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隐瞒了她真实的身份。
而她靠近自己,或许就真的只是找个掩护,和她想的一样。
想明白的陆韵,失笑摇头。
前方,达成交易后,翁紫依旧被掐住脖子,翁天罡喉咙滚动,他带着人往翁家内院走去。
走过一条条小路,最终来到翁家的祠堂面前。
门打开,香火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灵位不少,燃着长生香,白烟袅袅,很是刺鼻。
翁天罡当着所有人的面,掰断一块灵牌,机关开启,露出暗格,暗格不大,里面放着一座西瓜大小的钟。
和千秋之名相比,这个千秋钟的本体未免过于娇小了点。
陆韵看的仔细,那千秋钟的下方有着一个小块缺口。
古朴的色泽带着神秘的符文在千秋钟上流动,一股洪荒之气散开,那种来自上古之时的威压,让不少人低头。
霍哥很激动。
他大步上前,接过翁天罡手里的千秋钟后,又拿出了一样东西,正是他在无间镇门口破开结界的铜铃。
这般看着,两样东西材质相同。
这铜铃本就是千秋钟上缺少的那一部分,所以才能打开千秋钟的结界。
霍哥将铜铃靠近千秋钟,巴掌大小的铜铃开始震动,剥开一层又一层外壳,最终只剩下一小块碎片。
碎片完美贴合千秋钟上的缺口。
在合二为一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自神魂中敲响的洪钟之声。
咚,咚,咚!
那声音野蛮而爆裂,响彻脑海,根本无法阻止。
有人捂住耳朵试图拦住那声音,可所作不过枉然。
鲜血顺着耳孔流淌,有人跪在地上,身体佝偻着,试图减弱痛苦。
陆韵也不好受。
她皱眉,运用全身的灵力,能做到的只是保护自己耳朵不出事。
随着那钟声的敲响,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的运转。
从慢到快,变化不过转眼间。
灵力的暴动牵引全身,她呼吸加重,面色赤红,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她熟悉这种感觉。
她的身体,在钟声的引导下,正在走向自爆的边缘。
“霍海,你在干什么?”
有人艰难怒吼。
所有人都知道,这异样是千秋钟造成的,如今钟在霍海的手里,众人希望他赶紧停下这钟声。
“不是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宝物在手,霍海的脸上出现一种茫然感,那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千秋钟,并未他在操控。
他自己也被那钟声影响。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随着钟声快速同调,激烈的声响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随时会爆炸。
“停下,快停下!”
霍哥喊着,冷汗流淌在他的脸颊上。
可不管他怎么动作,他都无力阻止意外的继续。
“是你!”
他猛然抬头,看着翁天罡的眼神狠厉而愤恨。
钟在他手里,可主人却另有他人。
因为霍海的话,不少人看向翁天罡。
在场的人被钟声压制,可翁天罡站在原地,浑身轻松。
听着霍海那死到临头的话,翁天罡笑笑。
他上前一步,拿起了千秋钟。
沉重的钟声在他耳中恍若无物。
手指拂过钟的表面,翁天罡的眼里有着痴迷和残忍。
“当然是我,我等你很久了。”
“千秋钟缺少的这一块碎片,我找了很久很久,直到你送上门来。”
翁天罡的笑容带着一种阴鸷的邪恶,像是一张假面,虚伪而难看。
本人不在意。
他捧着千秋钟,像是对待自己什么宝贝般,声音亲昵而温柔。
“当年你们得到千秋钟的一块碎片后,成立了万岁阁。”
“万岁千秋,呵呵,您们万岁阁的人,还真是野心勃勃啊。”
对于这种狼子野心之辈,翁天罡是不屑的。
尤其是看着在场那么多人在千秋钟的声音下不得动弹,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张扬诡异。
“若不将千秋钟补全,又怎么去开启南山墓。”
“我该多谢你们,将这块碎片送到我手里,为了表达谢意,让你们成为千秋钟苏醒的血食好了。”
轻巧话语下,是一个又一个自爆的人。
一团团血雾漂浮在地面上,自爆产生的灵力风暴在千秋钟的内层空间中,被其控制,像是压缩在一起的棉花球,偶尔的冒出些许尖锐棱角。
翁天罡将千秋钟扔到空中,西瓜大小的钟开始高速旋转,眨眼的功夫,大到足以盖住众人。
千秋钟的体表,流淌着古老的纹路,那些神秘的符文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外围,陆韵和周围的人一样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遮掩了眼里的深思。
千秋钟她没听过,可她记得南山墓。
在上古时期,有一道人名为南山,南山道人在那个仙人辈出的时代,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在他出世后,什么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全部被其碾压。
本可以站在权利和荣誉巅峰的南山道人,和那些宗门纠缠不多,他像个独行侠一样,行走在修真界上。
他所求很简单,就是长生,为此几乎踏遍修真界的万里河山。
那是个时代,飞升并不困难,以南山道人的资质,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亦是如此,他用几十年走完了寻常人几百年都不一定走得完的路。
可在对方即将渡劫飞升的前夕,他坐化了。
身体中庞大的灵力搅碎周围的建筑,让其坍塌,最终形成了坟墓一样的外形。
世人将其称为南山墓。
愿奉南山寿,千秋长若斯,这是刻在南山墓上的一句话。
至今谁也不知道,为何南山道人竟然会死在那个时候,在距离长生的一步之遥外,他停了下来。
原来,千秋钟是这位南山道人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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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对霍海而言,是失败。
恶意爬满脸颊,怨鬼一样的表情,翁天罡却没放在眼里。
他无视众人往外走去。
祠堂外围,翁紫呆愣的看着头顶的那千秋钟,即使自家父亲走到眼前,她也没反应。
她竟没受到影响!
“阿紫,我们走吧。”
翁天罡牵着翁紫的手正准备往外走去,却听到一声笑。
来自霍海。
“哈哈,哈哈哈!”
尽情的笑声感染了所有人,他站稳身体,视线是那最锐利的刀,切割着翁天罡那看起来势在必得的表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器灵,终于找到了。”
“是你女儿,哈哈哈,翁天罡,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呀!”
似是感叹的话语后,整个空间开始动荡,望向头顶,就见到天幕上出现一双手。
大手抓住这片空间,然后用力往两侧撕开。
刺啦,刺啦。
像是布匹碎裂的声音出现,这片空间在破碎,陆韵见到翁天罡那错愕的表情。
眨眼间,所见是满目黑暗。
他们从内层的白日到达了外层的黑夜。
一些坚持没被压迫到自爆的人身体无恙,只不过死去的人却无法再回来。
不少人心有余悸。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眼前的情况。
什么鬼。
露天的空地上,千秋钟等人高立在地上,钟的表面绑着一个人类。
银发银瞳,那这种危险的场合中,温如玉保持着柔和的笑意,那双眼,在满天星辰下闪烁着纯粹的光。
在他看到人群中的陆韵后,嘴角浮现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意。
陆韵没看温如玉。
看四周建筑,他们应该还在翁家中。
温如玉不远处站着翁家的人,见到这么多人忽然出现,那些人也是慌乱的。
她看到了阮籍,也看到了阮籍身侧的翁紫。
翁紫好像还弄不懂情况,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副不爽的样子。
“爹,我到底能不能走了啊?”
她撇嘴问着,大半夜的不让人休息,偏偏要让她看什么祭祀,翁紫很烦躁。
“阿紫,快走!”
“阮籍,动手!”
来自两道声音,彻底打破翁家的平静。
前者来自翁天罡,后者来自霍海。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被喊到名字的两个人反应不同。
翁紫是错愕的,看她那表情应该是在想走什么走。
而阮籍呢,脸上表情都没变,很顺手的按住翁紫的肩膀。
稍微用力,这位傲慢的大小姐就在阮籍的手下不能动了,她看着翁天罡的着急,再看阮籍冰冷的脸,竟然天真的问了一句:“你什么呀,放开我听到没?”
这是大小姐的做派,往常这个时候,阮籍该赔罪呢。
这会的阮籍,只冷眼盯着对方,胳膊如铁,将翁紫放禁锢在原地。
再傻翁紫也意识到不对,尤其是自家父亲那对阮籍过于痛恨的眼神。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翁紫开始扭动,从结果而言,这份挣扎无人看在眼里。
被养废了的小姐,如何从一个心机深沉,善于伪装的小人手里逃脱呢。
“闭嘴。”
阮籍呵斥一声,眼里再也没了从前对翁紫的卑躬屈膝。
他真是受够了这位小姐的可笑。
被那凶狠的眼神看着,翁紫白了一张小脸,将视线投向翁天罡。
“爹,救我。”
对于翁紫而言,惹事下人会帮着处理,下人处理不了的,去喊自己阿爹就行。
可如今,翁天罡站在几步开外的距离却不敢动。
“爹?”
反倒是霍海,他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到翁紫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翁紫的长相,玩味开口。
“你喊他爹,都没发现你自己和他一点都不像吗?”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这位爹,今日准备让你去死啊。”
愉悦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让人听着难受极了。
翁紫瞳孔缩小,根本不肯相信霍海的话。
“你闭嘴。”
说话的是翁天罡,他冷酷的望向被绑在钟上的温如玉:“我已经找到别的办法唤醒千秋钟。”
“你想要钥匙,可以。”
“放了我女儿。”
这话说出口,霍海先是疑惑,随即爆笑开。
“翁天罡,你还真的将一个器灵当成自己的女儿。”
“真真是好笑啊。”
“你当初将翁紫养成这么天真痴傻的模样,不就是为了今日好动手吗?”
“怎么,舍不得了啊。”
“可你未免想的过于轻松,区区一个筑基期人类,就算是献祭肉身和神魂,也不可能真正唤醒千秋钟。”
霍海望着温如玉,脸上是轻贱。
“更别提,人家背后是神阵门,你杀了神阵门这一代的领头人,你觉得神阵门会放过你吗?”
温如玉的外表过于有特色,霍海很快就认出温如玉的身份。
神阵门三字出现,就连温如玉都看向了翁天罡,他开口了。
“他知道的。”
很轻的声音,带着一种疲倦的沙哑。
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完全,隐疾在日夜折磨着他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不被献祭他也会死去。
那日他为了从翼蛇手里逃脱而撞到了翁天罡的手里。
翁家立足在无间镇几十年,和无妄谷比邻而居,知晓不少妖兽一族的辛秘。
他自是一眼认出温如玉的不同,将他带回来后,严加看管。
那时他就听到,看守他的人在议论神阵门。
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可对方亦是不在意。
温如玉途中试过离开,无一不是失败告终,而阻拦他的人正是阮籍。
现在这场合,温如玉觉得好笑。
在翁天罡心里忠心耿耿的阮籍,其实是最大的叛徒。
“他体内有妖兽的血脉。”
翁天罡漠然吐出这句话,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他再度补充。
“那份血脉,属于寒山九天银狐。”
寒山,一个陆韵很熟悉的地方,寒江雪就是在那里诞生的。
寒山最深处,生活着一群独特的妖兽,它们无惧风霜,以寒气作伴。
它们是世间最美丽的妖兽,它们和人类一样多智近妖。
它们这一族,不与外人通人烟,抗拒人类的存在。
任何胆敢在寒山肆意妄为的存在,都会被这一族撕碎。
寒山,是属于九天银狐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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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只被怜悯的蝼蚁
不可否认的是,九天银狐的血脉足够强悍,在妖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如今银狐一族的族长,走出来当个兽王都是绰绰有余的。
若温如玉真的拥有九天银狐的血脉,那么他体内的确藏着极大的力量。
只要将这份力量引导出来,照理说是可以唤醒千秋钟。
霍海的眼神变了。
同时改变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陆韵站在边缘地带,没人关注她。
她的身边,阿梨凑过来低声道:“真刺激。”
的确,这发展七上八下的,像过山车般刺激。
不过陆韵这会无法和阿梨产生共鸣,眼看那些人真的将主意打到温如玉的身上,陆韵有些头疼。
她想从这里带人走,太难了啊。
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骨哨,陆韵觉得自己明白了,兽王为何给自己这个东西,并且特意告知自己温如玉的处境。
要在这里浪费一次兽王的出手吗。
“阿韵,如果你要救人的话,我可以帮你。”
胳膊被人拉住,陆韵扭头就见到阿梨那张明媚的笑脸。
梨窝浅浅,是最甜美的模样。
可那张可爱的脸上,黑沉的眼深不见底,幽暗的如同最深的地狱。
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感,是阿梨过于用力,她的身体在轻颤。
她在兴奋,一种无与伦比的兴奋。
阿梨在期待自己将事情闹大。
无疑,对方将自己的想法看穿,陆韵心中有慎重,面上不显。
良久,她道:“好。”
她要救人,自己暂时没这个本事,要么让兽王来,要么试试阿梨的实力。
刚好她也想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谁。
“嘻嘻,阿韵你真好。”
甜滋滋的笑着,阿梨狭促的对温如玉眨眼,仿佛在示意他不用担心。
温如玉没回应。
霍海又笑了,这次他走到翁天罡的面前,伸着脑袋问着:“你确定能行?”
“能行!”
翁天罡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抓着剑,在霍海那戏谑的目光中,松开了手。
“以阿紫的血液为引就行。”
当初他得到千秋钟时,一同来到他身边的还有阿紫。
那个时候的翁紫,不过一个两岁的小娃娃,走路都摇摇摆摆,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会拉着他喊着爹爹。
他将其放在身边,当成自己的闺女掩盖身份,更是将其带到无间镇隐居。
他深知翁紫的身份,也知道,想要唤醒千秋钟,需要那么多血食外,翁紫也必定会消失。
可如今的翁紫拥有独立的人格,和常人无二,面对自己将会和千秋钟融为一体的未来,她会接受吗。
翁天罡无法预料,所以他不可能将翁紫教导成强大的修士,虚假的力量,是他给予翁紫的疼爱,也是源自于他的私心。
他本想等当初的事情过去后,再开始自己的行动。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眨眼这些年,一声声的爹爹终究落在了翁天罡的心中。
近些年他在寻找替代的办法,一直无所获。
直到温如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有了想法,以翁紫血液为引,献祭翁如玉的血液和妖骨,再让温如玉的神魂成为新的器灵,千秋钟自然能“活”过来。
千秋钟和翁紫,为何不可二者兼得呢。
翁天罡想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我不要!”
让人预想不到的是,最先提出意见的是翁紫。
在这场谈判中,好像所有人都在无视翁紫的意见,当着她点面,随意说着这些秘密。
霍海并不将翁紫当人,而在翁天罡的眼里,她也不是纯粹的翁紫。
一个两个,都有目的。
而现在,这些人要她的血。
她能活下来吗?
她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她这虚假的人生。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啊。
力量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父亲是假的。
她的整个人生,好像就活在这盛大的谎言中,可如今谎言被揭穿,她看着往日里疼爱自己的父亲,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答应!”
她呐喊着,声音咽哽。
翁紫再度挣扎起来,可她的力量,在旁人眼里,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是蝼蚁。
一只被翁天罡特意养大的蝼蚁,只是如今翁天罡对这蝼蚁有了真心,允许这只蝼蚁活命。
可面对蝼蚁的呐喊,翁天罡是无动于衷的。
在他看来,自己养大的蝼蚁,自然有决定她命运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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