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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若在往日她定是忍不住夸上几句,而此刻唯余担忧,为她也为自己。
相比于她二人的冷静,其他几人好不到哪里去,一路上哭闹不止,寻死觅活皆有之,然而结果只换来了一顿鞭子。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通往何处,沿途皆有吐谷浑士兵把守,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天黑之时,天空飘起了细雪,士兵们停下休整,她们被赶入一间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只是人比在马车上时多了不少,大概有十几人。
永嘉只着了粗布麻衣冻得牙齿打颤,畏畏缩缩地躲在屋角,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旬阳城内百姓,相互之间有熟识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不多时,帐篷被人掀开,一名吐谷浑士兵拎了一袋子糙面饼子丢了进来,尽管光线昏暗,他依旧用满是秽色的目光色眯眯地打量着账内女子,甚至放肆地将手伸进临近的女子衣襟之内,惹得一阵尖叫连连。
士兵愈是兴奋地用力在女子胸前拧了一把,抽回手时依旧流连不已,口中骂了一句吐谷浑话,永嘉隐约听明白了意思。
猜测这些被抓来的女子兴许是为了送给某个高官,是以士兵们虽然眼馋却也并不敢造次。
有了这样的认知,永嘉暂时放下心来,正发呆之时有人递过来半个饼子,她回过头见是车上那女子,不由冲她笑了笑,接过饼子道了谢。
“你叫什么名字?”
永嘉捏紧了手中的饼子,低声道:“苏枳,你呢?”
她咬了口饼子,蹙眉道:“宁玉。”
看得出来饼子实在难以下咽,她吃得很痛苦,但依旧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永嘉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几乎将牙硌掉,味道像是木头屑,吞咽很是费力,她已是极力勉强自己,依旧啃不下,但也舍不得扔,将饼子重又揣回袖中。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帐篷里虽是挤满了人,但依旧四处漏风,饥寒交迫中她只能麻痹自己,试图通过睡眠缓解痛苦。
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永嘉悠悠醒转对上宁玉闪烁的眸子,她指了指外面。
她一瞬间明白了宁玉的意思,她要带她一起逃走。
永嘉心口怦怦直跳,倘只是她一个人,她是万万不敢的,但有了宁玉仿佛有了依靠,她毫不迟疑地握紧了她的手。
帐子被她用刀划开了细长的口子,风一瞬间灌进来,身边昏睡的女子紧了紧衣衫,复又睡过去。
宁玉探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未有人发觉便钻了出去,复又扯了扯永嘉的衣袖催促她快些,她回头看了一眼账内昏睡的女子,心中有不忍,但依旧转身离去。
她深知此时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万一吵醒了外面的吐谷浑士兵,她们一个都逃不了。
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两人小心翼翼避开守夜的士兵,眼见着就要离开营地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有人逃跑了——”
许是太过心慌意乱,永嘉摔倒了,她重重跌倒在雪里,被宁玉仓皇拉起来时才发觉扭伤了脚,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几次挣扎都无法前行,她眼中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宁玉试图背起她,却被她推开,“你快走,去旬阳城……”
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宁玉再不敢耽搁,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便逃入黑暗中。
被人架起来时,她的手脚几乎冻僵了,有人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虽然皮肤黑了些,但样貌却是极好的,送予主帅尚可,只是性子野了些,须得给点教训才是。”
冰天雪地里她被绑在一株枯死的老树上,双颊冻得通红,眼睛里只有漫天的风雪。
直到身旁响起了女子的嘶喊声,永嘉才勉强恢复些意识t z,她睁开眼便看到宁玉被十几个士兵按在篝火旁,撕扯着衣衫,宁玉不停地尖叫着,拼了命的挣扎,然而那些士兵却似饿狼般将她淹没。
仿佛是一场噩梦,永嘉想要阻止,手脚却被缚住,张口欲喊嗓子却似被堵住般,无法发出声音。
篝火旁坐着一年轻的将军,他手中拎着一壶热酒,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这场人间炼狱,许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他甚至回过头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裂帛之声入耳,宁玉的衣衫被士兵撕破,衣衫在空中飞舞。
“叮——”有什么东西从衣袖里掉了出来,落在了男子的身旁,他蹲下身捡起那枚刻着“宋”字的令牌,眉头微微蹙起,忽然大声呵斥道:“停下——”
正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士兵岂会放开到嘴的美食,一时竟有人不顾命令,依旧拉扯着宁玉的衣裙。
“嗤——”地一声响,一只胳膊飞了起来,鲜血溅在了雪地里。
压在宁玉身上的男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头对上年轻将军的目光,吓得哆嗦着跪地求饶,甚至顾不上自己鲜血淋漓的断臂。
“老子将你停下,你是聋了吗?”年轻将军将他一脚踢飞出去,他自己则走到宁玉身旁蹲下,一把掐住宁玉的脖颈,问道:“这令牌哪儿来的?你与宋训是什么关系?”
早已濒临崩溃的宁玉此刻眼中尽是恨意,她恶狠狠瞪着他,凄声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他松开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宁玉的身上,俯身道:“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好好招待你!”
宁玉身子一软,虚脱似的倒在了他的脚边,泪水无声滑落脸颊。
永嘉再次醒过来时又回到了马车上,宁玉就在她的身旁正用力搓着她的双手,试图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
见她醒来,宁玉抽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宁玉端来热汤喂她喝下,永嘉的身子很虚弱,她脑子昏沉沉的,勉强饮下一碗热汤,强撑着身子,问道:“为何对我这般好?”
“我在京城见过你,你是皇室中人,对吗?”宁玉的声音压得很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蕴藏着一股动人的温柔。
永嘉没有点头,也并未开口否认。
宁玉也并不生气,她眼中含着泪,笑着摸了摸永嘉的脸道:“我的未婚夫也是宗室子弟,我见过你叫他哥哥。”
宗室子弟中适婚的男子并不多,永嘉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个名字,五堂兄李敦,她隐约记得李敦有个未婚妻子,因着早些年赵王去世,他守孝三年,婚事这才拖了许久。
倘若宁玉说得都是真的,那宁玉便是她的六嫂,怪不得她要带她一起走。
永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强忍着眼泪,死死抓住宁玉的手,“宁玉,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的。”
她从身上翻出一瓶药道:“我这里有药可以让脸上生出红斑,数月不退,我们吃下这药好歹能保全一时。”
“没用的。”宁玉将药瓶推回到她的手中,道:“且不说我们二人同时生了红斑惹人怀疑,便是真有了红斑又有何用,不过是从一人的玩物变作所有人的玩物罢了。”
永嘉并不知晓宁玉话中含义,宁玉久在边关知晓的比她多些,便耐心与她解释。
样貌出众的女子多被献给贵族、有功的将士为奴为婢,但相貌普通的则沦为营妓,更下等者甚至被当作畜生买卖。
永嘉面露惊恐,她宁肯死了也不愿意沦落为玩物,这一刻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她死死握着药瓶,心中已然存了死志。
“你别担心,现如今我对慕容怀恩还有些用,我会想办法保全你,这药你须得用上,总之不要轻易寻死,总还有办法的。”宁玉轻轻抱了抱她,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打趣道:“再哭脸上的黑灰都洗干净了。”
永嘉吓了一跳,连忙揩去泪水,小心掩饰面上妆容。

◎好得很,我会留着你慢慢折磨。◎
当日夜里永嘉便发起高热, 整个人烫得似是火烧一般,押解的士兵嫌她麻烦上报了慕容怀恩之后便打算将人一刀捅死了事。
若不是宁玉拼死相护,永嘉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好在到达吐谷浑营地的第三日永嘉醒了过来, 只不过脸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红斑, 不仅样貌丑陋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慕容怀恩只瞧了一眼,便嫌弃地让人将她打发到马场为奴。
慕容怀恩原是瞧着她好相貌, 打算将她献给主帅诺钵吉, 但眼下他有了更好的人选。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查不出你的身份了吗?”慕容怀恩一把抓住宁玉的手腕, 将她拽至一处高大的营帐外。
守在牙帐外的守卫拦住二人去路,道:“将军已歇下, 二王子若是有事可明日再禀。”
慕容怀恩笑道:“我为将军送美人而来, 将军怎会怪罪, 快让开!”
军中上下皆知主帅诺钵吉最喜美人,每日入睡必得有美人相伴, 但凡进献美人者皆会大赏有加。
守卫互相对视一眼,让开了道路。
慕容怀恩扯着宁玉的手腕将她拖入帐内,未及入内便听到了一阵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宁玉身子一个哆嗦, 死死咬着牙关不肯进去。
然而她的力气又如何与男子抗衡, 她被慕容怀恩以强硬的力道扯了进去。
帐子掀开一股让人极为不适的靡靡甜香扑面而来,她只觉头脑昏涨, 被拖着走了几步,抬眼便瞧见几具白花花的身子横陈在虎皮毯上, 当中笑得满脸阴鸷的猥琐男子身材肥硕, 此刻正死死抓着一纤细女子的头发将人按在身下。
宁玉胃中一阵翻滚, 匆忙低下头躲在了慕容怀恩的身后。
慕容怀恩瞥见她煞白的小脸, 眸中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诺钵吉显然看到了他二人,但他未曾停下动作,反而愈发地凶狠,直到一炷香后他方才随意披了件袍子起身望向慕容怀恩,懒懒道:“回来了。”
慕容怀恩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我已将旬阳城外的数万流民尽数赶回城内,沧源县已破,旬阳城外的几处梁军据点也尽数拿下,旬阳城已然成了孤城,没有粮草支撑,纵使宋训用兵如神,城如磐石,只要围上数月,必然不攻自破。”
宁玉心中大惊,怪不得他们一路驱赶流民入城,原是知晓旬阳城粮草不济,这么多的人口没有粮食,怎么可能撑过旬月。
诺钵吉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办得好。”
他说着朝慕容怀恩走来,腰间的束带尚未系好,披散的衣衫下白花花的肥肉上下晃荡,一双眯缝的眼睛瞟向慕容怀恩身后的女子,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女子……”
宁玉大家闺秀出身,身段窈窕,光只是一个浅浅的侧影便已让诺钵吉心中荡漾。
此刻的宁玉满心惊恐,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慕容怀恩的衣衫,恐惧让她屏住了呼吸,用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祈求着慕容怀恩,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侍奉诺钵吉。
慕容怀恩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挡在了宁玉的前面,沉声道:“此女是我宠妾,因仰慕将军的威名,我特意带她来拜见您。”
诺钵吉的目光依旧在宁玉身上流转,他“哈哈”大笑道:“既如此何不抬起头来?”
宁玉身子不住颤抖,忽然手被人握住,她惊慌抬头对上慕容怀恩得意的目光,心中生出一股恨意,她鼓起勇气,唯唯诺诺地看了诺钵吉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短暂的一眼,诺钵吉已看清此女容貌,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他虽然对此女身段很是眼馋,但目光落在慕容怀恩身上时,又恢复了笑意,“毕利可汗派人遣送一千匹战马不日便到,只是军中一时无法筹集这么多的钱财,此事还需你与使臣交涉。”
慕容怀恩看了一眼诺钵吉,立时从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中揣度出他的意思,这厮定是不想出钱,又想贪下西突厥送来的这一匹战马。
他在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但这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手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一定竭尽所能拿下这批战马。”
出了牙帐,宁玉狠狠打了个哆嗦,后背一时出了一层冷汗,小脸更是煞白如纸。
“就这般胆量,还敢跟我斗?”慕容怀恩手中把玩着那枚‘宋’字令牌,见她神色惊恐,却又死死硬撑着不肯服软的样子很是有趣,便贴近了几分冰冷又粗粝的手指狠狠压在她唇上,反复摩挲,玩味地笑道:“总有一天你会像狗一样跪在我脚边向我摇尾乞怜。”
他肆意玩弄着她的自尊,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一股恨意,她忽然张口狠狠咬住那只在自己唇上肆虐的手指,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死死咬着不肯松口t z。
鲜血在口腔中弥漫,她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只想着要是能和这畜生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脸上被人重重扇了几个巴掌,她仍是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直到士兵将她拉开,她口中含着一截断了的中指,鲜血糊了一脸,幽暗的光影里她满脸血泪,眉目带煞死死盯着慕容怀恩。
生生被人咬掉了半截手指的慕容怀恩亦是气急败坏,他没想到这女子烈性至此。
“大胆贱奴,竟敢伤害王子殿下!”身边的亲卫立即抽出佩刀砍向宁玉。
“慢着!”慕容怀恩眸中似是燃烧着一团火,他忍着剧痛,怒极的状态下他将身旁扶着自己的亲卫一把掀开,起身一步步逼近宁玉,目中有戾气,冷冷笑道:“好得很,我会留着你慢慢折磨。”
慕容怀恩:“把她押回我帐中。”
冷,实在太冷了。
永嘉背着箩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握着粪叉子的手早已生了冻疮,尽管昨夜她为自己缝了手闷子,但寒风依旧像针一样扎在肌肤上,更令她难受的是痛痒之感。
她幼时虽不讨父母喜爱受了些苦头,但出身皇室,到底又哪里经历过下层人的肉/体折磨,她以为这些年她受了这般多的苦,这点点苦痛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可是连日的屈辱打骂,吃不饱穿不暖,身心和□□的双重折磨,让她多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弯腰插起一坨已经干掉的马粪,屈身时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背篓里的马粪尽数倾倒而出,她跌在了污秽里。
来不及起身,背上便重重落了一鞭子。
她吃痛下意识地躲闪,鞭子接二连三地落下,一脸大胡子的马倌口中骂骂咧咧,一边“哈哈”大笑着欣赏她的狼狈丑态。
永嘉知晓自己躲不过只能瑟缩着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任由对方打骂。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跪倒在地不住地冲马倌磕头,口中连连含着吐谷浑语:“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马倌骂够了还踹了二人一脚,方才大摇大摆离去。
辛大娘将永嘉扶起来,替她清理身上的马粪,口中不住问道:“小苏小苏,你怎么样了?”
鼻端充斥着马粪的臭味,浑身上下都在痛,寒风亦是刺骨,将将滚出的眼泪转瞬便化作冰霜凝结在纤长的羽睫之上,她双眼模糊,痛得无法呼吸,嘴唇不住地打着哆嗦。
“小苏,你可千万要挺住。”辛大娘搓了搓她的脸颊,不停地为她哈气。
不多时,远处又响起一阵马蹄声,永嘉像是惊弓之鸟,蓦然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缩进了辛大娘怀里。
夕阳下,连绵的隔壁摊上成群的马匹,犹如浩浩荡荡的波涛在地平线上涌动,残烟中有一道儿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永嘉的心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她忽然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马队的方向狂奔。
“魏枞……”脚下是茫茫的雪海,任她如何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奔到他的身边。
身子重重跌倒在地,她努力扬起脸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戈壁上。
慕容怀恩远远便瞧见了成群的马队,面上露出喜色,纵马朝着领头的一行人行去,见到为首的西突厥大臣哥舒跶连忙下马相迎。
二人相拥过后,慕容怀恩才看到身后的另外几人。
哥舒跶向慕容怀恩介绍道:“这位是沙陀酋长朱光灿,此次奉毕利可汗之命前来商讨攻梁之计。”
慕容怀恩心知来者不善,面上却是不显,与之热情交谈,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打量他身旁的年轻人,其实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此人。
且不说他面容俊美,气质卓然,方才纵马而来的气势实在令人心折。
朱光灿见他频频打量自己人,忍不住笑道:“这是我义子朱丛,丛儿还不过来见过二王子!”
夜里慕容怀恩为几人办了热闹的接风宴,酒酣之时主帅诺钵吉亲自下场挽着突厥使臣哥舒跶的臂膀跳起了舞。
席间慕容怀恩频频向朱丛打探突厥北边战况,朱丛则含糊其词,最终借酒醉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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