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赤司告白以后(慕氿)

钉崎野蔷薇点头：“小店随时开业，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哦，恋爱话题也是～”
我抗议：“后面的选项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在野蔷薇的建议下，我第一次拨通了赤司征十郎的号码。
这个号码还是给学生会帮忙的时候，他写给我以防有什么突发事件联络用的，一次都没打过，现在按起来却像是十分熟悉似的，只是也不知道赤司征十郎现在方不方便。
多少有些抱着忐忑的心情，直到铃声响起一声后，对面就传来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我悬着的心才仿佛有了个支撑。
“五十岚？”
“赤司君……打扰了……”
“不会打扰，还真是凑巧呢，五十岚，我也刚想联系你。”
“嗯……是这样的，之前收了赤司君不少东西，所以我想问问赤司君的喜好，什么样的礼物，赤司君会喜欢呢？”
或许是说的太过直接，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让我有些忐忑。
妖刀很会看眼色，插缝又冒出来：［我知道怎么回答！这种情况会长就该说‘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当然是遥你呀’。我在少女漫画里看过不少这种情节呢……］
我哽了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决定屏蔽妖刀。
“赤司君？”
最终电话那端轻轻笑了笑：“抱歉，刚刚在训练，有点吵闹。只要是五十岚送的礼物，我都会收下的。”
啊……和野蔷薇的话不谋而合了……
妖刀疑惑：［？我不是也这样建议的吗！遥你偏心！］
我熟练地装聋作哑，少女漫画怎么可以可以当成经验参考嘛！
“嗯……对了五十岚，我们准备去东京参加比赛了。”
“赛程定了？”听到赤司征十郎的话，我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有些许不知从何而起的紧张。
“嗯，就在后天，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应该是B区九点半那场。”
后天，那就是说……明天就可以见到赤司征十郎了。
这样的话，我的礼物得加快进展了。
“那，明天见赤司君。说好了的，到时候就住在我那边哦。”
其实我也知道赤司征十郎贵为御曹司，想要更好的环境是再简单不过的。只是我也能感觉到，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也无所谓什么环境优劣。
但作为……同学，这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帮助罢了。
我补充：“放心，所有设备和器材，我都按比赛的标准调准好了。赤司君，就当是外联部拉了大单，让我也体会一次当金主的感觉嘛。”
赤司征十郎无声笑笑：“嗯，既然答应了，我会来的。”
挂断电话，我马上折返回去找钉崎野蔷薇，索性她也还在教室没有走远。
推开门时，我的呼吸还有些不平稳：“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站起来，不用说话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沉思片刻：“有点赶时间？唔，我想想……对了！遥，制作香包如何？最近的学生里面，这种东西也很流行呢。”
我眨眨眼：“香包？”
我向来有着鲜明的自知之明，自己是有些脱离现代社会流行的。野蔷薇这么一提，脑子里只闪过了用来驱邪用的咒力材料包，里面一般是会塞满不太方便形容的存在。
“就是和御守差不多大小，但是却香香的一个小东西！遥你看嘛，比起普通的御守，不如自制一个安神怡人的香包，还能把最近研究出来的防御咒术也塞进去，好看又好用，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眨眨眼，叹为观止。
野蔷薇，真不愧是前·女子高中生，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我人生中的前辈。
“野蔷薇，你真厉害。”
这话一说，钉崎野蔷薇反而愣了愣，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也没、没什么啦，遥，你还是多笑笑好。唔，不行，也容易招蜂引蝶，这可不太好……”
她又小声嘟嘟囔囔了一些我没太听清的东西，才道：“让我想想，材料应该有金盏菊、百合花、熏衣草这些东西……包装的话，就用我前几天买的吧！”
于是，在野蔷薇的全力支持下，我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完成了香包的制作。
临走前，野蔷薇还为我鼓劲：“一定要成功啊！”
总感觉她误会了什么……
但我捧着香包，也不禁觉得心旷神怡。
——只等赤司征十郎到来，就可以将礼物送给他了。

老实说，我还没有一次性邀请过这么多人。
啊，虽然根源可能是出在我根本没有上过公立学校，所以除了咒术高专的人，是半个普通人朋友都没有。
所以，现在我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身后是五十岚家世代相传的祖宅，是典型的和式风格，但因为家族曾经辉煌过，所以一代代扩建成了这如同一个小聚落般的规模。
可以说，这里几乎能提供所有能想象到的活动。而我是它唯一的主人，所以咒术高专有什么非官方活动的时候，都会找我借用大宅。
但其实我对它的印象除了大而阴森外，并没有太多正向的记忆，所以也不太爱回来。
因此，如今这祖宅只剩下管家大叔带着仆人在里面居住。
管家大叔对我很忠心，他是世代服侍五十岚家族的族系。听到有普通同学要来，管家是比我还要开心的。
还没等我说定到底哪天过来，他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打扫了好几遍。
此时远远看上去，屋檐似乎都锃光瓦亮闪闪反射着光芒。
妖刀感慨：[管家大叔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干啊。]
我：……
这真的太能干了。
昨天我通知了他今天来人，管家大叔甚至提出要不要在人来的时候放礼炮撒花瓣，毕竟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来访呢。
我……我真是差点哽住。
又不是结婚，弄得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以前咒术高专的人过来，也没见管家大叔这么折腾啊。
妖刀沉思：[或许重点是在普通人吧，咒高那些家伙，每次来都自来熟得很，管家大叔早习惯了吧。]
我有些怀疑，觉得妖刀说得不太对。
但一旁的管家大叔拿起手巾擦擦眼泪：“老朽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看到大小姐您幸福。”
我：……
怎么可以用这招。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所以最终，我只否定了那个浮夸的花瓣礼炮欢迎方式，而其他的……是一个都没制止。
正如现在，管家大叔指挥好仆人，让他们呈八字排开，准备等人都到齐了给他们来个欢迎仪式。
我试图阻止过：“会不会太隆重了……”
管家大叔很坚定：“大小姐，再低就不符合您的身份了。既然是您的朋友要来，就要拿出最高规格！”
啊啊啊啊我真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只是普通同学……”
管家大叔马上：“大小姐，还是第一次看您带普通同学过来玩。好久没看到您这么开心，老朽实在……”
说着，他又拿出手巾擦擦眼泪。
我顿住了，不禁质问妖刀：“妖刀，我很开心吗？”
诚然……诚然赤司征十郎要来，我是期待的。
但这也是即将送出礼物，了却一件心事的欢欣吧？
事实上篮球队的各位，我除了赤司征十郎和实渕玲央，是一个也不认识，完全不知道管家大叔是从哪里解读出来的开心。
妖刀提醒我：[你不是还认识叶山小太郎嘛。就那个当着你的面接观众水的。]
我：……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那待会就把他赶出去——算了，做人不能太意气用事。
妖刀突然有样学样：［太好了，小姐终于会思考了！］
妖刀分明就是找打！
任谁也不知道，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可怖妖刀，内里居然是这样的……傻子！
妖刀摇头：[你不懂遥，要不要来赌一把，待会洛山的人来了之后，管家大叔一定会对你说‘大小姐终于笑了’这句话的。]
我：……
我觉得不妥。
“你不能这么诋毁管家的职业道德！再说这句话又是你从哪本少女漫画里学来的？”
妖刀不高兴了：[我哪有！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的可不只是少女漫画，还有远东那边的舶来品呢。嘛，简单的算为少女漫，也不是不行呢。总之，遥，少女漫里面可是有很多珍贵知识的！你懂不懂啊？]
我：……
我不是很想懂。
但，还有这种少女漫？
妖刀理直气壮：［当然，少女漫可是不断在进步的。］
行吧，我算是服了。
于是我敷衍妖刀：“嗯嗯嗯好好好，少女漫拯救世界。”
妖刀急了：［诶，你别不信啊！遥你就等着看吧，待会管家大叔一定会说那句话的！］
我：……
它这么坚定，我很难不相信，但也同样没什么制止管家大叔的办法。
恰巧这是line上收到了赤司征十郎的信息，我顺理成章地就无视起了妖刀。
不管！只要我不笑，就不会让妖刀赢了。
再说只是同学来，有什么好笑的！
但……还是有些紧张。
「赤司征十郎：五十岚，我们已到东京。」
「五十岚遥：［定位］」
「五十岚遥：好。」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我的回答直接简化成了最简单且不会出错的一个字。
等待的过程中，我又开始复盘各项安排，毕竟紧张实在难以疏解，可能这也跟管家说的第一次有些不谋而合吧。
昨天确定了以后，赤司征十郎马上在line上面发给了我具体队员的名单，以及他们的训练成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训练成绩混入其中，但交给管家大叔后，他特别麻利地就完成一切。
房间和分组都安排得非常妥当，还跟我逐一确认过了……
等等……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打开手机去查看昨天发给赤司征十郎的分房须知。
昨天太赶了没注意到，现在一看——
赤司征十郎怎么住我隔壁啊？
管家——
妖刀：［管家，good job！我愈发觉得跟他是心友了。］
我：“……你们还是收收神通放了我吧。”原本以为只有妖刀这样，没想到，现在还变成两份了。
不过刚好，洛山高校的大巴车到了。这下总算是可以不用听妖刀和管家的二重奏了。
只是紧跟着的场面，让我有些裂开。
管家带着训练有素的仆人迅速列阵，紧跟着就如同咏叹调般齐声喊出了欢迎词。
这声音洪亮得感觉无论在祖宅的哪个地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连带着下车的脚步似乎都肉眼可见的停滞在了那里。
似乎是——
［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洛山高校方阵代表队的篮球部副部长、金牌得分后卫——实渕玲央！他踏着晨光，宛如初升的太阳，定能一举夺冠拿下数不清的三分球！］
我：……？
我才刚看到实渕玲央笑眯眯地侧脸，就听到妖刀这跟打满了连招似的介绍。
而且，好家伙，我对实渕玲央的了解，甚至还没妖刀多，我都不知道他是得分后卫……
“妖刀，你干什么呢？”
妖刀反以为荣：［我这不是看遥你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气氛嘛。其他人的我也准备了，要不要听听？运动会不就是该有这样的入场和欢迎词吗？］
我现在要怀疑一下，妖刀和管家到底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了。
被妖刀这么一耽搁，洛山篮球队的都从车上下来的，看着这几个人高马壮的大好少年，管家大叔突然就鬼鬼祟祟地对我耳语。
“大小姐，房间的安排需要调整吗？”
我：……
这家伙，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不用。”
我抬眼望去，眼前的少年们清一色穿着洛山定制的浅蓝色运动服，显得身形修长、气质清隽，不约而同似的，他们侧开身望向身后，像是迎接什么人的到来一般。
东京没有像京都那般古朴的红枫，但我却觉得此时仿佛也在东京欣赏到了那样的风景。
赤发的少年微仰着头，像能将天际染得绯红一片的红枫般发尾轻轻扬起，又似瑰丽的一朵玫瑰花，优雅疏离有着不易察觉的刺。
——想要折枝关在于瓶中，仅供自己观赏。
这一刻的想法竟是如此鲜明。
［遥！］
“抱歉，妖刀。”
即使不愿承认，但赤司征十郎已经足以对我造成影响，甚至撼动妖刀的封印。
这个，可就不太妙了。
“赤司君，各位，欢迎。”
最终我还是秉承着礼貌，没什么起伏地向篮球队的众人问好。
在知道这次不用长期搭乘大巴，也可以不用早起乘车，实渕玲央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赤发小队长身上，虽然明里暗里都知道他是财阀出身，贵为御曹司，可偏偏也是个能吃苦的少爷，从没搞过什么特殊待遇。
那么这次的住所——
“是五十岚提供的。”不等猜测，赤司征十郎平淡揭晓谜底，“玲央姐，她说，就当她是赞助商就可以。”
“好，小征。”
实渕玲央笑着，却觉得莫名有些寒刺在背般止住笑意扩展。
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赤司征十郎看起来温驯有礼、进退有度，几乎是一照面就能亲切地称呼每个人的名字。
只是看似亲和，他却对手下的人建立了极为残酷的淘汰机制。一旦失败，便不被承认。在他眼中，仿佛只有胜利才是绝对。如同与虎谋皮，反而是更难相处的霸道家伙。
或许实际上，那个只称呼姓氏的，才是他真正关注的？
就比如——
那个如洋菊般看着纤细冷淡的少女，钴蓝的眼眸看似冰封的皑皑白雪却又时常化为一泓秋水，眼波流转间水色潋滟，让人总是忍不住怜爱三分。
“五十岚。”
一如既往地疏离，正好将实渕玲央的思绪抽了回来，他对着少女俏皮地眨眨眼：“遥，这次就麻烦咯。”
啊，是玲央姐！
我等他好久了，就等着他那个秘密呢！
只不过我正准备跟他打招呼，就看到一个可恨的虎牙小子突然蹿了过来，他龇着虎牙十分自来熟。
“五十岚学妹！我知道你，你是……唔唔唔——”
然后被实渕玲央光速捂嘴静音，一波连招打下来我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玲央姐。”
发、发生了什么！？
“遥，有空再聊。”实渕玲央微微一笑：“好了，小太郎，我们该去放行李了。”
管家大叔很上道的走上前，篮球队的人很快就在实渕玲央的带领下，跟着管家大叔离开了。
我愣了愣，不过眨眼的功夫，怎么都走光了？
现在，就只剩下赤司征十郎一个人了。
侧眼望过去，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我感觉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只成了一句——
“赤司君，好久不见。”
妖刀疑惑：［不是前几天刚见过？哦我懂了，你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场被戳穿，我哽住了。
“人类的事刀别管！”

然而否定妖刀，并不能改变我说错话的事实。在它的影响下，我有了几分低沉。
只是没想到赤司征十郎很给面子的笑笑：“嗯，好久不见，五十岚。”
——完全顺着我的话说下来了！
我有些感动，甚至觉得赤司征十郎的四周似乎都在飘花瓣了。
等等……仔细一看……
这好像是真的花瓣啊！？
感觉到有什么落下，赤司征十郎微微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如同飞雪般的樱花花瓣。
他愣了愣，这个季节……樱花？
视线扫过屋檐，很快就能发现正在奋力挥洒着花瓣的仆人，赤司征十郎了然，却没说什么。
而我看着他抬头，看着他伸手去接花瓣（还真接住了)，不禁有些僵住。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花瓣啊！？
这时，我还没想起某些事，甚至没发现正在奋力挥洒花瓣的几个人，直到妖刀提醒我——
[哦呀，这不是管家大叔的欢迎方案之一吗？看起来效果还挺好的。]
我：……
它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然后甫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了跨坐在屋檐上正对着我招手的女仆，对方手上还捧着一大把准备抛下来的花瓣，显然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发现我的注视，远远就对着我作口型——
‘大小姐——！’
看着她，我的心情十分微妙，最终只能选择无声轻叹。
虽然五十岚一系到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但毕竟也是曾经繁荣过甚至与御三家并驾齐驱般的家系。只是末法时代，一个又一个的家族无法拥有继承能力的后代，因此而衰落灭亡的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