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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他没有证据,甚至于自己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危险。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折冲都督李将军求见。
徐维昌与魏枞对视一眼,随即让人请他进来。
李都尉见到魏枞却是惊讶道:“不想都督这里还有贵客,是李某来的不是时候。”
“哪里哪里,李都尉来得正是时候。我方才正与魏将军说起和谈之事,如今和谈无望,接下来怕是有几场硬仗要打。”
李都尉道:“说的是呢,可惜魏将军遭突厥偷袭身受重伤,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再上战场了,真是可惜。”
李都尉话里话外都在压制魏枞,显然是不想让他再立战功。
徐维昌哈哈大笑道:“都尉此话差矣,年轻人身子骨硬朗,休息几日便又生龙活虎,上战场更是不在话下。”
李都尉面露不悦,却又很快笑道:“这调兵遣将之事究竟如何,还得由陛下决定,你我却是瞎操心了。”
徐维昌亦笑道:“说的是。”
李都尉复又看向魏枞,眉毛颇具深意的挑起,“陛下知你为保护黑水村百姓身受重伤,特意嘱托你好生休养。”
魏枞心中冷笑,他分明是怕黑水村之事泄露,竟然在他受伤昏睡这段时间将他也拉上这贼船,让他进退维谷。
李都尉方才那一眼分明有警告威胁之意。
稳了稳心绪,魏枞道:“多谢陛下关怀。”
李都尉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没多久就告辞离去。
在他走后不久,魏枞便向徐维昌道:“不知议和的官员启程回京了吗?”
徐维昌不知他何意,道:“尚未。”
魏枞拱手道:“在下愿领护卫之职。”
原本护送议和队伍回京之事交给校尉便可,魏枞却亲自护送,是否有入京禀报黑水村之事?
徐维昌心中转过百般思量,最终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想去便去吧。”
凉州至京城千里之遥,便是脚力好的壮汉也要走月余,而魏枞不顾伤重日夜赶路,他自己硬撑着倒也罢了,只是苦了随行的官员,皆是文官出身,长途跋涉着实有些吃不消,一路上抱怨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魏枞却充耳不闻,他撑着一口气,必要见到活着的苏枳才能放下。
翰林学士王靖亦是叫苦不迭,趁着士兵造饭之际,来到魏枞身边,问道:“听说将军不久前受了重伤,既如此何不缓下行程,既能休养身体,又可欣赏一路山川景致。”
魏枞看了看天色道:“劳大人挂念,我的身体还受得住。唯恐各位大人京中事务繁多,魏某不敢耽搁。”
王靖被他一噎,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半晌才嘟哝道:“也并不是很紧要的事儿。”
魏枞却装作没听到,抬首望了望天色道:“怕是要下雨了,咱们得抓紧赶至下一个城镇落脚。”
王靖亦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色,心中很是郁闷,“不像是要下雨啊。”t z
话音未落便听到魏枞吩咐士兵尽快收拾行囊,再次上路。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果然天色渐渐暗沉,漫天黄沙飞扬,不多时便下起了雨,只是这雨水中混着泥点,落在人身上不大舒服。
王靖放下车帘,嘀咕道:“还真是神了。”
春雨潇潇,车湿路滑,异常难行。
天即将黑透之时,箭镞破空之声穿透了风雨,直直射向马车。
“啊……”伴随一声痛苦□□,车夫血溅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卫延,利索的跳上马车,喊道:“有刺客!”
箭镞破空声不断,却是齐齐射向魏枞的马车,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魏枞冷笑一声道:“王冲!护送诸位大人先行。”
“是。”王冲领命掩护议和官员离开,留下数十人的小队护卫魏枞。
盾牌将马车团团围住,接连数次“咄咄”声响之后,从远处山坡后涌出大批黑衣人手持刀剑朝着马车席卷而来。
然而黑衣人在即将靠近马车时,对面山头响起破空之声,如蝗箭雨接踵而来,不过片刻那群黑衣人便被射成了筛子。
见状,魏枞不仅没有露出任何诧异之色,反而掀了车帘下了马车。
“有没有活口?”
卫延立即着人查验,片刻之后回道:“黑衣人尽数伏诛,未曾留下一个活口。”
魏枞面露不悦之色,他虽然知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但留下活口总能问出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道:“算了。倒是陈南此次来得及时。”
上路之前他便知晓路上可能有危险,特意安排了两路人马护卫,一路在明一路在暗。
他话音甫落,便见身后一群士兵匆匆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校尉陈南。
陈南快步至魏枞跟前行礼道:“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
魏枞却是一愣,看向对面山头道:“方才救我的不是你?”
陈南讪讪道:“末将刚刚赶到。”
他一路尾随,察觉异常就立即跟了上来哪知到了之后杀手都死绝了。
魏枞先是震惊,而后面露狂喜之色,口中喃喃道:“是她,一定是她。”
他当即便要上山察看,卫延怕他有危险拦着不肯让他去,道:“将军不可,末将去便是。”
不等魏枞开口,卫延便施展轻功翻上了山岭,不多时人便回来了,道:“人已经走了。”
魏枞捡起地上的箭矢,查看箭头上的标识,眼中掠过欣喜之色,道:“这是禁军所用之矢,一定是她,她还活着。”
自今日遇刺之事后,魏枞加快了行程,原本还怨声载道的礼部官员,也知晓路途凶险再不敢抱怨 ,恨不得肋下生翼,飞入京城。
接下来的路程尚算安稳,直到路过陈仓之时他们再次遇袭。
魏枞竟是不顾死活的下了马车,与刺客贴身缠斗。他重伤未愈,这般生死相搏必然有危险。
“主子,您快回去!”卫延挡在他身旁,身上已有多处挂了彩。
魏枞却似杀红了眼,身上的伤口崩裂,隐隐作痛,他却不顾性命地冲入包围圈中。
眼见着杀手的刀就要砍在主子的身上,卫延却被几名杀手缠着无法施救,急得红了眼,大喊道:“主子,危险!”
电光石火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杀手眉心。
见状,魏枞心口突突直跳,他望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黑暗中似乎有一袭红衣猎猎,如先前那般刺破黑暗,将他带离苦痛。
四周的杀手接连倒地,厮杀声渐渐消弭。
黑暗中,有人渐渐向他走来。
魏枞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的那抹月白色身影,直到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陈闲!”他眼中虽有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越过他的身影看向他的身后,发现那只是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后,又踉跄着奔到陈闲跟前,道:“苏枳呢,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陈闲看他狼狈萧索的模样,眸中略有异色,但出口的话却是异常冰冷,“她死了。”
“你胡说!她没死!她在哪儿……是她让你来救我的,对不对?”魏枞上前一把揪住陈闲的衣襟,瞪大了双眸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然而陈闲却是反手一推便将魏枞推得踉跄后退,冷冷道:“就你现在这幅身子还想威胁我!若不是她死前叮嘱我保护你,我真恨不得一拳打死你这个薄情郎!”
魏枞捂着胸口,双目赤红,心口的痛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强撑着身子,声嘶力竭:“我不信!她怎么会死呢,我要见她!”
陈闲咬牙:“好啊,我带你去见她。”
一日后,二人出现在中书令府邸。
看到府门上的高悬的白色灯笼,魏枞心中便是一凉,他嘴唇颤抖,跟着陈闲踉踉跄跄入了府内,看到堂内漆黑的棺椁,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卫延搀扶着他走到堂内,望着堂内大大的‘奠’字,他红着眼圈道:“她是谁?”
陈闲眼中依稀有泪,哑着嗓子道:“她是我庶妹,因从小身子骨弱一直养在庄子里。她年少时见过你一面自此便害了相思病,后来更是向陛下立了军令状接近你拿回遗诏。”
魏枞的手拂在漆黑棺椁之上,颤抖的不能自已。
“但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为了遗诏,只因喜欢你才如飞蛾扑火般来到了灵州。”
陈闲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快速擦掉眼中的湿意。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唯有她坚信你没死,义无反顾地做你的未亡人。”
魏枞一直沉默着,眼底似有血泪翻涌,直到他压在棺盖上陡然用力。
“住手!”一只手压住了棺盖,陈闲瞪着他道:“你知道吗,她那么爱美的人,被我找到时已没了人样,她定然是不想让你看到这般不堪的模样,你还是不要看了。”
魏枞猛然握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不信!”他大喝一声,骤然发力,棺盖飞了过去,露出棺内女子苍白消瘦的脸。
“枳枳……噗……”魏枞伸手想要碰她,张口的瞬间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在极度悲恸之下昏死了过去。

皇宫, 夜。
夜风翦翦,漏永沉沉,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的妙龄女子缓缓行至殿内, 行礼道:“臣妹见过陛下。”
“回来了。”年轻帝王在案牍中抬起头, 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却是放下了朱批, 起身行至跟前,递了明黄的帕子给她。
“舍不得了?”天子李赟微微叹气道:“当初你瞒着朕偷偷去灵州时便该知晓, 你与他之间万无可能。”
苏枳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语音落寞, “我知晓姑姑是万不可能将我嫁给魏枞,但不试试我怎能甘心。”
当年先帝驾崩, 后继无人。大长公主临朝摄政, 她从众多皇室宗亲中挑选了晋王嫡子李赟为新帝。
新帝登基那日晋王便在金仙观做了居士, 并将自己的女儿李枳也一并交给了大长公主,自那之后晋王再未离开终南山。
“纵使离开, 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于他却是残忍了些。”同样身为男子,李赟对魏枞的遭遇属实有些同情。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了救自己死于突厥人之手, 竟还是那般残忍而决绝的死亡方式。
苏枳纵使眼中有泪, 依然狠心道:“负疚比情爱更长久。只要他一日亏欠于我, 便会一日忠心于兄长。纵使我无法嫁给他,也要他一辈子记得我。”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负疚的力量, 她自己也正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夜夜难眠, 这么多年这份负疚不仅没有减少, 反而因为年龄愈长, 愧疚愈深。
每每有人提及母亲这样的字眼, 她都会痛彻心扉。
所以,她也要在魏枞的心里种下这么一颗愧疚的种子。
李赟为她言语所惊,诧异于妹妹竟有如此偏执的一面,心底着实对魏枞有些同情,偏偏招惹了如此狠心又有手段的女人。
苏枳抬起红肿的双眼,眸中的偏执疯狂令人心惊胆寒。
窗外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渐渐连成一幕幕水线。
那日她为了掩护魏枞的行踪她故意出现在突厥人面前,明明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从突厥人手中脱身,却偏偏要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叫魏枞背负一生的愧疚。
又故意让陈闲出现在魏枞面前,将天子搬出来,好让魏枞知晓,一直暗中助他的是天子。
她的死让魏枞不得不选择陛下。
即便不能嫁给他,她也不会让自己付出的感情付诸东流,她会将这份愧疚化作长久的忠诚,让他成为皇兄手中的一柄剑。
替他披荆斩棘,完成一统天下的皇图霸业。
此后余生,他都只能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剑。
如此心机,如此狠心,便是男子亦难以企及。
李赟对妹妹心生钦佩,却又倍感无奈,若非为了保全他的帝位,妹妹何至于如此牺牲。
他心中酸楚,只得转移话题道t z:“魏枞来京途中屡遭刺杀怕是与黑水村之事有关,倘不是你将实情告知于朕,朕如今还蒙在鼓里。”
苏枳不解:“皇兄既然知晓了黑水村之事,为何又下令停止和谈。”
李赟冷笑:“国库并非掌握在朕的手中,以大长公主的脾性,岂会甘愿掏自家腰包以肥程氏,且让他们狗咬狗,朕只需坐山观虎斗。”
武安侯府。
溟濛的细雨斜风,打湿了窗椽。屋外春雨敲打窗柩,却敲不醒榻上之人沉疴的旧梦。
有人掀开了帘子,浓郁的药香辗转至塌下。
“阿弟,起来吃药吧。”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过青花瓷碗,拿起汤匙轻轻搅动。
床上的双目紧闭,却是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醒了。”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不喝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咳咳……”
闻听咳嗽声起,榻上的魏枞睁开双目,望向他的眸中一片死寂。
魏骞心中心疼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是温声劝道:“再不吃药就凉了。”
他搅动汤匙,作势便要亲自喂他。
“我自己来。”他坐起身从自家兄长手中接过药碗,仰头一口灌下,将药碗往床榻旁的小几上一放,拉起被子便覆在身上,转过身背对着魏骞。
他拒绝的姿态让魏骞微微蹙眉,他在床榻边坐了一会儿,又细心地他掖好被角,无声叹了口气,在侍从搀扶下慢慢出了屋子,出去后立即就让人叫来了卫延。
魏骞道:“将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事无巨细。”
主子与苏娘子的事儿卫延虽然看在眼里,但知道的也并不详细,他甚至都不知道苏娘子去了何处,只能将自己知晓的说予侯爷听。
听完卫延的所有叙述,魏骞默然片刻,让人给中书令府送了帖子,翌日便上门拜会了陈家六郎陈闲。
书房内明窗净几,竹榻茶垆,两人闲坐于窗前对弈。
魏骞落下一子,道:“听说令妹明日下葬,你……似乎看起来不太悲伤。”
这话问得十分冒昧,陈闲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魏骞,显然是没料到别人口中温和无争的武安侯世子这般敏锐,又咄咄逼人。
他眉眼微动,不咸不淡道:“八妹自幼在庄子长大,我与她不甚亲厚,况且人死不能复生,整日沉湎也并非益事。”
魏骞淡淡一笑,落下一子,“说起来令妹幼年时我曾见过一面。”
陈闲眸光微闪,放下手中的棋子,冷冷看着魏骞,“你想说什么?”
魏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古怪,淡然道:“我记得她这里有疾。”
“你究竟想说什么?”陈闲已经维持不了冷静,他费尽了心思哄骗魏枞,倘若被人拆穿,那人定是绕不过自己的。
魏骞依旧神情淡淡,望向窗外,院中一株柳树柳丝低垂不时有燕子剪风,倏忽来去。
“我不管那女人是谁,但我要我阿弟康健喜乐。她既然死了就请永远不要出现在阿弟的面前。”魏寨垂眸再次落下一字,淡淡道:“你输了。”
陈闲察觉到了他的威胁之意,心中不由冷笑,平日里倒是小看了这病秧子。
确实如他所言,陈家八娘天生痴傻,家人恐惹人非议,便借口身子骨弱送到庄子里休养,这一去便是十三载。
不久前因看护之人疏漏,八娘攀上树看鸟窝,不慎坠下来摔死了。
陈闲虽然心中哀伤,但这感情也并不深厚。也正如魏骞所言陈家八娘子并非阿猫阿狗,有心之人若想查,定是能查出一二的。
他与苏枳之所以这般大胆的李代桃僵无非是仗着魏枞心如死灰,无心细究,只要将人打发去西北边境,这事儿也便了了。
而她与魏枞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魏骞回到武安侯府,得知弟弟依旧不吃不喝心中不由一叹。
妻子林氏见他闷闷不乐,不由开解道:“阿弟年少,又久居军营,头次对女子动情伤心难过亦是常事,待他想开了也便好了。”
道理魏骞自己懂,但魏枞这人重情重义,他生怕他钻了牛角尖。
“早先我让你留意京中适龄的女子为阿弟选一门亲事,你可有相中的?”
林氏从侍女手中拿过毡毯盖在魏骞的膝上,柔声道:“我心中倒是有几个人选,眼下也不好说予阿弟听,你不妨替他看看。”
夫妻二人说着体己话,不知不觉已至掌灯时分。
魏骞命下人唤自家弟弟前来用饭,等了半晌果不见人来。
夫妻二人沉默地用过晚膳,魏骞到底是不放心自家弟弟,让人重新准备了饭菜,由自己亲自送去。
人尚未至宜照阁,门房匆匆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魏骞微微蹙眉,眼下已是戌时一刻,何事这般紧要。
“人从大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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