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高兴的,眉眼里的喜意都让人看得出来。
“不碍事的,你亲亲就不会冷了。”
褚玲珑忘记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口气,像是上不来,被人带着都开始眼冒金星,她瞥见他那一段凸出的腕骨,上面是来不及擦干的,还带着好几颗小水珠。
感觉也很好亲的样子。
忽然就松开了。
“江书办事不靠谱,大半夜的还让那唱戏的叨叨,扰了你们母子。”
“你浑说什么!死者为大。”
“是,那你也别生气了?”江璟琛快速哄睡了孩子,将他放到最里边的床榻,三个人睡着就显得床更加的狭小,他贴着她,空气都是热的,“你别怕,我和临哥儿一道陪着你。”
第六十七章
门外头的风声还是在的, 唱戏人拉着嗓门,每喊一声,那掌心上的肌肉就会愈发的结实, 湿热的。
“不许再动了,我真着了火, 你来负责?”男人的嗓音中还带着喘息。
她也不能动弹了, 风声有什么可怕的,褚玲珑眼睫轻轻的颤, 像是随时都会挂起泪珠。
薄薄的寝衣是早就被汗渍透了,没了这一层屏障, 那身后的男人何其的强横, 他怎么还能有稳健的心跳呢?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是慌乱的。
褚玲珑可不高兴这样。
她也紧紧的贴了上去,曼妙的身躯, 是无边寒夜里唯一的火星子, 只要小小的一簇,点燃全身。
江璟琛低喘着, 呼吸也变得浓重了:“玲珑, 你这个小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褚玲珑慢慢的蹭了一下, 勾着笑:“骗了你的心, 还是骗了你的身?”
男人撑着手臂, 青筋像是游走的龙,他已经不仅仅是喘息了,警告声都带着委屈:“真的别动了,临哥儿吵醒了, 你我都没了脸。”
褚玲珑这才作罢:“还以为,你多少厉害……”
话还没说完, 已经被封了喉。
良久之后。
两人才退开一些距离,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对方。褚玲珑倒是想起一件事,便是从茶馆后橱子多拿的一匣子糕点,也不例外。
这男人拿她的东西是个不手软的,挑的都是最好的糕点,核桃酥,五香糕,红豆夹砂团放在茶馆里卖能收好些银子,更何况,他还单点了一道春饼,“迎春”的日子还要过十几天才会到,他这是巴巴的要送到哪家去讨个彩头?
江璟琛在身后,闷声的问:“我今日拿了你一匣子点心,还没付银子。”
“这时候提,也不怕晚了?”
都不知道给谁吃了。
“江大人放心,这账算在江书少爷头上。”褚玲珑不想和他沾上关系,拒绝的干脆。
男人就抬起头,问:“我的账,为什么要算在江书那里?”
“这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褚玲珑是早察觉出来了,江璟琛他真是这个脸皮厚的,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在此处过夜的:“我开的是茶馆,又不是善济堂,你没给银子就出去了,我自然是要找个人头把账平掉的,那总不能让自己亏了!”
江璟琛一愣,笑着说:“对对对,你做生意不容易,我们虽然熟,但总不好让你自己倒贴银子的。”
她听着哪里有些奇怪,却察觉不出来,温温吞吞的回过神来:“江璟琛!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和你熟啊!”
“玲珑,我发现你总有些不太诚实。”江璟琛在穴位上一掐,“懂不懂服软啊?我瞧着你是不懂的,要么在冲门穴位上也来那么一下。”
“疼死了!”褚玲珑眼角的泪花都给挤出来了。
不仅是疼,还又酥又麻。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轻,简直就是可把这人给美的,顺杆子就往上爬。褚玲珑大抵是觉得气不过,拧着眉,赶人:“你睡远些,太热了。”
那男人充耳不闻。
临哥儿是好不容易睡下,她声音也不能太大恐把孩子吵醒了,拿脚去踹人,可江璟琛的手却像是铁钳子,她甚至都无法让膝活动自如了!
褚玲珑深深的皱起了眉:“江璟琛,你今夜要是敢碰我一下试试。”
刚想把人推开,却被扣住了叫脚腕骨。
她心里跟着吓了一跳,掌心的肌肤是冷的,摩挲几下,就变得没那么冷了。狠话是放出去了,可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的,他这样子的没皮没脸,谁还能拧得过他呢?
“江璟琛!”
见着这人生气,他只好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知道的。”
他会过来这边,又不是只想着那一件事,只有她把他防备看的跟一头狼似的,若他真的这般狠厉,哪还有她现在压着嗓子喊个没完。
江璟琛眼尖,瞥见褚玲珑的脖梗已经泛起了粉红色,他忍着不笑,语气颇有些暧昧:“这么热啊?”
褚玲珑想骂人,但又觉得开了口是脏了自己的嘴。
故而什么话都没说,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他应当是能感受到这巴掌的厉害,手里也老实了些,松开了。
江璟琛受了这巴掌,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江书那张在李雅背后赔笑的脸,他当时还暗地里讽刺过江书,多蠢啊!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一条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狗。
可奇怪,现在他遇着了褚玲珑。
忽然就觉得能当只狗,还是他的福分?手指慢慢的摩挲着碎发,江璟琛半眯着眼,哪处都不去,他仰着下巴说话:“你不是要糕点钱么?我还给你。”
成,就看看他能刷出什么花招来。
江璟琛吱呀一声将窗户推开,带着褚玲珑往窗的边上靠了靠。他拿出一方白帕子,月光落到那帕子上,就变了色儿,淡淡的一抹蓝,如梦般似真似幻。
褚玲珑皱起眉:“你就打算用着还饭钱么?”
男人便捧着帕子,在她眼前扬了扬:“你不喜欢这个,那我给你咬上一口解解气?”
“你当我属狗的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褚玲珑偏了偏头,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哑谜:“江大人,我想做个人,谢谢。”
江璟琛宠溺的笑了笑,他心却是自在,把这月白色的来处告诉了褚玲珑:“你不是想知道我拿着糕点去了何处?咸安宫,废太子李致,他在满目荒凉的冷宫里,拿出一方素帕,痴迷的看着素帕上的一抹月光白。他告诉我,无论今后月色如何变化,再也没有可以一道看着的红姑,至今以后,天人永隔,痛失所爱。”
“所爱?”褚玲珑真觉得荒唐:“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称得上爱?”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之间,那位废太子选择了后者。可他太过懦弱,低挡不住任何的风雨,最后江山留不住,红颜亦是留不住。
红姑与李致相差十二岁,是这世间容不下的情意。年华易老,美人红颜不再。
“废太子一案由红姑所起,我想她死前最大的心愿,是将那位殿下从鸟笼里放出来。”
“这样的秘闻,你为何要说给我听?”褚玲珑再看那素帕上的月光白,她的心境已经是不一样了:“所以说,红姑是被陛下逼死的?还是,受不住曾经的爱人被岁月蹉跎,宁愿以自己的死换废太子一线生机?”
“无解。”
江璟琛在李致的描述中,只听到的温馨过往,红姑是个顶好的姑娘。十八年不曾见过面,李致记忆里的永远是那容颜不曾老去的女人。
第一个爱上的,奋不顾身为之抛弃江山的尚宫娘娘。
掌心里这一抹月光白永远都比不上。
江璟琛淡淡的说:“临死之前,红姑最难忘的还是宫里的糕点。宫外的便是再香糯入口,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自古深情最是无用。”人都死了,现在悲天悯人的又有什么用?褚玲珑不屑的说:“寻常百姓人家都懂得道理,这王室,也真是够乱的。”
倒是意外的洒脱?
他到底是不如她的。
废太子落入在江璟琛手里,他便只有两条路,一条为李致沉冤昭雪,另一条就是把自己的脑袋送上断头台。“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像殿下那版懦弱,你是我的女人,我护得住,也断不会容祖父逼迫你至死。”
“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
褚玲珑出声打断。
“你是觉得我不如祖父?废太子一案,当年他连家人都护不住!”
“当真是口气不小。”她轻轻的冷哼一声,他就没有想过这一切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拨了拨那素白的帕子:“那这糕点钱,我是要的贵了些。可江大人,我是做正经生意的,收的银子,不要你的命。”
江璟琛却静了静声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知道。”
她走的是阳关大道,做一方富商,不会为他停留在宅邸恩怨之中。
而他也不舍得。
次日一大早,小雀就被人叫起来,去外头棺材铺子里买了一大堆东西。好在他这几日和那铺子的老板熟,没多少功夫,就把东西采买好了。
他睡眼惺忪的见着褚玲珑在烧纸壳壳糊成的宫殿,“姑娘,这家的事不是说托给江书少爷打理,您怎么又反悔了。”
“昨夜里收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糕点钱,闹得我心里不安生。”
谁给的啊?总不是这位红姑给的罢!吓得人汗毛都要竖起来,怪渗人的。
“其实也很可怜,吏部的人不愿意把尸体放出来,便是江书少爷出面都没用。”小雀念叨几句,也往铜盆里撒纸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褚玲珑眼神却清澈,说话的声音没多少的温度,道:“红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冤有头债有主。”
“姑娘,您说什么冤?什么债?”小雀越听越迷糊。
她没什么话好和小雀讲,免得又传到了江璟琛的耳朵里,她给红姑烧纸钱,也不是怕红姑阴魂不散寻到那男人身上。鲜艳的纸壳皱巴巴烧了干净,起了好大的烟味,这小院子里还住着别人开始抱怨大清早的不让人安生。
骂的最多的便是人死了,还闹这么大阵仗,不知道做给谁看的!
自然是做给还活在世上的人看的,褚玲珑打发小雀每家每户送些银子打点,她盯着那处破百的小屋子,“红姑你这辈子过得苦,来生投个好胎。”
从小院子里出来,褚玲珑往茶馆走去,“还早,你回去睡一觉再来。”
小雀晓得他和采莲不受人待见,更不敢马虎,拍了拍胸脯说自己不困,能干得了活!
“你不困是吧?那跟着我一起盘账。”
小雀嘿嘿的笑,“江书少爷倒是不会起这么早,正好容着姑娘慢慢看账本。”
“江家的事情,你都晓得了?”她倒也是没再多说什么,取了钥匙,开茶馆的大门。
就因为这句话,又吓得小雀一阵激灵,他忙着解释,“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里头规矩多的很!小的每一回只能站在门槛边上,连里头都没有踏进去过一步,便是如此还得是托了临哥儿小少爷的福气!”
“总不会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高兴吧?”
“姑娘。”小雀有些拘谨,从台州府出来后眼前的女人就像变了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和在罗府不一样!他和小雀都是领着褚玲珑的银子过活,但她从来没说过克扣银子的事,却让小雀小腿肚子都害怕起来。
“我又没说什么,看把你吓的。”褚玲珑瞥了他一眼,问,“江大奶奶,她那边来人打听过事情么?”
这会儿,老老实实的回话,“那是没有的,便算是以后有人来问,我和采莲也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嗯,这还有些差不多。”
褚玲珑把话顿了顿,说,“你也别在这里站着,去后厨吃口点心。”
站在这里也让她心烦,就好比小雀在脸上贴了两个大字,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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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倒的小草。
那她不是做什么事,都会传到江璟琛耳朵里?
褚玲珑从昨夜里心里就窝了口火,慢慢的平息了,还算江璟琛言而有信,没有把临哥儿的身世抖搂到江大奶奶跟前。她今日想起江璟琛已经有好几回了?人都要走了,倒显得她有多记挂人家一样。
也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算盘珠子相个不停,这盘一盘账单,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日上三竿,江书倒是没来,却是江璟琛身边的书童。墨子到了店里,“江大爷亲自跟着去了天津卫,没小的我什么事。少爷走之前,让小的留在茶馆里做活,姑娘可千万别嫌弃我!”
她点了头,“正好缺人,你同小雀一起张罗。”
“我初来乍到,还要人多多提点。”墨子手肘撞了下正在打哈欠的小雀,又比了个眼神,他意思是让人说句话。
小雀立马心领神会,问,“对了,江大人今日出门了,您真不去送送?”
第六十八章
今日正巧是初一, 天气好的不行。
渡口处人来人往。
背着网笼的渔民,脚步不停的在赶着行程,为了生计奔波, 无心停留去看天上卷起的白色云朵。
渡口上的风是咸咸的,褚玲珑坐马车过来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小雀却在旁嘀嘀咕咕念叨的一路:“早些出来就好了, 姑娘非要这么晚,哪里还见得着江大人。”
江璟琛今早也问过她, 会不会来送。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
小雀止住了话头,拿眼瞥向她, 道:“有时候姑娘的心是蛮狠的, 能原谅的我和采莲,却原谅不了江大人。”
反倒是褚玲珑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来这里是因为今日渡口会来一批货, 而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江大人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江璟琛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褚玲珑面容严肃的说, “小雀,你来京城也不会一俩日了, 是不是要学会看人脸色行事?”
小雀说, “还不是因为昨夜被采莲一阵教训, 让我做人不要忘本!如今领的是姑娘的银钱, 便是您的人。”
褚玲珑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笑得更勉强,“那你就不要想些不着边际的!”
“小的没本事,一副热血想建功立业,江大人还不收呢!”
到底是江家的人, 江阁老不关照,江大爷还是心疼儿子的。褚玲珑也干脆利落的说:“傻子, 提着脑袋往前头送,你当他江璟琛的富贵都是大风飘来的?”
小雀道:“姑娘,你是不是在避着江大人?”
“……”
她就是没心没肺,怕死怕的不得了。江璟琛,她不想沾边!
下了马车,路边的泥泞顷刻间就把鹅黄色的衣裙给弄脏了,褚玲珑扶着马车的边沿,越过这喧喧闹闹的人群,往不远处的地方看去。
红色的船帆随着还风在飘荡,整齐划一的船还未启航,见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男人站在那处,气质独树一帜,人前人后的交谈。
褚玲珑避开了目光,问:“我们的货在哪里,你领着我过去。”
她是个怂的,没骨气的糯米团子,脑海里都不敢想为什么这船还不开,可是因为在等什么人?低垂眼眸,念了好几遍的清心经,等离得近了,清心经都不管用,便只好数着衣裙溅上的泥泞。
一滴一滴,鬼谷神功般像是聚集成了一朵花瓣的形状,再仔细分辨,好像是金桂。
什么花不好呢?
偏要是金桂。
褚玲珑再也没忍住,抬头,往那处在看了一眼。那处却已经没了踪迹。
身后有人叫她:“姑娘,怎么在这里?”
她回过头去的那瞬间,嗓子眼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江……”
话音梗在喉咙里,脸上准备扬起的笑容都变得黯淡无光,是了!江璟琛在外人跟前可算是个规矩的人,他又怎么会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来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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