小安掏的,真有流民进村的话,这地儿能藏人,你们兄妹几个在里边就能藏得下。”
沈金:????
先是有点懵,而后就是欢喜:“这是大哥和小安给我和小银小铁还有甜丫藏身的地方?那弹弓也是给我的吗?”
沈烈点头:“对,所以这里不能被别人知道,你自己有机会就弄点吃食往里藏着,定期换新鲜的就是。”
沈金有些好奇:“那大哥你们有这样的洞吗?”
沈烈看看他,默了默,道:“会有的。”
沈金理解的意思就是还没挖了,感动坏了,还问:“大哥,那要我帮忙吗?我人小,钻进去掏洞很方便的,而且掏这个洞的时候你和小安怎么没叫上我,多一个人掏还快些。”
沈安:“……”
他清楚自家马上就要走了,这趟出来,看到沈金总觉不忍,眼也有些发酸,先前一直不太敢跟沈金对视的,这会儿好些了,就抢过了自家大哥的话,道:“我们家自己挖,不好叫你知道,不然被你爹娘知道了不白瞎吗?”
沈金也知道自家爹娘是不大好,有些尴尬,呐呐道:“……我不会说的,这么久了,什么事我跟家里说过呀,你还信不过我。”
有点委屈。
沈安哼一声:“最好是不说,我们给你掏这个洞你也别说,看到没,那洞的大小就够你带小金小银还有甜丫进去的,我们家跟你爹娘反正是断绝关系了,这洞可不是给他们挖的,你要护你爹娘的话,自己悄悄找别的地儿再掏个大点的洞吧。”
沈安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睛更酸了,几乎要落泪,忙低了头去理灌木,这才没叫沈金瞧出来,一边理着,一边道:“多找几个地方掏洞吧,都多藏点粮食和水,万一流民冲进村呢,你们不一定有机会跑到这边的,藏点儿我哥从前教咱的,耐放很久,不用生火直接能就着水吃的干粮。”
沈金也是自己做了一两个月饭食的人,还有沈烈特意教的,悄悄在家里捣腾点干粮藏出来还是有机会的。他还当跟之前上课是一回事呢,记得可认真,还细问了问什么样的地方好掏洞,洞会不会塌之类的。
沈烈一一给他细说。
说到最后,他喉咙也有些发梗,已经走到山道的分岔口了,两家的路已经不同。
沈烈半蹲下揉揉沈金脑袋,看着这个自己少年时背着抱着长大的堂弟,道:“大哥和你爹娘,就这样了,有些事不能让你们知道,希望你不怪大哥,大哥教你的手艺,你好好练着,会打猎,在山林里能活,只要不逢天下大旱大疫,靠着这大山,大多能挺过去的,知道了吗?”
“嗯!”沈金重重点头:“大哥,那弹弓真的给我了吗?我也跟小安一样有弹弓了吗?”
沈烈点头:“给你了,在山里悄悄练吧,别往家里拿。”
“谢谢大哥,谢谢小安。”沈金笑得眼都弯了,沈家人其实都生得不错,沈金其实也不差,笑起来甜甜的特别可爱。
沈烈心里窒闷得难受,强扯了个笑,拍拍沈金:“回吧,不然回头你爹娘该找了。”
沈金撅撅嘴:“他们才顾不上找我,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还是冲沈烈挥挥手,又跟沈安道:“明天进山练弹弓记得带我呀,我现在也有弹弓了。”
沈安几乎不敢看他了,低着头胡乱点了点头。
沈金前脚转身,沈安眼泪就一串一串的往下砸了,他不停抹泪,只哭,没声音。
等到沈金走远,这才抬头轻声问沈烈:“大哥,咱们真的就这么不管小金了吗?”
沈烈也不好受,只是拍拍弟弟脑袋:“你陈阿爷陈阿奶要是说我和你大嫂靠不住,要悄悄带你和阿宁走,你们跟着走吗?”
沈安想也不想就摇头:“我们跟着大哥大嫂。”
说到这里沈安自己也懂了,他抹抹眼泪:“大哥,我知道了。”
三叔三婶再糟,那也是小金他们爹娘,对他和阿宁还有大哥再坏,对小金小银他们还是疼的,尤其是三婶。
就像他想也不用想就会选大哥大嫂一样,小金他们也是一样的,会选自己爹娘。
沈烈看沈安自己想明白了,这才拉了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放心吧,教了这么多东西,只要不是造反反军的匪窝子直接扎在村里,他们运气只要不是太差,能藏过那一时,后边应该不会有事。”
只是要过得艰苦很多,大概和小安阿宁那时差不多吧,粮食如果被抢了,大概只能草根野菜裹腹,或许还要更糟些,至少小安和阿宁那时天下还太平,不需太过提心吊胆,藏身地洞。
但这已经不再是他这当堂兄的念着那点情义该管该插手的范畴了,沈三夫妻俩要是靠着这大山,连亲生儿女一口裹腹的东西都管不了,那也枉为人父母了。

兄弟俩道理都懂,但心情难免沉重。
人非草木,就连沈宁知道了结果,也蹲在灶屋里抹着眼泪哭了一场。
桑萝处理几只鹅和鸡,稍煮了煮就切成肉条,用之前烘烤酱干的竹条烘烤着,准备做成肉干带上,看着小姑娘一边烧火一边呜呜的小声哭着,想想和沈金那几个孩子小半年的相处,心下也不好受。
养了半年的鸡鸭鹅要杀了小姑娘还红眼睛呢,何况是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在大乱将至前就要分开了。
她只能低声开解:“不说沈金他们愿不愿意跟着咱们走,你想带沈金他们,你想想,虎子、阿戌、二牛三牛他们是不是也有表兄弟?他们是不是也跟你和小安一样,惦记着他们表兄弟?咱们能带吗?带不了。”
沈宁一边抹泪一边抽抽着一边说:“大嫂,我都知道的,我就是忍不住想哭,我再哭一小会儿就好了,真的。”
她一边哭着一边想,三叔三婶如果不是那样坏,如果从前没有那样对他们,如果还是一家,小金小银小铁还有甜丫儿原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二牛三牛就是堂兄弟。
堂兄弟和表兄弟的区别沈宁还是知道的,各家堂兄弟都是一块儿走了的。
但三叔三婶是什么人沈宁更知道,家里不会有人愿意带着他们,她自己也不甘心,想想去年夏天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吧,想想那时候的担惊受怕和绝望,再想想那时差点没了命的大嫂,就觉得凭什么啊。
可小金小银他们真的很惨,为什么就摊上这样的爹娘,他们要是有个好爹好娘该多好。
沈宁清楚,这已经不是悄悄给点吃的,悄悄一块玩儿了,这不是悄悄就能干的事了。
灶屋里沈宁呜呜咽咽强忍着的哭声隐约传到后院一点儿,卢二郎和卢三郎也叹气,想想,他们家其实已经很得大家照顾了,至少大哥那一房没有被单独踢出去,家里六个孩子,五个都在大房。
当然,卢三郎很清楚,这里边有他二哥跟沈烈和陈大山三年来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有他们卢家已经参与得很深的原因在里边,所以他们一家现在也都盯死了大嫂和防死了王家,再不敢出一点问题的。
兄弟俩个不知道,人不经念想,防什么来什么。
王家婆媳又来十里村了。
卢婆子真的已经烦透了这对婆媳,真拿她家的粮食当她们王家的东西来看着了,打从半山小院回到家里,卢婆子就防着她们,她回家后东西都不怎么敢收拾,就怕这交税的消息一出,王家再来,回头再看出点什么,所以别家都关着门悄悄开始收拾了,她家里还一应如常。
还真叫她料着了。
卢婆子入戏很快,整个人很蔫,浑身上下透着沮丧,一看到王婆子,她就跟终于看到个可商量的人一样,迎了过去:“亲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又要征税,你都知道了吧?”
王婆子脸色也不好看,谁能想到呢,提前收税还收出习惯来了,回回都提前,越提越前。
两个老太太知心老姐妹似的把臂倒苦水,直到王婆子话锋微转,提到粮食,卢婆子整个人一下子就从那种苦水罐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恢复了她一向的精明,警惕看着王婆子:“亲家,你不会现在就想跟我家借粮吧?就算没买粮,这会儿交税也够交啊。”
王婆子神色一僵,她可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一听要交税,她想到的就是卢家那满屋的粮食。
但老头子把她的想头压住了,明着跟她说不能这么提,这么一提,照卢老太太的性子,粮食借不到不说,后头怕是还要倒去冯家那边了,那可就给冯家做了嫁衣。
王婆子当即道:“看你说的,哪能呀,我是听说隔壁村有人因为交税的事把自己腿砍了,不放心你这边,特意来看看的。”
卢婆子闻言松一口气:“是这事啊,我听说了,那家的闺女就嫁在我们村,这朝廷太狠了,是真要把人逼疯了啊。”
王婆子眸光一闪:“可不是。”
说着鬼鬼祟祟看了看身后,拉着卢婆子往堂屋进:“亲家母,现在这样,你就没什么想法?”
卢婆子装傻:“什么想法?”
王婆子道:“交税啊,现在这粮价,得交出多少税啊,还要服兵役,你们家这回谁去,让你家三郎去?”
这话说完,王婆子就盯着卢婆子的神色瞧。
卢婆子心里一个咯噔,卢家这会儿就想沾手她的粮食了。
好在这时本就该是惶惶,她也盯着王婆子:“亲家母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
卢婆子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那不得抛家舍业?没到那份上,我们家囤粮主要是怕有人造反乱起来,为了税和役去做流民?不行不行。”
她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满脸不舍的看了看自家宅子:“真要走了,要是没乱起来,咱成什么了,我这家,这院子,那些个地,几十年置下来的家业,可就都没了,不成不成。”
还反问王婆子:“亲家母你们家就舍得?”
王婆子自然是舍不得的,卢婆子的话没错,还没到那地步,万一没乱起来,万一大乾朝没倒,她们这一走,不就什么都没了?
她也不过是照着老头子说的,来试一试卢家而已,再就是有些天没来了,不确认一下粮食在不在,她不能安心。
王婆子看卢婆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怪她多疑,有两月余没看到自家女儿了,年前过来没见着,正好春娘和她男人出去了,年后过来一大家子又上工去了,家里只剩了老的和小的。
一问卢婆子,说是县里那户也赶工期,主要也是被流民给弄怕了,非要把院子各处早些修高修好,听说还神神秘秘的让信得过的家仆挖密道什么的,他们这些只能做外围事的工期也跟着紧,容不得他们在家里多歇几天,拿钱办事,没说的。
王婆子见不到王春娘,心里自然不踏实,不隔几天来一回,拖住卢婆子,好让儿媳见机去西屋外挑开窗纸往里确认过粮食真的在,她是不能安心的。
今儿这些试探的话也是她家老头的意思,试探试探卢家到底怎么个章程,有没有现在就想跑,真要是现在就想跑,那可不成,别盯了这么久,回头人跟着冯家跑了。
这会儿试也试过了,儿媳想来该看的也都看到了,听卢婆子这样问起,王婆子就坡下驴,像丢了神气一样,肩膀也塌了下去:“可不就是,抛家舍业,谁能舍得呢,但你最近没听说吗?咱们淮南道听说也不安稳了,不少县都有流民进山做了土匪,有大户被杀了全家的,有合村被杀被抢的,亲家母,我们族里在山里找了个隐秘地儿藏粮,见机不对,随时好逃的,春娘她爹特意叫我来问问你这边,你们家的粮食要不要也跟我们的一起,先藏起一些?要不然真有流民为祸的话,全放家里,到时候人跑得了,粮还能跑得了?不得全遭了殃?”
王氏族人有开始准备后路了卢婆子不稀奇,毕竟年后各种不好的消息满天飞,但王婆子这话,卢婆子心里真想呸她一脸。偏脸上还不能露出异样来,生生忍住了,只作那犹豫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问:“藏粮,藏哪儿?”
王婆子笑笑:“这可不能说,我们一族的粮食都得往那藏呢,这事得做得隐秘,我们对外可是跟谁也没提过,也就是亲家你了,带你一份可以,但地儿我们不能漏。”
看卢婆子面有犹疑,王婆子眼尾一挑:“亲家莫不是还信不过我们?现在粮食不先往里藏,等迟了可来不及,到时再想叫我们带上你们那都带不成了,你想想吧,要是人手不够,春娘她几个兄弟入夜了就可以来帮着挑一挑。”
直接上手帮忙搬粮的话都说出来了,卢婆子心里直呸,面上还是一副被王婆子最后那句带不成给吓住了的模样,在堂屋里团团转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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