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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而赵宝丫觉得她爹一定是喝了鱼汤才变聪明的,为了让她爹不反弹,连着大半个月天天炖鱼汤。赵凛吃鱼头快吃吐了,权玉真吃鱼尾巴快吃吐了,只有赵宝丫乐此不疲的捧着鱼汤喊香。
权玉真觉得,以赵凛爱闺女的程度,若是他不提,这人就算是吞刀子也能吞一辈子。就在赵宝丫又一次提着鱼回来时,他委婉的提了提:“有没有可能你爹是被砸了脑袋才聪明的?”
赵宝丫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又抬头看向她爹:“……是这样吗?”
赵凛瞥了挤眉弄眼的老道士一眼,很给面子的点头:“嗯,好像是。”
赵宝丫终于不做鱼汤了,又开始每日盯着她爹脑瓜子瞧,生怕一个不注意又给砸闭塞了。赵凛自己也担心,每日一日都十分用工,依旧晚睡早起,舍不得买太贵的书就去书斋给人打扫搬运,蹭书看。回来的路上顺便给宝丫买冰糖葫芦吃。
权玉真每次起夜都能瞧见他坐在城隍爷像的烛火下用功。
这样坚韧的性子,哪怕水滴也能石穿!
咱们小宝丫将来就等着享福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赵凛学完启蒙的一系列书籍,学无可学。
饭桌上,权玉真道:“今后庙里的符纸签条就你来写吧,银钱照外头请的人一样算。”
赵凛顿住:“这不合适吧?”
权玉真:“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钱也是公家出,不拿白不拿,也正好拿这个练练字。”城隍庙本来就是官府修建的,大部分香油钱都要交公,留下一部分应付开支,请谁写签条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决定的。
赵凛给他倒了杯茶,权玉真喝了口,又道:“你若是要考科举,现下就可以去书院读书。在书院待个两年,混个资历,可去参加县试,考个秀才应该不成问题。
这方面赵凛不是很懂,于是问:“去哪个书院读?”
权玉真:“大业重文轻武,重门第世家,有能力自然是去县学读。但现下县学在读的要么是世家旁支和当地乡绅豪强,再不济也是商贾之家,家境殷实。像你这种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农户是不收的。”
“小私塾出来的,就算今后高中,官场也艰难。你最好的选择是去青山书院,书院的顾山长出生世家,致仕后才开办的学院。虽是旁支,为人古板了些,但算的上名流。你若中举,对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业的读书人讲究个出身和履历,你若是出身不好,比如平民或是寒门,能找一位好的老师就能很大的弥补出身的不足。
青山书院不就是赵老二就读的书院吗?他记得赵老二当时花了挺多银两才进去的。
权玉真一个道士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权玉真笑道:“你当老道天天待在城隍庙是吃干饭的,干我们这行的,耳听八方是最基础的本事,不就是个破书院,你信不信我连曹县令每天午时吃几碗饭都知道?”
捧着碗的赵宝丫好奇的问:“吃几碗呀?他有宝丫吃得多吗?”那天捡到布老虎后,她就问过附近的小动物了,知道了县令家许多事,唯独没问吃饭的问题。
权玉真哽住:“……”他就随口一说。
赵凛笑了,给小宝丫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道:“快吃,别瞎问。”
赵宝丫哦了一声,小脑袋埋进饭碗里:嗯,太香了。
赵凛:“道长您继续说。”
权玉真把碗一搁,闹气脾气来:“继续个屁,当老道是百晓生呢,其余的你自己去打听!”
赵凛把肉往他面前推了推:“行,待会我去青山书院瞧瞧,晚些给道长带些羊肉回来。”
权玉真立刻不气了,轻咳:“算你懂事!”他欢快的吃起肉来,边吃还边训道,“以后少给宝丫买冰糖葫芦,再吃牙该吃坏了……”
他絮絮叨叨的,赵凛好脾气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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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赵凛没去做工,带着宝丫先去书斋买写签条要用的笔墨纸砚。买东西时,顺便问了问伙计青山书院是如何照收生源的。
书斋本就是做读书人生意多,这方面伙计如数家珍。很是热情的告诉他,要想进青山书院都是要考试的,考进了才能读。若是没考上,多花些银钱打点也是可以的,但靠银子进去的,只能在次一点的班级。
这么说赵老二当初是买进去了?
赵凛心里有谱,买完东西又带着宝丫去了趟青山书院。
书院建在长溪镇的最北边,侧面直通护城河,后面挨着一片山林。位置虽有些偏,但胜在安静适合修身养性。
正值初春,老树发新牙,书院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两个门童立在门口有说有笑。
赵凛上前,询问入学考试的情况。门童上下打量他,瞧他高大壮硕,又一副短衣做工的打扮,不耐烦的驱赶:“你又不读书打听这个做什么,走走走。”
赵宝丫不高兴了,从她爹身后探出头来,高声喊:“我阿爹就是来读书的!”
小姑娘软糯糯的,即便生气也是奶呼呼的,叫人瞧着欢喜。那两个门童语气缓和了一些,朝赵凛道:“你看哪个读书人不是斯斯文文,你那嗓门和肌肉我们瞧着更适合从军。”
赵宝丫听不得从军二字,急切的辩驳:“阿爹就是长得高大了些,其实柔弱着呢,不信你戳一下他,他会倒哦。”小女娃很认真,就差拉着他们手戳了。
赵凛想捂脸:他到底哪儿柔弱了?
两个门童:这娃儿是不是对柔弱有一些误解?
两方正尴尬着,身后传来严肃的问话:“何事喧哗?”
门童回头,就看见周监院带着几个学子正往这边来,那群学子里正好有许久未见的赵二叔。
赵凛和赵宝丫见到他只当做不认识,倒是赵二叔脸色变了几变,惊讶中透着惊慌。
门童朝周监院行了一礼,赶紧解释道:“监院大人,就是个武夫带着娃儿无聊,说是要来我们书院读书。”
周监院上下打量赵凛两眼,眼里是不悦和鄙夷:“君子当正衣冠,连长衫都不穿,读什么书?”说完也不耐烦再看,带着人匆匆走了。
门童看着赵凛道:“你也听到了,回去吧。”
赵凛也上下看了看自己,确实失策了,回去得置办一身读书人的行头。他拉着宝丫往回走,刚拐过一条路就被匆匆而来的赵老二追上了。
赵老二满头大汗,显然很着急,看见他劈头盖脸的就问:“赵大成,你什么意思啊?当初骗我们分家就算了。消失大半年,如今跑来书院做什么?”当初知道赵大成骗他们分家后,他只想找到赵大成大骂一顿,但今日他只有惊慌。书院的同窗只知道他和赵春喜是同一个村的,并不知道他家底到底如何。只怕赵大成今日找来不是想读书,而是想揭他老底吧。
他绝对不允许。
赵凛转身:“你耳背吗?都说了我来读书。”
赵老二不屑:“你?读书?看见书都头疼的人说读书?别笑掉大牙!”
赵宝丫仰着头疑惑:“那二叔的牙怎么没掉呀?”
赵老二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有你一个小丫头什么事?”当初就是这个臭丫头揭穿他赌的事,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愤闷不平,“赵大成,别跟我扯什么读书,以后别来书院了,不然我就告诉爹娘看见你的事。”他爹娘要是知道他回来了,一定会过来纠缠的。
赵凛没搭他的话,只道:“我改名了,叫赵凛,今后你若是再叫错,我会让整个书院的人都知道你赌博的事。”
“你!”赵老二胸口起伏。
赵凛扯了一下嘴角:“还有,这个书院我一定会进,而且是堂堂正正不花一分钱的考进去。”
赵老二气结:这不就是在说他拿钱买进来的事吗。
他伸手指着他:“好,很好,书院三天后就有一场入学考试,有本事你就考进来。”他轻蔑又不屑,叫嚣道:“你要是都能考进青山书院,我就去吃屎。”

赵凛抱起宝丫径自往布桩去。
他要买两件读书人常常穿的直,装风雅的发冠也得准备,鞋子也不能穿惯常做工的布鞋,看来又得花费不少。他倒没有多心疼,该置办的行头还是要置办的。
他原本想买成衣,但他身量高,店里的成衣都不合适。见他一口气要买这么多,掌柜笑吟吟的亲自过来招待,量了尺寸,承诺现做两日就能好。
店家极力推荐蜀地来的暗纹缎面云锦,说是轻薄、好看、还透气,这种春日穿着最合适不过。赵凛摇头,指着台上的两匹深色棉布,道:“就用这个吧,实用耐脏。”
店家暗自可惜,正要把手里的云锦放下,赵凛又拿了过去,试了一下手感:“触手确实光滑,很适合娃儿穿。”他指着一匹鹅黄色和一匹石榴红色的云锦道,“这两个颜色,给我闺女量一量,做两身春装吧,剩下的边角料还劳请店里的绣娘做成娃儿能穿的绣鞋。”
“行行行。”店家大喜过望,招呼店里的绣娘来给小娃儿量一量尺寸,选样式。
赵凛趁着这个空档四处看,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套盘扣素衣倒是挺适合权玉真的。于是连那一套一起拿了,又给宝丫选了一套成衣和两朵石榴红珠花才离开布庄。
离开布庄没多久,赵宝丫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她想回头看。赵凛大手扣上她的头不让她乱动,小声道:“别回头,你二叔正跟着呢。”
小宝丫眼睛咻的瞪圆忍不住到处转,赵凛镇定自若,抱着她走进巷子里,然后消失在转角。很快,走过的巷子里出现赵老二的身影,他站在转角处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人。摸摸后脑勺惊异嘀咕:“人呢,明明看到往这边来的。”他就想看看赵凛如今住在哪,好叫他爹娘过来闹上一闹。
他转身,正打算回去,一只破麻袋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罩住。还不等他喊出声,密集的拳脚就砸了下来。他惨叫连连,几息后,巷子里没了动静,他鼻青脸肿的爬了出来,巷子里依旧连个鬼影也没有。
赵老二一瘸一拐,骂骂咧咧走了。
等他走后,赵凛抱着赵宝丫从一户院子里跳了出来,父女两个相视而笑。赵宝丫扬起小拳头冲着巷子的尽头挥了挥:“哼,活该!”
一回到城隍庙,赵宝丫就抱着小裙子往里跑,城隍庙里头三两个香客见怪不怪的看着她笑。
“师父师父……”赵宝丫穿过正殿跑到后院,抱着小裙子在权玉真面前转了个圈,开心的问:“师父,我的小裙子好看吗?”
“好看。”权玉真正在种葫芦,放下水瓢补了一刀:“再好看,你在道观也要穿道袍,不是浪费吗?”
赵宝丫一点也没有被打击道,弯着眉眼笑:“那我晚上穿,睡觉穿,出去玩的时候穿。”她好喜欢漂亮的小裙子呀。
权玉真看向走过来的赵凛问:“你不是去了青山书院,怎么去买衣服了?”
赵凛把书院的事说了,权玉真道:“早该置办这些了,既然决定科举就收起满身的匪气。刀、枪、棍、棒也别使了,多锻炼锻炼嘴皮子和笔杆子,这些用得好,比什么都利。”口诛笔伐往往是杀人利器。
“您说的是。”赵凛递了那套素净的衣裳给他,“丫丫孝敬您的。”
“孝敬老道的?”权玉真的话戛然而止,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继而撇嘴道:“老道日日穿道袍给我买做什么?”他嘴里虽这样说,抚摸衣裳的手却异常爱惜。
赵宝丫:“师父也晚上穿,睡觉穿,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儿穿呀。”
“晚上穿又瞧不见,睡觉穿着多难受。”权玉真嘴角有了笑,“倒是可以穿着出去买肉……”他抖开衣服来回的看,忍不住感叹道:“头一次有人给老道买衣服呢……”
赵宝丫好奇问:“师父的家人没给师父买过吗?”
权玉真:“老道无儿无女,亦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什么家人。”
赵宝丫:这不就是从前的她么,一个人待在荒星,没有家人更没有家。
她鼻子一酸,捏着小拳头保证:“师父,以后宝丫做你的家人,每年都给你买衣服……”
权玉真正想着这徒弟没白收,小团子又特别认真道:“……寿衣也买,给你养老送终。”
他感动一收,呵呵了两声:真是谢谢了。
备考的这三日,赵凛没有再去做工,而是待在城隍庙安安静静的写签条、画符。他常年握刀,手本来就稳,起初字写得丑只因为对字不熟,下笔迟钝。如今开窍后,下笔坚定,字自然行如流水,隐隐透出些许锋利。
想到权玉真的话,又把那些锋利藏了些许,将字写得圆润了一些。
去参加入学测试的那一日,他早早起来穿一身藏青色长布袍,剃须净面,黑发半束,以木簪固定,举手投足刻意收敛,当真有几分儒生的模样了。
权玉真也穿了那套素色盘口衣裳,借了辆牛车送他去。赵宝丫抱着大黄坐在牛车边上,两只小脚一路晃荡到了青山书院。书院门口聚集十来个同样来参加入学考试的书生,看见高大的赵凛都未免多看了两眼。
等门童过来喊话,赵凛理了理长袍往书院里走。
书院的门关上,一群送考的人在外等候。赵宝丫站在牛车上往书院里面看,然而除了高墙和大树什么也看不见。
“阿爹会不会紧张呀?”
“上次赵二叔就是太紧张了把笔折断了。”
“师父,阿爹什么时候出来呀?”
“……”
小团子小嘴儿一直叭叭叭的,瞧着比她爹还紧张。权玉真躺在牛车前面打瞌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她:“你爹拿刀的人紧张什么,才刚进去还有一会儿呢,不是给你买了包子,坐着等就是。”
赵宝丫咬了一口包子,眼珠子转了转,手脚并用的爬下了马车,大黄也紧跟着跳了下去。权玉真察觉到动静,立刻翻坐起来问:“你去哪?”
“钻狗洞。”小宝丫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娃儿野惯了,又有大黄跟着,权玉真也懒得管她,躺下去继续睡。
与此同时,书院青舍外,赵老二借口如厕从课堂溜了出来,站在窗口往里瞧。他搜寻一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赵凛不敢来了。正得意间,忽瞥见窗口正下方坐着的人,神清面净,下笔从容,身上一扫锐气,多了两份雅来,不正是他那个好大哥——赵凛么。
几日不见,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赵老二惊愕过又隐隐瞧见他字迹,顿时紧张起来:他什么时候读的书?还能作答,不会真考进书院吧?
一想到三天前放的大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考生陆陆续续的交卷,甲班的周先生示意所有人在屋子里等,他拿试卷去隔壁检阅,半个时辰后公布是否录取。赵老二盯着周先生出来,连忙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直接把他手里的考卷撞落了一地。

赵老二前几日被打了,回来只撒谎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老二连连道歉,假意帮忙捡考卷,眼睛瞟到赵凛的那张,顺手捡起来刚打算藏匿,斜刺里就冲出来两只大狗,扑过来就要咬他。
“救命啊!”赵老二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手上的考卷掉了也来不及捡。周先生捡起散落的考卷,盯着满书院瞎跑的一人两狗,暗自嘀咕,“书院不是只养了一条黑狗吗?怎么又来了一条大黄狗?
赵老二被追上了树,大黄狗一口咬在赵老二的裤腿上用力往下拽,势必要把这个想狗嘴里夺屎的家伙给弄下来。大黑狗龇牙咧嘴的犬吠,跳起来也想去咬。
青舍里的考生听到动静齐齐挤到窗口观望,赵凛人高马大,都不用垫脚越过一众人头,远远就瞧见了凶恶的大黄。他眸子睁了睁,立刻四处圈巡,很快在周先生身后的矮草丛里瞧见一颗探出的小脑袋。
这小丫头是钻狗洞进来的?
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赵凛无奈扶额。
赵老二被追得狼狈,最后还是被书院食堂的大厨用两块狗骨头解救了下来。监院听说他如厕如到门口来了,发了大怒,罚他去打扫茅厕。等他捏着鼻子从茅厕出来,就看见公布栏前挤满了人。他着急忙慌的挤了进去,众人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臭味连忙闪避开,他挤到最前面,定睛一看。
公布栏的宣纸上,首位赫然是赵凛的名字。
身后有人讨论:“听说那个赵凛考卷答得特别好,还得了顾山长的夸奖。”
“好像是分在甲班了吧?”
“不会吧,才进来就甲班吗?那下次县试也有他吗?”
“姓赵?什么来头啊,有没有人认识他?长什么样啊?”
大家讨论热烈,有人拍了一下赵老二的肩问:“赵庆文,他也姓赵,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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