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玓莫非与钰王有私情?
眼见她正望着他们,连眼泪都不掉了,景玓正了正身形,继续先前得体的微笑,“唐姨娘,我与杜将军的婚书已作废,虽说我爹答应过杜将军可以再上门向我提亲,可我现在觉得独身也挺好的。你所谓的请罪,实在没必要,毕竟我不是杜将军他母亲,杜将军要娶谁、要纳谁,那是他的自由,我无权过问。所以今日过后,你也不用再为我和杜将军的事操心。”
唐滢滢听完,突然朝她跪下,眼泪又如决堤,“玓儿姐姐,您说这些分明都是气话,说明您还是生气的……玓儿姐姐,我已经答应将军,待生下孩子就将孩子过继到您名下,由您亲自抚养,滢滢绝无半句怨言。求玓儿姐姐回到将军身边吧,将军不能没有……”
“打住!”景玓忍不住呵斥。
“……”唐滢滢抬起头,白净秀美的脸盘上挂满了泪。
“你的孩子凭什么要我抚养?我是上辈子扒了你坟还是上辈子欠了你债?我是生不出孩子吗?我想要孩子我自己不会生?堂堂安启侯府未出阁的嫡女给你们养孩子?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世人大牙!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景玓冷脸怒道。
“咳咳……咳咳……”桌边男人又猛咳起来,但这次不是被茶水呛的,明显是被口水呛的。
景玓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然后盯着唐滢滢继续说道,“我不管今日是谁叫你来的,以后好好做你的姨娘养你的胎,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跟前凑!回去再告诉杜元然,本小姐有洁癖,别人用的东西本小姐嫌脏!”
说罢,她朝香杏睇去,“送客!”
香杏上前,冷着脸道,“唐姨娘,请回吧!”
唐滢滢膝盖没动,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一边流着泪一边自责万分地道,“玓儿姐姐,您今日要是不原谅我,我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见状,香杏大骇,原本想去拉她的手立马收回,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就连桌边旁观热闹的夏炎雳都忍不住正眼看向她,然后丰眉挑得老高。
景玓美目敛紧,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过激的举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夏炎雳问道,“钰王爷,您都瞧见了吧?”
夏炎雳眸光投向她,天生的微笑唇似笑非笑,“嗯?”
景玓摊手,耸肩,“您瞧见了,小女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这抚远将军府的唐姨娘一会儿要小女帮她养孩子,一会儿又要小女跟她男人好,我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如此逼迫我做那些事,真是惊世骇俗世间罕见。我不停劝说,这唐姨娘还不领情,这会儿还要以死相逼。钰王爷,您说说看,这究竟是何世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安启侯府的小姐,青天白日的被人以命相逼去搞男人,这还有天理吗?”
夏炎雳,“……”
香杏,“……”
唐滢滢,“……”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特别是唐滢滢,脸色白如石蜡,握着匕首的手都止不住颤抖,仿佛见到什么妖魔鬼怪受到了巨大惊吓。
她是来替杜元然向景玓说和的,而她说的做的皆是婆母教的,为的就是让景玓原谅杜元然,如此才能让杜元然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她的这一番请罪行为竟被景玓如此曲解……
他们的神情景玓都看在眼中,心下好笑的同时,面上又装出一副无辜、无奈、无语的模样,继续对夏炎雳道,“钰王爷,幸好今日您在此,否则小女就是跳进护城河也洗刷不了清白。如果今日唐姨娘死在这里,您可得为小女作证,她的死绝对与小女无关。”
夏炎雳别开俊脸,宽阔的肩膀抖个不停。
景玓看向已经不知该做何反应的唐滢滢,美艳绝伦的脸狠狠冷下,道,“唐姨娘,你的所言所行钰王爷都看着呢,你想死,那便动手吧。”
杏眸大瞪着她,就跟傻了似的。
不过有一点景玓说对了,她所言所行都是为了让景玓原谅杜元然,让他们重修于好。
如此,那对母子才不会恼她。
她知道杜元然能有今日的荣华,都是景玓在为其铺路。若没有景玓,杜元然的将来不定是什么下场,她选择嫁给杜元然,是奔着母凭子贵去享福的,若杜元然失去一切荣华,那她所有的期盼岂不是要全落空?
所以,即便知道来此会承受许多屈辱,她也咬牙忍着。
可让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温柔的侯府六小姐竟是这般难接触,言语不是犀利便是挖苦,浑身上下更是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傲气,不单单对她,就是杜家母子在这六小姐眼中仿佛都变成了小丑……
“香杏,送唐姨娘离开!”见她迟迟不动手,景玓不耐地下令。
瞅着唐滢滢那不知所措的难堪样子,香杏也不再害怕了,脸上换上了鄙夷,上前去拉人,“唐姨娘,你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争取为杜将军生个大胖小子,说不定看在儿子的份上,杜将军直接将你抬为将军府正妻呢!”
她这话一出,唐滢滢双眼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深深地望着景玓和夏炎雳。
这侯府六小姐与杜元然断婚不是因为接错了新娘?
而是因为钰王?
十年的帮扶、十年的照料、十年的真心……六小姐都不要了?
对景玓的‘变心’,唐滢滢很难相信。可此刻钰王就在她面前,她亲眼看着他与景玓同处一室,虽说她没听到钰王开口说过什么,但是他和景玓的‘眉目传情’她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还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说服人的?
震惊过后,唐滢滢内心突然泛起了一股欢喜。就像香杏所言,如果景玓不再嫁杜元然为妻,那她将来生下儿子,是否可以母凭子贵做上将军府的正妻?
想到这,她也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了,赶紧顺杆子爬,借着香杏的拉扯离开了米行。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唐滢滢虽走了,但景玓的气儿明显还没平复下来,忍不住便爆了句粗口,“神经病!”
“六小姐爱慕杜元然十年,当真能说放下便放下?”
耳边戏谑的声音让景玓没好气地看过去,“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忙,就不招待钰王爷了。”
谁知男人纹丝不动,只一个劲儿的看着她发笑,“六小姐先前不是说吉鸿米行的米也会运来锦荣米行吗,正好本王今日得闲,那便在此帮着数数银子吧。”
看着他那邪魅的俊脸,活脱脱一妖精转世,景玓就忍不住皱眉。
对其他人而言,这男人随便一笑就勾魂摄魄,可在她看来,就是一种心智不成熟的表现。当然,她也能理解,毕竟他才二十出头,这种年纪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个刚入社会的萌新青年,她跟一个愣头青年计较什么?
随后她没再撵人,专心投入到米行的生意中。
而另一头——
唐滢滢回到抚远将军府,便跪在姚珠花和杜元然母子面前声泪俱下地讲诉自己去找景玓的经过。
景玓的话已经足够犀利和无情,都不需要她添油加醋。当然,她也不忘把钰王爷夏炎雳在场的情况说给母子俩听。
座上的杜元然全程黑着脸,双手紧紧抓着大椅扶手,一身隐忍的怒火仿佛会随时自爆自燃。
别说他气恨,就姚珠花听完唐滢滢所描述的,都气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道,“景玓同钰王爷好上了?这不可能!她对我然儿掏心掏肺的付出,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又怎么可能见异思迁?”
唐滢滢哭道,“老夫人,滢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钰王爷这会子还在锦荣米行呢,且他们孤男寡女一直都在一个屋子里……”
‘啪’!扶手断裂声响起。
“够了!”杜元然从座怒起,咆哮着道,“滚下去!”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厅堂。
“然儿……”姚珠花担忧地喊了一声,但见儿子很快没了影,她也只能作罢。见唐滢滢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朝门旁丫鬟使了使眼色,“春儿,扶唐姨娘起来。”
丫鬟应声,上前将唐滢滢从地上扶了起来。
姚珠花火气很大,但瞧着唐滢滢的肚子,终究还是没把火撒在她身上,只是还是不信景玓会背叛她儿转投他人怀抱。
“滢滢,你再将景玓和钰王的情况仔细说一遍,他俩究竟是怎样的!”
唐滢滢一边用手绢抹擦着眼泪一边回道,“老夫人,滢滢真的没有看错,也没有撒谎,景玓不但当着钰王的面说那些话,还一直同钰王眉来眼去,看那副模样,他们只怕早就好上了。”
姚珠花喷出一口粗气,骂道,“好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我就说呢,然儿去侯府请罪,她怎么就突然变了副脸孔,原来是早就跟钰王勾搭上了!如今想来,那日婚礼恐怕也是让他们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接错亲’?”
景玓的变化,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更是他们不能接受的。这么一个‘大佛’,‘保佑’了他们母子十年,如今说与他们翻脸就翻脸,换谁来谁能甘心?
听着姚珠花的骂声,唐滢滢心里都乐开花了。尽管在景玓那里受了屈辱,可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毕竟只要这对母子认定了景玓水性杨花,那景玓退婚一事便不会怪在她头上!
“老夫人,听说负责接亲的喜娘莫名失踪了,这事任谁听了都觉得蹊跷。如今细细一想,只怕是六小姐早就有悔婚之意,故而成亲当日才会出现那种差错。”她趁热打铁地分析起来,“六小姐对将军一直都很用心,若非移情别恋背叛了将军,她怎舍得让将军在成亲当日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出丑?若真是接错亲,她大可及时提醒喜娘,可是她却没有,任由喜娘接错人,然后又带着侯爷兴师动众来将军府闹事……”
这本就是杜家母子最想不通的地方,如今经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姚珠花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就算她不愿接受,可也必须得承认唐滢滢说得在理。若非变心,景玓怎会让她儿子在成亲当日出那般的丑,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她得亲自去问问景玓,看看那死丫头到底想怎样!
锦荣米行买一石送一斗的活动,除了城里的百姓外,连城外有钱的大户都派人前来抢米。
景玓有想过生意火爆,但没想过会如此火爆。他们锦荣米行的米只用了一日半就清仓完了,好在吉鸿米行及时把米转运过来做了补给。不过两大米行的米,只用了两日半便全售一空。
看着从京外来拉米的一辆辆板车,景玓忍不住问周兴,“周掌柜,这些京外的大户按理说都该有自己的耕地,缺不了粮食才对,怎么一个个的跑来凑热闹?”
周兴遮着嘴凑近她,小声说道,“六小姐,京城就我们锦荣和吉鸿两大米行,有些人是知道两大米行底细的,我们这次买赠活动,让他们感到意外,甚至有人私下猜测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担心闹粮荒,所以攒了劲儿地想多囤些米。”
“……”景玓哭笑不得。
她就只是随便做个活动而已,居然能让人如此草木皆兵!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米铺门口,小厮阿立在上面唤道,“六小姐,侯爷让小的接您回府。”
景玓点了点头,扭头对周兴微微一笑,“周掌柜,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等忙了今日,放你半月假,你回家好好陪陪家人。”
周兴笑得满脸皱褶开花,忙拱手拜道,“多谢六小姐!”
没多久,景玓带着香杏回到了安启侯府,然后直接奔去了景良域的书房。
看着女儿回来,景良域‘哈哈’大笑,毫不吝啬地夸赞,“我玓儿的好主意,可是让两大米行赚足了银子!”
景玓看向书桌一旁的景骁。
此时的景骁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怒火,正一脸含笑地看着她,还附和景良域的夸赞,“是啊,没想到六妹如此聪慧,竟能想出这等良策,让我们两大米行在短短三日之内便售空了仓里的旧米!”
景玓谦虚道,“多谢三哥夸赞。”
景良域又笑,“没想到玓儿也有经商之才,依爹看,可是丝毫不输你大哥呢!”
景玓余光观察着景骁的反应,果不其然,景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有些难看。
她唇角微勾,对景骁的心思一目了然。
他这位庶子,在身份上就不受重视,平日里都只是帮着大哥景炫跑跑腿,如今她这个只知道围着杜元然转的幺女都变得聪明能干了,还得到父亲如此夸赞,那他这个庶子岂不是更没地位?
好在她无心拉仇恨,所以也没有接景良域的赞赏,而是岔开了话题,“爹,女儿这几日心情舒畅多了。只不过杜元然还没死心,总是派人来打扰女儿清净,女儿实在不堪叨扰。爹,女儿想外出散散心,离杜家的人远一些,好让他们彻底死心。”
闻言,景良域一脸的笑转瞬冷却,沉着脸思索了片刻后,点头道,“你出去走走也好,为父也不想他们三天两头就来侯府,实在烦人得紧!这样吧,你先回房休息,这几日为了米行你操劳了不少,多休息几日,也让福妈和柳妈为你好好准备准备,等你养足了精神,为父让人送你去卢通你外祖父家。”
景玓福了福身,“多谢爹爹,有劳爹爹安排了。”
去哪,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要做的是离开京城。一来,能摆脱杜元然纠缠,二来,她想找偏门。
既然她能穿越来这个异世,那她坚信一定会有办法再穿越回去……
而这种事,是玄而又幻的,她不可能找正常人打听。而那些玄而又幻的人,大都隐匿于世,不可能自己上门,她必须自己去找。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会放弃。
离开景良域的书房后,景玓回了闺房。
原身的住处精致典雅,跟她原来的大豪宅比起来,论豪华程度是没什么差别的。唯一不同的是,这时代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一回卧房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乎只有睡觉才能打发时间。
她嘴上答应在家多休息几日,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明后天就找个机会离开,只带些银子,连香杏都不带。
当天夜里,突然变了天。夜风‘呜呼’刮着,如鬼哭般刺耳。
一道闪电炸响,景玓从床上坐起,完全没了睡意。
‘咚’!
重物落地声从窗外传来。
她听得格外清楚,不由得皱起了眉。
香杏、福妈、柳妈早就被她打发下去了,她不是原身,不习惯她们在门外守着,所以这会儿只能自己出门去查看情况。
借着闪电的光亮,她清楚地看到窗户下躺着一个人,看身形还是个男人。
见对方一直没动,她提脚走了过去,正准备用脚踢踢,又一道闪电落在远方,让她瞬间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钰王?!
她美目瞪大,震惊得不行。特别看到他身上染了大量的血后,赶紧蹲下身去拍他的脸,“钰王爷!醒醒!醒醒!”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知道,这人不能死在她这里!
许是她下手越来越重的缘故,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伴随着闷哼声吃力的掀开了眼皮。
景玓松了一口气,随即便道,“你还行不?要不要我帮你叫府医?”
闻言,男人猛地一把抓住她手腕,“别……别让人……发现……”
景玓没听完就有些来气,“不告诉别人?不告诉别人的话万一你死在我这里,我拿什么赔?”
“你……”夏炎雳因为她这话差点翻白眼晕死过去。
景玓见状,也不敢再同他说话了,随即便将他从地上扶起,然后一步三晃地将他带进了房。
将人放在床上,景玓又摸黑去烛台,将烛火点亮。
“门……”床上的男人吃力地指着敞开的房门。
“……”景玓黑线连连。
顶着张黑脸,她走去将房门关上,然后去衣柜,翻出一只小箱子。
原身自幼习武,免不了磕磕碰碰受伤,所以自备了不少好药。
她把小箱子捧到床边,望着满身是血虚弱无比的男人,两道柳眉拧成了扭曲的虫子。
就他这一身血污,让人没法分辨究竟是哪个部位受伤了。再瞧他气若游丝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她想仔细询问都担心他气上不来。
别的还好说,这万一真在她房里噶了,她是真脱不了关系!
深吸一口气后,她也不再迟疑,坐到床边开始解他衣带。
胸膛上没伤。
接着又翻转他身,见背上也白皙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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