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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被侍从架着回到营帐后不久朱丛又溜了出来,他的双目清明没有一丝醉意,白日他已打听到俘虏所在地,穿过一座座营帐,最终来到关押奴隶的地方。
他不敢大动干戈,只匆匆划开帐帘望过去,见不大的营帐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个个蓬头垢面,里面味道极是难闻。
借助外面篝火的光,他也只能勉强判断出这些人的身形。
纵然他知道这样的法子于事无补,但就此放弃仍是不甘心的,匆匆查过几个帐子并未寻到自己要找的人,他心中惊慌之余更是后怕。
有一处地方他不敢想,但心里却知道凭借她的美貌,必然会被发配至那里。
手死死握着帐帘的一角,眸中的伤痛与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朱丛立即躲入黑暗中。
两名吐谷浑的士兵笑着走到篝火旁坐下,一人咂了咂嘴道:“这次从旬阳城抓来的女奴够味儿,有个叫枝儿的还是雏儿,听说被忽芘虏将军玩弄了整整三日,昨个儿才送到红帐,咱哥俩明日也去舒坦舒坦……”
朱丛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不可能……不会的……
永嘉身份尊贵,只要她坦露身份,吐谷浑必然不会如此对她,只需将她当作筹码就能换下几座城池。
他私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永嘉怕是宁死也不肯成为大梁的罪人。
强忍着杀了面前两人的冲动,他微微闭了闭眼,转身朝着红帐的方向走去。
白日累了一整天,又受了伤,永嘉早已累得瘫倒,但身上的伤却不能不清理。她捡了几块马粪扔到泥火盆里,让屋子更加暖和了些,这才轻轻脱下外衣,但衣衫与伤口像是长在了一起,她脱得很是费力。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她掀开衣衫时似乎听到了人的呼吸声。
她紧张地揽紧衣衫,回头四下望望,只有角落里睡得深沉的辛大娘。
微微松了口气,她心中苦笑,这地方除了马哪里还有人。
她再次咬紧了嘴唇,褪下衣衫,疼痛让她额上出了一层冷汗,正要拿干净帕子擦拭,忽然后面一阵冷风扑来。
一双粗糙的大手朝着她白皙的背脊摸来,永嘉吓得惊叫连连,匆忙披上衣衫向后退去。
“白日里我瞧你身形便知这身子不错,方才火光下瞧着……哎呦呦,果真是尤物,可馋死我了……”马倌儿目露邪光,舌头舔舐着嘴唇,一步步朝着她逼来。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难道仍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你们认识?◎
寒风钻进屋内, 泥火盆中燃烧物发出哔剥作响,夜风中不时传来女子细碎的哭声。
朱丛瞧见了不远处一排矮小的帐子,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正迟疑间听到一声叱骂, 其中一顶帐子被掀开, 从里面走出一矮小的中间男子,他一边紧着腰带一边口中用吐谷浑语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谩骂。
忽然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朱丛用吐谷浑语问道:“枝儿在哪个帐子?”
男人刚刚爽快过, 心神放松蓦地被人拿刀顶着一时太过刺激, 竟昏了过去。
朱丛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踢了男人一脚, 掀开那帐子钻了进去。
帐内气味并不好闻, 昏暗光线里隐约可见一女子趴在毡子上哭泣, 朱丛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件破毯子给她盖上。
女子吓了一跳,立即缩到角落里, 披上衣衫,用蹩脚的吐谷浑语磕磕绊绊道:“等等,我身子不……”。
“你别怕, 我不碰你, 我向你打听个人, 请问枝儿是在哪个帐子?”
他说的中原话,女子一下子眼睛亮了, 她猛然抬眸看向朱丛,欣喜道:“你是大梁人, 我、我就是枝儿, 求你救救我……”
她说着忽然伸出手死死抓住朱丛的手腕。
朱丛微惊, 触及她手臂上斑驳的伤痕, 心中一紧,再看向她面容时又松了口气,他虽然心疼她的遭遇,但此时并不是救人的好时机。
他轻声安抚了几句,又问道:“你可见过一个双十年华的汉人女子,生得十分美貌,她的眉间有颗小痣,身量有这么高……”
枝儿神情微动,眉目隐在黑暗中,朱丛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
“我听说二王子最近得了一个美人,整日里锁在自己帐内,任何人都不得见,兴许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朱丛说不上心中是何滋味,但有消息总是好的,他正欲仔细打听些内情。
忽然帐外响起一道儿男子的呼喊声:“有大梁的细作闯入军营,快来人呐……”
朱丛暗骂一声,转身便要出帐子,衣角却被人抓住。
枝儿仰着一张脸道:“求你带我一起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现在出去一样会t z死!”朱丛用力抽走衣摆,闪身躲入黑暗中。
“求你放过我……”永嘉缩在角落里,死死抓紧衣衫。
马倌儿狞笑着扑了过来,只是“哐啷”一声响,斜长的身影不知被什么绊了下重重栽入了火盆中,紧接着便是杀猪般的嚎叫声。
他在地上翻滚着站起身,捂着脸颊冲永嘉嚎叫,还不快拿水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永嘉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马倌儿便咆哮着朝她踢来,她惊惶起身跑了出去。
冷风扑面袭来,她一瞬间清醒了许多。一时间脑中想了许多,是冒险尝试逃走,还是继续忍耐。
她在寒风中疾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守在营地外围的士兵,她吓得又踉跄着往回走,远远瞧见自个儿破屋子里的火光,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马倌已然注意到她,就算今日躲过还有明日,她不能坐以待毙。
“你死哪儿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马倌见到端着盆进来的永嘉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便要踢来。
永嘉忽然扬起盆朝着他劈头盖脸泼去。
黏黏糊糊的东西糊了他一脸,马倌儿迷住了眼睛,未及张口打骂,胸前便被狠狠刺入一物,疼痛让他下意识反击。
永嘉被重重摔在了地上,那把匕首却只浅浅插入了半分。
脑子有一瞬的晕眩,她强撑着身子站起身,冲着沉睡中的辛大娘喊道:“大娘,你以为今日他不死,你我还能脱身吗?”
马倌抹掉了脸上的新鲜马粪,朝着永嘉方向走来。
永嘉步步后退,惊恐地盯着他,摸到手边的一根木棍,毫无章法地向马倌劈来,却被对方轻巧地夺去了手中之物。
马倌一把掐住永嘉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双足逐渐离地,永嘉只觉呼吸难以为继,脑中一片晕眩,只觉前所未有的绝望,她不该这般任性,倘若她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兄长要怎么办,大梁会不会因此再生干戈?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就在她以为死亡终将无可避免之时,马倌忽然松了手,她失重般坠地,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她双眼恢复清明,也看清了马倌身后举着铁铲的辛大娘。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辛大娘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马倌,忽然火盆里一声爆响,辛大娘吓得“哐当”一声丢了手中的铁铲。
她惊惶地看向永嘉,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永嘉喘息着上前拍了拍辛大娘的背,将人抱在怀中,快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埋在她怀中的辛大娘忽然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她推开永嘉,捡起地上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扎在马倌的身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欺负我!十年了十年了……他终于死了……呵呵……终于死了……”
从辛大娘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永嘉隐约猜出这十年来受的各种折磨,或许在从前她从未想过反抗,若不是永嘉的到来她或许能忍一辈子。
此时此刻见到马倌死了,她心中的所有隐忍也在瞬间爆发。
永嘉担心夜长梦多,匆匆收拾了屋内带血的衣物,尽数将其投入火盆中烧掉。
“大娘,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尸体。”
外面天已渐渐透出银灰色的光,不出一个时辰日光便会照亮整个戈壁,她们没有时间了。
辛大娘此时才慌乱起来,她慌得不知所措,“尸体要埋哪里,天快亮了,来不及挖坑了。”
永嘉同样心慌,但愈是此时她反倒愈是冷静下来,一眼瞥见地上的马粪,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校尉将枝儿押入大帐时,慕容怀恩方才起床不久,吃了一口马奶酒,瞥向下方跪着的枝儿,冷哼道:“你说那人是来找人的?找什么?”
枝儿瑟缩着跪伏在地,颤声道:“他、他说找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锁链响动,慕容怀恩偏过头瞧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宁玉,见她神情异常,不由再次将目光落在枝儿身上。
“他还说了什么?”
枝儿摇了摇头,察觉到慕容怀恩的冰冷目光又匆忙补充道:“后来有人在外面大喊,他没说完就逃走了。”
慕容怀恩道:“他长什么样子?”
“他蒙着脸我看不清楚,但是他的身量很高。”
“只有这些?”慕容怀恩用小刀割了一小块牛肉放入口中咀嚼,动作闲适又散漫。
枝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只有这些。”
“嗖——”一道冷光朝着枝儿的面颊飞去。
“啊——”
“枝儿——”
枝儿和宁玉的声音同时响起,匕首擦过枝儿的鬓发扎在了帐篷柱子上。
二人皆是惊魂未定,慕容怀恩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走到宁玉身旁,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你们认识。”
宁玉冷冷地别过脸,不再说话。
他用手指拂过她光滑的脸颊,笑吟吟道:“没关系,你不说就让她来说。”
“她是谁?”慕容怀恩拔了匕首在手中把玩,目光幽幽落在枝儿身上。
枝儿偷偷看了宁玉一眼,复又低下头,嗫嚅道:“不认识。”
慕容怀恩蹲下身子,目光一闪,手指快出闪电。
“啊——”枝儿一声凄厉的叫声充斥在大帐内。
宁玉匆忙抬首,却见一柄镶嵌着宝玉的匕首狠狠插在枝儿的手背上,鲜血染红了整只手。
枝儿满脸的冷汗,她疼得不能自已,依旧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吐出一个字。
慕容怀恩握着匕首狠狠扭动,“说还是不说?”
“啊……”枝儿痛得几乎昏厥。
“你不要为难她,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宁玉奋力起身朝着枝儿这边扑来,奈何锁链的长度根本不够,她跌倒在地,满面泪痕,伸出手指拼命向前抓,试图抓住慕容怀恩的衣袍下摆。
她愈是如此,慕容怀恩的愈是兴奋,他舔了舔嘴唇,用上的力道愈发重了。
“你再不说我便废了你另一只手!”
慕容怀恩骤然抽出匕首,鲜血溅了宁玉一脸,她惊恐地叫出声,“我说,我告诉你!”
他冷哼一声,玩味地看向宁玉。
宁玉默然抽泣,在慕容怀恩再次抽刀时,凄声道:“我姓宋。”
说罢,她颓然倒地,掩面而泣。
慕容怀恩没有再逼她,反而大发慈悲留下枝儿伺候她。
只这一个‘宋’字,他便能查出很多,甚至比宁玉能够告诉他的还要多。
十月初二,吐谷浑再次围攻旬阳城,奈何旬阳城高垒深壁,坚甲利兵,尤其是大型弩箭和投石机让吐谷浑吃了不少苦头,最终只能退留城下,以逸待劳。
最令慕容怀恩吃瘪的是旬阳城下的蒺藜阵,战马有灵性但惧怕这些长刺的铁蒺藜,前排踟蹰不前,后怕跌倒大片,城上接二连三的放箭,死了好些战马。
前不久在与哥舒跶商议战马买卖之事时,因价钱问题未曾谈妥,他便故意晾着对方,料想他长途跋涉运送上千匹战马所耗资财不少,再耽搁下去必然受不住。
可如今形势急转,他军中本就战马稀缺,昨日又遭变故,这批战马他不得不留下。
慕容怀恩派人去请哥舒跶时,他正与朱丛在帐中商议此事,闻听二王子来请,顿时面露笑意,冲朱丛道:“我这就去会会他。”
朱丛入了大帐,慕容怀恩热情相迎,比之前几日的态度好了不少。
一番寒暄过后,慕容怀恩重提旧事,道:“前几日,我们未能就战马买卖事宜达成一致,盖因价钱问题,今日,我旧事重提,望哥舒大人能够考虑一下。”
哥舒跶心中冷笑,顺着慕容怀恩的意思往下说:“看来慕容王子是真心想要这批战马了?”
慕容怀恩面露尴尬,道:“昨日旬阳城下的铁蒺藜阵想必你已有耳闻,你的这批战马,显然是精选过的,我非常满意。但是价钱……你知道如今战事吃紧,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不如我先付你三分之一的费用,待战事毕立即补齐。”
闻言,哥舒跶心中冷笑,果然与朱丛猜测的一样,慕容怀恩只想以三分之一的价钱拿下所有的战马,虽嘴上说着战事结束后补齐,但买卖这事儿一旦主动权落在对方手里,这钱八成是要不回来的。
哥舒跶心中算盘打得飞快,面上却笑得更深,道:“慕容王子,你我都是明白人,这买卖之事,毕竟还是以利益为先。你所说的战事,我也略知一二,只怕这战事一起来,你那三分之一的钱,就不知道何时才能补齐了。不过,我突厥部落众多,每一匹马都是我们的生计所在,我不能不为我的族人们着想,更何况,可汗对此次西域诸国与大梁的战事,很是在意。”
慕容怀恩听出了哥舒跶的威胁,心中恼怒,却不能发作。他深吸一口气,道:“哥舒大人,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以我的名义,向你保证,你的马t z匹,无论何时,都会以全款买下。而且,我还会再加一份利息,以示我对此事的诚意。”
哥舒跶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两月前尧城陷落,诺钵吉派人将城内洗劫一空,那宝物据说拉了数十车……”
慕容怀恩神情微变,惊道:“你听谁说的?”
哥舒跶道:“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王子真的有诚意购买我的战马吗?”
“我自然是诚心要买,只是……容我再与诺钵吉将军商议过后给你答复。”慕容怀恩一听,心中暗叫不妙,但面上仍旧装作风轻云淡,他就不信哥舒跶会将战马再长途跋涉地运回去。
回到帐内,哥舒跶一见到朱丛便上前抱了抱他,大笑道:“朱丛,你真是料事如神!慕容怀恩果真是想赊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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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丛一笑道:“那你答应了吗?”
“自是没有, 我才没那么傻!”哥舒跶心中暗自权衡着利弊,虽说不能应下,但确实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朱丛看出他的担忧, 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你有什么主意吗, 快告诉我!”哥舒跶将人引入座内, 亲自为朱丛倒了酒。
朱丛含笑接过酒碗,道:“哥舒大人放心就是, 我必不会让你白来一趟。”
有了这话, 哥舒跶放心了不少, 来吐谷浑的一路上,他便与朱丛交好, 发现此人不仅勇猛果敢, 且足智多谋, 他有意将人招揽至西突厥,遂对其异常亲厚。
直至月上柳梢, 朱丛才从哥舒跶帐中离开。
他看了看天色,冷笑一声径自去了慕容怀恩的大帐。
“听说你有要事禀告本王?”慕容怀恩只着了寝衣,坐在靠北侧的一处方桌旁, 桌上摆放着羊肉和奶疙瘩。
这处帐子很大, 但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 光线并不太好,朱丛进来时只隐约觉察到角落里还有个女人, 他的心头“怦怦”直跳,在慕容怀恩察觉到异样之前快速收回了目光。
“是的, 在下有件关于哥舒大人的要事禀报殿下。”
慕容怀恩见他迟迟不肯说明来意, 心中便有了思量, 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要求尽管提。”
“殿下您误会了。”朱丛想了想, 咬牙道:“在下并非图谋什么,只是想在殿下手下谋得一席之位,我父亲虽是处月酋长但并不希望沙陀卷入此次战争,可男子汉不为建功立业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说得好!”慕容怀恩紧走几步,将朱丛扶起道:“英雄志士,本王最欣赏你这种有志之人。你既有此心,本王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你口中关于哥舒跶之事是什么?”
朱丛神情严肃,迟疑道:“哥舒跶的战马在运送途中感染了疾病,据在下观察可能得了‘族蠡’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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