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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背着小竹篓的赵宝丫疑惑问:“阿爹,明明还有房间,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呀?”
赵凛指着面前的房子道:“这房子没什么不好啊,就是脏了些,和其他房子隔开的,又大又宽敞,又只有我们两个人,多好。”
听他这样一说,赵宝丫也觉得挺好,至少比半年前他们沿路住破庙要好得多。
赵宝丫高兴了,迈着小短腿跑上前,用力推开门。
另一边,那门童跑出好远左拐朝等候在那的陆坤一干学子走过去。他一靠近,马承平就急不可耐的问:“怎么样,他闹了吗?是不是不愿意住在那?”那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就闹鬼,之后一到夜里就有怪声,所以一直空置着。
就算不知道缘由的人,第一次看到那么荒凉的大房子也不愿意住的吧。
众人眼神期待,小门童摇头:“没闹,那赵凛瞧着还挺高兴,还朝小的道了谢,这会儿正在打扫屋子呢。”
众人:“……还挺高兴?”
没毛病吧?
陆坤拧眉:“且再等等,等到了夜里看他不哭爹喊娘。”好让书院里的人都瞧瞧他丢脸的摸样。
另一人担忧的问:“陆学掌,万一他吓出个好歹,山长会不会怪罪啊?”
陆坤横他一眼:“山长那自然有我,你怕什么。”
众人不说话了,都等着今晚看好戏。

第18章 18
房间里,赵凛带着小宝丫在开开心心的打扫屋子。那屋子里摆设一应俱全,格局也敞亮,有城隍庙正殿那么大了,就是落满了灰尘,一走一个脚印。
小宝丫边打扫边欢快道:“阿爹,这房子好大呀,比我见过的所有房子都漂亮。”竹岭村村长家的房子都没这么漂亮。
“书院的人真好,给我们这么好的房子。”
屋子里原本就有两张床,两套桌椅板凳。赵凛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得把其中一张床卸了几块木板重新拼成一张小床和自己的大床靠在一起,给闺女睡,又打来水开始清扫屋子。
小团子跑进跑出,一会儿拿扫把一会儿拿抹布,一会儿又吭哧吭哧把脏水端出去,跑到屋子前面的水缸里重新打水。
父女两个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屋子里就焕然一新。
赵凛铺好被子,把书本笔墨纸砚一一摆出来。他边忙乎边朝赵宝丫道:“丫丫,把你的小背篓拿到外面去晒一下。”
小宝丫立刻听话的提着小背篓出去,她把小背篓挂到木篱笆上晒。做完这些就有些犯困,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晒了几分钟脑袋开始小鸡啄米,身体也开始左右摇晃,可就是神奇的保持平衡,像个小不倒翁。
那小模样太逗了。
看得隔壁主仆二人逗趣又心惊胆战,生怕这娃儿一个不注意,一头载到下去。他们刚刚这样想着,那小凳子一翘,小团子果真正面朝下倒去。
这要是摔下去,五官都得压平了。
站在木围栏边行的秦正清吓了一跳,君子风范也顾不上,抬腿就想跨过栅栏去接。他迈了左腿还不等迈右腿,一个藏青色的高大人影就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的接住了那小孩。
秦正清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卡在栅栏上了。
小宝丫被吓醒,抱着她爹的手臂,抬起小脑袋茫然的左顾右盼,瞧见栅栏上的秦正清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叔叔,你坐在木桩子干嘛呀?是在玩游戏吗?”
秦正清掩饰住尴尬,轻咳两声,上半身微弯行了个书生礼,道:“在下秦正清,长溪县凤城人士,赵兄有礼了。”
赵凛面露疑惑:“秦兄也是新考进来的,那日入学考试怎么没瞧见你?”
秦正清摇头:“秦某只是有事回家了数月,今日才回书院。一来就听闻这次新考入的学生里有人直接被分到了甲班,不巧就住在这。”
他看看小宝丫,迟疑片刻才道:“赵兄,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赵凛疑惑:“为何?”
秦正清:“……你,你们,现在住的屋子闹鬼!整个书院的人都知道,闹了好几年了,夜里没人敢靠近这里的。”
赵凛眸光微闪,问:“闹鬼?赵某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安排到这里来吗?”
秦正清摇头,又道:“不管得罪谁,这屋子还是不住的好。”
赵凛哦了一声,并没有要换屋子的打算。
秦正清身边的书童急了:“我说你这人,你自己不怕,那小孩儿也怕啊。我们家公子好心让你去换屋子,你怎么不去换?”
赵凛摸摸闺女软软的额发,问:“牙牙怕吗?”
赵宝丫摇头:“我才不怕呢,我们的房子又大又宽敞,不换。”鬼还没有她阿奶可怕。
赵凛朝目瞪口呆的主仆道:“秦兄还是先从栅栏上下来吧。”
书童连忙伸手去拉自家公子,可那栅栏卡得刚刚好,袍子都拉破了腿都拉不出来。赵凛见状,把小宝丫放下,单手拉住秦正清衣领,道一声得罪了。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秦正清、书童:“……”
这人力气好大,即便真闹鬼也能一拳打死一个吧。
看来是他们多管闲事了。
秦正清下摆破了,匆匆道了谢,返回自己屋子。
赵凛站在院子里,环顾整个鬼屋: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闹鬼?那让它闹好了,正好掩饰宝丫的身份。
他低头又问了一遍:“丫丫真不怕?”
赵宝丫摇头:严格说来,她也算是个小鬼,不知道屋子里的大鬼长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也是和她一个地方来的?
她猫眼儿滴溜溜的转,拉拉赵凛的衣袖,满是期待的问:“阿爹,我们来抓‘鬼’吧。”
赵凛:“……”
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一点。
当天夜里,父女两个各吃了几个包子,吹了蜡烛,躲在床角默不作声的等‘鬼‘来。
一直等到子夜,赵宝丫昏昏欲睡。
疾风哐当一声,把门吹开,烛火摇晃两声灭了。
外头无月,冷风呼啸,赵宝丫精神了,揪住她阿爹的衣袖,眼睛睁得滚圆,在漆黑的屋子里圈巡。
赵凛黑暗里凝神细听,有黑影从门口冲了进来,还不等他反应窗户又被砸开,紧接着是淅淅索索的咄咄声,咄咄声过后又是一阵类似于婴儿的啼哭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赵凛用力一拉手上的两条丝线,门窗砰砰砰全关上了。那‘鬼’似是知道被困住,发出更为尖利的哭叫声,然后哐当一声扑在窗框上。落地后又扑棱棱到处乱撞,黑暗里一阵噼里啪啦乱响。
一簇火苗亮起,摇摇晃晃照亮了整个屋子。父女两个就看到两只彩色像鸡又像鸟的东西,惊恐的在屋子里乱窜,看到他们两个,又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叫声已经可以用凄厉来形容了。
屋子里一时彩羽乱飞,混乱不堪。
赵宝丫挠头:“阿爹,这是鸡还是鸟啊?”
赵凛摇头:“不认识,发出哭声的怪东西,总之不是鬼。”
两只怪东西还在发癫尖叫。
赵宝丫捂住小耳朵:“阿爹,它们为什么一只叫啊?”
赵凛大手重叠的盖在闺女耳朵上,蹙眉:“它们被我们吓到了吧。”
当晚,几乎半个宿舍区都听见了这渗人的惨叫声,尤其是秦正清俩主仆,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都可以预见明日隔壁那父女俩横尸屋外的惨状了。
看来,力气再大也是白搭。
有人害怕有人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
次日,马承平几人早早的起来,等候在鬼屋不远处。在他们的预想里,赵凛和那个小书童应该已经吓疯了或者晕了。然而,鬼屋的门居然开了,赵凛带着那四岁大的小书童一步三摇晃的走出来,和呆愣的秦正清主仆打了招呼,打着哈切往大饭堂走。
只不过黑眼圈重了一点,脸色差了一点。
也不怪赵凛脸色差,任谁被两只怪鸟吵了一夜,又扫了个把时辰的鸟毛,还撑着眼皮做了一宿的毽子都得崩溃。
赵宝丫委实没想到她只提了一句那羽毛真好看,要是做成毽子会更好看,她爹真会熬夜做了一宿毽子。见她爹困得睁不开眼,小团子越发愧疚。等到了饭堂,她让阿爹坐在座位上等,自己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跑去排队打早食。
前头排队的书生或是书童瞧见这个小不点,都忍不住频频回头。这娃儿瞧着不到他们腿高,脸颊软嘟嘟,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见他们看过来,一双猫眼儿弯成了月牙儿,看着就讨人喜欢。
枯燥的书院,乍然见这么个糯米团子,若不是他爹招了陆学掌的嫉恨,众人都恨不得冲上去逗两句才好。
小团子看不见前面还有多少人,不断的跳脚朝前看。赵凛瞧着好笑,一直紧绷的额角终于放开,起身朝闺女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同样白底青布长衫的学生挡住了去路。
对方矮他半个头,高眉高鼻薄唇,冷脸冷眼打量着他,神情倨傲带着两份刻薄:“你就是赵凛?”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打扮,不怀好意的书生,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赵凛哑然:这不就像他初初做工时,干得太多被人嫉恨,找上门来打架吗?
原来这些满口诗书礼仪的读书人也会像是他们武夫一样拉帮结派,欺负人?
之前分宿舍的事,也是面前人干的?
赵凛思索这没有说话,陆坤将他的沉默视为挑衅,伸手朝他的肩膀拍去:“问你话呢……”
他手刚碰到赵凛的衣料,对方就扑通一声倒地不起,眉眼惨白惨白的,活像被捅了一刀。
“……”
众学子回神,纷纷惊呼:“陆学掌打人了!”
“新来的赵凛被他一拳打倒了!”
“啊,不会死了吧————”
根本没用力的陆坤:“……”
那死字尖锐又拖得老长,吓得马承平几人纷纷后退。原本挤在前面打饭的赵宝丫一听,顿时急了。饭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嗷嗷大哭,边哭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扑到仰倒在地的赵凛身上嚎:“阿爹,你别死啊。丫丫不能没有阿爹,阿爹啊……”
小团子哭得可凶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一双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众学子看向陆坤的目光难免带了几分谴责,陆坤面色胀红,着急辩驳:“我根本没有碰到他!”
“再说了,我就轻轻碰了一下,根本没用力。”
小宝丫抬头,泪眼朦胧的嚎:“我阿爹柔——弱,不能碰!”
小团子哭得打嗝,一句话转了几个弯,顿时整个饭堂都回荡着‘柔弱柔弱柔弱’两个字。
她说她人高马大的爹柔弱!
陆坤咻的扭头过去看赵庆文,用眼神询问:你不是赵凛是个武夫?
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庆文很无辜:神踏马的柔弱!
身高八尺、常年扛刀的糙汉子怎么就柔弱了?

饭堂里闹哄哄的,很快就惊动了周监院。
周监院听着众学子七嘴八舌的说辞,板着脸看向陆坤,问:“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你真动手打他了?”
陆坤连忙否认:“周监院,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我……”
周监院:“你真动手了?”
周坤百口莫辩,气得胸口起伏:委实没想到这个赵凛如此奸诈!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赵凛扶着闺女虚虚的站起来了。苍白着脸解释道:“周监院,真不关陆学掌的事,他身为书院学掌,理应关照每一位新进的学生。方才也是瞧着我脸色不好,问了两句。我身子之前受过伤,加之昨夜吓到了,才晕倒的。”
周监院狐疑,看向陆坤:“是这样吗?”
百口莫辩的陆坤已经不管是谁递过来的杆了,顺着就往上爬。
他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样,身为学掌我只是关心他两句,赵同学身体是当真‘柔弱’。”
两方都对上了,周监院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又看向赵凛道:“你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先休息,明日再去听课,周先生那我会帮你告假。”
赵凛白着脸摇头:“不用,一寸光阴一寸金,况且第一日就告假,是对先生的不尊重。”
周监院不住的点头,看赵凛的眼里带了点赞许:这学生不错,尊师重道,识大体。
饭堂里大部分人都和周监院一个想法:这新来的同窗看着是个好相处的,陆学掌故意为难他,他还如此帮忙说话。
还有就是,不到一刻钟,整个书院都知道新来的赵凛‘柔弱’。
周监院走后,赵凛朝陆坤虚虚点头,脸上真诚又自然:“陆学掌,刚来就害你被误会,甚是抱歉,今后还麻烦多关照。”
陆坤的眼神从憋屈到愤恨再到此刻的郁闷:对方又是替他解围,又是友好打招呼,又拿‘身为学掌理应帮助新来的学生’这种话来堵他。让他怎么摆脸色、找不痛快!
他觉得被算计了,对赵凛的示好不屑一顾,匆匆应了一声,径自出了饭堂。赵庆文和马承平几个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马承平急急追问:“陆学掌,我们就这么算了?不找他麻烦了?”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问得烦了,陆坤回头怒瞪他们道:“休要胡说,我是学掌,找什么麻烦?”他眼中闪过怨毒,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找他麻烦别来同我说。”
马承平被梗住,立在原地摸不清头脑,问旁边的赵庆文:“陆学掌这是什么意思?真不动赵凛那小子了?”
赵庆文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哪能啊,那赵凛拿话堵陆学掌,让他不好动手。马兄暗中动手,陆学掌说不定会高兴。”
马承平:“真的?”
赵庆文点头:“定然是,没瞧见陆学掌那么生气嘛。”
其余人附和,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明的动不了,我们在其他方面为难他就是了。”
马承平了悟。
赵凛看着走远的一众人,无声的扯了一下嘴角。弯腰擦擦闺女的眼泪,安抚道:“阿爹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赵宝丫一听她爹饿了,又哒哒的跑去打早食。
于是这日早上,书院的所有人不仅知道新进的赵凛人高马大却柔弱不堪,还知道了这父子两个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两大海碗粥外加十个大馒头。
柔弱的饭桶还是第一次见。
一次就见俩!
吃过饭后,赵凛去了学区读书,赵宝丫跟着一众书童回了宿舍区。经过方才的事不少人找他说话,说着说着就问起昨晚上可有看到什么?
赵凛老神在在道:“倒是没瞧见什么,就是听见吓人的叫声。但我相信读书人自有正气护佑,不做亏心事自然什么都不怕。”
众学子:赵凛为人正直,值得来往。
坐在他旁边的秦正清:所以赵兄昨晚不是靠一身力气撑过来的,而是靠一身正气?
赵凛这边算是融入了圈子,赵宝丫那边还在担心他爹被欺负。走在前后的众书童时不时就看她两眼,只觉得这软糯糯的团子太可爱了。那么小个人,思考问题的时候脸都皱成包子了,表情还丰富。
但碍于自己主子没发话,谁也不敢主动去逗她。
到了住宿区,外出回来的刘宿管把他们一众人拦在外面,道:“今日有新来的,我再重复一遍。青山书院宿舍的规矩,子时前必须吹蜡,不准在宿舍区私自开火煮饭烧水,书童只能在宿舍和饭堂两个地方活动。前头的骑射场、众家公子读书的地方和先生们的住处是不准过去的。最最重要的一点,绝对绝对不准养宠物!”
他瞥见矮墩墩白嫩嫩的赵宝丫,老脸皱成菊花:“小娃娃,你听懂了吗?”
赵宝丫眼睛眨巴两下,想起夜里那两只怪鸟,软糯糯的问:“养‘鬼’算吗?”那两只怪鸟知道她听得懂鸟语后,对着她嘤嘤嘤了一晚上,还从房梁上拉出一窝鸟蛋让她孵。
今后少不了要喂两口吃的。
刘宿管、众书童:“……”
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这小娃娃看着软软糯糯,胆子也忒大了。
刘宿管没搭理她,说完话就走了。
赵宝丫:不说话就当他同意了。
小团子回到自己屋子前,发现屋子前后长满了艹。左右无事,她蹲在地里用力拔呀拔,小手儿都拔红了都没拔掉多少。小娃儿站起来,瞅着到她腿高的春草发愁:要是有锄头就好了。
她迈着小短腿,挨个宿舍敲门问有没有锄头。
众书童:他们公子都是来读书的,要什么锄头?
小宝丫有些失望,重新回到院子前拔草。她刚拔了两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刘宿管来查宿舍了!”
一群书童就呼啦啦全跑到她家院子里来了,还都带着奇奇怪怪的宠物。小金鱼、小乌龟、小喵咪、小仓鼠、小白兔、小鸭子、小鹦鹉……居然还有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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