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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枝呦九)


折绾:“谁?”
刕鹤春:“王德山。”
折绾吃惊的站起来。
刕鹤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道:“今日我跟穆兄一块回衙门做事,正好碰见了晕倒在京兆府门口的人。”
是个书生,永州人,是来告御状的。
王德山就是永州人。
此事已经惊动了京兆府尹,京兆府尹一思虑,迅速请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以及都察院的人去。
刕鹤春因身份特殊,便一直陪着左右。
他想过很多次再跟之前的同僚碰见的时候,结果却是这种情况。
因官职卑微,他有些抬不起头,却还是硬挺着站在那里。他不敢走。
这是一手的消息。
好在大家顾忌着他的脸面并没有刁难于他,只是有一个之前不如他的一直叫他跑腿。
刕鹤春脸红了很久,还是忍者气去做事。
京兆府尹对他倒是重视,道:“这是你和穆穗碰见的,你们来说。”
刕鹤春才得了点脸面。
折绾却已经着急起来,“他告王大人什么事情?”
刕鹤春:“侵占良田。”
但其实也不是告王德山。
“是告王德山的弟弟王德海。”
折绾松了一口气,细细回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之前是否有这么一件事情。
她很快镇定下来,“具体的呢?”
刕鹤春:“书生是永州当地的人,受害的人也不是他。他只是个秀才,是替人状告的。”
因没有钱财,活生生从永州走路走到了京都,又咬破手指头写了状纸。
他道:“说王德海借着哥哥的官位,在当地逼着人将良田当成是荒地卖。”
好好的良田谁愿意卖?卖了之后,一家子人就没有饭吃了。
朝廷也是不准逼卖良田的。只有去开垦荒地。
折绾在闽南买的地就是荒地。种不出来粮食的荒地税也多,朝廷乐意大家去买。
她肃穆道:“明明是良田,怎么能做成荒地呢?”
刕鹤春:“永州偏僻,民风未开,自来穷苦,与世隔绝一般。那里的官便官威大,王德山的弟弟更是狗仗人势,看上了人家的良田,便见人叫来问田是谁家的。”
一般人家的田自然是父辈留下来的。便要被追问父辈又是谁留下来的。
这般盘问祖宗,总有一代是说不清的。说不清就不是你的田,是荒地。
农人又不识字,更是有嘴说不清,被人夺了地去,便去县衙告。
县衙包庇了王德海。
农人气不过,回去就气死了。
折绾听得皱眉,“书生义气,知晓了此事,便来京都告御状了?”
刕鹤春点头,“从永州走到这里,日夜不停,不敢多停,走了整整半年多。”
此事听起来就让人寒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了:“我才去京兆府几次,倒是叫我碰上。”
王德山是陛下如今捧起来的人,还在兴头上呢,如此这般,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且书生现在上京告御状,也不知道后头有没有人。
他叹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若是办不好此事,恐怕又要被陛下怪罪。但若是办好了,兴许陛下就对他消了气。
他沉下心思虑起来,过了会,还是跟松亭道:“你看看国公爷回来了没有?”
一家子人,割不开。
等他走了,折绾坐下来在纸上写字。
只写了田地两个字。
她记得勋国公府也是这个缘由被抄家的。
是因着此事么?
接下来几天,她叫人盯着此事,进宫看太后的时候也问了此事。
她还是第一次问朝堂的事情,太后好笑道:“你是想打听王德山会不会被牵连?”
折绾给她捶腿,“是。”
她道:“别人也不认识,但王大人是听闻过的——我的茶叶能起来,还靠过他呢,自然是好奇的。”
太后知道她的性子,笑着道:“那我就帮你问问。”
折绾很是紧张。她很少有这般的时候,太后瞧见了就道:“你身子都在哆嗦。”
折绾:“是吗?”
她自己不知道。
皇帝碰巧过来,见了折绾就道:“替朕煮一壶茶来。”
折绾:“是。”
皇帝倒是不如刕鹤春想象中的生气,在太后面前还是笑吟吟的,道:“母亲今日身子可有不舒服?”
太后:“阿绾进宫,我见了就高兴。”
皇帝:“让母亲养个小的,你还不愿意,如今高兴了?朕看不如把小十三给母亲抱过来吧。”
太后不愿意,“十三公主自有母妃教导,何必要来我这里。”
她拍拍皇帝的手,“我如今年岁大了,年岁小的操心,常日在我这里也吃不消,还不如养着阿绾,时不时进来看我就好了,还不用操心。”
皇帝哈哈大笑,“如今母亲可算是逞心如意了。”
但他却发愁得很。
王德山实在是得他的心,但如今有了永州之事,朝中勋贵可咬着他不松口。
皇帝不愿意废了王德山,还在跟大臣们僵持着。
太后见他落了脸面,问:“你这是被谁气着了?”
皇帝:“还不是那群老臣!”
折绾就要退下。皇帝没让她退,反而说,“你去闽南种茶叶有功,开荒种地,甚是合朕的心意。”
且明明知晓能种出来,也不多买,他叫人去查过了,从刚开始到现在,就用了当年赌马赚的银子,而后就一直经营着之前的茶庄。
倒是很舍得做好事,在当地的名声很不错。
女人么,就是如此的。她们的野心不大,德行大多好,天生怜悯弱小,倒是男人,如王德山那般的却少。
见他看重王德山,便弄了这么一出来让他的颜面尽失。
皇帝心里憋着气,道:“折氏,你想要什么赏赐?”
太后顿了顿,眼睛一眯,道:“你不会就打发她金银绸缎吧?”
皇帝好笑,“那朕给她封个侯?”
太后:“说正事呢!”
折绾心颤起来。
她道:“陛下之赏,乃是天恩,乃是荣耀,臣妇感激涕零。只是臣妇实在是羞愧,本就是无心之举,当不得陛下如此赏赐。”
她磕头下去,“臣妇就想,就想让陛下将这个赏赐给太后娘娘,将来臣妇若是有了难处,便请太后娘娘帮一帮。”
皇帝大笑,“也好,太后跟你亲近,你们相商也是好的。”
就是没有这个恩赏,折氏相求什么事情,难道太后还不答应么?
他很是满意,觉得折绾这才是谦卑的态度。
且折绾的性子他也看得出来,是个妥当的,即便是将来要求,也不会求什么过分的。
他跟太后道:“那母亲,朕就与你和她做个见证人了。”
太后:“好,我记下了。”
折绾的脑门上汗水淋漓。等皇帝走了,太后拿了手巾与她擦汗,笑着道:“怎么,你想求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折绾就跪在地上感恩道:“肯定不会让太后为难的。”
她想给孙三娘多求一份后路。

第89章 得无念,得无名(18)
直到出了宫, 折绾身上还是一身的汗。她回到英国公府就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舒爽。
但从方才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面没有停过思绪。若是想让孙三娘全身而退, 其实让她在抄家之前跟勋国公一块和离是最好的。
罪不及和离妇人。
可和离两个字,不是折绾说了就能写的。丹阳孙家跟勋国公府都不能同意。
孙三娘自己也不会轻易同意。
折绾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勋国公府是抄家了,那丹阳孙家呢?
她真记不得了。
她只能是根据这辈子的经验去揣测:若是孙家留了下来, 三娘和离之后就在孙家, 但玉岫和她上回写信去家, 信却被她家兄长藏了下来, 最后还是父母过来的。
但孙家父母见了她那般,最终还是没有带她回丹阳去。
所以孙三娘即便去了丹阳将来也不知道如何。
若是孙家跟勋国公府一般没留住, 那就更加不能回去了。
事情到这一步, 似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静静的坐在屋子里,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沉寂。莹姐儿进来的时候, 迟疑了很久才道:“大伯母,你在伤心么?”
折绾怔了怔, 而后摇摇头,“不是伤心。”
“是庆幸。”
庆幸大家都有活路。
她深吸一口气, 站起来, “莹姐儿, 我要是有你这般聪慧就好了。”
莹姐儿捂住嘴巴笑,“大伯母, 你好会夸人啊。”
折绾也笑起来。
她道:“走,咱们跳百索去。”
她足足跳了五百个, 跳得大汗淋漓的, 又跟莹姐儿一块洗了个澡。
这般就到了吃晚膳的时候,她叫人送吃食去京兆府, “给大家分了。”
刕鹤春回来跟她道:“你送的及时,诸位大人都饿了。”
折绾:“事情怎么样了?”
刕鹤春并不是主审官,他如今是打杂的,知晓的也不多。但因着身份原因,大概的也知晓一点,便低声道:“审问了一番,事情大概是真的。但陛下要叫人去永州查。”
一来一回就远了。
折绾这几天早看过永州的县志。永州确实是个偏僻的地方,但凡流放朝廷官员,十个不说八个,总有三四个去永州。
其中去的官员里有一人写道:闻吃人,常惴惴。
折绾看县志就大概猜到这般的地方能走出一个王德山来是多么的光宗耀祖。
陛下欣赏王德山,何尝又不是欣赏寒门走出来的学子。
她在心里慢慢的推论:既然王德海和勋国公是同一个罪名,勋国公府抄家了,那王家兄弟呢?
王德海是逃不过的,就看王德山了。
刕鹤春如今抓住这个案子不放,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去了书房。
折绾第二天去了勋国公府,还叫上了玉岫。三人闲聊,折绾试探性的道了一句,“不知道王大人最后会如何?”
玉岫:“我公爹说,难。”
折绾就知晓要跟玉岫说!
她道:“如何难?”
玉岫小声道:“之前全凌之的事情,陛下……你们也知晓,全凌之是被流放云州的。如今虽然还活着,但听闻艰难得很,身子垮了。”
王德山风头太盛,怎么可能有人不恨呢?
要恨,就要置之死地。罚全凌之是陛下的主意,可是怪在王德山身上也是可以的,“挑唆圣意”四个字,就能压死他。
折绾也想过这个,如今听玉岫一说,她思绪更加清晰。她心弦紧绷,突然问道:“此事——我是说,主审王德海一案,最后会落在哪个的头上?”
如今共同审问的就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但也有主次之分。
肯定是有一个主审官员的。
玉岫就不知道了,道:“都察院的人若是去,便是勋国公吧?”
折绾也是如此想的。
那陛下后来如此恨勋国公,估摸着也有此事的缘故。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她叹息一句,道:“我要是懂些朝堂上的事情就好了。”
导致她现在也不敢跟三娘说什么,就怕弄巧成拙。
玉岫并不知晓她在愁什么,宽慰道:“你懂的我们都不知晓。朝堂的事情,我和三娘也不懂。”
折绾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雁雁。她道:“莹姐儿的昙花要开了,想让你过去住几天。”
雁雁就看向姨母。孙三娘点点头,“你好好玩。”
雁雁去收拾东西了,给莹姐儿带了许多自己绣的手帕。
她的绣工如今还是很好,日日要绣点什么才能安心,这个改不过来。
莹姐儿跟她晚上睡一个被窝,床头就放着那几盆昙花。
她轻声道:“雁雁姐,我大伯母的绣工也是最好的。”
雁雁笑起来,“我就是跟折姨母学的啊。”
莹姐儿当然知晓。她的意思是,“你们都差不多。”
“大伯母最近绣东西的时间越发多了。”
大伯母肯定是有心事了。
雁雁跟她对消息,“我觉得是王德山大人可能会出事,这样就可能影响到闽南的茶叶,所以姨母才会担心?”
莹姐儿:“嗯,肯定是这样。”
大伯母有多爱她的茶叶,她是知晓的。
她说,“我小时候哦——”
雁雁:“你现在也不大。”
莹姐儿:“是更小的时候嘛。”
她比划着:“我更小的时候,就记得大伯母整天在我睡的这个小屋子里面摆弄她的茶树。后来,她就搬了别有人间,这里才成了我的屋子。”
她叹息,“要是茶叶没了,大伯母该多伤心啊。”
雁雁:“别担心,肯定不会的。”
两人抱在一起,又说起昙花的事情。
“听闻它可以许愿的。”
昙花一现,很是稀奇,所以总有人在它开的这一刻许愿。
莹姐儿:“那我要为大伯母许愿。”
雁雁:“我也一样。”
两个小姑娘盯着昙花。昙花一会没开。
莹姐儿纳闷:“按理来说,就是这几天开的,怎么还不开呢?”
雁雁:“肯定是要开的。”
她道:“咱们轮着盯吧?总不能一直不睡觉。”
行!莹姐儿:“那我先睡。”
她实在是熬不住了。
雁雁笑得不行,清醒了许多。
她盯到了天光大白。莹姐儿自责得很,“你该叫醒我的。”
雁雁:“那我睡了。”
莹姐儿点头。她还不准人进屋子里来。
许愿的事情,那是能叫别人沾染了去么?
心越诚,人越少越好。
她睡了晚上,白天就让雁雁睡。等雁雁睡醒了她才继续去睡。
宋玥娘知晓之后还好笑,“真是小丫头。”
竟然信这种话。
而后问,“大夫人呢?”
婆子道:“大夫人估摸着去茶叶铺子里了。”
折绾确实是去了茶叶铺子。
如今快要九月,茶叶卖得差不多,素兰和袁夫人再等等也要回闽南了。
她是准备让两人跟着王夫人一块南下。漕运的王夫人给女儿已经说好了亲事,正好要回去,如此做个顺路人情也是肯的。
她最近忙着勋国公府的事情倒是对此事没太关心,便也要过来说一说。
袁夫人和素兰也担心王德善的夫人,道:“那是个顶顶好的人,跟王大人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一直相守至今。她爱笑,见了我们就笑,还跟我们说想亲自见见您呢。”
王大人一心为民,她们虽然少打交道,但瞧着也是好人。
要是因此就丢了官途甚至性命就太让人心酸了。
折绾回去的时候怔怔然,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她起身,刚要叫人点灯,便见莹姐儿和雁雁一脚踢开了门,捧着一朵盛开的昙花进来了。
“快——大伯母,快许愿啊。”
“姨母,我们都许愿把这个愿望给你!”

折绾没有想过能收到这么一份大礼。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昙花, 又在两个小姑娘的注视之下小心翼翼的许下了一个愿望。
莹姐儿是个忍不住的,迫不及待的问:“大伯母,你许了什么愿?”
折绾笑起来, 摸摸她的头:“不能说。”
但无疑心神凝拢多了,她的精神也好起来,道:“咱们出去坐坐。”
屋子里面太闷了。
外头风一吹, 她的脑子也清明起来, 心里轻松许多。
至少这辈子的结果不会比上辈子差。
上辈子王德山大人在这个时候没有闽南的功绩, 若是碰见这件事情, 陛下要是不愿意护住他,必定是要砍头的。这辈子有了功绩, 陛下看着是偏心他的, 最后应该能留下性命来。
她事事往好的方面想, 竟然镇定了下来。
为了感谢两个真心实意的小姑娘, 折绾置办了小小的宴席请两人吃酒。给她们喝的是特酿的葡萄酒,甜丝丝的, 不醉人。
席面上的鲜花饼是自家的,卤肉是崔娘子送的, 剩下的其他菜是李师傅做的鲜花宴, 也难为他短时间内能办出这么一桌子菜出来。
折绾赏了十两银子下去, 萱月回来道:“他说想亲自过来给您磕头谢赏。”
折绾先让孩子们去睡觉。天本就晚了,两个小的又喝了酒, 便挨着床就睡,香甜得很, 慢慢的还滚到了一起抱着。
她笑着摸了摸她们的额头, 而后跟丫鬟道:“给她们扇扇风,别扇太久, 再去取些冰块来放在角落里。”
天还是热得很,到了晚间也不凉快。
等做完这些之后才去堂庭,道,“叫李师傅过来吧。”
人是来了的,就等在门外,一进来就跪,嘴巴里说着吉祥话,折绾温声道:“你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我都知晓,如今是碰见什么难处了么?”
李师傅:“倒不是难处,就是……就是想来大夫人这里求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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