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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枝儿横了他一眼,委屈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度吕再也忍不住, 连连答应,身子却狠狠压了过来。
一个时辰后, 枝儿推开了鼾声雷动的度吕, 默默穿好了衣衫, 望向度吕的目光中满是恨意与厌恶。
出了红帐, 一阵寒风袭来,她狠狠打了个寒颤,偏头之时发现身后跟着一道儿长长的影子。
“谁?”枝儿警觉地拉紧了衣衫,回过头瞧见站在黑暗中的人影,隐约觉着眼熟。
“枝儿姑娘还记得我吗?”魏枞自黑暗中渐渐显出身影。
枝儿大惊,低声道:“你是那日来我帐子的汉人,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魏枞点了点头,“找到了。”
“真好。”枝儿垂眸看着自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乱世之中有人惦记着真好,可惜她再没有机会了。
魏枞已观察了枝儿几日,他其实心中也并不能确定枝儿是否是可靠之人,但时间来不及了,旬阳城的百姓也等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冒一次险。
朝前走了几步,魏枞看向枝儿,眸中满是真诚,他道:“慕容怀恩帐中的那个故事是不是宋训的妹妹,赵王的未婚妻宋宁玉。”
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枝儿闻言吓得瞪大了眼睛,急声道:“你是谁?”
几日前永嘉离开时,曾向他透露慕容怀恩帐中有个女人,似乎是赵王的未婚妻,他当时便猜到了宋宁玉的身份。
只因几年前他曾特别查过宋训的底细,自然也就知道他有个妹妹与赵王有婚约。
“能救你们的人。”为安全起见,魏枞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此刻的枝儿哪里顾得上试探魏枞的身份,她心中涌起莫大的欢喜,顾不上其他,快速抹掉脸上的泪水,她颤声道:“我家主子有重要情报需传回大梁,你能做到吗?”
“可以。”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枝儿忙道:“主子刚刚从慕容怀恩那里探听到消息,吐谷浑乌俾墨可汗已于三日前病亡,大王子秘而不发,甚至矫诏更换吐谷浑东征的主帅。”
这么快,魏枞同样惊讶不已,毕竟他前日才得知乌俾墨可汗病重,没料到他竟然已经死了。
如此说来不管是吐谷浑的朝中,还是军中都将迎来一场大的变动,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事。
他心中大动,眸中的喜色却毫不遮掩,脑中更是转过千般计谋,口中笑道:“旬阳城有救了。”
枝儿也被他的喜色感染,道:“此事便托付于你了。”
魏枞重重点了点头,临行前给了她一枚信号烟,并嘱托道:“一定要保护好你主子,我会救你们出去。”
重新被点燃了希望的枝儿不禁落下泪来,她一定会护着主子离开这人间地狱,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将她交到家主的手中。
二月廿二,吐谷浑可汗的诏书送至军营,乌俾墨可汗病重,急诏二王子慕容怀恩、主帅诺钵吉回王城商议要事。
“此时正是攻坚战的关键,诺钵吉不能离开军营。”慕容怀恩依旧跪伏在地,不肯接旨。
来的使臣正是大王子的亲信赫连勃,同样是武将出身,他早料到会是这般情形,冷声道:“你放心,可汗已命我暂代主帅之职,度吕担任副职,军中一切照旧,不会影响大局。”
赫连勃弯下身,望向慕容怀恩,嘲讽道:“二王子是要抗旨吗?”
慕容怀恩匆匆看了诺钵吉一眼,对方朝他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他咬了咬牙起身接旨,看向赫连勃的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赫连勃毫不在意地挑衅道:“临行前可汗特意叮嘱,要您接旨之后即刻出发回王城,可汗对您甚是想念呢。”
慕容怀恩明知可汗已然病逝,但依旧装作悲伤模样,哑声询问可汗的身体状况。
二人一来二往地相互试探了一番,而帐中的所有官员皆是面色凝重。
赫连勃的到来似乎印证了枝儿的话,当他敏锐觉察到军中防卫变更,便知机会来了。
是夜,冥昭瞢暗,无星亦无月。
枝儿仓皇奔出帐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着急,数次跌倒在地,她的神情太过于惊慌,引得不少士兵侧目。
她却顾不得许多,拼了命地朝着度吕的帐子奔去,却在近前被人拦在了外面。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度吕将军,再晚就来不及了……”枝儿神情慌张,面露惊恐之色,但她不懂吐谷浑语,无论如何解释,士兵也不肯放他过去。
甚至有人用吐谷浑语调侃她,对她动手动脚,毕竟她曾是红帐里的营妓,不少士兵都见过她,此番她送上门来自是不肯轻易放她离开。
枝儿已有了哭腔,在被士兵拖走之前,她对着度吕的帐子大喊道:“度吕!度吕!我有要事禀告——”
正与赫连勃喝酒喝得正欢的度吕猛然听到女子的叫声,对赫连勃挑唇一笑,晕晕乎乎道:“有好酒没有美人怎么行?”
他撩开帐子,大着舌头道:“放她进来。”
枝儿松了口气,推开士兵,快速走向度吕,尚未走近便被度吕一把拦腰抱起,混合着酒味的浓烈气息喷洒在枝儿面颊,他大着舌头向枝儿介绍道:“这位是赫连将军,我是吐谷浑的……”
他话未说完,枝儿已从他怀中跳了出来,她跪在地上,急切道:“将军出事儿了,我刚刚偷听到二王子与大将军的谈话,他们要在今晚发动兵变,要杀了你…… ”
度吕酒意瞬间散了,赫连勃亦是惊坐而起,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奴婢亲耳听见。”。
赫连勃已顾不得消息的真假,立即派出自己的亲卫去探查此事。
度吕则要枝儿将听到的详细细节尽数告知他,听罢他后脊阵阵发凉,难不成二王子已经知晓可汗病逝之事,大王子秘而不发,招他二人轻车简装回王城便是想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毁掉二王子的势力。
“我还听他们提到可汗病逝……”
枝儿此言一出,度吕与赫连勃立即打消了怀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汗已经病逝的消息,看来慕容怀恩的确要对他们对手了。
赫连勃立即拔刀而起,咬牙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马上召集人手,先发制人。”
而此时的慕容怀恩正在诺钵吉帐中商议回王城之事。
“以我之见,倒不如直接杀了赫连勃、度吕二人,顺道拿下旬阳城,并以此为据点,回朝勤王。”慕容怀恩与大王兄嫌隙日久,就算不反早晚也会死在对方手中。
诺钵吉却有更深的忧虑,他幽幽道:“倘若可汗并未死呢?”
慕容怀恩陷入沉默,他的消息来源也并非十分可靠,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选择回王城必然是一条艰难的路,他沉声道:“一旦离开这里,我们的胜算就少了很多。”
二人正犹豫不决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道:“有叛军,走水了……”
诺钵吉刚掀开帐子,便有一名浑身是血的亲卫倒在了他的脚下,“赫连将军和度吕将军反了……”
此时几十里外的旬阳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宋训站在城墙之上,遥遥望着远方。
城中已断粮一月有余,饿死的百姓已有百人,更可怕的是昨日他发现城中出现了菜市,一些人甚至沦为了菜人,他看到了菜市上悬挂的大腿,只觉毛骨悚然,甚至不敢询问,这些肉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
他很害怕,也很彷徨,朝廷是放弃了他们吗?
为何援兵迟迟不至?
他曾数次派出猛将突围向周围的城池求援,可是那些出去的人再未回来,更不曾带回一兵一卒。
宋训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望着漆黑的天幕口中喃喃道:“二十二三,月出半夜天……”
忽然,漆黑的天幕中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那道光如流星一般划破长空,在t z最高点时绽放出更加灼目的光。
宋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目,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忽然回转身大声喊道:“旬阳城有救了!全军听令,突围——”
此时的吐谷浑大营正陷入一场惨烈的厮杀之中,慕容怀恩与诺钵吉被先发制人的赫连勃包围,而亲兵尚不知出了何种状况,甚至以为大梁夜袭。
就在双方陷入焦灼之时,忽然有士兵急声大喊道:“粮仓着火了——”
慕容怀恩一刀砍死一名偷袭的士兵,冲着度吕怒喝道:“你疯了吗?连自家粮仓都烧?”
“不是我。”度吕立即看向赫连勃,赫连勃同样的一脸茫然,显然并非二人所为。
此时的慕容怀恩顿时回过神来,怒喝道:“糟了,中计了!”
几乎话音甫落,便有斥候来报:“报——前方十里发现大梁军队!”
慕容怀恩与赫连勃尚且来不及握手言和,又有探子来报,后方出现了一小股梁军。
“赫连勃咱们的账容后再算,先放我离开。”慕容怀恩的语气又惊又怒。
而赫连勃实在不想放弃此次除掉慕容怀恩的机会,有大梁军的加入,恰好可以将慕容怀恩和诺钵吉的死推到他们头上。
想到此,他咬了咬牙道:“杀——”
慕容怀恩顿觉眼前一阵黑暗,诺钵吉挡在了慕容怀恩身前,将他推上马背道:“这里我来顶着,你快走!”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走,深深看了诺钵吉一眼,狠狠拍打马腹,在亲兵的掩护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四处放火的魏枞已被一伙士兵盯上,他手持长枪穿梭于乱军之中,纵使万夫莫当也有疲累的时候,更何况他伤势未愈。
好巧不巧地与正好赶来的度吕撞了个正着,他举着长戈劈面砍来,魏枞惊险躲过,度吕左劈右砍,前刺后击,随从也跟着冲杀过来,魏枞不防被刺破胳膊,重重跌倒在地,腰腹处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度吕冷笑道:“原来军中的细作竟是你!你究竟是谁?”
单凭方才与他过的那几十招,他便知对方不是寻常人,竟然能在身有重伤的情况下与他打了个半斤八两,倘不是有亲随在旁协助,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人击落马背。
他自信在吐谷浑军中无人能胜他,这人定也不是宵小之辈。
魏枞扶着长枪缓缓站起,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在你死前,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哪儿有姑娘家上来就扒人衣服的?◎
他将食指放于唇边吹了个呼哨, 暗夜之中只见一匹如雪的神驹闪电般冲破包围圈,魏枞伸手抓过马鞍跃上马背,举起长枪便朝着度吕刺去。
这一枪势如万钧, 度吕竟不敢硬接, 下意识地闪躲后退, 再回过身,那匹白马已如流星般越过了重重包围。
他方知对方是虚晃一枪, 只为逃命。
“给我追!”度吕岂会轻易放过他, 拍马追出了百步远, 却突然被一队人马围住。
为首之人正是卫延,他冲不远处的魏枞道:“主子放心去吧, 这里有我!”
魏枞也未曾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计划卫延此时已经杀了哥舒跶, 夺得一千匹战马,并护送永嘉回京。
此时不是询问的时机, 魏枞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几十名护卫朝着主帐奔去。
“主子,咱们快离开这里, 外面已经乱了, 慕容怀恩一时顾不上您, 咱们快走。”枝儿用捡来的刀不停地砍锁在宋宁玉脖子上的铁链。
“铮——”一声声落下,宋宁玉吃痛地攥紧了手指, 可无论枝儿如何砍铁链都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钥匙呢,钥匙在哪里?”枝儿四处翻找柜子。
宋宁玉忽然用力抱住她, 抽泣道:“你快走, 不用管我了……”
枝儿哪里肯走, 她的命是宋将军救的, 宋将军要她保护好小姐,她一定要做到。
“一定有办法的……”枝儿拎着刀在屋中打转,她看了看那根支撑整个牙帐的木柱,铁链就拴在这个上面,只要砍断了木柱,一样可以带走小姐。
她举起刀,咬紧牙关死命地砍着木柱,不料身后忽然有人一刀击来。
“不——”宋宁玉惊恐地大叫出声。
枝儿从前习过武,反应尚算机敏,刀只划破了肩膀,她尚不及回身便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慕容怀恩拿出钥匙,解开了锁链,掐着宋宁玉的脖子将她拽了出去。
“是不是你给大梁通的消息?你是如何传出去的?”他走出帐子,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枝儿,怒声道:“是不是她?”
宋宁玉不停地摇头,然而慕容怀恩此时正在怒头上,怎么可能信她的话,抽刀便要砍,宋宁玉跪下来死死抱住慕容怀恩的手臂,哭求道:“不要杀她,求你……”
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慕容怀恩瞳孔微缩,再顾不得枝儿,拖起宋宁玉便上了马背。
梁军早已陷入了断粮的绝境,此番冲杀对于三万兵士来说,只可胜不可败,即便回去亦是死路一条。
这支心存死志的队伍,仿佛杀神在世,一路拼死砍杀,锐不可当。
吐谷浑士兵面对这群杀红了眼的士兵,纷纷露出胆怯之色,意志也在冲杀的过程中消磨殆尽,兵败如山倒。
就在此时,慕容怀恩将五花大绑的宋宁玉推到了阵前,命人高呼道:“宋训,你妹妹在此,倘若不想她死的话即刻退兵。”
一声声高喝,让激战中的宋训猛然回首,见到被五花大绑押到阵前的宋宁玉,心头顿时一紧,他甚至有一瞬地不知所措。
闻声看过来的段暄睿一眼便认出了宋宁玉,他惊呼道:“宋娘子!”
有不少士兵都注意到了二人的异常,宋训立即冷喝一声道:“慕容怀恩别以为找个人冒充我宋家人便能逃过一死!给我杀——”
随即宋训的亲卫便高喝道:“那个人是冒充的!”
闻言,慕容怀恩冷笑道:“既然你不顾她的死活,那我就杀她祭旗!”
说着他便拿刀滑向宋宁玉的脖子,宋训身子颤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宋宁玉。
宋宁玉亦望向了兄长的方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泪水滑过眼眶,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道儿劲风袭来,“嗤——”的一声闷响,利箭穿过慕容怀恩的右胸,力道之大竟让他整个人倒退了数步。
台下有一道儿身影冲了过去,接过宋宁玉,落地后就地一滚冲出了数丈远。
魏枞纵马飞驰而来,冲着地上的宋宁玉伸出手,枝儿将她推向魏枞。
接住了宋宁玉之后,魏枞再次朝枝儿伸手,枝儿却摇了摇头,满眼含泪,“我走不了了……”
说着她嘴角溢出一行鲜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魏枞才注意到枝儿的后背竟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刀。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喊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说着她挥刀砍向了袭向二人的士兵,转身之际却被一刀刺在了腰上,接着又是一刀……
枝儿抬眼望向宋训的方向,火光映在她潮湿的双眸,里面是孤零零的一双影子,她张口想要说话,鲜血却大汩大汩地往下淌。
将军,枝儿幸不辱命。
慕容怀恩眼睁睁看着宋宁玉被救走,他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目眦尽裂,怒吼道:“你究竟是谁?你就不怕沙陀被灭族吗?”
将宋宁玉送到卫延手中,他回身带着亲兵再次冲杀入前阵前,大笑道:“慕容怀恩,我看你是没有机会了。”
他与宋训眼神交汇,只简单几个动作,双方便明白了各自的打算。
随着宋训一声令下,分兵两道,裹和四方。突骑争先,须臾阵和,梁军悍不畏死,一时间杀声震野,尘埃漫天。
本就溃不成军的敌军,很快便陷入了包围圈。
一心突围的慕容怀恩,数次被围困,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最后一次突围而出时,被人一箭挑落马下。
“你不能杀我!我是吐谷浑的王子……”慕容怀恩满脸惊恐。
宋训身边的校尉立即上前劝阻道:“魏将军,这慕容怀恩毕竟是吐谷浑的皇族,倘若拿他的性命与可汗谈判,兴许能收回一二城池。”
躺在地上一脸惶恐的慕容怀恩突然听到‘魏将军’三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是那个杀神——魏枞!”
魏枞冷冷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哦,猜对了,不过……晚了!”
只见一道儿寒光闪过,噗嗤一声响,慕容怀恩的头颅飞离了肩膀,有什么东西糊了校尉的眼睛。
他惊恐地睁开眼,只看到了一片血红色。
再望向自己的主子段暄睿,发觉他的瞳孔中闪动着比自己还要惊恐万分的神色。
魏枞举起慕容怀恩的头颅,扬声高喊道:“慕容怀恩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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