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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得到消息的永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兄为了留住魏家,竟要迎魏紫入宫,早前她已听说魏家正与承恩伯府议亲,此时入宫对魏紫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梁帝早猜到永嘉会找他,是以这几日一直躲着她。
永嘉堵了几日未曾堵着人,这日直接在勤政殿外等着不肯走,只是等了没多会儿便瞧见一行宫人袅袅而来,身着玉兰色纱缎宫装的张美人见到永嘉微微一愣,朝着她散漫地行了一礼。
待近了,永嘉才发现她右脸颊红肿,眼眶发红,显然是被人欺负了。
至于欺负她之人是谁,永嘉不用想也知道。
三年前选秀恰逢与突厥作战,皇兄迫于压力册封程戈之女程玉珠为后,择太傅之女沈清词为贤妃,另有充容、婕妤、美人各一。
而这张美人便是灵州刺史之女张嫣,她早先陷害永嘉不成,反被程玉珠算计失了名声,再想嫁入高门为正妻已是无望,这才拖了其兄张行舟的关系,求到大长公主门下,费了诸般气力才入得宫门。
只是她与中宫早有怨在前,倘不是心机手段不俗,怕是也不能与程玉珠斗得旗鼓相当。
有这样两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在后宫,魏紫那般单纯的性子又怎么活得下去。
内侍通传之后,刘全看了看永嘉,又对张美人道:“陛下传您进去。”
张嫣得意地睨了永嘉一眼,捂着红了的半边脸,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入了内殿。
这一进去便是许久不曾出来,外面天寒地冻,刘全见她执意不肯离去,便上前劝道:“这里太冷了,郡主不如到偏殿等候。一有消息,老奴立即通传。”
永嘉却笑了笑,拒绝了刘全的好意。
刘全时时伴在皇帝左右,对兄妹二人的心思略有所知,但作为奴才他更体谅皇帝此举的用意,便有心劝一劝永嘉。
“郡主与陛下一同长大,陛下的难处您最是懂得,况且陛下后宫萧索,也是该扩充后宫绵延子嗣了。”
刘全自是话里有话,永嘉听得明白。
眼下后宫被皇后搞得乌烟瘴气,三年来妃嫔们的肚子没有一点动静,整日里争风吃醋斗来斗去,皇帝在朝堂上吃尽大长公主与大将军的夹板气,回到皇宫还要处理女人们的官司,可想而知日子是多么艰难。
可那人是魏紫,魏枞对妹妹一向宠爱,想必不愿看她入宫受苦。
她正想着事情,殿内忽而传来动静,张美人笑意款款地从殿内走出,路过永嘉身旁时娇声笑道:“陛下让臣妾给郡主带句话。”
永嘉蹙眉:“什么话?”
张美人道:“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永嘉微怔,眼中难掩落寞,皇兄应是早猜到她会阻拦,这才瞒着她先行下旨,让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郡主虽说是陛下的亲妹,但也没有干涉后宫的权利,我劝郡主还是好好思量思量自己的婚事,免得到时被随意指给京中浪荡子弟,到那时便是哭都没地方哭。”张嫣自入宫后见到永嘉的第一眼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三年前她在金仙观见到的那女子当真是永嘉,她只是会错了二人的关系。
如今永嘉早已到了婚嫁之年却赖在宫中不肯离开,尤其陛下对她异常亲厚,甚至允许她插手朝堂之事,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永嘉原不想与张嫣计较,但她言辞刻薄,永嘉便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目光在她发红的脸颊一阵逡巡,忽而扬唇嗤笑:“张美人,今日本郡主教你一招,倘使下次再想扇自己耳光,不要右手打右脸,要打左脸,不然掌印会与旁人扇的反过来,被人一眼瞧出破绽。”
闻言,张嫣慌忙捂住脸颊,的确脸上的巴掌印是她自己扇的,早上她与中宫发生了争执,程玉珠的确扇了她一巴掌,但中宫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贵女力气并不大,扇过后不久便没了痕迹,她为了向陛下诉苦便狠狠给自己多扇了几个巴掌,没想到被永嘉一眼看出了端倪。
更令她难堪的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即便此前陛下未曾看出来,也迟早会听说,届时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张嫣牙齿咬得死紧,狠狠瞪了永嘉一眼便落荒而逃。
她前脚离开勤政殿后脚中宫便得了消息,程玉珠正在逗弄笼子里的鹦鹉,涂了蔻丹的手指拿着细银勺往食盅里添食,雪白的鹦鹉黑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金色的喙轻啄食盅的金粟。
女官将勤政殿之事说予她听,程玉珠听得漫不经心,头面上的水晶珠在日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听到永嘉郡主当面拆穿她的谎言,程玉珠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这位永嘉郡主很有镇国公主年轻时的风采呢。”
女官跟着笑了笑,复又道:“张美人那里是不是要给些教训?”
程玉珠嘴角微微扬起,不屑道:“她当真以为陛下喜欢她,真真是可笑。”
“娘娘说的是,在权力面前,宠爱又算得了什么。”女官自是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并不在乎情爱,与他的父亲一般喜好权利,但身为女子却又有许多的不得已。
女官小心觑了眼皇后娘娘的神色道:“大将军给您安排了女医,明日便为您请平安脉。奴婢听说她精于妇女内症,只要她看诊过的女子十有八九会怀上男胎。”
程玉珠倏然回眸,看向女官的神色裹挟着风霜般的寒意。
“娘娘恕罪。”女官被她凌厉神色吓得一个哆嗦,双膝一软立即跪地请罪。
按照惯例,皇帝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必须留宿中宫,而今梁帝甚少留宿皇后宫中,便是不得不来的初一十五也都是半夜才来。
程t z玉珠丢了手中的银勺,冷哼一声:“你身为中宫女官什么话该与大将军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本宫提醒你。”
女官缩了缩脖子,叩首道:“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苦衷,却偏偏要逼她。她是大将军之女,梁帝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此事父亲又怎能不知,纵使义女的医术如何高明也是无用。
在她看来她是中宫之主,后宫之中无论是哪个女人有孕,孩子都是她的,她根本不需要汲汲营营地去讨好梁帝,求取那少的可怜的帝王之爱。
但近日朝堂之上针对父亲的弹劾接踵而来,他的确急需外戚的身份来稳固地位,倘若中宫能诞下一男半女对大将军来说大有裨益。
程玉珠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蒹葭宫的香料换了吧,本宫总得有个孩子傍身。”
女官道:“是。”
程玉珠又想起另一桩事儿,道:“父亲筹谋的事儿可安排妥当了,是否需要本宫襄助?”
女官面露笑意,“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办妥。他们想让将军自断一臂,将军也会让他们尝尝断足之痛。”
“那就好。”她的父亲浸淫朝堂数十载,早已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了,他们以为抓住毛仲便能扳倒父亲,简直痴人说梦。

◎我姓李,是这天下第一等尊贵的姓氏。◎
永嘉自知劝说皇兄无望, 便不再做无谓挣扎,她当日便向武安侯府下了帖子。
听闻永嘉郡主要来最高兴的要数魏紫的母亲魏夫人,她从得到消息便开始张罗, 让人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 又亲自去厨房选了菜品, 却丝毫未曾察觉到女儿的落寞。
对于武安侯府来说,皇命不可违, 但魏骞并不想让妹妹入宫。
眼下朝局未明, 魏紫入宫, 便将武安侯府被动地划入皇帝阵营,再者后宫之主乃程戈之女, 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任性跋扈之人。
曾在御街之上当众鞭笞国公之子, 将对方打得半死, 丝毫不顾忌国公府的颜面,其性子张狂甚肖其父。
“阿紫从小被娇宠着长大, 漫说是应对皇后,便是后宅的明争暗斗她也不曾经历过,又如何在皇宫那诡谲之地活下去。”
魏骞对这桩婚事前所未有的担忧, 原本定下的承恩伯府, 虽然家世及不上公侯之家, 但家风严正,世子乃是进士出身, 后宅清明,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腌臜事儿, 将魏紫嫁过去他很放心。
虽然这事儿魏夫人不同意, 但魏骞魏枞两兄弟坚持, 魏夫人即便不应也是没法子, 原本已与承恩伯府打过招呼,不日就要议亲,谁知圣旨突降,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此时最开心的要数魏夫人,圣旨颁下的当晚她欢喜得无法入眠,拉着魏紫说了一夜的话,倒也未曾问过女儿是否想入宫。
“我听说这位永嘉郡主颇得陛下欢心,倘使咱家与之交好,阿紫在宫中亦有照应。”林氏亦是忧心忡忡,小姑子天真烂漫,实在不适合宫闱。
魏骞悠悠道:“眼下只能如此。”
只是魏骞有些担心母亲心直口快,惹得永嘉郡主不快,便叮嘱林氏届时多担待些。
林氏同样记挂着这事儿,原也打算暗中提醒魏夫人几句,随后便去了主院,人方才听到廊下就听到母女二人的谈话声。
“嫁入皇宫好啊,到时候再生个凤子龙孙,为娘挣个一品诰命回来,娘这辈子也算圆满了……”魏夫人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喜气,她又道:“等你的婚事了了,母亲便给你哥说一门亲,你说那永嘉郡主如何?上次赏菊宴你不是也在吗,永嘉郡主性情如何?”
魏紫咬了咬唇,上次她去了没多久就落水了,尚未见到永嘉郡主其人。这场赏花宴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是以她并不想再提起。
偏偏魏夫人丝毫不觉,见魏紫不回答,不由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你怎么越长大越像你哥哥?母亲这里有何话说不得,难不成你跟你哥一样还惦记着那个死丫头?”
“母亲!”魏紫脸色雪白,三年前她从卫延口中得知永嘉死讯难过得几日吃不下东西,虽说从前她与永嘉也有过争执,但她私心里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嫂嫂。
“一个个究竟是怎么了?你哥哥将一个死人惦记了三年迟迟不肯娶妻,我如今还说不得了!”魏夫人气恼道:“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
林氏看了一眼廊下的侍女,侍女立即会意立即高声道:“见过少夫人。”
魏夫人见到掀帘进来的林氏,脸色稍霁,但仍是端着长辈的架子,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便算是回应。
林氏脸上却是挂着温婉的笑意,微笑道:“我听说这位永嘉郡主性情温和,容貌才情俱佳,颇有当年大长公主之风。”
长宁大长公主是何等人物,少年时便以才名闻名天下,双十年华便已手握天下权柄。
林氏竟说永嘉郡主颇有大长公主的风范,岂不是在暗示她人,永嘉郡主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温和娴熟,实则手腕心机了得。
即便是懵懂无知的魏紫也听出了其中深意,更何况魏夫人,此刻她倒有些惶恐不安了,万一自己招待不周得罪了永嘉郡主,魏紫在后宫岂非举步维艰。
思忖过后,魏夫人道:“明日要不你替我招待郡主,便说我身子不适。”
林氏正有此意,闻言眸光微闪,面上却做挽留状,几番劝说无果之后,便嘱托魏夫人明日不要在府中来回走动,以免被郡主识破。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魏紫,在她眼中长宁大长公主便似传说一般的存在,与她肖似之人定然是威仪赫赫,难以亲近,她有些害怕。
林氏则揽着魏紫的肩膀好一番宽慰,告诉她一切有自己在,魏紫这才放下心来。
朝阳初绽,淡金色的日光落在树梢上,淡雾似茶烟转瞬即逝。
永嘉并非第一次来武安侯府,幼时她曾被人抱着进入这座府邸,那时她记得绕过影壁院中有座一人高的停云石,云遮雾罩,仙气袅袅,年幼的她便以为这是神仙府邸,将狼狈的她衬托得愈发不堪。
林氏见她的脚步停在门口不前,不由问道:“怎么了?”
她喃喃道:“她记得这里有一座停云石。”
林氏微微诧异,夫君并未告诉她,永嘉郡主与武安侯府有过来往。只是她嫁入魏家数载,并未见过什么停云石,是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此时,恰好下朝回来的魏骞进门,见此情形不由道:“十年前蜀地突发地动,京城亦有震感,这停云石当日被震碎,四分五裂即便能工巧匠复原也不复云停之能,是以荒废了。”
十年前,魏骞话未说透,那时不仅仅是蜀地地动,便是整个大梁朝堂亦是地动山摇,先帝驾崩,宣王被诛,长宁大长公主夺权……而对于魏家来说,最大之事莫过于家主先武安侯坠崖身亡。
永嘉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原来在她离开后不久,它便碎了。
魏骞心中略感惊讶,他没料到十年过去,永嘉郡主竟还记得这里,那时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娃娃。
林氏将永嘉一直引到晴雪堂,二人在堂中闲坐,魏骞回屋换下常服,待到他来,魏紫依旧不见身影。
二人都有些着急,倒是永嘉郡主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恼意。
林氏正要唤自己身边的婢女去叫魏紫,却见堂外远远走来一人,忙唤道:“阿紫快过来。”
魏紫姗姗来迟,心中本就慌乱,并不敢细瞧堂内坐着的华服女子,匆匆迈入堂内朝着几人见了礼。
她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裙不得已才回去重新换了衣裳,待到收拾妥当赶来已让郡主等了许久,实在是失礼,尤其对方身份显赫,自己怕是要得罪这位郡主了。
然而头顶上却突然传来和煦的声音,“阿紫。”
声音听在耳畔莫名的熟悉,魏紫下意识地抬起头,面前女子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向她望来时目光盈盈,久违的熟悉之感令她呆立当场。
待看清来人相貌,眸中霎时涌出一股热意,她哑着嗓子试探道:“苏姐姐?”
永嘉含笑望她,目光同样有湿意,不过她只是笑,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魏骞与林氏皆是一头雾水,未等二人回过神,永嘉便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阿紫说,可否请二位移步它处。”
他们二人自是答应,待魏骞二人离开,魏紫立即上前抓住永嘉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一阵打量,欣喜道:“太好了,苏姐姐你还活着,四哥知道了一定很欢喜。”
永嘉笑了笑道:“我已经见过他了。”
“啊?”魏紫吃惊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可是兄长从未对我说过你的事儿,你怎么会成了郡主?”
这其中的关系太过复杂,对于魏紫这般单纯的小娘子根t z本就无法理解,是以永嘉并未与她解释,只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我会说予你听,今日我来,是为你的婚事。”
提起婚事,魏紫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面上难掩落寞。
永嘉迟疑道:“阿紫,你与我说实话,你可有……心悦之人?”
魏紫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他虽与承恩伯府世子议亲,但并未见过其人,只是两位兄长说好,她便觉得好。
闻言,永嘉轻轻舒了口气,至少皇兄没做棒打鸳鸯之事。
她拉过魏紫的手,笑道:“我皇兄并非难以亲近之人,你在宫中受了任何委屈都不必忍着告诉我便是,我会帮你,便是中宫亦奈何不得。”
既然事无转圜的余地永嘉便做好了护她周全的准备,即便要与中宫为敌她也定要护得魏紫周全。
毕竟魏紫入宫与她也脱不了关系。
魏紫并未想那么多,她只是抓住永嘉的手急切道:“入了宫我是不是就能时常见到你。”
她未曾出嫁,如今的确住在宫中,也算是与魏紫住在一处,想见面倒是容易了许多,遂点了点头。
原本还对婚事十分抵触的魏紫,觉得有永嘉陪着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永嘉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反手握住了魏紫的手,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护她周全。
“真是可笑!”一道儿冰冷的嗤笑声在门外响起。
永嘉寻声望去,就见雕花木门外大步走入一身形挺拔的男子,他鬓边寒霜,风尘仆仆,抬眼望来时黑色瞳仁中似裹挟着朔方的风雪。
“四哥!”魏紫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欣喜地叫出了声。
他这么急着回来,可是知晓了魏紫即将入宫的消息,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魏枞怜爱地摸了摸魏紫的头,笑道:“你先出去,阿兄与郡主有些话要说。”
心性单纯的魏紫并未瞧出二人的异常,回头冲永嘉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阿紫!”永嘉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魏枞,见她要走急忙开口想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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