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当家：茶农赚个小郎君(非一)

“我只知道他是住在县城里的，因为那日我看到那个马车上的男人的时候，他买了一些糕点，说是待会让糕点铺的老板给他送到家中去。”
“什么糕点铺？”
“薛记糕点。”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去问问，那男人的家在哪里？”
牙婆子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与我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沈慕瑶早就清楚她的性格，若是没有现在的事情，只怕到死，牙婆子也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吧。
因而，沈慕瑶当下看着她，淡淡说了句：“像你这种人，应该也从未奢望过会遇到好心人吧。”
毕竟，从未对别人付出过善心的，自是更是连这种奢望都不会有的。

话落，沈慕瑶也不再理会牙婆子，直接躺到了床上去。
一间牢房就一张床，再者，自从她来的时候，牙婆子便一直是坐在地上的，眼下她便是占有这张床，牙婆子兀自开心着可以离开这里，也不会介意，最重要的是，一想到牙婆子要被流放，而是没处死，沈慕瑶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
牙婆子作恶多端，自是该被处死的，然而，眼下，她却不知道，牙婆子没被处死，究竟是不是因为她。
这么想着，躺着也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牙婆子见状，便上前试图与她说话，打听的却都是牙婆子自己被流放的事情。
这些事情的细节，沈慕瑶哪里知道，再者，眼下听她带着喜色的这么问，愈发觉得牙婆子似是在炫耀，心底更是不顺，当下一转身，背对着牙婆子，闭上了眼睛。
原本只是装睡，没想到，这一睡，还真睡了过去。
直到，晚上的时候，狱卒打来了牢房的门，让她出去。
她离开的时候，牙婆子还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的喜色不减。
见状，沈慕瑶反倒是更为疑惑，这牙婆子的喜悦太过耐人寻味，难不成在她眼里，生不如死都比死了要好许多？
没多想，她已经抬脚离开了。
外面，夜凉如水。
宋楼在外面等着她。
在看到她之后，竟然还给了她一件外衫道：“晚上还是比较凉的，将就披着吧，虽然是男人的，但是也都是清洗干净的。”
不用去闻，凉风的吹动下，便能闻到衣服上散发出的皂角香味。
沈慕瑶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当下便披在了身上，问道：“我现在是无罪释放了？”
“是不是感觉我们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
终归是把她给放了，沈慕瑶便任由着他们自我良好，不过，却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秦氏替代了你。”
什么意思？
沈慕瑶狐疑地看向宋楼：“难道凶手不是秦氏？”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她的面上却又多了分意料之中的表情。
见状，宋楼便道：“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见他似是真心想问她的，而并非打趣，沈慕瑶便也认真道：“会不会凶手不是一个人，是有帮凶的？”
“这件事情还在调查，目前秦氏的嫌疑最大，所以会先把秦氏抓起来审问。”
看来，目前也只能等着了。
想到牙婆子，沈慕瑶又问：“真打算把牙婆子流放？我看牙婆子欣喜的很，像是就希望被流放。”
“你是说，她欢喜的很？”
宋楼有些古怪地问道。
原本只是怀疑牙婆子与那些事情、与那人有关系，所以才暗中上报上级，打算暂时不处死牙婆子，只是把她流放，这样也能放长线钓大鱼，但是牙婆子这么欢喜，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都只是她的障眼法？
想到牙婆子此人并非善茬，而且做了“老鼠”这么多年，不管怎样，谨慎还是要有的，这件事情他自己有了主意之后，便看向沈慕瑶道：“牙婆子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就到此结束了，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庄氏的事情，你既然洗脱了嫌疑，日后也无需再过问，好好回去过你的小子吧。”
沈慕瑶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在从后门走出县衙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道：“只希望，我日后再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也不用再见到你。”
话是这么说，她却对着宋楼笑了笑。
轻松、甚至有些狡黠的笑意，却是比这夜色更晃眼。
宋楼顿时怔了瞬，回过神来，已经道：“这附近有家客栈，你赶紧去吧，我还有公差，不能送你过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随后，便关上了县衙的大门。
沈慕瑶倒也没在意，只是向街道上走去。
此时的街道极为冷清，除却她之外，连一只夜枭都没有，但是想着沈曦，她还是向薛记铺子走了去。
虽说牙婆子说的很清楚，但是，她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已故多年的沈曦，现在骤然有了线索，让她如何不激动？
只是，没走多远之后，她突然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薛记铺子在哪里？
甚至，街道上也没人，她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对了，客栈。
虽然这时候再去敲开客栈的门，却不入住有些不地道，大不了，他给老板钱定下一间房，暂时不去住不就行了。
想着，她正要去客栈走去，前面，却突然传来了一辆马车的声音。
而紧接着，一辆马车便已经在她面前停下了。
看着那辆马车，她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因而，在白衡之撩开了车帘，对着她伸出了手的时候，沈慕瑶便对其笑了笑：“是巧合？还是特意来找我的？”
白衡之只是笑，随后道：“先上车。”
且不说县衙有白衡之认识的人，再者，自从沈慕瑶离开之后，他也在暗中找人关注着她，因而她被抓来之后，白衡之自是很快便知道了。
因而连晚饭都未来得及吃，便立刻前来了。
好在，她已经被释放了。
得知白衡之还没吃饭，沈慕瑶便道：“不知道哪家客栈食肆还开着，要不你带我前去，我请客。”
“那我怕是没这个好运了。”
说着，他撩开了车帘，两人向外望去，清一色的，全部关上了大门。
白衡之当下便道：“不如就去宅子里吧。”
所有地方都关了门，那薛记铺子自是也不例外，眼下即便前去，可能也叫不开门，因而，沈慕瑶当下也只能先随着白衡之去了他的宅子。
“又一次麻烦你了。”
沈慕瑶看向白衡之道。
“这就说明，有些缘分是源远流长的。”
白衡之笑着道。
他们到了宅子的时候，厨娘已经烧好了晚饭。
看着沈慕瑶微怔的表情，白衡之便解释道：“我原本是打算，偶尔也过来住上几日的，所以找了个厨娘前来，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就让人吩咐厨娘多准备一些饭菜，快坐吧。”

第149章 ：一无所获
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沈慕瑶便大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下，而眼下，白衡之便给她倒了杯茶水道：“这杯就敬你，霉运散去，从此好运不断。”
沈慕瑶便端起了茶杯，与他的杯盏轻轻相碰，这一声细微的声音，好似真的击碎了她心中的以往的所有阴霾。
聊到白衡之生意上的事情，他虽未多言，从他面上一闪而过的黯然，沈慕瑶还是能感觉到，似是不太顺遂，而此时，白衡之已经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在县城还有些事情要做，对了，你知道薛记糕点铺吗？”
白衡之颔首：“知道，在城内算是比较有名的，不过老年人买的偏多，因为里面的糕点几乎不含糖，这种糕点对老年人身体有好处。你要是想买一些带回去，我明日可以带你过去。”
沈慕瑶顿时颔首道谢。
饭后，她便回了房间，想到上次白衡之在大门口守了半宿之事，沈慕瑶便道：“这是你的宅子，你可以在里面休息，若是再像上次，万一着了凉，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也好，好梦。”
白衡之看着沈慕瑶，温笑如水。
沈慕瑶微微颔首，随后便在他的视线中关上了房门。
当晚，她又梦到了沈曦，梦到了那个跌跌撞撞去后山寻她的身影，但是，突然，后山就蹿出了许多只狼，把沈曦团团围住。
她看到那些狼群在撕咬沈曦，很快，眼前便只剩下了一片血色。
被噩梦惊醒时，沈慕瑶下意识向四周望去，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后山，抹了下面上的冰凉，当下便起身下床。
刚到院中，就听到一个男人似是在对白衡之说：“前两日运送来的那批红茶都是茶渣，很难见到片完整的茶叶，客人抱怨的厉害，但是茶叶浸了水了，所以潘老板不予退还，只说是运送过程中可能把茶叶压碎了，只愿意赔偿几十两的运输费用，那就等于我们的五百多两都打了水漂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衡之正欲说什么，转头看到了沈慕瑶，当下便对那个男人低语道：“你先回茶楼，等我回去再说。”
待男人离开之后，白衡之方看向沈慕瑶道：“早，过来用早饭。”
随后，便让厨娘把早饭送到厅堂去。
沈慕瑶正欲自己盛粥，白衡之却已经盛好了端给了她，沈慕瑶见状，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道：“你在家中，想必自己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吧？”
白衡之怔了瞬，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当下只是笑着道：“那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四肢不勤的？”
“估计你想勤也没有勤的机会吧。”
“所以说，我更愿意和你一起用饭。”
白衡之看向沈慕瑶的眸中多了分深意。
沈慕瑶也只是回以淡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方才无意中所听到之事，便问道：“你的茶楼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你刚才都听到了？”
说着，白衡之便简单说了下所遇到的问题。
沈慕瑶闻言，便道：“那些茶渣，我可以买一些吗？”
“你要喝吗？我手上倒是有些好茶，可以送你一些。”
说着，突然想到，沈慕瑶也是做这行的，说不定她手上的茶叶比他的还好呢。
白衡之便没再言语。
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沈慕瑶便道：“我喜欢喝茶渣，那你送我一小包就可以了。”
白衡之颔首，饭后，便送她去了薛记糕点铺。
下了马车之后，沈慕瑶便看向车内的白衡之道：“你不用下来了，去忙你的吧。”
“那晚些时候我回宅子找你，别逛太久，早些回去。”
沈慕瑶颔首，待白衡之离开之后，才走向老板。
原本以为沈慕瑶是买糕点的，老板便对其笑脸相迎，但是在听了她是要打听人之后，顿时拉长了脸道：“那可对不住了，你也看到了，我这生意忙着呢。”
沈慕瑶看着门前的三两个顾客，当下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两银子，给了那老板：“麻烦老板你抽空想想。”
老板看着那银子，顿时笑着道：“既然这样，客人先进来坐，我自己回想下。”
沈慕瑶坐下之后，老板还给她上了几块糕点，随后才详细询问她所找的那人的样子。
但是沈慕瑶知道的有限，而且对于胳膊上的痕迹那个特征，老板也并无丝毫印象。
似是怕沈慕瑶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把那一两银子给要回去，老板顿时向后院走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支毛笔和一张纸：“这样吧，我把我有印象的，来我这里买过糕点还让我送去家中的写下来，然后你自己一个个地去寻找。”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沈慕瑶顿时颔首道：“有劳了。”
随后，老板便一个个地写着，写了十余个地址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人，当下正欲落笔，抬眸看着一身粗制衣服的沈慕瑶，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能和那种富贵人家有所牵扯的样子，再者，万一她冒失地前去那家人处询问，再冲撞了贵人，那他这店铺可就开不下去了。
想着，他当下顿时歇了笔，把纸张递给了沈慕瑶道：“我记得好像就这么多，你先去问瞧瞧吧。”
沈慕瑶扫了眼，连连道谢，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最终又买了些糕点道：“我对老板说的，麻烦老板继续帮我留意着。”
因为只是这几家人，未必就能寻找到沈曦。
见她比较上道，老板顿时也笑着应下了：“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留意着，一有消息就去告诉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却连她的住址都没问。
罢了，反正她也不住在这里，若是寻不到，她便日日来问上一问便是。
想着，当下便按照纸上的地址去寻找。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急切，到了地方之后便直接询问，却被人警惕地直接赶了出去，甚至还有人把她当成了牙婆子，甚至嚷嚷着要报官抓她。
一连问询了几家之后，皆一无所获，还把自己搞的很狼狈。

第150章 ：那得分人
后来，沈慕瑶便改变了策略，开始蹲守，并且见有人围聚在一起聊天，她便凑上前去，旁敲侧击地打听。
然而，就这么忙碌了一整日，一口水都没喝，却并未找到沈曦。
不知不觉中，夜色早已降临。
双腿都走的酸痛不已，当下只好一步步地挪着向前走去。
一直垂眸想着心事，直到感觉像是撞到了一个人。
抬眸，却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宋楼。
看着她一脸失落、疲惫不堪的样子，宋楼不禁道：“不过是一日一夜未见，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找到住处？”
“并非。”
沈慕瑶继续向前走去。
见状，宋楼便跟了过去道：“是不是在找你弟弟，但是没找到？”
闻言，沈慕瑶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宋楼道：“县衙里是不是有县城里所有人的户籍……”
不等她把话说完，宋楼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制止道：“你想都别想，这县衙是你开的还是我开的？还能由着你随便去查户籍？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
沈慕瑶闻言，即便对这个结果早就是意料之中的，当下还是故意叹息了一声：“你都不帮我，我可不得死了这份心思吗？”
这么一示软，宋楼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这样吧，你把他的特征说下，我帮你留意一下。”
他好歹是公职人员，而且有一直在县城，他既然答应了，沈慕瑶便觉得找到的希望会更大，便把有关牙婆子所说的一切信息都告诉了他。
宋楼颔首：“我记下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等我寻找确切的消息，就算你不在城内，我也会书信告诉你的。”
沈慕瑶再三道谢，四下看了看，时辰不过才戌时，一些食肆还未关门，她便道：“我还没吃饭，一起去吃个饭吧。”
宋楼也已经放衙（下班）了，穿的也是便装，当下便应下道：“我知道有家店饭菜好吃，带你去。”
很快，宋楼便带着沈慕瑶去了一家卤味店。
里面的卤味品种很多，就几乎没有客人想不到的。
宋楼给沈慕瑶推荐了几种之后，见她颔首，便让小二把所点的卤味全部上一份。
沈慕瑶看着店门口的木牌上写的今日特供，有浊酒和果酒两种，便问宋楼酒量如何。
宋楼还没喝呢，就开始豪言道：“那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真正千杯不醉的人，都是很内敛的，而且劝酒也不喝的。
不过，沈慕瑶还是给他点了一壶浊酒，自己则要了几乎没什么酒味的果酒，算是作陪了。
卤味上来之后，宋楼正在大口吃肉，但见沈慕瑶吃相斯文，虽然吃的比较快，让人看着就有食欲，但是她的吃相却给一种很赏心悦目的感觉。
就像是见私塾的夫子写狂草，下笔如走游蛇，看着便觉得酣畅淋漓，写出来的字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滂沱美感。
眼下见沈慕瑶吃饭，他便有这种感觉。
许是见宋楼一直盯着自己，却不吃，沈慕瑶便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宋楼这才回过神来，举杯敬了她一杯道：“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味道算得上比较正宗的。”
“你喜欢就行，来，喝酒。”
酒过三巡，宋楼倒不是醉了，只是喝过之后，似是把心胸也喝的敞开了，没那么端着藏着掖着的了，与沈慕瑶说话也愈发随和。
甚至还会和她吐槽一下县衙中的事情。
这时候，沈慕瑶便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了，只是在他提到牢房的时候，顺口问了句牙婆子是不是已经被流放了。
不知道为何，宋楼在听到“牙婆子”之后，眸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随后半认真半玩笑道：“你可别想趁着我醉酒的时候问我一些不能说出去的事，让我受处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