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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他挑了挑眉道:“难不成那位可敦得罪了罗支?”
苏枳敛眉,神色更加古怪,幽幽道:“我听说在突厥,父死妻后母。”
陈闲惊道:“逆理乱/伦,实在荒唐!”
突厥的王子竟然思慕自己的继母,也真是荒唐可笑!
大漠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不久前还晴朗无风的好天气转瞬便狂风大作,沙尘如同黄色的瀑布从高天滚滚而下,又如厚厚的黄色粉墙在千里戈壁上游走。
卫延将一串捆绑着的突厥士兵牵到魏枞的营帐前,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批驻扎在黑水河附近的突厥士兵。”
闻言,魏枞看向这行人,薄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卫延知自家主子心中担忧什么,便率先开口询问道:“三年前的四月初九,在黑兰古城你们有没有抓走一个汉人女子?”
几人面面相觑,这么多年来他们驻扎在突厥边境,掳掠的汉人女子不知凡几,又怎么可能各个都记得,更何况是三年前的事情,又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人能说出此女子的下落,我家将军可免其一死。”卫延小心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沉声道:“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生得异常貌美。”
俘虏中忽然有人嗤笑一声。
魏枞抬起眼帘望去,见这男子较之其他人更显高大,神情异常凶悍,瞅了一眼魏枞,冷笑道:“见过啊,我不仅见过,我还玩过。啧啧……那女人生的细皮嫩肉,肌肤似牛乳般细白,被我压在身下时叫声像猫儿一样,腰肢如柳树一般柔韧……噗……”
他结结实实一脚踢在那突厥大汉的胸口,将人掀翻在地。不等那人爬起来,又上前狠狠打了几拳,若不是卫延上前拦着,人当场就被打死了。
卫延急声询问道:“那个女人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血落在地上,其中还混着两颗血淋淋的牙齿,那人眯了眯眼,扬起脸,挑衅地瞪着魏枞,大笑道:“自然是赏给兄弟们一起品尝,那女人躺在草地上,雪白的身子像奶糕一般,任人抚弄……兄弟们都很喜欢她的味道,啧啧……”
他伸出沾染鲜血的舌头,似在回味一般,轻轻舔了舔嘴唇,眉眼间尽是淫/靡之色。
“我杀了你!”魏枞双眸充血,神情疯癫,若非有亲卫抱着,此刻便要将人碎尸万段。
卫延道:“将军息怒,这人是突厥部族族长,不能随便杀。”
闻言那人笑得更加放肆,甚至手中做出抚弄女子时的不堪动作,魏枞眸中泣血,大吼一声撞飞了压制着他的两名亲卫,随手抽出亲卫腰间的佩刀,一刀刺在那人胸膛,鲜血顿时四溅。
魏枞尤是怒气不消,发了疯一般疯狂在那人身上砍刺,鲜血溅了满身,在旁众人却是吓得不敢动作。
直到“哇”地一声大叫,突厥俘虏中有人哭喊着道:“我招,我全都招。我见过你说的那个女人……”
魏枞拔出刀指着那人的鼻子,厉声道:“说!”
鲜血顺着刀尖落在那人膝盖上,他吓得瑟瑟发抖,尤其眼角余光瞥见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的酋长,口中泛起一股恶心之感,忍了又忍方才哆嗦着道:“那天我记得是夜里我们小队收到消息说是魏枞孤身入了境内,我等奉命追杀,寻了一天,就在当日夜里在黑兰城附近发现一汉人女子,她、她很美,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兄弟们都、都想将人掳走,但那女人说有重大军情告知,且需要亲口告诉首领……”
突厥士兵吞了口唾沫,面带犹豫之色。
“快说!”魏枞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咬牙道:“继续说!”
“我说我说……”突厥士兵打了个颤,裆下一股湿意顺着裤腿流了出来,顾不得害怕,缩着脖子道:“当时队长看上了那女人,想要占为己有,但那女人说她知道魏将军的下落,必须要即刻见到族长。她那时神情严肃,头儿也被说动了,但是在我们动身回营地的半路上又遇到了另外一队人马,他们劫走了那名女子。”
“后来呢,劫走他的人是谁?”
突厥士兵摇了摇头,跪地道:“我不知道,求将军饶我一命。”
魏枞神色狰狞,冷笑道:“你在说谎,既是突厥人,你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他扬起刀便朝那人颈子上砍来,那突厥士兵指着另外一人,连声叫道:“我没有说谎,当时他也在的。”
被叫住的那人连忙磕头道:“他说的是真的,那队人马似乎是皎月公主的人,我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个汉人女子似乎与皎月公主认识。”
魏枞怔了怔,突厥人口中的皎月公主,不就是一年前他在去凉州路上救下的突厥女子,如果……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苏枳根本就没有死。
他一颗心突突直跳,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恼,握着刀柄的手死死攥紧,呼吸一时重一时缓,心中翻涌过千般思绪。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他将这些人一一审问过后,终于确定先前那突厥族长口中所言是假的,而苏枳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陈闲骗了他。
这一刻,他不知是喜是悲,站起身的刹那眼中忽然有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滑落,身子忽然一个踉跄,卫延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臂膀。
耳畔听到他喃喃低语,口中含糊,双眸腥红,如魔怔一般不断地重复一个词,卫延下意识贴近了,那声音压抑,似是被攥住的肺腑拼尽全力吐出的字眼——骗子。
他一把推开卫延,踉跄着走出帐子,抬眸望向炙热的阳光,神情恍惚了一瞬,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这位永嘉郡主,你从前是见过的……◎
接连审讯了数日, 他情绪大悲大喜,又逢旧伤复发,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
卫延连忙将人抬入帐中, 又招来军医诊治。
旁人不知他为何执意要抗旨追剿突利可汗, 卫延却是清清楚楚, 除了作战时机,还有一桩重要原因, 便是突利身旁大将便是早先驻扎在黑兰城附近的将军。
他对三年前的旧事生了执念, 发了疯, 这三年来甚少露出笑容,整日里废寝忘食研究作战计划, 上了战场人亦是疯癫入魔, 不顾自身生死, 时常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这些年卫延伴在身则, 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主子不想活了的错觉。
尤其看到他杀突厥人时的癫狂之态,他真怕主子哪天疯掉。
只是如今却得知苏娘子没死,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魏枞醒来后没多久, 就有士兵来报:“程大将军有请”。
卫延担忧道:“将军刚醒, 不如属下向大将军告病, 待您好些了再去。”
“无妨。”魏枞掀被起身,由着卫延为他整理衣衫, 临到门口却又改了主意,回身在卫延耳畔低语了几句。
走到大将军营帐之外, 魏枞敏锐地察觉出今t z日帐外巡视的士兵多了不少。
掀开帐帘, 他抬眼便瞧见了端坐案后的程大将军, 他垂眸叉手行礼, 眼角余光瞥见帐帘后奔出数名壮汉,尽数朝他逼来。
魏枞嘴角冷笑,却也不躲不闪,沉声道:“不知大将军此举何意?”
“何意?”程戈挑眉,冷冷瞥向魏枞,“你先是违抗圣明,昨日又擅杀俘虏,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魏枞并没有辩驳,蹙眉道:“我究竟有没有罪自有陛下圣裁。”
程戈目光沉沉,扔掉手中擦拭刀刃的帕子,霍然起身拔刀指向魏枞的眉心,冷嗤道:“怕是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动手!”程戈厉声道:“本将军乃此次行军大总管,有先斩后奏之权。魏枞违抗圣明,此罪当诛!”
他一声令下,帐外涌入大批身穿甲胄的士兵,纷纷朝着魏枞逼来。
“慢着!”魏枞一声冷喝,那些身着甲胄的士兵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他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一封明黄的折子,看向程戈道:“我有没有违抗圣明,陛下手谕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要看看吗?”
程戈目光愈发阴沉,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从魏枞手中接过折子拿给他看。
打开折子一眼便看到了属于当朝天子的印鉴,程戈心中气结,一字一句看过,心中已翻起滔天巨浪。
这是什么时候的密旨,他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发觉,怪不得魏枞有恃无恐。
他捏着密旨的手渐渐收紧,心中闪过诸般心思,既是密旨旁人自不知晓其内容,许是连副总管姚崇这老匹夫都不知晓密旨的存在。
更何况天子早已下诏许降,若是密旨公之于众,岂非出尔反尔,便是皇帝亦难服众。他猜测即便他今日砍了魏枞,这哑巴亏皇帝也会认下的。
况且他特意选了姚崇外出巡视的机会动手,倘失去先机再难有杀魏枞的机会。
想到此,他冷冷道:“这旨意是假的,假传天子旨意,你真是胆大包天,动手!”
说着帐内甲士便要一拥而上,帐外忽然一声高喝:“谁敢动我们将军!”
卫延一声高喝,帐外数千军士齐声附和,声震九天。
惊得程戈一个哆嗦,他深吸口气掀开帐帘,见帐外两军对垒,兵戈相交。
“魏枞你是想谋反吗?”
他笑得坦然,“大将军说笑了,我们魏家人胆子小得很,从来只做忠君之事,谋逆这样的罪名属实不敢乱扣。”
程戈原本想不动声色除掉魏枞,但两人方才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此刻怕是已惊动了军中上下。
闻讯而来的徐维昌见此阵仗,立时便猜出了七七八八,他信步走到两军之间,忽然大笑道:“大将军今日好雅兴竟亲自操练两军,我凉州军也久闻大将军行军布阵之能,不如也请将军一并指点指点。”
徐维昌面上带笑,但言辞间竟有几分威胁之意,程戈心中愤懑,但也知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遂笑道:“徐将军说笑了,今日不过是临时起意操练操练手下,指点实在说不上,谁不知道魏小将军的骑兵阵天下无敌,你不妨请教请教他。”
说罢,程戈朝自己的副将使了个眼色,挥袖入了账内。
原本一场兵变,被徐维昌三言两语化解,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见程戈入了账内,方才舒了口气,走到魏枞跟前,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程戈不会善罢甘休,你需早做打算。”
魏枞向徐维昌道了谢,心底却丝毫没有因为程戈的阵前发难而生出恐惧,他从来就不是怯弱之人,与程戈之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没有第二种可能,而胆怯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承平十年正秋,征北大军班师回朝,满城百姓夹道相迎。
苏枳立在临街的一处阁楼之上,透过窗子望向长街,只见旌旗烈烈,甲胄熠熠,唯独不见她心中的少年郎。
她心中略感失落,收回目光,重又关上了窗子。
婢女雪衣见她面有哀色,心有不忍,上前柔声劝道:“郡主既是放不下魏将军,何不据实告知?”
如何告知?她的婚事从来便不是自己作主,更何况以魏枞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姑姑又怎会同意她嫁过去,平白滋长皇兄的权势?
既是无望又何必再见。
她本就心绪不佳,此刻也不知是因着暑气未消,还是方才雪衣的话影响,只觉心中烦闷异常,捏着杯盏的玲珑骨节微微泛白,许久之后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垂下眼帘,低声道:“前日大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你替我回了,便说我会如约而至。”
雪衣微微讶异,这三年里郡主甚少参与闺阁之宴,尤其大长公主送来的这些帖子,每每宴会必会邀请京城世家才俊,素来便有为士族子弟牵红线的意思,郡主应下了,是否就意味着她已放下了魏将军。
窗外的夕阳渐渐淡了,一只白羽胜雪的鸬鹚,掠过湖面,在八角飞檐、琉璃圆瓦中消失无踪。
坐在窗前的年轻男子信手翻着手中的书卷,蹙眉念道:“……魏少蕴威灵振古,术略超时,播千载之英风,当六雄之敌……”
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挑了挑眉,望向自家兄长,“这是你找人写的?”
魏枞心下好笑,这碑文也不知是谁人所写,将他此次大败突厥的功绩吹得天花乱坠,便是他本人的领军之能也被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是他本人看了也十分汗颜。
武安侯魏骞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我脸皮没那么厚。”
即便是忧心弟弟的安危,他也不会找人这般吹嘘自家弟弟。
魏枞微微诧异,这《征突厥碑》骈文铺排,辞藻华丽,力透纸背的功底应不是寂寂无名之辈,更何况此人能将战况写得详之又祥,好似亲眼所见一般,能知晓内情的除了领军的将领,便只有看过战报之人。
谁又会大费周章的为他歌功颂德,魏枞率先便想到了自家兄长,在被否认过后,他又再次联想到大长公主,随即又很快排除。
大长公主虽重用他,但也忌惮他手中权势过重,应是不会为他这般筹谋。
魏骞道:“撰写碑文的是翰林待诏裴度,这人你从前可认识?”
魏枞摇了摇头,“我从未听闻过此人。”
说到此魏骞不由想起前段日子,突厥使节大闹驿馆之事,遂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予魏枞听。
“当日一干礼部官员虽据理力争,但突厥乃未开化的蛮夷,哪里会听你讲道理,死咬着你抗命之事不放,给天子难堪,况且四夷馆内还有他国使臣,倘不是永嘉郡主带来了突厥王子拆穿了突厥诈降的阴谋,你怕是尚未入京便已被收监入狱。”说起这位永嘉郡主,魏骞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钦佩之意。
“我怎么从前未曾听过此人。”魏枞仔细回想了片刻,记忆中似乎未有这号人物。
魏骞不由笑道:“她是晋王之女,当今陛下的胞妹。说起来你们以前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魏枞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这位郡主,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见他丝毫不记得,魏骞便也未曾再提起,只笑道:“此番你尚欠她一个人情,改日由你嫂嫂出面登门拜谢。”
魏枞“嗯”了一声,对此事并不太上心,他心中还记挂着另外一桩事。
反倒是魏骞忧心忡忡,“明日朝堂之上你准备如何应对?”
陛下手谕之事自是不能公之于众,但有罗支王子作证突厥诈降之实,魏枞只要咬死这点,朝臣也拿他没办法。
唯恐程戈从中作梗,魏枞此番论功行赏怕是又要大打折扣。
二人闲话之时,忽然家仆来报,言称有人执大长公主府拜帖来访。
魏枞心念微动,心知拜帖与明日之事有关,忙管家将人请至书房。
因此次北征突厥大获全胜,梁帝龙心大悦,罢朝三日,于麟德殿宴飨功臣。此次大战之功程戈居首,魏枞居次,将相等递次列座。
宫人手埲佳肴妙馔鱼贯而入,身着彩衣伶人翩翩起舞。
梁帝心中畅快与群臣对饮,目光扫过殿内,却见自己下首坐着程戈、姚崇等人,目光再次逡巡而过,仍旧不见魏枞的身影。
他不禁蹙眉问道:“魏枞人在何处?”
众人噤若寒蝉,侍奉在侧的内侍总管刘全,呵腰低声道:“魏将军人在殿外。”
梁帝李赟问道:“他为何不进来?”
不等内监回答,姚崇便上前答道:“启禀陛下,魏将军自知有罪,无颜面圣。”
李赟放下酒樽,漫不经心道:“他有何罪?”
御史中丞丁荃早就按奈不住,听梁帝问起此事,连忙上前奏道:“前有大谷一役,魏枞贪功冒进,至数千军士枉死,后又违逆圣命,趁迎降之际擅自出兵,陷陛下于不义。”
翰林学士王靖幽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便是骁勇如程大t z将军,也未尝没有败绩,更何况突厥本就是诈降。”
丁荃冷声诘道:“既是诈降为何不见他上书严明真相,以待圣裁。以臣之见,魏枞此人伐恩恃贵,狂悖乖谬,屡屡抗命,目中无君,实不堪为将。臣凑请陛下,褫夺魏枞之权。”
突厥甫灭,御史中丞便发难,这便要收回军权,卸磨杀驴了。
然而这还没完,御史大夫温博亦慨然上前,道:“臣听闻魏枞每有战事便纵军沿途掳掠,此次大败突厥,其珍物被掳掠俱尽。此举与强盗何异?魏枞御军无方,臣恳请陛下秉公执法,以儆效尤!”
温博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但与文人不同,凡是带过兵的武将都知魏枞为何会纵容手下士兵掳掠突厥财物。
当初大长公主提拔魏枞做了通漠道行军总管,兼程戈属下长史,但他的勋阶并没有与北路军主帅相匹配,这便出现了尴尬一幕,他年岁轻,勋阶甚至比不得手下副将,因此许多将领表面恭敬,实则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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