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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所传军令也难以执行,尤其此次手下的这些将军也并非魏家军嫡系,用起来也不甚趁手,魏枞想要在短时间内俘获军心就必得用非常手段,纵容手下劫掠突厥财物,既可满足士兵私欲,又可激起全军士气,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会认为只有跟着魏将军才有这般待遇,因而对他很是崇敬。
而大谷一役更是程戈为他事先备下的埋骨之地,他借机密军情为由,要魏枞率两千骑兵诱敌在前,只准败,不准胜。明面上是诱敌深入,而程戈自己则率主力军好去挑敌,然而待魏枞一路诱敌至大谷方才发觉,前后皆有突厥兵埋伏,此役两千骑兵尽数折损,若非临行前他暗自与宋训传了消息,宋训知他遇险,暗自派人前来营救,他怕是就此埋骨他乡。
当日程戈传达军令之时,帐中除了他俱是程戈的心腹,没有人会为他作证。而魏枞也因大谷之战成了贪功冒进,致使将士枉死的投机将军。
九死一生回到营地的魏枞却等来了程戈的军法处置,若非姚崇、徐维昌为他求情,他怕是当日便坐上囚车回了京城。
自那日后他便改变了作战策略,为了尽快振奋军心,他不再试图以魏将军的军纪要求手下,选择以傲慢冷漠的态度,狼性的手段激发军队的斗志,每与大胜便任由手下入城抢劫,士兵们的士气也一日日高涨,对他更是敬若神明。
魏枞也因此在极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虎狼之师。
梁帝听闻此事,虽是震惊,但与灭掉突厥的功业比起来,这些瑕疵反而成为让帝王放下戒心的优点。
但他面上仍是故作怒意,冷叱道:“将魏枞带上殿来,朕亲自问审。”
俄顷,内侍通传之声响彻大殿之外。
夕阳一抹余晖斜斜打在宫墙内苑的雕金红木漆柱上,逆着金光的青年跣足踏入汉白玉地砖之上,光影在他身上流转,一道道儿目光落在青年裸/露的肌肤之上。
青年健硕的肌肤上遍布疤痕,一道道儿新的、旧的,长的、短的伤痕,箭伤、枪伤、刀伤……宛如蜈蚣一般爬满整个身躯。
他沐浴着夕阳余晖,身侧是身着彩衣的美貌伶人,裸、露在彩衣之外的肌肤凝脂如玉,与那殿中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四周陷入诡异的静谧,不少人都被那狰狞的疤痕吓得偏过头去。
兵部尚书姚崇忍不住斥责道:“国宴之上,袒胸露臂,成何体统?”
魏枞跪地朝梁帝叩首道:“臣魏枞御军无方,堕纪紊纲,至两千军士枉死,臣罪孽深重,请陛下责罚。”
闻言,温博微微一愣,没想到魏枞入殿之后竟当场认了罪,甚至连一句辩解一辞都没有,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丁荃却不似温博那般顾虑,见魏枞已然认罪,立即上前奏道:“魏枞上负国恩,下乘舆望,他既已认罪,请则以重罚,以儆效尤。”
前朝哄闹如菜场一般,躲在内殿的苏枳却是心急如焚。
魏枞已然投入大长公主门下,可朝堂之上他被御史们攻歼至此,大长公主的党羽却无一人为他说情。
姑姑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难不成当真是要过河拆桥,趁机褫夺魏枞手中的兵权吗?
她在殿内来回踱步,转头望向窗外渐渐西沉的日光,终是咬了咬牙,冷声道:“告诉裴度,一切照计划行事。”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男女主就见面啦~

◎好一个永嘉郡主!◎
梁帝的脸色铁青, 然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上前为魏枞说情,原本因大胜生出的喜悦此时也消弭殆尽,他放在膝上的拳头不由握紧, 难不成今日真要罢了魏枞的官职, 好不容易到手的军权又要拱手让人吗?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梁帝的目光在一众臣子脸上逡巡,所过之处臣子纷纷垂下目光。
李赟心中一片死灰, 牵动嘴唇正要开口, 忽然有内侍匆匆来报, 丹凤门外跪了数千学子,口诵《征突厥碑》, 纷纷扬言‘愿以六尺之躯, 血染斧钺以代纵死。’
内侍总管刘全在梁帝授意之下, 将宫外之事扬声传于殿内。
宰相张泌蹙了蹙眉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怂恿,请准许微臣前往查探。”
梁帝当即便允准此事, 又看向翰林学士王靖,道:“这《征突厥碑》是何人所书?拿来予朕瞧瞧。”
王靖眉心一跳,上前道:“《征突厥碑》乃翰林待招裴度所作, 不过是哗众取宠。”
梁帝却似来了兴趣, 着人传了裴度进殿。
此时已有内侍奉上了《征突厥碑》文, 梁帝似是看入了迷,将殿下一干文武尽数忘了干净。
在读到大谷一役之时, 梁帝蹙眉道:“魏枞率两千骑兵诱敌在前,张、汤二将伏兵从暗处伏杀。这碑文中所言, 可是属实?你又是如何得知?”
裴度早已跪在了御座之下, 沉声道:“臣碑文中所书俱是事实, 连月来臣走访询问了突厥俘虏以及我方士兵, 据双方所言还原战场实情。大谷一役,魏将军本是诱敌在先,却不知缘何走漏了消息,突厥人早先一步埋伏在大谷,待魏将军将近,一齐杀出,这才致使我军惨败。”
大殿内霎时一派阒寂,丁荃原是状告魏枞贪功冒进,如今却被判为军中有敌方细作,丁荃自是不服,忍不住出声道:“裴翰林所言可有证据?”
“自是有的。”裴度从袖中取出一沓纸道:“臣当初走访之时留了手稿,上面有证人画押,倘使丁御史不信,可一一走访审问。”
丁荃脸色铁青,下意识看向程戈的方向,后者同样握着酒盏面色相当难堪。
温博绷着一张脸,犹不死心道:“这也是魏枞失察在先,难道两千精骑就这般枉死了吗?”
“自是不能这般枉死。”一直沉默的魏枞忽然向着梁帝叩首道:“臣魏枞状告行军朔方刺史毛仲侵盗军饷,以病马私易官马,且私通突厥,致两千精骑枉死异域,更有甚者突利可汗遁逃亦与他脱不了干系。”
“咔——”一声轻响,程戈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便是一向善于和稀泥的姚崇也有些坐不住了,沉声道:“魏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枞再次叩首,道:“臣句句属实,请圣上明鉴。”
掩在旒冕下的眸子微闪,余光瞥向坐在龙座之下的大长公主,手指竟抑制不住的颤抖。
原来大长公主的人迟迟不动手等的就是这一刻。
终于,大长公主撕开了朝堂这么多年来伪装的平衡,在平静的湖面之下早已暗潮汹涌。
果然,魏枞话毕,便有侍御史、吏部主事再次弹劾毛仲,罪名比之上次只多不少,且条条有理有据。
大殿之上瞬间炸开了锅,议论之声喧如鼎沸,众人面面相觑,唯有中书令陈疏微微叹了口气,自先帝驾崩之后,维持了将近十年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内殿中的苏枳亦是眉头深锁,便是她也万万没想到,大长公主竟会挑选这样的时机向程戈开战,而处在漩涡正中的魏枞无疑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外面情形如何了?”
雪衣道:“陛下命人收监毛仲,命三司会审,魏将军坐待诏命,听候处置。”
她不语,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出神,良久才道:“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就这么毁了,让宫外的那群学子都回去吧。”
回程的马车上,魏骞默默瞧着自家弟弟披上衣衫,遮住满身丑陋的疤痕,一时心绪难平,几次不忍想要偏过头,攥着的手指紧了又紧,许久方才垂下眼眸,沉声道:“阿弟……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自小便有爵位在身,先武安侯在他幼年时便奏请了世子之位,而魏枞却只能靠自己去打拼。
魏枞捏着腰封的手微滞,嘴角勾起一抹笑,复又慢t z条斯理的打理好衣衫。
“别人给的哪有自己亲手挣来的有意思。”他说着双腿肆意伸开,手掌撑着坐垫,整个身子后仰,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望向自家兄长。
原本还有些歉然的魏骞,见他这般懒散的模样亦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对了,今日宫外的那群学子是谁安排的?”魏骞手指了指东边。
魏枞摇了摇头,昨日夜里大长公主府门客与他商议之时,从未提起过有关《征突厥碑》的任何消息,甚至明确告诉他明日朝堂之上不会为他提供任何助力。
魏骞心中思忖片刻,迟疑道:“难道是陛下?”
话一出口他又打消了念头,观今日陛下朝堂之上的反应分明不像是装的,他应是头次读《征突厥碑》,而且面对御史台的咄咄逼人,陛下显然是招架不住,已然松开要治魏枞的罪。
《征突厥碑》的出现峰回路转,让局面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而大长公主全然成竹在胸,仿佛是知道有人会帮他。
这碑文出现的蹊跷,风靡的突然,便是程戈怕是也没料到。
原本魏枞也做了打算,他已与宋训做了暗中筹划,由安插在毛仲身边的暗桩出面状告毛仲,但这么做无疑会暴露细作的身份。
如今《征突厥碑》的出现巧妙引出了毛仲贪腐案,细作也有了更大的用处,简直一举两得。
他实在想不出去是谁大费周章的为他筹谋,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魏枞回到武安侯时已至深夜,但府上众人却无一人安歇。
见他与兄长安然回来,皆是松了一口气。嫂嫂林氏担忧二人在宫中用不好饭,早便命厨房候着,此刻见二人回来立即让人将饭菜温热之后端上来。
魏夫人见儿子安然无恙,心中亦是欢喜,不停地张罗着儿子用饭,将儿子爱吃的菜色尽数夹到他碗中。
魏枞微微蹙眉,不待开口,魏骞便笑吟吟道:“饿了一整日快些吃吧,我在宫宴上已用了一些,并不饿。”
魏夫人此时方觉出不妥,尴尬地笑了笑,不多会儿又想起另外一桩事儿来。
她身在闺阁对朝堂之事不太懂,但知晓儿子无恙便也放心了,不过自打从灵州回来她便一直忧心儿子的婚事,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便笑道:“阿纵,我听说后日大长公主别院举办赏菊宴,请帖已送到府上,你到时带着你妹妹一同前去,如何?”
魏枞对这些文人墨客热衷的赏花宴并不感兴趣,况且他如今戴罪之身,并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回来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儿去做,那便是亲眼见到阿史那皎皎,向她求证苏枳的下落。
魏夫人见他蹙着眉,便知他不愿意去,再一看身侧的魏骞长子都五岁了,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悦道:“你年岁不小了,怎地还这般孩子气,京中如你这般年岁的世家子弟哪个还没成亲?”
魏枞眼眸微动,放下筷子,淡淡道:“母亲真要与我细数京中未婚世家子吗?”
林氏见这母子二人有掐架的趋势,立即笑道:“四郎,阿紫妹妹已到婚配年纪,她久居灵州此时回到京城,正是该多见见世面才是。明日我亦有事在身,只能拜托你带她一同入宴。”
魏骞亦是放下碗筷,温声相劝,“你上次不是向我打听永嘉郡主之事吗,我听说后日的赏菊宴她也会去。”
原本还要拒绝的魏枞,闻言不由挑了挑眉,眸中露出几分兴致盎然来,他道:“我会去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魏夫人这才露出笑颜。
夜半忽而风起,院中芭蕉树影摇曳,吹动案前书册哗啦哗啦作响。
苏枳合上手札,心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安。据她手中的探子来报,侍御史刘汝庚半年前奉大长公主之命入朔州暗中探查毛仲的罪名,不久前才刚刚回到京城。
此次三司会审,刘汝庚必然会是重要的举证官员。
连她都能查到的消息,他不信程戈会不知,然而刘汝庚一路上顺风顺水,未曾有丝毫异常之处,这一点倒不像程戈的行事作风,她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昨夜下过一场秋雨,雨洗暮空,凉风习习,吹散了夏日的最后一丝暑气。
大长公主的这处别院坐落于京郊,玉阶彤庭,珊瑚碧树,处处浮丹流翠,犹如琅嬛仙葩。
入了别院便有彩衣飘飘的婢子引路,赏花宴地点在凝碧楼,楼下便是揽月湖,湖畔垂柳,细长的木质长桥深入湖中,池中有莲藕,每至秋夏,花开鱼跃,美不胜收。
苏枳立在阁楼上,只见绿塘摇滟,碧天如水。柳堤之上,士女拖香肆艳,华服男子垂纶以钓,各个青春洋溢。
她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京中女眷自有自己的圈子,与她并无相熟之人,但有不少人慑于她的身份地位愿意做低伏小围绕在她身旁。
“那人是谁?”苏枳团扇遥遥指向柳堤上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
身旁的围绕的两个闺秀抻着脖子瞧,其中一人掩唇笑道:“他是侍御史刘大人家的三公子。”
苏枳挑眉,“刘汝庚刘大人?”
“是啊,这刘三公子近日也不知去了哪里,回来之后阔绰了许多,方才我在下面见他给好几个女眷都送了珠宝玉石,说是他从老家带的土仪……”
苏枳眼波流转,漫不经心道:“怕是些未经雕琢的原石。”
“郡主猜错了,那些珠宝玉石俱是珍品,我亲眼所见。”
刘汝庚不过是个从六品的侍御史,暂且不说俸禄,便是家底殷实也经不得这般挥霍。
苏枳团扇微抬,掩唇打了个呵欠,杏眸中泛起水意,似海棠春睡,娇雍的姿态令身旁的闺秀看得心旌摇曳,有些羞赧的垂下眸子。
“昨日睡得有些迟,我有些困乏,就不扰二位妹妹游玩的雅兴了。”
两位闺秀朝她施了一礼,其中一人望着永嘉郡主渐行渐远的身姿不由叹道:“她怎生得这般好看,我方才瞧她时险些痴了去。”
另一女子见她这般痴汉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此时,刘家三郎正与众女眷聊得开怀,忽见一绿衣婢子盈盈一礼道:“我家郡主有请。”
刘正羡心念微动,便知来人是谁,遂跟着婢女穿过曲水长桥,远远见渡口正浮着一艘小小画舫,轻慢随风摇曳,隐约瞧见一美人云髻峨峨,窄衣细腰,甚是窈窕。
他在婢子引领下上了画舫,接着便是欸乃一声,水波荡漾,小船朝着湖心荡去。
拂开轻纱帷幔,刘正羡步入坊内,斜阳漫上船坊,暗影浮动间,女子扬眉望了过来,鬓边珠钗摇曳一时晃了眼。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女子妖姿艳丽,蓊若春花的一张俏脸,顿时三魂七魄尽数丢了干净。
“郎君请坐。”苏枳抬袖相请。
刘正羡眼睛都看直了,木呆呆地走到苏枳的对面预备坐下,谁知不小心踢到了小几,跌坐在了蒲团上,引得苏枳一声轻笑。
自觉丢人的刘正羡连忙垂下头,整理衣衫,朝着苏枳行了一礼,红着脸讪讪道:“让郡主见笑了。”
苏枳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他腰间玉佩之上,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物事,好奇道:“咦,你这玉佩瞧着好生别致,可否取下来让我瞧瞧。”
“自然可以。”刘正羡诚惶诚恐,手忙脚乱的解腰间玉佩,却是因太过着急怎么也取不下来,急得额头出了一层汗。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忽然一只素白的手指递上一杯泛着悠悠茶香的香汤,笑道:“刘公子不如先吃口茶缓缓。”
刘正羡接过茶碗,轻啜一口,抬眼却见苏枳已起身出了画舫,站在甲板上欣赏湖光山色。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愚笨,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玉佩从腰间取下,欢喜的跑到甲板上拿与苏枳瞧。
那不过是一枚碧玉滕花玉佩,但玉质极佳,且构思奇巧,玉雕精湛,怎么看都是上上之品。
“这玉佩真真是好看,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刘正羡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羞赧道:“不瞒郡主,这玉佩是友人所赠,我也不知其出处,倘使郡主喜欢,小人愿赠予郡主。”
“我怎好夺人所爱。”她目光打量着刘正羡,见他面红颈赤,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确信此子不过是胸无城府的纨绔子弟。
刘正羡生怕她不接受,连连摆手道:“此物并非我所爱……”说完又怕苏枳嫌弃这玉佩,又慌忙补充道:“这玉十分精巧,能得郡主喜欢就是它的荣幸。我此次回乡探亲认识了许多朋友,得了不少好物,改日送予郡主赏玩。”
苏枳眸色深深,若有所思道:“看来刘公子的朋友俱是豪富之人。”
刘正羡似乎未觉出其中深意,还以为苏枳夸他会交朋友,心中更是欢喜。
水心榭周围莲叶田田,岸边垂柳摇曳,拂过少男少女的鬓角眉梢。
魏枞对这样的场合t z实在无甚兴趣,独自坐在一株垂柳下抱臂假寐,眼角余光不时瞥向远处与几个闺秀相谈甚欢的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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