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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他掌心一覆,微微用力,吻住她柔软的唇,哑着嗓子道:“确实很近了,可夫君还想与婵婵更近……”
说着,他手指缓缓扯开棉柔系带。
卫姝瑶陷入海浪前,最后听见谢明翊在她耳畔呢喃低语。
“婵婵,浮世三千,吾爱唯汝……”
帘幔轻晃,落了下来。
这一回,比先前两次都要折腾得更久,更温存。
时而细雨潺潺般诉衷肠,时而烈焰灼灼般付真心。
等一切归于平静,卫姝瑶彻底没了任何力气,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恍然未觉。
最后,却还不忘在谢明翊面颊上落下一吻。
“夫君,婵婵亦只念你一人,我心如君心。”
谢明翊低眸望着怀里安睡的人儿,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岁月静好,充盈着平和与安宁。
从今以往,与君共赴,碧落黄泉,不悔不弃。
第二日,帝后出行祭祖大典。
到了太庙,祭祖告宗。一切礼仪行完,礼官最后念着祝文,卫姝瑶衣着凤袍,与谢明翊一同三叩九拜。
等再回到长宁宫,卫姝瑶只觉得浑身快散架似的。
昨夜就乏得很,今日又劳累了大半日,待拆去繁复装束,换了常服,卫姝瑶只觉得自己想就地而眠。
谢明翊换了衣裳入殿,却见卫姝瑶躺在榻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眼帘紧闭,被唬了一跳。
“怎的脸都白了?”他眸色焦急,“哪里不适?”
他探手摸了摸卫姝瑶的额头,转头对长顺吩咐道:“去叫贺太医。”
“哪里这般娇气了,我只是有点儿犯困。”卫姝瑶手指勾住他的食指,轻轻晃了晃,“睡一觉就好了。”
“长顺,去取一盅燕窝汤,再叫膳房晚膳备上枸杞乌鸡汤。”
谢明翊吩咐完了,仍是担心卫姝瑶,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圣上哪里得闲守在这里,你去忙罢。”卫姝瑶眼皮又开始往下耷拉,含含糊糊催他。
谢明翊不肯动,五指滑入她指缝里,牢牢扣紧。
“今日也没甚大事,明日白狄使者入京,我已命云舒和萧知行先行去驿站迎人了。”
等燕窝汤来了,谢明翊扶卫姝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地喂她。
“你下午好生歇息,不必再见那些内外命妇了。”
他拿了软帕细心擦拭着她的唇角,又揽她入怀,紧紧贴着。
谢明翊沉吟片刻,忽道:“不如,明日接见白狄使者,你也不必出席了。”
卫姝瑶闭着眼,哼哼唧唧地说:“那可不成,我总得看看白狄送来的美人长什么样。”
明知她故意调侃,谢明翊也不计较,心里甚至莫名感到一丝满足。
他正要低头堵住那张日渐伶牙俐齿的嘴,刚吻上柔软唇瓣,蓦地听到她又开了口。
“其实,想我快点儿好起来也很简单呀。”
她闭着眼,勾住他的脖颈,凑在他耳畔轻轻呵气,挠得他心尖发颤。
然后,便听得她软着嗓子,声音糯糯地说话。
“譬如,今夜我们分床睡?”
谢明翊攥着她手指的大手倏地收拢,将她压在榻上。
“婵婵演技越发精湛。”他唇角挑起笑意,而后含住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里噙着笑,“得好生教训教训。”
表面云淡风轻的谢一:想这样教训,还是那样教训?
实际咬牙切齿的谢一:刚新婚就分床?你想都别想!!
下章是白狄使者的小短篇番外,然后就是青梅竹马的故事啦!

第105章 帝后·燕尔新婚
寂静的殿内,日光温柔洒进来,落在地砖上,泛起淡淡柔光,若一池静水流深缓慢流淌。
卫姝瑶望着纤尘轻舞的光芒,眸中如山泉倒映粼粼日光。
她笑着伸手去推谢明翊,“我是真的乏了,你让我补补觉。”
谢明翊一语不发,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间,低低嗅闻她发中香气。
他呼吸的薄热挠得她有点痒,她刚想再推他,忽觉得身子一轻。
卫姝瑶凌空低呼,“日头尚早呢!”
不等她再出声,谢明翊已经把她放到了大红锦被上。
卫姝瑶身子落入柔软的被褥中,谢明翊伸手拔了她的簪子,满头青丝铺陈枕席间,如流瀑散开。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谢明翊已脱了外裳,将她双手摁住。
他压抑着嗓音,低声问:“婵婵还有什么小算盘?”
卫姝瑶低眸,看见他轻微滚动的喉结,莫名觉得自己也口干舌燥。
“我、我逗趣的。”她被压得快喘不上气,只好哼哼唧唧地求饶认错:“婵婵哪里舍得和夫君分开,恨不能每日都黏着呢。”
谢明翊低笑了一声,俯身去吻她的锁骨。
察觉他身上热意渐浓,卫姝瑶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顾不得羞赧,咬着唇嗫嚅道:“疼,还很疼……”
谢明翊停下来,望着她娇羞的面庞,眸色幽暗。
他目光顿了顿,忽问:“药可用了?”
“啊?”卫姝瑶神色一怔,等明白他的意思后,彻底烧红了脸,连带着白皙脖颈都泛起微红。
谢明翊抬手伸进枕下,摸出个瓷白小罐,然后慢慢起身。
卫姝瑶下意识就想翻身逃开,奈何双膝被他双腿压得严实,挣也挣不开。
她脸颊红红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晚上自己涂……”
谢明翊抬眼打量她,唇边勾着笑,指腹沾了点膏脂,然后撩开她的裙摆。
起先卫姝瑶不肯,脸红得比晚霞更灼热,谢明翊半是胁迫半是低哄,她才闭上了眼,忍着羞耻让他上药。
当指尖慢慢抚过发红的伤处,清亮药膏在肌肤上匀开,卫姝瑶浑身忍不住颤抖。下一瞬药渗进皮肤里,又凉又冷,她搭在谢明翊胳膊上的手指倏地一紧,攥皱了他衣裳。
谢明翊收了药,漆色眼眸慢慢浮起笑,低声问:“好些了么?”
卫姝瑶双颊烧得厉害,根本不敢直视他噙着笑意的眼睛。
她扯了软枕盖住自己的脸,闷闷地哼唧,“都怪你。”
谢明翊盯着她,喉结又动了下,极力压下心绪,才哑着嗓子低沉道:“好,都怪我。”
他呼出一口浊气,拉过她的手,轻轻吻了下手背。
“婵婵睡会儿吧。”他柔声道。
谢明翊起身,拿了干净雪帕擦净手指,又重新取了干净的衣裳,背对着床榻换衣。
卫姝瑶慢慢并拢双腿,一点一点往床榻里面挪。
她听得那边悉索的衣物摩擦声,微微搬开枕头看过去,见谢明翊赤着上半身,正要披上衣裳。
他肩颈下方被灼伤的旧痕如一朵绽放的花,有些刺眼。
卫姝瑶乱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望着那道伤痕,抿紧了唇。
她犹豫着,从榻上爬起来,双手伸过去,从谢明翊身后抱住了他。
谢明翊正低头系着腰带,冷不防背后传来绵软触感,浑身不免紧绷。
“怎的,舍不得?”他静立不动,声音里有浅浅笑意。
他以为卫姝瑶会如先前那样娇嗔他,却听见她声音软软地在耳畔开口。
“嗯……你忙完正事,快点回来。”卫姝瑶抱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那处伤疤上,低声呢喃,“我很想你的。”
谢明翊默了片刻,回过身来,反手揽她入怀,深深吻住她的唇。
等谢明翊推门出去,卫姝瑶再也扛不住,挨着枕头就立即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卫姝瑶睡得足够,精神好多了,面色也红润不少。
外面天色黯淡,盛夏夜雨忽至。
雷声滚滚,雨落如线。
谢明翊还没回宫,应是在干元殿处理政务。卫姝瑶想了想,唤了宝枝进来,说要沐浴。
昨夜最后一回她累得手脚发软,谢明翊想抱她下榻沐浴,她就紧紧巴着他,黏在一块不肯动。
后来谢明翊无法,只得打了温水进来,亲手给她擦拭了身体,又给她换了干净衣裳,最后与她相拥睡去。
今晨早起,卫姝瑶也只是匆匆梳洗了就出门了,现下觉得全身酸痛疲乏,只想好好浸泡一番。
宝枝进来服侍卫姝瑶起身,看自家主子两眼下泛着青色,面色隐有憔悴,又想到昨夜寝殿里的动静,便知卫姝瑶一夜都没睡好。
昨日大礼已成,宝枝看见谢明翊半晌没出来,连敬酒也顾不上,就知道皇后娘娘要吃力了。因着担心卫姝瑶身子娇弱,她后半夜没听见唤水,还特意来殿门外守了会儿。直到寅时,里面的声音才彻底灭了下去。
宝枝心想,新帝平日虽不是贪欢之人,但毕竟是新婚之夜,情难自抑倒也不意外。可谁知,刚从祭典回宫,帝后二人又是好半日没出寝殿……
等进了殿里,宝枝看见卫姝瑶神色恹恹哈欠连天,不免心疼。
她一边帮卫姝瑶脱衣,一边轻声道:“圣上爱怜娘娘是好事,只是也当多顾忌娘娘身子……娘娘可用了药?”
卫姝瑶一听,脸又烧起来了。那药本是宝枝早先替她准备的,她悄悄放在枕下,昨夜被谢明翊翻出来,她又困又乏,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今日看谢明翊动作如此自然,料想自己是“交代”得很清楚了。
“等会儿沐浴了,奴婢给娘娘上药。”宝枝还在好心地嘀咕,卫姝瑶已经羞窘得听不下去。
她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先出去罢。”
卫姝瑶踏进浴桶里,低头摆弄着花瓣,一眼却看见胸前绵软有清晰的痕迹,嫩白的肌肤上红痕灼目,眼前蓦地又想起昨夜种种,羞得干脆整个人埋进浴桶里。
温水淹没全身,她闭着眼,任凭暖意淌过四肢百骸,昨夜旖旎画面在心里慢慢揉碎,最终化作甜丝丝的蜜糖,惹得她唇角也勾起了笑意。
“有什么好事?”一声轻笑在她耳边擦过。
卫姝瑶急忙睁眼,就见谢明翊半蹲在她身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毫无半分疲态。
她可不想再重现昨夜浴桶里的折腾,抿着笑,手心捧了水去浇他,“去换衣裳,我特意等着你回来一起用膳呢。”
谢明翊将将避过,笑道:“膳食都布好了,等着你起来。”
许是知道她顾忌什么,谢明翊忍住体内的躁动,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站起身来,一手扶着她从浴桶里出来,一手拿了厚帕给她擦干身子,然后又耐心给她穿衣裳。
卫姝瑶低头看他半蹲下去,替自己展开裙摆的褶皱,心里暖洋洋的。
“若是旁人知道,一向稳重的圣上居然为本宫垂眸敛裙,不知如何作想。”她偏要故意捏着腔调,学他慢吞吞地说话。
谢明翊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俯身含住她的唇。
“婵婵越发牙尖嘴利,得堵了。”他呼吸渐急。
卫姝瑶还想笑,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谢明翊没有把她抱去外面,而是折返回了寝殿。
风声掠过,隔绝了殿外一切声音,唯有雨水击打窗棂的噼啪声响。
烛火随风轻晃,照出榻上交迭的人影也愈加缠绵。
“晚膳还没用呢……”卫姝瑶哭丧着脸,努力挣扎,“你不饿吗?”
“饿啊。”谢明翊把她按在榻上,唇上热意烙印在她白皙的脖颈和肩上。
卫姝瑶心知他意有所指,脸颊迅速红透,委屈巴巴道:“我饿了。”
“嗯,我也是。”谢明翊声音愈发低沉。
“呜呜……”卫姝瑶闷哼了两句,从他的迫近里勉强才得了一丝喘息,娇嗔道:“谢明翊!你混账……”
后面的话悉数被他吞入唇齿间了。
卫姝瑶阖上眼,听着殿外的雨声和耳边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只能用力攀着他的脖子,如同置身惊涛骇浪。
殿外骤雨狂风,帘内春景旖旎。
这场雷阵雨落了足足半个时辰。
等风声终于平复,雨水化作连绵丝线,殿内的云雨也归于平静。
卫姝瑶睡了大半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体力又被碾碎在枕席间。她身上汗津津的,全身不由得轻颤,只能任凭谢明翊再次抱她去沐浴。
“婵婵得好好养养身子。”谢明翊倒是神采奕奕,瞧不出疲乏。
卫姝瑶懒得理他,气恼道:“分明是你不知收敛。”
她不免又想起谢明翊床笫之间的悍劲,懊恼地想,一定要让这厮明白何为节制。
虽说用了药她没那么难受了,情到浓处她也沉溺其中甘愿迎合,可她哪儿禁得住他夜夜如此啊!
谢明翊却顺势应道:“我等了太久,如今拥你在怀,总觉情不自禁。”
卫姝瑶倏地沉默了。
他到底等了多久呢,是半年,三年?
抑或是,十三年?
她本就该是他的世子妃。
可相逢至今,谢明翊从不曾主动告诉过她昔年婚约,他怕她觉得遗憾,又怕她难过于错过的往日。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当着全天下的面牵她的手。
“夫君……”卫姝瑶嗓音软了下来,想要说点什么。
谢明翊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似是知道她的意思,率先开口。
“往日之事不可追,所幸尚有余生能相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婵婵,我永远是你的。”
卫姝瑶也搂住他劲瘦的腰,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热意,逐渐缓解了疲乏。
两个人互相依偎,听着殿外的滴答雨落声,躺在榻上阖眼小憩。
等用了晚膳,卫姝瑶再也扛不住,扯着锦被把自己裹紧了,沉沉睡去。
谢明翊只觉得她可爱至极,却也不忍再折腾她。夜里他又给她上了一次药,长臂揽住她的腰,方才睡了。
第二日,谢明翊早早醒来,盯着怀中娇人儿良久。
从前他不觉得起榻是什么难事,今时今日却觉得格外难捱。
夏日天色亮得早,但他今日还得上朝,醒来时窗外天色依旧黢黑一片。
殿内没有燃烛,廊下灯笼的烛光落进来,谢明翊借着黯淡光芒,凝眸看着卫姝瑶。
心尖上的人儿就蜷缩在他胸前,沉沉闭眼睡着,手还搭在他身上,轻轻攥了一点他的寝衣。
像只温顺的猫咪,又像乖巧的小雀儿。
她怎会这般惹他怜爱?
谢明翊唇角上扬,轻轻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与她相依相偎的每一刻,都让他感到如此心满意足。
等卫姝瑶睡足了醒来,谢明翊已经去上朝了。
耳畔是宝枝的嘀咕声,还有外间宫婢的脚步声,一切安宁平静。
卫姝瑶看了看时辰,忽地想起,按规矩,皇后得每日侍候皇帝起床上朝。
她忙向宝枝道:“今日耽搁了,你明日可得早点叫醒我。”
“圣上特意吩咐,让娘娘再多睡些时候。”宝枝给卫姝瑶整理衣裳,忍不住笑道:“圣上还说了,往后娘娘都不必早起。”
卫姝瑶愣了下,“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夜里被他闹得浑身疲乏,早起不成也是理所应当。
卫姝瑶晃了晃脑子,把那些绮念扔出去,将思绪转回到正事上。
她问道:“今日圣上要宴请白狄使者,宫里都打点好了吗?”
宝枝一一应了,末了道:“听闻此次进京的,乃是白狄部族王姬。”
宝枝悄悄去看卫姝瑶,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
白狄千里迢迢送王姬过来,自然是希望将王姬嫁给大魏天子,绝不只是单纯出使交好。
卫姝瑶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谢明翊不会再纳妃子,但要如何打发白狄使者,却不是她说了算。
现下多思无益,她还不如养足精神,赴夜宴时才能不闹笑话。
长宁宫近旁矗立着一座古朴高楼,名为望站台。经过修缮后,檐翘高飞,美轮美奂。
临近酉时,卫姝瑶登上望站台,向宫墙外远眺。
自晨起后,谢明翊没有回宫,料想事务繁忙。卫姝瑶知道他忙于政事,只打发宝枝去送了一次解暑的酸梅汤,没有去干元殿打搅。
望站台高耸,卫姝瑶眺望皇城内外,能看见进出忙碌的宫人和四处巡逻的侍卫,皆是在为迎接白狄使者做准备。
晚霞缓慢流淌过天际,一片明艳绚丽光芒落在卫姝瑶脸上,映衬得她眉眼愈发潋滟。
她静立在望站台上,对着干元殿那边发呆。
她不知,有人亦从她视野尽头看过来,与她遥遥相望。
“皇后去那里作甚?”谢明翊负手立在汉白玉栏杆前,问道:“她没有话带给朕?”
长顺躬身应道:“娘娘说,圣上虽然政事繁忙,也要记得按时用膳。”
“别的话没了?”谢明翊睨了他一眼,眸色微冷。
长顺被他盯得莫名发怵,抓耳挠腮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己漏了什么。
谢明翊指尖轻点着洁白栏杆,嗤笑一声,慢悠悠问道:“白狄王姬到何处了?”
“嘉阳郡主和萧家大公子已经护送王姬入宫,料想再有半刻钟就到太和殿了。”长顺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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