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喜欢一秒(岁乞)

陈勉准备了许多礼物, 忐忑不安地跟着夏樣回了家。
章锦对他自然没多大热情。
这几天陈勉很是勤快, 忙前忙后帮着布置家里，置办年货。
有时候章锦呛他几句, 也乖乖受着。
说来也奇怪, 章锦和他仅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 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却依旧能很清楚的记得，他张狂耀眼, 看起来很不好惹。
这几天相处下来, 他却没半点脾气。
也不是为了讨好她刻意装的, 而是温柔没脾气的同时，也不卑不亢。
除夕当天, 陈勉和夏樣一大早就出发去了菜市场。
陈勉这张脸太招摇，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注意。
但可能碍于他身边有人，看他的人也没什么动作。
夏樣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就看到他和卖海鲜的阿姨聊得正欢。
等她走近, 就听到阿姨说, “小伙子，你条件这么好, 有没有对象啊？”
阿姨没给他插话的机会，边说边拿出手机, “阿姨的女儿也不错, 比你小一岁, 学医, 以后打算读博。长得漂漂亮亮的。阿姨家条件也不错，就是最近闲着无聊，跟老姐妹出来摆摊玩儿……”
阿姨话没说完，夏樣装作毫不知情的跑到陈勉身边，挽着他撒娇：“姐夫，姐姐让买的菜都买好了吗？”
陈勉眉心一跳，“都买好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再晚姐姐就要怀疑了。”
陈勉抽出被她挽着的那只手，而后顺势环住她的腰，忍着笑，“都听你的。”
阿姨眼睛瞬间睁大，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瞬，用自认为别人听不见的音量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还好我闺女微信没来得及给……”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陈勉无论说什么，夏樣都会问一句，“姐夫，没加到学医的女博士，你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陈勉每次都会被她逗笑。
到家门口时，她又抓住机会问了一句。
陈勉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俯在她耳边，仿佛用气音在说话：“还这么叫？原来夏夏喜欢这种，那下次……”
夏樣脸在一瞬间变得又烫又红，嗔怪地瞪他一眼：“把你脑子里那些废料倒一倒！”
“这不是……”
夏樣咬牙切齿：“闭嘴！”
除夕夜的十几个菜，是陈勉一个人完成的。
夏樣想去帮忙，章锦没让：“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我怎么敢确定，他能照顾好你？不管你们未来怎么样，至少在你们男女朋友的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能受委屈。”
夏樣最终没去厨房帮忙。
陈勉要获得妈妈的认可，有些路是必须要走的。
章锦一个人住，闲着没事儿就养了一些植物，放在阳台。
后来越养越多，她甚至还专门收拾了一间屋子来放置这些盆栽。
今天难得出了t z太阳，母女俩把喜光的植物全搬去了院子。
搬最后一盆多肉的时候，夏樣跟章锦说：“妈，陈勉对我挺好的。”
“他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
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
“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也知道，如果他想和我走得更长久，他必须要过您这关。所以，怎么考验他是您的事。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对他这么冷淡。至少，要让他觉得，您没有不欢迎他，好吗？”
这次谈话的结果，是章锦在吃完饭的时候，主动打开了话题。
“你们家有看春晚的习惯吗？”
陈勉如实回答：“没有。我父母都很忙，在家里守岁的只有我一个人，已经很多年没看过春晚了。”
“一会儿没有安排的话，一起看看吧。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拒绝。”
陈勉对此感到高兴，满眼笑意：“不会。”
吃完晚饭，章锦就坐在电视机前守着了。
陈勉和夏樣收拾完餐桌和厨房，还顺便洗了一盘水果出来。
春晚还没开始。
电视里正在播一款酸奶广告的时候，有人给章锦打了视频。
是章锦的心理医生周映秋。
周映秋比夏樣大五岁，是黎青人，在异国遇到同乡的人，难免会更加亲近。
章锦病好转后，经常会邀请她一起吃饭，过年的时候，还会一起包饺子。
“新年快乐，章阿姨！”
周映秋问了一下章锦的病情。
章锦想起她之前说想回国发展，便问：“回国的事怎么样了？”
“快了，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今年之内应该能回去。”
两人又唠了会儿家常才挂断电话。
夏樣把陈勉带去了二楼。
这几天陈勉一直规规矩矩住客房，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夏樣房间。
他一进门就把门锁上了，反手把夏樣按在门上亲。
因为怕到后面无法控制，他吻得温柔又克制。
亲了几分钟，夏樣想把他推开，含糊不清道：“再亲就红了，被我妈发现怎么办？”
陈勉不情不愿的松开她，脸埋在他肩头笑。
两人又抱了会儿，他才问：“叫我上来干嘛？”
夏樣走到化妆台前，拉开箱子，拿出一枚袖扣。
夏樣似乎很爱送他袖扣，和她在一起这半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枚。
这枚袖扣十分精致，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有个图案。
陈勉问：“这是什么？”
“茉莉花。”
“茉莉花的花语是——”夏樣报复似的在他下巴处咬了一下，“你是我的。”
“不许想什么女博士。”
陈勉顺势抱住她：“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想过女博士了？”
“那谁管，我教训你，好好听着就完了。”
陈勉笑，无奈又宠溺：“行。”
隔了两秒，他问，“袖扣呢？”
“什么寓意？”
“以后告诉你。”
“行。”
两人下了楼，春晚正好开始。
看到第一个小品的时候，章锦就说困了，要上楼休息。
等她上楼，两个人穿羽绒服出了门。
比起以前，年味淡了不少。
一路上倒也不算冷清，路边有几个小孩在放二脚踢。
两人十指相扣，在外面散了会儿步。
回去时，遇到了赵开霁。
他和妻儿一起，目光温柔。
在她关铁门的时候，赵开霁忽然扭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夏樣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夏樣做了个噩梦。
梦到院子里的茉莉，被暴雨打落的那一晚。
梦里，赵开霁那双阴冷而贪婪的眼格外瘆人。
她惊醒过来，开了床头的灯。
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她闭上眼全是那双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
犹豫良久，给陈勉发了消息：【睡了没】
陈勉回得很快：
【没有】
【怎么了】
【睡不着】
【我们去吃关东煮吧】
陈勉：【在门口等你】
夏樣穿了羽绒服，拖鞋都没换就跑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从回来你就不对劲，怕你找我。”陈勉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揣进兜里，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进了便利店，夏樣拿了杯子，装了几串肉丸。
“陈勉，有你在真好。”
“嗯？”
夏樣笑着重复了一遍：“有你在真好。
夏樣和陈勉是大年初四回的京北。
有时候缘分妙不可言，他们在机场遇到了回国的马书竹。
这几年，因为工作性质，马书竹满世界的跑。
翻译当腻了，世界也看过了，打算先GAP半年再去工作。
不出意外，这半年她都会待在京北。
本来打算先休息两天再找夏樣聚聚的，没想到在机场碰上了。
她完全忽视了陈勉，把行李往他的方向一蹬，然后看向夏樣：“宝宝，暂时没找到住的地方，求收留！”
夏樣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勉就见缝插针：“我可以帮你推荐酒店。”
“宝宝，我一个女孩子，住酒店很不安全的。”马书竹挑眉，冲夏樣撒娇，“而且姐们儿追爱来了，得有架僚机。”
陈勉：“……”
夏樣：“去我那住几天吧，你得待半年，房子得慢慢找。”
“谢谢宝宝！”
说完，还挑衅的看了某人一眼。
看着她俩手挽手咬耳朵的样子，陈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和夏樣住一起后，就把隔壁的房退了。
早知道有这么个祖宗，那房子他就留着了！
何至于，让她有机会，和自己抢女朋友！
不过陈勉很快想明白，就算隔壁有空房，马书竹还是会跟夏樣住。
夏樣趁着马书竹去买水，跟陈勉商量：“要不你先回你那儿住？书书毕竟是女孩子，你在多少会不方便。”
“……”
“她就待几天，到时候你再回来。”夏樣哄着他，在他手心轻轻蹭：“好不好？”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他真的很难拒绝，“我本来也打算先回去……不过，我就这么回去是不是太亏了？”
他语调慢悠悠的，“没什么奖励么，宝宝？”
“这你也要吃醋？”夏樣拿出手机，“我得把备注改成‘醋坛坛’了。”
“……”
陈勉几乎每天都问好几遍，马书竹走没走。
而每一次都收到不想收到的回答。
马书竹在夏樣那儿待到第五天的时候，陈勉终于忍不住找夏樣控诉。
但又被夏樣温声细语地挡了回来。
陈勉郁闷，跑去实验室把陈顾抓了出来。
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冷风猎猎。
在实验室待了快半个月的陈顾，本来打算今天回家，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被他莫名其妙拉到这，火气极大：“大晚上的，你有病？”
陈勉手里夹着烟，吐出漂亮的眼圈，“马书竹找过你么。”
“没有。自从三年前分手，再也没找过我。”陈顾如实回答，“不过我知道她在京北。”
陈勉斜他一眼。
“别乱想，我没有跟踪和窥探别人的习惯。”陈顾也点了支烟，“她朋友圈一天更新十几条，每一条都带定位。”
“……”
沉默一瞬，陈勉叹了口气，正经起来，“人姑娘很明显冲你来的，你什么想法？”
把烟摁灭，陈顾靠着墙的身子直起，“我想回家睡觉。”
“……”
陈勉看不下去，“你要是还喜欢人家，请你尽快跟人把话说清楚，别让她总霸着别人女朋友。”
“人姑娘都做到这一步了，你再矫情就没劲了。”
陈顾没说话，转身走了。
到家后，他刚冲完澡，拿起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马书竹又更新了，地点在酒吧，照片里的她一身辣妹装，十足一勾人的妖精。
低声骂了句脏话，捞起外套就出了门。
与此同时。
在零点club里，不太喜欢这种闹哄哄氛围的夏樣，凑到已经喝醉的马书竹耳边，“书书，万一陈顾不来呢？”
“不来拉倒。他不来，就算咱的姐妹局。”
刚说完这话，有几个男人走到她们所在的卡座，手里都端了两杯酒：“美女，两个人多没意思，一起？”
“不了。”
几个男人厚着脸皮在他们身边坐下，“有男朋友吗？加个微信？”
马书竹的好脾气，在他们开始动手动脚的时候被消耗殆尽。
她把夏樣拉起来就走，几个男人却不依不饶跟上将人围住，越凑越近，手搭上她们的肩膀：“大冷天的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劝你们别不识好歹。”
夏樣观察了一下周围，有不少保安。
现在把事情闹大是才最优解。
当下这种情形，就算她们顺利出了酒吧，保不齐这几个人会跟上。
他们都醉得不轻，没有理智。
到时候她和马书竹会更危险。
夏樣眼神一一扫过这几个人，冷冷开口：“搭讪不是只看对方颜值的，有时候也要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这样的，我们看不上，懂吗？”
这话把围住她们的男人都激怒了，说出的话脏得没法听。
其中一位，戴了大金链子的，边骂还边扬起手要打人，“给脸不要脸是吧！爷几个一起上，到时候别爽得求老子！”t z
在他们巴掌落下来之前，陈顾先赶到了。
听到这些话，陈顾顺手操起一瓶酒，毫不留情地往骂的最脏的那位头顶招呼。
陈勉跟他一起到的。
他抓住大金链子的领子和手臂，动作利落地将人摔在地上，发出巨大闷响。
他蹲下，手掐住大金链子的脖子，稍稍用了力。
“现在，谁是老子？”
手上力道加深。
“谁求谁？”
大金链子疼得连连求饶：“您是爹……求您放开……”
事情解决后，陈顾把马书竹从酒吧带出来。
在酒吧还安安静静的姑娘，一出来就开始耍酒疯：“放开我。”
“你住哪？”
“住在……你心里。”
“……”
“你带我回家。”
“……”
马书竹喝酒不太上脸，她要是不说话，不太容易看出来醉。
说完这句话，陈顾黑着脸抓起这酒鬼的手腕，一字一顿：“马书竹！”
“你说话就说话，吼我干什么！”
“……”
“你道歉。”
“……对不起。”
两人对峙几秒，陈顾还是没忍住：“马书竹，大街上拉个男的你也能跟人回家？”
“才不是。”马书竹垂着头，“因为你是陈顾。”
“老子累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能休息，还他妈上赶着来酒吧，抓甩了我的前女友。现在还一点都凶不得，我他妈欠你的？”
喝醉的某人，大概是觉得他太凶，一直没敢说话。
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猫一样看着他。
两秒后，陈顾妥协，轻松地将人横抱起来：“真他妈欠你的。”
陈顾住的地方离酒吧不远，他就这么抱着她在街上走。
马书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陈顾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
昏暗的睡眠灯下，女孩睡颜恬静。
陈顾叹了口气。
“不要我的是你，回来处处暗示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儿？”
沉默两秒。
“不然我总怕，是我自作多情。”
陈勉和夏樣到家后，他反复检查，“伤着哪没？下次有这种情况，别再这么莽撞的激怒他们。男女力量悬殊，你占不到便宜，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但下次去不确定的场合，一定要把我带上……”
这一路他把这段话念叨了十几遍，夏樣回答了无数次“我当时观察过周围的情况，下次不会了”。
到最后，被他念叨得烦了，夏樣干脆吻住他的唇。
她只是蜻蜓点水。
很快便退开。
陈勉却把人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腰窝。
鼻尖相抵，“撩完就想跑？”
“哪有，你别冤枉人。”
“那再亲会儿。”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从客厅亲到卧室，被陈勉放在床上的时候，夏樣的裙子已经被推到腰间。
在陈勉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夏樣想起什么似的推了他一下。
他也福至心灵，边吻她边伸手拉开床头柜。
嗓音微哑：“挡箭牌买好了。”
“什么时候买的？”
“挺久了。”
说着，他把“挡箭牌”递到夏樣唇边。
夏樣红着脸用牙齿把包装给撕开了，又听见他哄着她：“夏夏，帮人帮到底。”
“我不会。”
“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陈勉嗓音微沉, 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了床头的睡眠灯，昏暗灯光下，夏樣眼见着他眼底漫上一层雾, 最深处若有若无地闪着光。某种情感蠢蠢欲动, 像是一头猛兽蛰伏已久, 终于等到桎梏解除的一刻。
他一只手禁锢着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的食指, 从她的鼻尖开始, 慢慢往下。
他指尖留下的每一处凉意, 都在刺激着她的感官，在愈发浓稠的旖旎下, 一些细微的触感更是被无限放大。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停了下来, 指尖在她肩膀处似不经意般画了个圈, 将细.软的吊带往下一扯，而后恶作剧般地, 低头在她脖颈处咬了一下。
空调还没彻底暖起来，夏樣整个人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微颤。
陈勉唇舌缓慢游移, 刚才还裹挟着她的冷意, 瞬间融化成烫.人的火星, 像是要将她灼穿。
她享受着他的温柔，逐渐在那片大雾里迷失, 眼神变得迷离又勾.人。
身体却像是木偶，任由他摆弄, 自身却一动不敢动。
陈勉双手撑在床.上, 轻.喘着气看她：“害怕？”
好几秒后, 夏樣才微微点头。
害怕会有, 但更多的是期待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