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当家：茶农赚个小郎君(非一)

之前面对冯堰的时候，沈侽可能还有些胆怯，但是眼下看着沈慕瑶，他从小打到大，自以为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孩，不管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沈侽心底里那种强势的姿态还是高高在上的，当下便狠狠地瞪着她道：“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吧！”
沈慕瑶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失落：“如果水哥要是看到你这么糟蹋他的付出，会多生气啊，你说是不是？”
说着，沈慕瑶已经抓过了沈侽的另外一只手腕，如刚才冯堰所做的那般，“咔嚓”一声，再度将其手腕给掰断了！
自从水渐亦昏迷之后，沈慕瑶就开启了“独孤求败”的武学系统，虽然外表看上去，她还是那般弱柳扶风，却鲜少有人知道，她其实内里已经像是换了具体格了，现在的沈侽在她眼中，其实就是她愿不愿意让他活着的事情。
沈侽哀嚎的太过刺耳，沈慕瑶又直接点了他的哑穴，随后看着面露惊恐之色，似是惧怕的恨不能立刻就死去，也不敢再面对她的沈侽，幽幽开口道：“你要是想死呢，或者是生不如死，我这有千百种的法子去成全你，你要是不怕，尽管来试试，也算是正好给我一个从你身上讨债的理由了。你想玩，我可以陪你，但是别人不行，我娘不行，小曦不行，甚至镖局的人，你也别想着用下作的手段去动他们，否则，我真不介意让你尝试下下半辈子都不能自理的滋味。”
话落，再不看沈侽一眼，沈慕瑶转身离开。
至于水渐亦给沈侽的钱和房子，那也算是他为了她的付出，沈慕瑶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沈慕瑶前去的时候，柳氏如同一枚枯败的花儿，有些双目无神地坐在客厅里，冯堰则在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似是想劝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听到院中的脚步声之后，冯堰立刻转眸，而在看到沈慕瑶之后，面上立刻多了几分期待的目光，似是想让她帮着劝劝柳氏。
沈慕瑶看着柳氏，心底只是微叹了声，这是她的心结，如果她自己想不通，打不开的话，那么无论别人怎么劝，也都像是隔靴搔痒，没什么大用的。
她当下便给了冯堰个眼色，示意他先过来说话。
“我会照顾好我娘，不用担心，我来找你，还有件事情，你明日有空吗？”
她刚开口，冯堰顿时猜到了她的意思，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外出？那你尽管去，我会去照顾小水的。”
“我明日要去云华村，我会尽快当晚就回来的，但是，如果有紧急情况，我没赶回来，麻烦你就在我家里住下。”
待冯堰应下之后，沈慕瑶便带着柳氏离开了。
一路上，柳氏都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慕瑶见状，便坐在了她的旁边，不停地对她说着话，说小曦之前在百草堂遇到的事情，以及之前刚跟在她身边做事时发生的糗事。
也不管柳氏有没有回应，她都自顾自地说着，等到马车快停下的时候，柳氏突然动了，她握住了沈慕瑶的手，转眸看向她道：“慕瑶，咱们一家人的命运，或许比常人都更命途多舛一些，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我们才得以团聚，有了现在的生活，娘很珍惜，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珍惜，所以，你放心，娘会好好生活的，不会再有什么能把娘打垮的。”
闻言，沈慕瑶心底微动，也微微安了心。
回到家中之后，柳氏便继续去刺绣了，沈慕瑶则陪在水渐亦的身边，帮他暖手，陪他说着话。
许是快年关了，沈曦比之前更忙碌了，当晚竟是到了亥时末才回来。
听到了院中轻微的声音之后，沈慕瑶便披上了厚厚的大氅，走了出去。
她一直在等着他。

第382章 ：他不这么想
在看到沈慕瑶之后，沈曦神情微怔，随后便快速走到了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姐姐，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快进来吧，我去把锅里温着的饭菜端来。”
沈曦许是饿狠了，吃的很快，沈慕瑶见状，又给其盛了一碗汤道：“你慢点吃，别噎着。”
吃完了之后，沈曦这才想到了什么，立刻道：“我其实晚上吃过饭了，因为这饭菜太好吃了，所以嘴馋，才多吃了一些。”
沈慕瑶看着他有些深陷的眼窝，并未揭穿他，只是给他擦拭着嘴角，问道：“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
“没什么，有钟叔帮我，都比较顺利。”
钟世之前在钟家默默无闻，一直都是不起眼的所在，但是连沈慕瑶都没想到，他这只是在藏拙而已，并非是真的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离开钟家之后，他的所有能力便得到了发展，一直在竭力帮着沈曦。
这些，沈慕瑶都是看在眼中的。
钟世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水柔，也可能真的不想让那些窑厂就那么关闭了，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他做这些都是出于好意，沈慕瑶自是也把其当成了一家人的。
沈慕瑶活动着自己的手肘，随后看向沈曦道：“我现在胳膊已经痊愈了，你随时可以把生意上的事情交接给我，这样你也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沈曦闻言，神情微怔，略错愕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这倒不是，相反的，你让我很惊喜。”
“那就继续维持现状吧。”
沈慕瑶看着他：“可是，你不是对岐黄之术感兴趣吗？”
“我之前是对岐黄之术感兴趣，那是因为，因为姐姐和娘容易生病，现在我依然对岐黄之术感兴趣，但是这与我目前所做的事情并不矛盾，姐姐，我真的不觉得，我现在帮你经营水家的产业，是违背了自己的喜好，我很欣慰，这些事情我能努力去做成。”
沈曦顿了下，眸中多了几分回忆道：“之前梅娘娘把我保护的太好，也因为我自己身体的原因，所以我与外界的接触不多，很多事情都不懂，人生在世，纵然有人千般宠，万般爱，也不可能去做一辈子的娇花的，我也不愿意总是被庇佑。”
“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事情，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才开始真正的去接触生活，去长大，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新奇，我喜欢能帮助到身边人的感觉，这会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这也会让我的生活更有动力。”
“姐姐，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或许，我所有喜好的初衷，所有喜好的本质，都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而至于究竟是去做什么，是去百草堂，还是做眼下的事情，都只是一种方式而已，所以，姐姐，你就让我继续跟在你身边做事吧，这样或许我还能成长的更快。”
看着他眸中那抹对未来的雀跃与期待，沈慕瑶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属于青春的独特的活力，这种热血，她自是不能去浇灭，去冷却的。
与此同时，沈慕瑶又很欣慰，沈曦成长的真的很快。
她当下便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道：“那好，你想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改变了想法，想去做其它的事情了，你随时可以告诉我，随时都可以抽身，我只希望，你这辈子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你希望去做的，欢喜去做的，而不是被逼着去做的，明白吗？”
沈慕瑶亦会竭尽所能，让沈曦能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沈曦闻言，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你现在所有的轻松，都是别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他当下动容地握住了沈慕瑶的手，暗自发誓，会尽快地成长，逐渐成为能守护这个家的那棵大树，但是，他当下却只是淡淡颔首道：“我知道了。”
想到沈侽，沈慕瑶便提醒沈曦道：“沈侽现在出现了，他去找过你吗？”
沈曦也没否认：“他之前跟踪过我，但是没直接出现在我面前过。怎么，他找你们麻烦了吗？”
沈慕瑶想了想，只是不答反问道：“小曦，娘和冯叔之间，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之前水渐亦刚昏迷的时候，沈慕瑶的所有心思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有些事情沈曦便没有告诉她了。
有一日，他无意中看到冯堰正在与柳氏说着什么。
柳氏的情绪似是很激动，一直在哭。
冯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到了柳氏的手中，而且抓着柳氏的手，直接把那把匕首刺在了他的心口上。
冯堰对柳氏说，如果无法原谅他，就直接刺下去给沈罗文报仇，冯堰是不会怪她的。
最终，柳氏并没有刺下那匕首，只是一个人走了。
后来沈曦还特意去调查了这件事情，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是，这件事情的确只是个意外，冯堰也是受害人，若是怪的话，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到他头上的，而且，一直以来，冯堰对柳氏很照顾，柳氏虽然没有与其很亲近，对他也并不排斥。
沈慕瑶闻言，想到了白日发生的事情，看来，柳氏应该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从她白日的情绪看来，即便不怪罪冯堰，若是想要毫无芥蒂地与其在一起，她只怕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女性，都是很苛刻的。
而此时，沈曦已经道：“娘这些年吃了很多的苦，但是有些事情，是我们做子女的可能也无法补全的，所以，若是她和冯叔互相有情的话，我会祝福他们的，也希望他们能一直向前看，不过多的被以前的事情所影响。”
沈曦能这么想，沈慕瑶很欣慰，但是，一想到沈侽，她的眸中便多了几分冷意道：“可是沈侽不这么想，她今日辱骂娘是三手货。”

“他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混账！”
沈曦性情平和，很少会对人像这般疾言厉色，更何况，今日他所骂的这个人，还是他的爹。
看来，他也是恼的狠了。
随即，沈曦又有些心疼道：“娘肯定很伤心。”
沈慕瑶只是叹息了声，随后安抚他先坐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并非是要挑拨离间，因为你在接触了沈侽这个人之后，无需别人挑拨离间，你也能看透他的人品的。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沈侽见不得娘过的好，还想把娘拉入他所在的那个泥潭，娘今日情绪很不好，还想着与沈侽同归于尽……”
看着沈曦骤缩的瞳孔，沈慕瑶还是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有冯叔在，娘不会出事，但是，心里上的创伤，就没那么容易痊愈了。娘之前精神不好，做了许多疯疯癫癫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才逐渐稳定，可是，却偏生有人不希望她好。”
“水哥之前怕沈侽找你的麻烦，所以以你的名义，给了沈侽一处宅子，以及一笔足够他下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这件事情，还是沈慕瑶仔细问过冯堰之后才知道的。
“你别怪水哥擅自做主去做了这件事情。”
沈曦只是动容道：“水哥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姐姐，是我不好，我对不起水哥。”
“你不要这么想，水哥这么做，也只是希望我们会过的更好，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对沈侽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你想怎么对待他，你现在也长大了，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只是，他若是再做出伤害娘的事情，我可能没法放任不管，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不要因为他与我们心生嫌隙。”
半响后，沈曦才抬眸，坚定道：“姐姐，娘也是我的娘亲，我也有责任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放心吧。”
其实，原本沈慕瑶是不想对他说这些事情的，但是，明日她不在家，而且，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地都陪在沈曦的身边，沈曦刚接触这个社会，很多事情可能还看不那么透彻，沈慕瑶也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不让他遭受伤害罢了。
毕竟，有时候来自亲人的伤害，比陌生人而言，会更觉得致命。
翌日一早，冯堰还没吃饭就过来了。
柳氏正在厨房给沈慕瑶装着路上吃的东西，院中，沈慕瑶看向冯堰道：“冯叔，今日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说着，冯堰又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眼。
沈慕瑶见状，自然猜的出来他在担心什么，便道：“娘今日心情好些了。”
冯堰颔首，随后却宽慰沈慕瑶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家里有我在，不用担心。”
沈慕瑶亲吻了下水渐亦之后，便上了马车。
早上她出发的比较早，所以未至中午，便已经到了村子里。
担心着沈递的情况，沈慕瑶没在村口多逗留，便直接去了沈佳珠的家中。
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比较寒冷的缘故，整个院子里都显得极为冷清，没什么烟火气。
沈慕瑶一直走到了沈递的房间门口，屋内都没传来任何的声音，无声无息的似是没有生者的气息，沈慕瑶顿时心底一沉，快速走了进去。
就看到，沈佳珠正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沈递，似是浑然不觉地上的寒凉。
甚至等不及走到沈递的面前，沈慕瑶就打开了系统，在看到沈递只是昏睡了过去，还有气息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没完全放松下去，面上的表情再度凝固。
因为，沈递的确时日不多了，他的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沈佳珠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身，在看到沈慕瑶之后，一直呆滞无光的眸中，终是涌出了一抹微光，随后，嘴唇微张，还未说出一个字，热泪已经滚滚而下。
沈慕瑶见状，只是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沈佳珠却忽然抱着她哀声痛哭。
哭声有惊惶、更有着难掩的无助。
沈慕瑶轻轻地安抚着她，哭吧，哭出来了就好了。
良久之后，沈佳珠哭的眼睛都肿了，这才沙哑着声音看向沈慕瑶道：“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你起来坐会。”
随后，沈慕瑶就给沈递检查着身体。
果然如系统所检测出的那样，情况很不好。
此时，沈佳珠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看着沈慕瑶平静的神色，还是问道：“我爹，是不是没多久了？”
沈慕瑶心内叹息，却依然转眸看向沈佳珠道：“他现在情况的确很不好，只怕是，等不到过年了。”
但见沈佳珠死死咬着嘴唇，似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再让自己哭出声来，沈慕瑶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过了会之后，沈佳珠才哽咽着道：“你继续说。”
“他现在一直在昏迷，可能三五日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现在倒是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可是，也许只能维持一天的时间。”
不管是什么选择，对于沈佳珠来说都是很残酷的。
但是，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有时候选择就意味着失去，却又无法不去选择。
沈佳珠闻言，当下便捂着嘴跑了出去，良久之后，才折回身来。
沈佳珠似是洗了脸，还把头发重新梳整齐了，但是，却依然难掩她面上的憔悴。
“慕瑶，再等一日吧，我还要再准备些东西，明日再让我爹醒过来吧，我现在先去做饭，你吃了饭之后就回去吧，水哥那里也离不开人，只是得麻烦你，明日又得过来一次了。”
“我今日就不回去了，坐车坐久了，身体不舒服，今晚，我方便住在这里吗？”
沈慕瑶看向沈佳珠问道。
闻言，沈佳珠自然明白，沈慕瑶只是想多陪陪她罢了，当下心底动容，便没再拒绝，随后便向厨房走去了。

嫁衣基本上已经做好了，还差一些细节的地方需要完善下。
“我爹一直希望能看到我出嫁，我可能要辜负他了，所以，哪怕不能让她亲眼看到我出嫁，能让她看到他辛苦养大的女儿穿上嫁衣也是件好事啊。至少会让他没那么遗憾了，是不是？”
沈慕瑶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佳珠，你需要……”
她的话没说完，沈佳珠却勉强笑了笑：“不用了，就不麻烦别人了。”
沈慕瑶是想着，要不要临时找个人帮着宽慰下沈递，其实村子里有几个年轻的后生都不错，而且对沈佳珠也有点意思，这些里正无意中都对沈慕瑶说过的，但是，眼下，她不愿意，沈慕瑶便也没再坚持了。
沈慕瑶已经让村子里去城内的人帮着给柳氏传递消息去了，明日他们应该就到了。
只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然而，孤独的夜色还是匆匆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