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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理解(沉夜生梦)


一股寒意突然沿着脊背蔓延上头皮,花盛妙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屋内发出声响的——难道是,道祖雕像?!
道祖雕像落到门扉油纸上的投影,在烛火中微微摇晃,如同是拥有生命,开始活动身体的活物。
那股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似乎声音的主人也知道她发现了它们。
花盛妙一步步来到门口。
如果真的是道祖之灵,想对她下手,她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
现在的她,只能选择相信——
道祖塑像,或者说道祖之灵,至少不是她的敌人。
当花盛妙推开门时,她做好了面对可怕事物的准备,但是屋内一片寂静,似乎从始至终,那声响都是她的一种幻想。
然而花盛妙没有大意,她仔细地扫过屋中角落,最后目光还是落到了道祖雕像上。
道祖雕像似乎还是她初见时的那副带笑按剑模样,可不知道是不是花盛妙的心里错觉,她总觉得——
道祖雕像面孔对向的方位,原来,有那么……偏向她的屋子吗?
还有雕像的动作,原本是从剑鞘里拔出了一点剑,而不是剑完全在剑鞘里面吗?
花盛妙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她疑神疑鬼而产生的错觉。
她只知道,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花盛妙毫不犹豫地选择冲出门,用力拍着翟谷礼的大门。
“师叔,师叔开门啊!”
当翟谷礼板着脸打开门时,花盛妙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屋内说道。
“师叔,道祖显灵了!我要立刻回宗门,让我家师兄把道祖雕像抬走!”
翟谷礼一时间没想到花盛妙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然而少女面色绯红,圆润乌黑的眼眸发亮,像是遇到了一件千年难遇的大喜事,难以按耐住激动的心情。
“翟师叔你知道的,我们仁剑门弟子一向尊师重道。道祖显灵的事情,如果我不回去禀告给师兄,师兄们一定会责怪我的。翟师叔,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宗门吧。”
翟谷礼皱眉问道:“道祖如何显灵了?”
花盛妙连眼睛都不敢往自己身后的屋内雕像多看一眼,但她睁眼说瞎话道。
“师叔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一脸疑惑,然后又恍然大悟道。
“对了,师叔不是我仁剑门弟子,看不出道祖显灵的道法。但是道祖不可能平白无故在我面前显灵,肯定是道祖有要事交代我仁剑门的师兄。师叔,来不及耽搁了,快带我回宗门。”
翟谷礼虽然仍有些不解,但他不觉得花盛妙会在事关道祖的大事上欺骗他。
“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宗。”
花盛妙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跟上翟谷礼的脚步,连一步都不敢耽搁。
然而当翟谷礼下阶梯时,花盛妙突然停下了脚步。
翟谷礼回过头问:“为何不走了?”
花盛妙慢慢地指了指底下堵塞着楼道,几乎密不透风的一层黑影。
她突然明白,她刚刚听见的声音是什么了。
“师叔,您……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
此时的花盛妙突然感谢起了她在仁剑门里锻炼到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此刻她估计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师叔……那些木雕,把楼道,都堵住了。”
而且堵住楼道的木雕,如同是还在上涨的黑色海水一样,一层层“淹”过台阶,然后朝着她和翟谷礼的方向涌来。
她刚刚听到的那股声响,就是木雕在爬台阶,窗户,甚至是蔓延到整座道舍时的声音。
然而翟谷礼就像和她处在了两片不同维度的空间一样,翟谷礼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哪里有什么木雕?”
然而这时,木雕汇聚而成的“海洋”已经将翟谷礼的小腿淹没,花盛妙敏锐地发现——翟谷礼的腿部,似乎也在一点点变成和木雕质感一样的黑色木头。
花盛妙来不及再说,她本能地让手腕上月线伸长,勾住翟谷礼头顶直挺挺的木冠,想把翟谷礼拖上来。
翟谷礼被她的举动气得怒发冲冠:“胡闹!怎能如此不敬师长?!”
然而翟谷礼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大半身体都变成了雕像,连声音都迟缓了下来。
“……回宗之后,抄……宗……规……”
这时,翟谷礼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变成黑色雕像的身体,猛然抬头看向花盛妙。
“去……道祖灵像处!不用……管我!找……镇祟……”
翟谷礼的神情完全凝固。
他彻底变成了一座乌黑色雕像,被淹没进了雕像海洋之中。
花盛妙在恐惧之中,突然生出一种近乎黑色幽默的荒谬感觉。
一位全意境界,随手就可以碾死她的道君,就这么在她面前变成了木雕?!
她一个还没有真正踏入幽微境的花妖,难道还能比道君撑得更久?
要不躺平等死吧?
花盛妙认真思考起了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然而她又注意到,那些木雕“上涨”的速度,突然变得极度缓慢,就像,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它们靠近一样。
而最靠近她的那片顶层雕像,陡然被无形的力量拦腰砍断,落入“海水”之中。
花盛妙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是道祖雕像在保护她!
道祖雕像缓慢拔出剑鞘的剑,不是对向她,而是对向这些鬼东西的!
花盛妙终于开始相信翟谷礼变成雕像前对她的那番话。
她要在道祖雕像旁边,撑到镇祟司来人,才有可能等到获救的机会。
原本想要逃离的房间,在这时变成了她的庇护所。
跑回屋内关上房门,花盛妙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有些极端的念头。
她紧紧握住自己手上的月线,决定还是等到最后关头,再尝试那种可能。
“道祖在上,求您出手救下翟师叔,带我们一起回宗门。”
“……”
然而寂静的房间内空荡无声,只有雕像修士腰间的剑鞘,木剑一点点被拔出,屋外断断续续传来锋利的劈砍声响。
“……求师祖将镇祟司之人带来此处。”
“……”
然而几番祈愿下,在一片寂静中,花盛妙只能认清了道祖灵像除了阻挡那群古怪雕像靠近以外,并不能实现她的其他愿望的残酷现实。
果然还是要靠自救。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把脱困的希望寄托在道祖灵像上。
对了,桑师弟!桑师弟也许能有联系到宗门镇祟司的方法!
花盛妙立刻用灵力输入传音灵螺,传音灵螺另一头响起的桑明奇的声音格外微弱。
“师……你……好……?”
花盛妙突然想到了一种极坏的可能,那些木雕不仅是包围了幽隐道舍,它们可能……“淹没”了整座重明城。
她大声喊道:“师弟,我有道祖雕像,我没事,但是翟师叔变成雕像了!你也遇到了那些木雕吗?你现在能不能传信给镇祟司,让他们派人来救我们?!”
不知道桑明奇用了什么手段,他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点。
“师姐,这……魔门手段,我……现在没事,我不会……变成……,但是要找到……源头,才能阻止……邪祟……,不能等……镇祟司,邪祟……会跑,它若是……带整座城的……,他们……找不到……”
传音灵螺里的声音突然完全消失。
花盛妙突然觉得耳边的灵螺质感有些奇怪,当她放下灵螺,发现原本斑斓光滑的灵螺,仿佛染上一层似木似金的乌黑色泽时,她本能地将手上的传音灵螺砸了出去。
这邪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它难道能将所有人和物都变成木雕吗?!
没有时间惊慌,花盛妙从刚刚桑明奇的话语中意识到——
邪祟不是这些木雕,让木雕发生异变的真正源头才是邪祟。
这邪祟可能是“活”的,至少是有知觉的,它是被魔宗人为布置在重明城里的。
但邪祟可能会跑,还有可能是带着他们一起跑,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等镇祟司来人。
就在这时,花盛妙突然听到一股恐怖的撞击摇晃声,地面传来猛烈的震颤感觉,如同是整座道舍被一股巨力撕扯摇晃一样。
地面开始往里处倾斜,恐怖的失重和陷落感让花盛妙意识到,她已经没有耽搁的时间了。
看着道祖雕像快要完全从剑鞘里拔出剑的动作,花盛妙一咬牙,从芥子空间里拿出自己的包袱,一边将雕像打结,背对着背在自己身后,一边紧张念道。
“师祖在上,事急从权,容我小小的冒犯……”
花盛妙背着道祖雕像,用玄月命线打破了窗户。
原本城中最高的幽隐道舍,此刻如同是被无数藤壶攀附的突兀海树。
原本灯火通明的崇明城,俯瞰望下,已经被一片黑色的“海浪”覆盖。
而“黑海”中的木雕,正如密密麻麻的“藤壶”般,试图爬满整座道舍。
然而在道祖雕像靠近之下,原本爬到顶端的木雕如同瞬间失去生命一样滚落下去。
背着雕像,果然也有用!
可是花盛妙能感觉到,道祖雕像对这些东西的威慑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一点点降低。
很快又有新一层的木雕堆叠而上,一点点试图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邪祟的真正源头,到底在哪里呢?
整座道舍开始轰然倾倒。
花盛妙来不及再想,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整张符纸瞬间如同被火点燃一样,符纸上亮起了红色如焰火的阵法图案,在空中无风而大,瞬间明亮得像一只随时预备冲出巢穴的火鸟。
她立刻抓住了符纸一角,跳上了符纸。
在桑师弟送给她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里面,这张飞行符纸可是最值钱的了。
花盛妙趴在符纸之上,她努力用灵力控制着符纸的飞行方向,在被糊了一脸狂风,睁不开眼的艰难中,她勉强认出重明城城门的方向,紧接着朝城门靠近。
重明城里设有阵法,除非是真正的凡人,才能不需要任何核验,从阵法里自由进出。
花盛妙有一种猜想。
如果这邪祟真的是被人为控制的话,那么指使它的魔宗之人或许会在城门附近,控制了阵法,随时监测着城中情况,以防有修士从阵法中逃脱。
花盛妙快要飞到了城门的阵法上空。
然而她后背上原本轻巧的道祖雕像,陡然间重如万钧。
原本就有些光芒黯淡的飞行符纸,被压出了密密的裂纹,符纸顿时从“飞机”变成了“滑翔翼”。
花盛妙措手不及,只能勉强控制住身形,从空中往下滑落。
她脚下的那片木雕“海洋”,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一样,陡然从中凹陷出如同深渊一样的黑洞。
花盛妙不敢想如果她落进那片深洞之中,会是什么结局。
她本能地握住手腕上的玄月命线,终于用了她之前不想动用的压箱底的后手。
“大师兄!”
她手腕上的月线一空。
原本极为沉重的下坠身体,突然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被一股极其柔和的力量包住,最后落进了淡淡冷木草叶气息的温柔怀抱中。
花盛妙现在的姿势极为狼狈。
她的头发散落下几缕,手臂如同抱住溺水浮木一样地抱住孟春邈腰身,身体仍本能地微微发抖。
孟春邈稳稳地抱住少女柔韧的腰身,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师妹,如云中仙一般的出众面容上,仍带着温柔轻浅的笑容。
“师妹,不怕。”
他的手掌,如同安抚着受惊的孩子一样,轻轻抚拍着花盛妙的脊背。
“我在此处。”
仅仅是一句话,花盛妙奇异地就有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大师兄虽然说过他是最大的邪祟,可和那些诡异的木雕比起来,大师兄简直温柔还有求必应得像个活的仙人。
对付制造木雕的邪祟和操纵邪祟的魔宗弟子,她选择相信——术业有专攻。
不过如果不是道祖雕像突然变重,她原本不想动用这重手段的。
对了,道祖雕像呢?
花盛妙下意识往自己轻飘飘的背后包裹一摸,只摸到了空荡荡的包袱系带。
她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春邈。
“师兄,我的雕像呢?你看到它掉到哪里了吗?”
孟春邈稳稳环抱着她,他们仍在往深洞底部落下。
大师兄如神仙中人的面孔仍然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他轻柔道。
“……雕像?我丟了它。”
……丢了
花盛妙的脑子突然空白,艰难地理解了师兄这一番话后,她的血压一瞬间被拉高。
她打算作为护身符的道祖灵像,就这么被大师兄丢了?!!
虽然刚刚道祖灵像的重量变化,确实让她措手不及,可是冷静下来后,花盛妙并不认为那尊道祖灵像准备害她。
如果没有那尊道祖灵像庇护,她早就比翟师叔更早地变成木雕了。
所以,那尊道祖灵像刚刚变重,让她降落,说不定是在警告,甚至提醒她什么。
可是大师兄这么轻易就把它丢了?!
花盛妙下意识想让大师兄替她把道祖灵像找回来。
然而当目光触及孟春邈唇角的温柔笑意,还有那空荡荡的身后时,花盛妙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眼前的“大师兄”,不是真正的大师兄,而是她用那一条玄月命线变出来的。
而大师兄也叮嘱过她,除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不要动用这一手段。
那么,用玄月命线变化出的大师兄,真的可信吗?
花盛妙已经感受不到那条玄月命线的存在,更不用提操纵它。
从她操纵的死物变成一个活人,这种道法真的没有什么后患吗?
花盛妙深吸一口气。
当下玄月命线变化出的“大师兄”可不可信,或者日后会不会有后患,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既然这变化出的“大师兄”愿意救下她,至少说明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想害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崇明城里的邪祟。
花盛妙立刻问道:“师兄,您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些邪祟?”
孟春邈慢慢点了点头,温声道:“好。”
没有任何为难之色,也没有想任何与她交易的举动,孟春邈轻飘飘答应下来,就像是一位一心为她的大师兄一样。
他抱住花盛妙稳稳落在深洞底下,松开手后,毫无防备地走在她面前。
花盛妙看着大师兄如青松翠竹般挺拔的背影,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回想起翟师叔之前说过的,要她等镇祟司来人的事情,花盛妙追上大师兄的脚步。
“解决邪祟一事,师兄有头绪了吗?”
深洞底下似乎是一片被刻意挖凿出的地下通道,原本多如牛毛的木雕在此地完全不见踪迹。
花盛妙一边开口,一边提防着可能突然出现的木雕。
然而孟春邈的步伐平稳,声音轻松,如同说着一件小事。
“它在底下,本体难以移动。等我把它的命线抽出,这邪祟就不足为惧了。”
抽出命线?
花盛妙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腕上仅剩一条的玄月命线,她极为丰富的联想力,让她瞬间联想到了初入大师兄洞府时,看见的与那棵参天大树相连的巨大月亮。
不会吧,那轮巨月,难道也是一个邪祟?!
师兄送她的玄月命线,也是从那轮巨月里抽取的吗?

◎“师妹,下方的路有些难走,我牵着你,会稳当些。”◎
花盛妙忍不住问:“师兄, 这命线,到底是什么?”
孟春邈耐心得如同教导一个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孩童。
“命线,是生灵的命。修天命道的修者,能看见世间万物身上的命线。抽走活人活物的命线, 活人活物便会死。抽走邪祟身上的命线, 它便会‘假死’。”
花盛妙想到了崇明城中的那一片惨状, 她不敢想象, 今夜过去后, 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师兄这么厉害,也不能杀了这头邪祟吗?”
她少有地希望能立即执行这头邪祟的死刑。
然而大师兄的回答,让花盛妙忍不住头皮发凉。
“邪祟是不会死的。”
孟春邈轻描淡写道:“唯一让它安静的办法,便是让其他邪祟吞了它。”
花盛妙的目光,艰难地一寸寸挪移到自己手腕上的玄月命线上。
“师兄,这也是……邪祟的命线吗?”
孟春邈的话语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希望:“是的。”
“那它……日后, 还会活过来吗?”
孟春邈温和道:“若它能够逃脱,应该也能活过来。”
花盛妙有种心肌梗塞的窒息感:“师兄,那你为什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我?!万一它在我手上自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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