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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软玉温香入怀,一缕馨香入鼻, 秦孟元的手骤然收紧。
永嘉顾不上恶心, 厉声道:“放我下来。”
魂牵梦萦的美人终于落入自己手中, 秦孟元怎么舍得放手, 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俯身在永嘉鬓边轻轻嗅了嗅。
“放开我!”永嘉几欲作呕,手脚并用奋力挣扎。
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道儿喑哑的声音,“郡主,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永嘉双眸圆瞪,尚未明白他说的什么,手腕便被人扣住,接着一个裹挟着凌厉杀意的拳头重重落在秦孟元的脸上。
秦孟元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身子重重撞在墙上。
永嘉也在一瞬间被人拉至身后,魏枞匆匆看她一眼,道:“你没事儿吧?”
她摇了摇头,见身后秦孟元站起身攻来,忙提醒道:“小心!”
魏枞松开她的手,嘱托她在一旁等候。
二人俱是行伍出身,打架没有丝毫花架子,拳拳到肉,看得永嘉心惊胆战,然而她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甚至顾不得魏枞的安危,匆匆来到马车跟前,将皎皎带下马车朝一旁的小巷子跑去。
接应的人得到消息已提前赶来,永嘉将皎皎交给来人,嘱托道:“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到惠州。”
皎皎匆忙更换了行装,脸上也做了简单的修饰,不仔细看甚至无法辨出对方是女子,永嘉这才稍稍放了心,握着皎皎的手道:“你快走,这里有我。”
方才秦孟元打落了皎皎的幂篱,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清皎皎面容,唯恐夜长梦多,永嘉再不敢耽搁,必须即刻将皎皎送出城。
雪衣提醒道:“郡主,这里不能久留,金吾卫快到了!”
“走吧!”永嘉握了握皎皎的手,羽睫颤动,一瞬间涌起的不舍与愧疚让她红了眼眶。
百草尽折的凄凄寒风中皎皎挣脱了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奔赴她的挚爱。
狂风曳地卷起飞雪琼花迷乱了她的双眼,她望着她的背影,不由紧走了几步,声音嘶哑:“皎皎,珍重——”
泪水模糊了眼眶,她眨了眨眼,怀中骤然扑入娇软的身躯,皎皎将她紧紧拥抱,滚烫的泪珠落在她的颈窝,她道:“苏苏,你也要好好的。”
永嘉的唇角往上勾了勾,眼泪伴着微笑潸潸落下,她亦紧紧回抱了她,哽咽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或许这将是她们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亦是最后一次告别。
无论是皎皎还是永嘉,都在最后一刻释然。
皎皎不怪她了,真好。
魏枞找来时,永嘉依旧红着眼眶,她努力弯起唇角,屈身冲他道谢。
他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转,触及她哭红的眼眶,以为是方才吓到了,不由蹙眉道:“你日后外出可多带些随扈,莫要再让人欺负了去。”
依照永嘉往常的性子必是要呛他几句,可今日她却似转了性子,默默点了点头称日后会小心。
她冲魏枞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罗衣广袖在寒风中飘摇,仿佛便要消融在冰天雪地里。
“郡主。”魏枞忽然叫住她,却一改往日亲昵的称呼,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给不了她任何承诺,遂不再用过往的情谊圈着她,束缚着她。
永嘉顿住脚步,却久久不曾回身。
魏枞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攥住,沉声道:“霜寒雪冷,望郡主努力加餐饭,重拾旧精神。”
闻言,永嘉勾唇嗤笑一声,多么可笑,他口中的自己仿佛被休弃的妇人般,尚需旁人可怜。
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
永嘉并未转身,脚步微顿之后径直走向了新的马车。
望着她的背影,他背上的伤口似再次发作般隐隐作痛,那次在祠堂内他挨了家法,伤得不轻,整整在床上躺了月余。
他的手掌无意识拂上肩膀抽痛的地方,低声道:“去查查方才马车上的人是谁?”
方才他虽与秦孟元缠斗,但眼角余光一直追随着永嘉,本是怕误伤到她,但却无意间瞥到了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联想到方才永嘉哭红的眼眶,他总觉得事情不寻常。
同样觉察到异样的还有秦孟元,他与魏枞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尽管这些年他未曾放松自身武艺的提升,但真正与魏枞交手的那刻依旧觉得吃力。
倘不是金吾卫的人及时赶到,他真怕魏枞暴怒之下将自己打死。
此刻大夫正在为他处理伤口,他的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马车内女子幂篱掉落时惊鸿一瞥的画面,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那身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总也想不起来是谁。
回到宫内的永嘉亦忧心忡忡,耳畔不断回响着秦孟元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联想到他当时狂妄的语气,仿佛对她志在必得。
永嘉越想越是后怕,但她坚信无论是姑姑还是皇兄都不会将她嫁给程家人,毕竟如今的朝堂已非程家独大。
难道秦孟元所言都只是妄言?
事到如今永嘉已不奢望嫁入魏家,对自己的婚事更无任何期待,但倘若自己未来的夫婿是秦孟元,她宁愿一死。
承平十一年暮春,永嘉郡主自请入伏龙观为皇帝祈福,此后便长住伏龙观,帝感于其情重,重修伏龙观,着能工巧匠琢玉为天尊、老君之像……院内池沼引御池水注之,叠石像蓬莱、瀛洲、方丈三山。
入道仪式办完的第二天,秦孟元便上了伏龙观。
永嘉头戴黄缎道冠,素衣广袖,飘若流云,她静静立在石阶之上,身后是一排一排巍峨殿宇,黑t z瓦黄墙,瓦楞高翘,将那张原本冶艳的脸衬得愈发清冷高贵,好似天上神女一般。
见惯了姹紫嫣红的秦孟元在这一刻再次被眼前女子的风姿折服,他眼中的惊艳与贪恋毫不遮掩。
秦孟元在小道童的引领下入观拜见妙法真人,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忽然开口道:“郡主,真以为入了道家就能摆脱我吗?”
她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秦孟元注视着那道娉婷身影心潮迭起,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永嘉郡主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几乎夜夜入梦来,无论要他付出何种代价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不信道来这里只为见她一面,既然人已见到便不再逗留,山上风景独好,千年古树盘根错节,耳畔充斥着鸟叫虫鸣之声。
秦孟元信步走在山道间,蓦地耳后一阵劲风袭来,出于武人的警觉,他身体下意识地闪避,身子滚落在地的刹那一道儿箭矢破空而来,扎入他面前的泥土中。
他豁然回眸,就见半山腰的凉亭内有人当风而立,衣袖鼓荡,手中却握着一张银弓,在他愣神的工夫,接二连三地飞来三支箭矢,倘不是他躲得快此刻已被扎成了刺猬。
“何人在此?”秦孟元身旁的随从当即便要过去拿人,却被他摆了摆手喝止。
直到最后一支箭矢射空,永嘉方才停下动作,纵然不能杀了秦孟元,她也要让他知晓觊觎自己的后果。
纵使你权势滔天,我也会不遗余力地致你于死地。
永嘉冷冷看了秦孟元一眼,转身走入山涧。
秦孟元被那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他是知晓永嘉郡主手段的,可是要他就此罢手却又心不甘,总要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对于永嘉来说,入伏龙观不过是权宜之计。自那日送走皎皎之后她便一直心神不宁,尤其近日来秦孟元对她的纠缠愈发频繁,但凡她出宫必然会遇到秦孟元,迫于无奈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这几日总也静不下心神,与朝华姑姑约定的诈死之事迟迟不见音信,她盘算着和亲的队伍此时应已到了吐谷浑,朝华姑姑的身份根本无法瞒过慕容晞光,一旦泄露两国势必再生干戈。
早先她们便约定在送亲队伍到达吐谷浑境内后,她会安排山匪拦截送亲队伍,朝华姑姑便借此机会诈死。
算算时间,消息也该来了。
惴惴不安地等了数日,在一个雷雨之夜她蓦然惊醒,听到殿外有急切的敲门声,她披衣而起,打开屋门。
山风裹挟着大雨扑将而来,卷起她衣袂翻卷,雨水打湿在脸颊,她扬起脸只见一道耀眼的银色闪电划破长空。
雪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声道:“出事了!朝华公主在大婚之夜刺死了慕容晞光,吐谷浑可汗震怒,发誓定报此仇……”
永嘉神情呆滞,许久之后喃喃问道:“朝华姑姑呢?”
“朝华殿下……自戕了……”
先一步得到消息的长宁大长公主身着寝衣,从侍从手中接过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刀刃上的鲜血早已干涸,徒留朱红的斑斑血迹。
她手指拂过刀柄,双眸陡然一凌,嗤笑道:“这便是你的报复吗,朝华啊朝华,三十多年了依旧是这般气量狭小。”
长宁随手将匕首丢在了地上,让内侍拿来舆图,自己则举着琉璃盏,赤足踏在舆图之上,她的脚步在凉州、兰州、岷州、鄯州、廓州一带流连,最终深深叹了口气道:“去将柴荣叫来。”
顿了顿又道:“魏枞那小子不是一直请命驻守岷州吗,将他也给我叫来。”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刺目的蓝白之光交叠在长宁的面上,她注视着舆图,心中却在彷徨,口中亦是喃喃道:“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放她走?”
陈/至捡起匕首,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匣子中。
他认得这柄七宝琉璃匕首,那是长宁十四岁遇到刺杀后先帝所赠,朝华离开京城那日长宁将这柄自己珍视的匕首送予远嫁的姐姐。
或许在朝华看来,这柄匕首是来催命的。
可只有陈至心里清楚,送出这柄匕首之时,长宁的祈愿一如当年的先帝。
可惜啊可惜,被仇恨与嫉妒蒙蔽双眼的人,永远无法看到一颗真心。
陈/至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今日这般局势难道不在殿下的意料之中吗?”旁人不了解长宁与朝华的恩怨,他却是自始至终看得分明。
朝华与长宁姐妹三十余载,恩怨纠葛早已说不清。朝华一直将当初和亲突厥的仇怨记在长宁身上,长宁许是出于愧疚,在得知朝华替嫁之事时并未出面阻拦,甚至在朝华临行之时亲自送了一柄匕首。
但长宁却是不肯认的,她瞥了一眼被陈至收入匣中的匕首道:“留着那恶心玩意儿做什么,当初我送她匕首,是要她为家国利益牺牲自己的性命,她倒好为了报复我,甚至不惜搭上梁国的百姓,因她一人之力致两国战乱不休。”
陈至笑了笑,知晓她口是心非,于是道:“殿下不是早已筹划将吐谷浑收入我大梁舆图吗?”
夜风吹起她鬓边碎发,幽幽烛火下女子眸中似有湿意,长久的沉寂后,她幽幽叹了口气:“她当真是恨我至死。”
有些人一辈子囿于仇恨,便以为所有人都如她一般为仇恨驱使。
倘若朝华对长宁没那么仇恨,兴许她此刻已在长宁安排的细作营救下离开了吐谷浑。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虽然最近章节有点虐,但是结局是he,有些人物的结局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譬如长宁、朝华、陈至。别难过,会有甜甜的番外,摸摸~

◎你若再敢动歪心思,我定要了你的命。◎
几日后, 朝华公主替嫁之事已传遍朝野,朝臣在听闻朝华郡主杀死吐谷浑可汗最宠爱的皇子慕容晞光后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大梁与突厥之战已将国库掏空,前不久的河东盐业改制将将有了起色, 倘是再起战事必然民不聊生。
朝廷内惧战的官员不在少数, 礼部官员提出赔偿钱粮马匹并再次送出皇室公主赔罪以缓解两国争端, 不少人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帝王送胞妹永嘉郡主入吐谷浑和亲。
梁帝虽恼恨,但未当堂发怒,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宁公主豁然起身, 指责礼部侍郎, “他吐谷浑王子的命是命,我大梁公主的命便不是命了吗?朝华公主已然自戕, 尔等七尺男儿不思为国奋战, 反倒拿弱女子顶罪, 真是可笑!”
满朝男儿被大长公主当面叱骂俱是面上无光。
半晌,程戈冷哼一声道:“与外夷和亲虽为下策, 但实是无奈之举。与突厥作战虽胜但损失马匹十多万,抚恤赏赐兵士黄金五十万斤,超出我朝一年的国库收入。”
见朝臣又再次说起钱粮之事, 大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冯昭, 道:“冯大人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到底有没有钱他最清楚, 你不妨说说看着仗能不能打?”
冯昭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打仗之事臣不懂, 臣可与众位说说去岁朝廷的收支。去岁百姓天下共敛费四百万贯, 官俸开支用去半数, 朝廷下令卖爵, 得金四十余万金,抄没罪臣毛仲家资一百万贯……通计八百九十七万贯。”
程戈心头悚然一惊,自先帝故去,大梁与周边小国战事不断,民夫流失,粮食减产,国库已有许多年盈余,百姓赋敛也从未超过二百万贯,他一时竟有些怀疑冯昭是否算错了。
冯昭似是看出程戈的疑惑,解释道:“自三年前朝廷便实行盐铁官卖,征收商业税、实行均输平准之法,加之卖爵所得,国库虽不丰盈,但比之往年已好上太多。”
程戈毕竟是武将出身,对朝廷钱粮经营之法不甚了解,更何况这三年间他一直领兵在外,对朝廷的这些决策并未放在心上,不知长宁竟在短短时间内敛下如此多的钱财。
如此看来,与吐谷浑之战她早有预谋。
程戈越想越是心惊,下朝后立即召来自己的心腹幕僚商议应对之策。
“这位大长公主真乃奇才。”幕僚听罢,不由对长宁大长公主露出钦佩之色,抬眸瞧见自家主公黑的一张脸立即改口道:“此女不除,主公大事难成。”
“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程戈深以为然,这些年他与长宁斗来斗去,互有输赢,但论心机手段他却是自愧不如。
夜半,窗外明星瑩莹,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箫声,如泣如诉,闻之断肠。
永嘉躺在床上听了半宿,近三更时方才睡去。
暗夜中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响,孤灯映出男子清隽的身影,他一步步走至榻前,目光流连在她的眉目间,手指几次探出又收回,他终究没有勇气与她见面。
他有时候也会想,当初在t z凉州他若是真心待她,是否她永远都只是江南的苏枳。
这几年他拼了命的往上爬,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够保护她。
可爬到哪里才算是足够强大?
魏枞的双眸晕出水雾伴着排山倒海的苦痛,他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下次回来他一定要带她走,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是生是死。
永嘉醒来时床榻边多了一枝山茶花,花枝烂漫尚有未干的露珠。
她初时以为是雪衣放的,问过之后知不是,心头生出几分后怕,却听山上的小道童说起昨夜有位长相俊美的年轻郎君在观外站了半宿。
永嘉不用问也知那人是谁,一时握着山茶花枝默默无言。
当日她便得了消息,魏枞已领命去往岷州。
算算日子,魏紫快要临盆了,永嘉终究是放心不下再次回到宫中。
暮春四月,孟夏之交,天气渐渐热起来,魏紫愈发的倦怠,整日里昏昏欲睡,永嘉入殿后见她只着了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罗裙在腰腹处高高隆起,宫娥在旁打着扇子,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蹲在她的脚边打瞌睡。
原本还一脸喜色的永嘉,在见到狮子猫时不由蹙起了眉,看了一眼殿内侍立的大宫女,后者立即会意,跟着永嘉的脚步去了外殿。
“猫是哪儿来的?太医难道没告诉你们孕妇不得养猫?”永嘉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内殿。
大宫女流云面露迟疑之色,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永嘉目光冷冷地落在流云身上,她跟着一个哆嗦,慌道:“前日娘娘与张美人一道儿游园,恰好看见几个奴才在院中杖杀一只猫咪,恰好看到了,娘娘于心不忍便救下了猫咪。”
“猫咪可有主人?”
流云目光有些犹疑,低声道:“奴婢听说是中宫养的猫儿,因不小心抓烂了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一件云裳才被下令杖杀。”
闻言,永嘉一惊,中宫养的猫儿,怎么就这般巧合的让魏紫瞧见了。
“太医可瞧过了?”
流云道:“太医瞧过了,猫儿伤得不重。”
永嘉闻声嗤笑,她竟以为自己问的是猫儿伤势,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之,魏紫如今怀着龙嗣,万事须得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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