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顾墨怀想快点解蛊,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非常想。
但是,要是黑沼莲无用。
他活着,岳纪明死了,齐糖该怎么承受这个结果?
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他该如何面对齐糖?
本来在遇到齐糖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遇到齐糖,生活中多了无数光彩,却连累她一直为了寻找解蛊的方法奔波,还一再的孤身犯险。
他不能再因为自己,让齐糖失去此生最爱的那个人。
虽然,他内心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事实就是事实。
“二叔,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齐糖就知道顾墨怀肯定会多想,但她不想再耽误时间。
她的选择,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不会怨怪谁。
顾墨怀抬头,直直的看着齐糖的眼睛。
他没有再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心里想着,最好的结果是他和岳纪明都好好活着。
要是岳纪明活着,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多少会有些遗憾吧!
但要是他活着,余生,一定会好好守护齐糖,让她快乐无忧。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
顾墨怀躺在床上,人已经陷入沉睡。
齐糖正全神贯注的调配着引蛊水,下手的动作极其谨慎,生怕错一点会前功尽弃。
十分钟以后,到了最后一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旬仲甫的心头血倒入碗中黑色的汁水里,看着傅闻声,点点头。
傅闻声会意,拿出已经消毒过的小刀,在顾墨怀的手掌划开一道小口。
齐糖端着碗,半蹲在床边,将汁水抹在伤口周围一圈。
接着,她嘴中发出怪异轻扬的调子。
这是阿衣扎亲自教给她,唤醒蛊虫的曲调。
几分钟以后,肉眼可见的,顾墨怀裸露的肋骨下方,慢慢的鼓起一个小包。
紧跟着,那个小包一鼓一鼓的,缓缓的朝着肩膀处移动。
在它移动过程中,已经陷入沉睡的顾墨怀眉头皱起,可以想见,蛊虫在体内有多么的痛苦。
时间好似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缓慢。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齐糖和傅闻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蛊虫。
不知道过了多久,蛊虫移动到了顾墨怀的手腕。
一点一点的到了手掌。
终于,一只黑色的莲米大小的虫子,从鲜红的伤口里爬出来,落入碗里,开始疯狂的吸食碗里的汁水。
几乎是瞬间,齐糖把一瓶药水倒进去。
眨眼的功夫,蛊虫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但动作越来越缓,最后失去动静,和黑色的汁水化为一体。
齐糖和傅闻声看了看彼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成功了。
顾墨怀的蛊,解了。
在这一刻,齐糖和傅闻声心里都是开心的。
一直追更的宝宝看这张之前,往回倒一章再看下,有重要情节补充了一下。
至少,顾墨怀能活着。
剩下身体里的余毒,有傅闻声在,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慢慢调理好。
绝命蛊的毒,是最关键的问题。
其实之前,在小金子威压蛊虫陷入休眠时,齐糖曾提议过,是不是可以用外科的手法,将蛊虫直接从身体里取出来。
但事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蛊虫虽然陷入休眠,但毒性无处不在。
把它强硬的从身体里挖出来,它的毒留在身体里,仍旧是个无解的巨大难题。
反之,如果是它的主人用心头血将它召唤出来,它便会收拢大部分毒性回自己身体里,保存实力。
等出来以后,还可以再继续用到下一个人身上。
只可惜,这一只绝命蛊虫,在阿依扎炼制的化蛊水里,终于落得和它名字一样的下场。
接下来的事情,对于两个医者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傅闻声没让齐糖忙活,自己亲自上手,给顾墨怀包扎好手掌上的伤口。
再将他扎醒,把提前熬好的解毒药递给他。
顾墨怀悠悠转醒,眼神看向旁边的齐糖和傅闻声,见两人都神色轻松,心下了然,蛊虫已经从他身体里顺利引了出来。
五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受上天眷顾的人。
无比幸运,能遇到齐糖。
虽然身上各处都在泛着隐隐的疼痛,但顾墨怀嘴角却扯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糖,谢谢你。”
谢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淡淡的,只能让人听到谢意,再无其他。
齐糖也露出一个笑容,“二叔,你还跟我客气啊?”
“行了,别腻歪,快喝,手都端酸了没瞅着啊?”在一边差点被忽略成空气的傅闻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开口。
顾墨怀看向他,笑容不变,“傅老,也谢谢你,这么多年为我耗费不少心血。”
傅闻声心里清楚得很,感谢是真,顺带的也是真,但他懒得点破,更不想跟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计较。
“快点喝完拉倒。”
说完直接将碗怼到顾墨怀嘴边,就差掐着他的脖子往里灌。
顾墨怀无奈抬起一只手扶住碗,一口气将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汤喝下去。
喝完以后,皱着的眉头好一会儿才松开。
齐糖递上一颗水果糖,“二叔,吃颗糖缓缓。”
顾墨怀接过,“好。”
剥开放入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顺着喉咙,不知流向何处。
喝完药没一会儿,顾墨怀的脸上闪过几分痛苦之色。
傅闻声拍拍他的肩膀,“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扛过去了。”
顾墨怀点头,“嗯,我没事。”
心事了了一桩,齐糖没再继续多待。
有傅闻声看着顾墨怀的情况,接下来,她可以安心的研究黑沼莲。
“二叔,你好好休息,师父,你照顾二叔,我就先去忙了。”
她招呼一声,就端着化了绝命蛊的水,准备出去。
两人都知道,齐糖现在心里还惦记着岳纪明,没有阻拦的道理。
傅闻声点点头,回应道,“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离开顾墨怀的房间,齐糖到了之前巫医配药的房间,看着已经等在那里的阿昆,“阿昆,我们开始吧!”
阿昆点头,“嗯,这人身上,已经种下了蝎蛊。”
说着,他指了指被绑在木架子上,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削,长相没什么特点的男人。
齐糖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好。”
这人,是林泽特地抓回来的敌特。
身份毋庸置疑,所以用他在做实验,齐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许许多多像顾墨怀,岳纪明这样守护国家的英雄,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纵然她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或者公职人员,没有资格审判他们。
但同样的,她心里也没什么非黑即白的条条框框,搞不死他们都算她下手不够狠。
阿昆看了眼齐糖,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去另一个桌子上,抬手开始调配黑沼莲的毒水。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陷入昏迷状态的男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
作为操纵蛊虫的蛊师,没有一个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更别提,眼前这人,并不值得同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齐糖端着一碗黑绿色的药水过来,看向阿昆,“调配好了。”
阿昆嗯了一声,抬手准备接过,“我来吧!”
齐糖摇头,“我自己来。”
见她表情坚持,阿昆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站到旁边。
齐糖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快准狠的掐住男人的下巴抬起,将药水从他嘴里灌下去。
男人被迫吞咽,有了几分意识,开始挣扎起来,却因为绑的太紧,动弹不了分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很快,药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男人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俗话说,杀死不虐生。
齐糖也不愿意这样,但相比起岳纪明的性命,她可以不择手段,什么都不在乎。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男人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都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
看着很是渗人。
但齐糖和阿昆神情都没有很大变化,只是皱了皱眉。
又过了几分钟,男人头突然无力的垂下,人软软的被绳子挂在木架上。
阿昆自觉上前一步,两根手指放在男人鼻下,几秒后,淡淡道,“死了,蝎蛊也死了。”
那就说明,黑沼莲的毒性,比蝎蛊还要强。
这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消息。
齐糖眼里有了几分亮光,问道,“大祭司还有什么蛊,比蝎蛊的毒性还要强吗?”
阿昆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吧!”
听到这个回答,齐糖挑了挑眉,“阿昆,谢了。”
说完转身,准备去找大祭司,再做一次实验,证实黑沼莲的毒性够强,就可以给岳纪明解蛊了。
阿昆:……
啊喂,他什么都没说啊!
走出房间,齐糖对站在外面的林泽道,“林泽,人死了。”
林泽点头,“齐姑娘,我会处理好的。”
齐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静静地等了几秒钟,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齐糖清了清嗓子,再次抬起手敲门,“大祭司,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要是没睡,我就进来了哈!”
“我睡了。”
吱嘎一声,齐糖推开门,目光正好对上朝这边看过来的阿依扎。
阿依扎皱眉,“我说我睡了。”
齐糖煞有介事的点头,“嗯,我知道你睡了,是我不好,吵醒了你,晚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阿依扎:……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顺手关上门,齐糖自来熟的走到阿依扎床边坐下。
开口道,“大祭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沼莲的毒性比蝎蛊强呢!”
阿依扎眉心跳了跳,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齐糖就自顾自开口道,“大祭司,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没等齐糖说完,阿依扎抬起一只手阻止道,“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你先出去。”
“是这样的,不知道您还有没有比蝎蛊毒性更强的蛊虫,能借给晚辈用一用,晚辈不胜感激。”
她的耳朵只听想听的话,嘴巴想说的半点藏不住。
阿依扎扭头一言难尽的看着齐糖,“借?”
齐糖嘿嘿一笑,“是借啊,至于还不还的上,咱确实也不敢保证。”
大概率是还不上的,她也不能太昧着良心乱说不是?
活四十多年,除了苗寨里的村民,外人都没接触过几个的阿依扎表示,他今天真的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了另一种认识。
他摇头,“没有。”
齐糖一脸,你不诚实的表情,“大祭司,您一个长辈,可不能骗小孩儿啊!”
阿依扎抬手不可置信的指了指齐糖,“你,小孩儿?”
齐糖点头,“嗯嗯。”
“没有。”阿依扎表情很坚强。
“大祭司,我知道,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蛊虫再珍贵,也比不得人命来得重要,对不对?”
“您今天慷慨赠蛊,他日我丈夫解了蛊,我们夫妻俩一定对你感恩戴德,给你立长生牌,给你养老送终。”
阿依扎抬手阻止,“大可不必。”
再说下去,让他有一种,他下一刻就要归西的感觉。
齐糖咬了一下牙,使出最后杀手锏,“阿依谷临终前,托付我丈夫帮他找到爱人和孩子,这几年来,我爱人一直在查找,
哎,也不知道几年以后,阿依谷要是在地下见到他,得知遗愿终成遗憾,心里会怎么想?”
阿依扎:……
学医的就是不一样,真会掐脉门啊!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去找阿昆,拿我的那只银蛇蛊。”
这只蛊虫他培育了十多年,毒性很强,比之绝命蛊不相上下。
但解蛊方法要容易很多,所以不算禁术。
要不是有阿依谷这层渊源在,他肯定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齐糖就知道阿依扎还藏着一手,她倒不是真的占人便宜没完。
等绝命蛊的事情尘埃落定,有顾墨怀在,一定能查到更多关于当年阿依谷爱人的线索。
到时候他的孩子要是还在,阿依谷在地下也能瞑目。
至于阿依扎,以后有任何需要,她绝无二话。
“大祭司,你好好休息,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齐糖起身,潇洒告辞。
阿依扎心累的摆手,“最近几天,没事不要来找我。”
不想看到这个丫头。
看一次,自己的宝贝就得少点啥,搞不起,真的搞不起。
齐糖心里哪能不明白阿依扎啥意思,但装作没听懂,接话道,“好嘞,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找我师父。”
阿依扎捂着胸口,“我现在感觉我心里很不舒服,你叫你师父来给我看看。”
齐糖摆手,“现在不用,我给你看了,就是心疼的,没啥大毛病,习惯就好了。”
“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少吃药为好。”
“好了,大祭司,我走了啊!”
说完挥挥手,转身。
伴随着开关门的声音,阿依扎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摇摇头,“狡猾的丫头。”
啧啧,也不知道她师父是怎么带徒弟的!
傅闻声:我心里的苦,谁知道?啊啊啊……
等齐糖再次回到做实验的药房,绑在木架上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房间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阿昆正在整理桌面,听到开门的动静,转头来看她。
齐糖咧着嘴笑,“阿昆,大祭司让你把银蛇蛊给我。”
阿昆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试探性的多问了一句,“你没提我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预感,只要齐糖开口,一定可以让他师父忍痛割爱。
嗯,大概是她,看着不靠谱,但还挺真诚吧!
齐糖嘿嘿笑着,拍了拍阿昆的肩膀,“放心吧,姐还能坑你不成?”
阿昆心放了下来,“这个银蛇蛊是我师父花了十多年心血培育的,平时宝贝的连我都不能碰一下,这回他可是要心痛好长时间了。”
齐糖看阿依扎的表情,就知道这银蛇蛊不简单。
现在一听阿昆这么说,心中对阿依扎的感激又多了一层,他真的是个好人。
因为敌特身份特殊,所以林泽没有把他们都带到朗日苗寨来。
齐糖需要再做一次实验,他便又出山去带一个人进来。
今天的时间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
意料之外的,晚上,岳纪明赶了回来。
齐糖正好坐在木屋外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眼神不经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愣了愣。
岳纪明几步走到她跟前,轻声道,“糖糖,我回来了。”
齐糖眨眨眼睛,站起身。
一下扑进岳纪明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腰身,才觉这一刻,男人隔着传过来的体温,无比真实。
岳纪明反抱住齐糖,声音更柔软几分,“糖糖,怎么了?给二叔解蛊,顺利吧!”
最后三个字,他用的陈述语气。
齐糖点头,瓮声瓮气,“嗯,顺利。”
岳纪明抱着齐糖的手紧了紧,“顺利就好。”
他知道,倘若他真的出什么意外,顾墨怀此生,定不会亏待齐糖。
总归,他们至少要活一个。
为他的糖糖遮风挡雨,让她一世无忧。
第198章 好好活着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抱了一会儿,齐糖突然开口道,“阿纪,晚点我们去山上看明天早晨的日出吧!”
对于齐糖的提议,在岳纪明这里,没有拒绝一说。
他拍了拍齐糖的后背,答应道,“好。”
齐糖从岳纪明怀里退出来,拉着他的手,“先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吃完饭再去看看二叔。”
“嗯,好。”
两人进了屋,齐糖将岳纪明带到自己的房间,夫妻俩便窝在房间里没有再出去。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这几天的饭菜都是云蝶母子负责张罗的,今天也不例外。
之前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没有看到岳纪明,现在见他出来吃饭,都纷纷惊讶的打招呼。
岳纪明一一招呼过后,坐在齐糖身边。
傅闻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吃饭。
虽说顾墨怀的蛊已经解了,但岳纪明体内的绝命蛊,仍旧是大家心里悬着的一把剑。
表面不能表现太明显,兴致却终究差点什么。
顾墨怀服药期间只能吃一些好消化的清淡食物,所以云蝶单独给他做的鸡汤面,由林泽送到房间照顾他吃。
吃完饭,岳纪明跟着齐糖到了顾墨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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