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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随风起(春风榴火)


谢薄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是不是要我赶你走?”
林以微起身倔强地抱住了他,踮脚想吻他:“薄爷,我都回来了。”
他仰头不让她吻到,林以微只好吻他的颈子,吻他凸起的喉结。
很无助,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很犯贱。
但她没有选择了。
“谢薄,求你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单方面宣布结束,一开始也是你使劲儿招惹我,你不能这样……”
眼泪淌进了他的衣领,滚烫。
谢薄没有推开,尽管他想……
但身体比大脑更加眷恋她久违的气息。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谢薄眸子下敛,望着怀里那个绝望地抱着他的女孩,“骗过我的人,我会傻到再给你机会骗我一次?”
林以微知道,她在谢薄这里没什么信用,就连流淌的眼泪都已经没有了效用。
她吻着男人冷冰冰的唇,混着眼泪,手凌乱地抚摸,试图唤醒他。
“薄爷,不想我吗?”
谢薄眼底划过一丝破碎的波澜,转瞬即逝,他扯开了她的手:“林以微,你现在这样子,真他妈贱。”
他这话,语气特别狠。
“我等了你一年了!”
林以微被他这句话骤然激怒,用力推他,甚至打了他一下,“你答应我过的,谢薄,你答应过救他!我在伦敦耐着性子等了一年!你不能这样不讲信用,你有什么冲我来!你把他救出来,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打我!你弄死我都行!”
她暴烈地抓起他的手,让他打她。
歇斯底里。
谢薄没有动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越发泛起了冷意。
她就这么在乎林斜,就这么在乎!
男人伸手擦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痕,因为过于用力,白皙的皮肤落了一块红——
“谁不讲信用?你答应过爱我,你是怎么做的,你抱着我……叫其他男人,你和我做的时候,你他妈想其他人!”
“不是,谢薄,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
林以微清楚,来硬的对他没用。
他一身铮铮硬骨,谁都别想让他屈折。
她重新服了软,淌着眼泪,揽着他的颈子,脸颊一个劲儿蹭着他:“我怎么会不爱你,你送我的手链,我每天都戴着,我每条视频都是拍给你看的,等着你给我点赞;我也有好好对待小狗,因为是你送的,夏天它生了一场病,我彻夜未眠照顾它,担心得课都不去上了,因为你说这条小狗和你一起长大,我必须让它好好的。出国那天看到你和池西语官宣,你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哭着回去。我在想,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布娃娃,是别人的,我好希望你是我的。谢薄,这一年来我真的很想你,每个晚上都在想……”
说完,她吻他冷冰冰的唇,撬开他的齿关,与他亲昵,试图融化他的冰冷。
谢薄闭上了眼,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痛苦:“林以微,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了,为了你那个哥哥,你什么花言巧语都说得出口。”
“那我不说了,再做一次,谢薄,再跟我做一次,我会让你感觉到。”她紧紧抱着他,绝望地抱着,手缓缓伸了进去,温柔地对待他,“你会明白的。”
谢薄蓦地抓住了她的手,如同鹰爪扣住了猎物——
“你要自取其辱,随便,但别指望我救你的心上人。”
说完,他丢开她。
林以微颓然地坐在地上,厚重的大门重新阖上。
她扑了过去,用力地敲着门:“他不是我的心上人,谢薄你才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我等了这么久!你不能言而无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的能量都耗尽了,喊累了,嗓子也哑了。
夜色浓郁,小姑娘又冷又饿地坐在别墅屋檐下的阶梯边,抱着毛茸茸的狗子,那是唯一的温暖源。
她感觉全身骨架都要散了,冷不怕,饿也没什么,但只要一想到林斜,想到那些绝望的画,想到谢薄狠声说的那句“我要毁了你的所爱”。
林以微直觉浑身冷战不断,牙齿哆哆嗦嗦。
她抓起手上的那枚血红的宝石珠串,狠狠掷了出去,珠串落在湿润的青草地上,泛着幽冷诡异的光。
她信了这个男人所以耽误了一整年。
一整年啊,天知道林斜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快要崩溃了。
不,她必须要救他啊,可是要怎么办。
她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脑子已经变得混沌,眼前闪过林斜的脸,随即又变成了谢薄的……两个人就这样来回交替地出现在她的思绪中,她想抓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到最后,手里空空落落,一无所有。
她昏厥在了屋檐下。
“汪!汪汪!”德牧似慌了神,不住地用鼻子去拱身边的女孩,可是不管它怎么努力,她都没了动静。
它围着她转了两圈,下颌趴在她身上,搁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动静,德牧冲着房门“汪汪”大叫了起来。
半夜,躺在沙发上小憩的谢薄被一阵狗叫声吵醒了。
他不耐烦地打开了视频,看到女孩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狗子冲着摄像头狂吠。
谢薄扔掉了手机,闭上了困倦的眼。
要真有脾气,就死在他家门口。
他不再心疼的女人,尸体都不会多看一眼。
五分钟后,房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
谢薄冷着脸走出来,拦腰将她抱进屋,丢在温暖的壁炉边。
转身欲走,林以微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瘦薄修长的手爪子跟铁钩似的,攥着他不肯松手。
谢薄扯了几下,没扯下来,林以微迷糊地睁开了眼,眼神涣散,淌着眼泪——
“谢薄,别不理我。”
谢薄真恨眼前这女人,可他的心……还是为她疼得要命。

林以微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次烧得迷糊,错把谢薄当成了林斜。
梦里梦外都是他,喊了多少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是唯一的一次,在混乱中认错了人。
天知道为什么谢薄喜欢上了“哥哥”这个称呼,总要听她这样唤他,尤其是在他蓄势待发、全身绷紧的时刻。
林以微是无所谓的,哥哥就哥哥吧。
讨他的欢心以达成目的,喊哥哥有什么了不起,喊爸爸都没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在他耳边呢喃这个称呼的时候,不再想林斜了呢?
也许,是谢薄第一次带她来这栋充满了陈年气息的山顶别墅开始,那时候,他抱着她说过了这个周末就分手。
林以微真的失落过。
谢薄是她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几次三番将她从池西城手里捞出来,为她不惜和池家翻脸,他第一次为她剥石榴,第一次为她煎鸡蛋,一次又一次照顾生病的她,他教会她开车,送她去只有在梦里才敢奢望的艺术学府……
他是她绝望潦倒时遇见的心软的神明。
林以微叫他薄爷,不是戏谑,不是嘲讽,是认真的。
她开始享受每一次和他独处的时光,享受每一次被他钳住双手按在头顶、由得他为所欲为的分分秒秒。
耽溺其中,无限沉沦。
她爱这个男人,在英国的每一个深夜,她都在想着这个再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
如果将来哥哥平安无虞被救出来,林以微一定会去报警。
不管能否成功,她都要让池西语和池右淮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只是为哥哥报仇,她还痴心妄想地想要去争取一下她的“布娃娃”。
哪怕他利益受损、梦想落空,哪怕谢薄恨她呢……
她确定自己想得到谢薄,既然想得到,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去抢。
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汹涌而炽热,一只蛾子扑楞了进去,瞬间化为灰烬。
林以微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
眼睛微睁开,她看到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还有趴在木质地板上的小狗,模模糊糊。
她想喝水,渴得嗓子都在冒烟。
茶几上有杯子,里面装了水,林以微勉强支撑着身子去拿,可身体软得像没有长骨头似的,刚端起水杯便滑了手,杯子摔碎了,水也洒了一地。
趴在壁炉前小憩的德牧被动静惊醒了,抬起头,歪着脑袋望着林以微。
似乎察觉到她需要帮助,抖擞着身子站起来,冲着楼上汪汪地大叫了几声。
没人回应,不知道他听见了置若罔闻,还是不在家。
林以微好渴,好想喝水,感觉身体的水分都被滚烫的体温炙烤蒸发了,快把她烧死了。
她要喝水。
坐起身,她看到吧台边有直饮机,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过去,没想到刚下沙发,腿软了,茶几旁跌了一跤,手撑着身体,不想刚刚碎掉的玻璃杯渣,扎进了她的右手。
“好痛……”
林以微疼得嘴唇都在哆嗦,鲜血漫在奶白色羊羔绒地毯上,殷红刺目。
恰是这时,大门打开了,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谢薄走进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
进屋时,他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林以微望向他时,只注意到那枚被她扔出去的血色宝石珠串,戴在了他的腕上。
看到地毯上的血迹,谢薄脸色沉了沉,进而望见了她被玻璃扎伤的右手。
她要绘画的手。
“………”
谢薄一句话没有,将药袋子扔在茶几上,转身给易施齐打电话:“来赫籣道别墅。”
“少耍嘴皮子,可以给你开工资,按时薪算。”
“不是我。”谢薄扫了眼狼狈的林以微,“一个女的,我现在跟她不太熟。”
林以微:“………”
谢薄挂了电话,也没有搭理她,迈步上楼梯。
德牧似乎很着急,嗷呜嗷呜地叫着,三两步跨上去,横在谢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似乎……希望他能帮帮林以微。
谢薄被它弄得耐心全无,甚至有点烦躁:“滚开,小白眼狼。”
德牧不敢惹他,呜呜地低吟着,躲远了些。
林以微还是想喝水,嘴皮子都干起皮了,她咬着牙,忍着疼,扯掉了手上的玻璃碎渣子。
“啊!”
她疼得叫了起来,冷汗直流。
谢薄迈步上楼的脚,像灌了铅。
她边哭着,边支撑身体站了起来,扶着墙,朝吧台走过去。
墙上也被她弄出了血迹。
他终究看不下去了,再这样子折腾下去,这女人非得把他家里搞成命案现场不可。
谢薄揪着女孩的手,将她拉回沙发上,回头直饮机边接了水,狠狠搁在了茶几上。
林以微如获救赎般、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好几口。
杯子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似乎还不够,她舔舔唇,望向面前的男人,沙哑的嗓音可怜兮兮问:“薄爷,可不可以……再给我倒一杯。”
谢薄拿了杯子,又接了一杯水递过去。
虽然动作粗鲁不温柔,还臭着一张脸,倒也知道给她接不烫不冷的温水。
水杯搁在她面前,谢薄起身离开。
林以微一边仰头喝水,另一只手却还揪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她没什么力气,谢薄扯开了袖子,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没一会儿,易施齐过来了,看到这一屋子的血迹,还真以为是什么命案现场。
“怎怎怎……怎么搞成这样!”
“没事,皮外伤,看着吓人。”林以微甚至还在宽慰易施齐,“不小心把血弄墙上了。”
易施齐走了进来,望着沙发边脸色惨白的女孩:“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不太熟的朋友啊?”
“可能吧。”
他放下医疗包,上前检查了林以微手上的伤口:“还挺深的,给你缝两针吧。”
“疼不疼啊?”
“你说疼不疼。”
他利落地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消毒用具和针线药瓶,林以微看着那根针直哆嗦,冷脸倚着落地窗的谢薄看不下去了,皱眉说:“你不给她打麻药?”
“这点儿小伤打什么麻药啊,不至于不至于,忍着点。”
林以微眼睁睁看着他将针具消了毒,凑了过来,尖叫出声:“啊!薄爷!”
谢薄受不了了,走过来推开易施齐的手,将女孩挡在身后:“你疯了吗,缝针不打麻药,你算哪门子医生,滚滚滚。”
易施齐拿着缝针,笑嘻嘻说:“我可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医生,你不让我给她弄,你自己弄啊。”
谢薄将林以微横抱而起:“去医院。”
“哎哎哎,不至于,哎呀,我就是最专业的医生嘛。”易施齐拦住了他,“开个玩笑,我给她弄点麻药,放心。”
说完,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了针管。
谢薄放下了林以微,将她受伤的那只手袖管卷了起来,小心翼翼用酒精擦掉了周围皮肤的血迹,按着她的手递给了易施齐。
林以微瑟缩着,一个劲儿往后躲,他紧紧攥着她,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安慰的话。
但他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盯着易施齐处理伤口的动作。
“轻点。”他提醒。
“知道知道,我不会弄伤你的precious。”
谢薄没说话,看着易施齐帮她处理,缝针,包扎……
结束后,林以微伸出另一只手去牵谢薄的手,他冷淡地甩开,起身去了厨房,喝水冷静一下。
易施齐给林以微处理好伤口,又喂了退烧和消炎药,见谢薄离开了,他才偷偷告诉她:“告诉你一件事,我见到你哥了。”
林以微蓦地望向他,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你哥,叫林斜是吧,我见到他了,前阵子薄爷让我去给他看病来着,他的身体一直是我在调理,不过最近一周没去了……”
林以微揪住了易施齐的衣领:“怎么生病了?严重吗?”
“你还不知道啊,他病得厉害……不过放心,我给他调理了一段时间,应该还好。”
“没去了,是病好了吗?”
“薄爷不让我去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哎,你先放开我……你快勒死我了。”
“你帮帮他,我求你了,你治好他。”
“这不是我说了算啊。”
话音未落,岛台边,谢薄手里的杯子被重重掷下,发出一声“嘭”,宣泄着男人涌动的怒意。
他望向易施齐:“你可以走了。”
易施齐意识到这些不该对林以微说,连忙挣开了她:“行行,那我先走了,记得给我开工资啊谢薄。”
说完,他从医药箱里挑捡出一些林以微需要用到的药品,提着箱子离开了。
“不要走!”林以微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角,“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哎呀,没事的,你不要这样啊。”
“求你了易施齐。”林以微狼狈地从沙发边跌在地上,差点给他跪了下来,“求你了,你是医生,医者仁心,你帮帮他好不好。”
谢薄看着女孩痛哭哀求的样子,眼神冰冷,心如死灰。
易施齐是个怜香惜玉的性格,连忙将她扶起来带回沙发边:“你还生着病,好好休养,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努努眼,觑了觑谢薄,“你想办法求求这位爷吧,他才是决定你哥情况好坏的那个人。服个软,认个错,他很心软的,我走了,拜拜。”
说完,易施齐离开了山顶别墅,林以微转过惨淡的脸庞,望向了谢薄——
“薄爷……”
谢薄没理她,沉着脸色上楼了。
林以微全身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一会儿感觉如坠冰窟般寒冷,一会儿又觉得身体里有滋啦啦的火蛇在游走着。
她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迷糊间,感觉有人撕了她的退烧贴,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张新的。
好像,他还牵了她的手,吻了她的手。
她想睁开眼,可是连动动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林以微醒了过来,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
一向如此,她就像一棵顽强的野草,不管生什么病,只要休息一晚上,睡饱了,就可以恢复健康。
房间静悄悄,狗狗也安然地趴在地板上,壁炉里烧着旺盛的火焰,暖意融融。
她以为谢薄离开了,坐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
抬眸,看到男人斜倚在对面的单人躺椅上,陷入了沉睡。
壁炉的火焰跳动,照应着他清晰的眉眼,英俊的面庞。
林以微走了过去,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迷迷糊糊地吻住了。
谢薄照顾了她一整夜,所以睡得很沉,当他有所察觉醒过来的时候,林以微已经释放了他的爱意。
男人极度舒适地睁开眼,看到她柔美的脸庞和迷离的眸子,那颗眉心的美人朱砂,一如初见时那般殷红夺目。
谢薄下颌微微抬起来,她炽热地吻住了他的喉结,顺延而上,封住他的唇,动情地与他接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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