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更紧急的是怎么把要去萧城家法老师,并在他那儿住的事情说出来。
“你娘在信里说的那些话,这几天你考虑的怎么样?”
林爱云还不知道怎么挑起话头,张文月就率先开了口,只是提起的事情却令她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我真的没有跟许峰阳在一起的想法。”
这孩子连称呼都从峰阳哥变成了许峰阳,看得出来是极其反感。
张文月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几句,便听到林爱云说道:“小姨,我新找了个书法老师的活儿,工资是现在的三倍,还包吃包住,每天备课估计都够我忙的了,哪儿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啊?”
“三倍?包吃包住?”张文月忍不住咂舌,这赚得都比她多得多了。
“是啊,多赚点钱,总比谈对象强吧?更何况我还年轻,根本不用这么着急结婚。”林爱云苦口婆心地试图说服张文月,不想她每天就和张文华一起盯着她的婚事。
张文月犹豫了,知道林爱云说得对,而且自己优秀起来,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只是……
“你这靠不靠谱啊?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
“那人是惠姨的病人,有次看见我抄写药方,就提了这个事。”林爱云把说给刘惠的,又跟张文月说了一遍,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我今天还去了他家里,那一片都是小洋楼,看上去很有钱。”
“小洋楼?”兰溪县有小洋楼的地方就那么一个,住在那儿的人非富即贵。
只是越是有钱,想找什么样的书法老师没有?用得着找林爱云?就怕打得不是这个主意。
张文月的视线在林爱云精致的脸上打了个转儿,眉头紧皱。
“小姨,这个人我之前也认识,人品绝对可以相信,你就放心吧,我还能让自己吃亏了?”林爱云一瞧张文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即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放软撒娇道。
“我现在就是想自己多赚点儿钱,以后在婆家也更有底气。”
闻言,张文月眸光动了动,这句话也算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淡忘的差不多,但是刚嫁到丁家来的那段时间吃的苦,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她是实打实的高嫁,丁父丁母一开始觉得她就是个靠色*诱上位的农村狐狸精,很是瞧不上她,丁家掌家权全部都握在丁母手里,连早餐晚餐吃什么,她都做不了主,更别提用钱了,要不是娘家补贴,她一年到头连件新衣裳都没得穿。
后来在相处当中,丁家人对她的感观才渐渐好起来。
这些旁人都不知道,她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所有的难处都只能自己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可算起来,酸甜苦辣,还是甜多,瞧她现在日子过得多红火。
“虽然许峰阳很好,许家人也很好,但是两家的条件相差较大,以后指不定会如何,所以我还是想先提升自己,再慢慢考虑。”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如果畏手畏脚的,什么也干不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娘那边,我会写信说服她的,小姨你就让我去吧?”
林爱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张文月哪里还看不出来她想去的决心有多大,犹豫一会儿才道:“反正安全最重要,你说没问题,我也相信,你想去就去吧,你娘和我也不可能管你一辈子,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就行。”
“不后悔。”语气坚定。
两人在房里又说了许久的话,得知林爱云今天晚上就要搬走,张文月那是一万个不舍,但也没办法,只能塞了一些东西在她包里,又做了一桌子好菜,才肯放她离开。
提着东西来到之前停车的地方时,周金正倚在车门边上抽烟,远远瞧见林爱云靠近,便将烟给掐灭了,帮她提东西。
“你吃饭了吗?我拿了一些吃的给你。”林爱云把一个饭盒递给周金。
“不用。”又是这样冷冰冰的话,她见怪不怪,又把饭盒往他面前送了送,“你拿着吧,都装好了,不吃就浪费了,我听萧先生叫你周金,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跟城哥一样叫我名字就行。”周金瞥了一眼饭盒,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见他收下,林爱云眉眼弯了弯,“好的,周金。”
“嗯。”周金颔首,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开车刚好能在八点前赶回去。
要是迟到了,城哥会发火。
可是等两人回到远扬路, 小洋楼亮着灯,却没有见着萧城的人影, 他还没回来。
周金帮林爱云把东西提到昨晚她睡的房间,“你先休息吧。”
“不用等萧先生回来?”林爱云下意识地问道,可是才刚问出口,就觉得这话不妥当,她现在是书法老师,又不是萧城的女人,自然不用管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晚上的, 谁会写书法?
这样问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不其然, 周金瞥她一眼,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林爱云脸上一红, 轻咳一声:“那我就先睡觉了。”
“嗯。”周金转身就准备出去, 想到什么又回头补充道:“除了二楼, 一楼你都可以随便走动,东西也可以随便用。”
虽然城哥没有明确说过这事, 可是既然都让这个女人在这儿住下了,那意思也不难理解, 这点儿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哦, 好的。”林爱云一愣, 随之颔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周金一走, 整个小洋楼就剩下她一个人, 空间大回音也大,一举一动都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昨天混乱成那个样子, 都没有机会好好洗个澡,林爱云难受了一整天, 现在终于有空闲时间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萧城还没回来,所以整个房子都是她的私人空间,心情也随之放松。
浴室在房间的右手边,靠近楼梯和大门,光是面积就有丁家一个卧室大,墙壁和地面都铺了光洁平整的大理石,看得出来平时没有人用过这里,就连置物架上放的洗发水和香皂都是全新的,没有开过包装。
林爱云拿烧水壶烧了好几壶热水,倒进木桶里,见水量足够洗头洗澡了,方才停下。
这个年代没有热水器和花洒,只能蹲着洗,很不方便,但没有办法,她刚回来的时候也不习惯,后面才渐渐适应。
离夏天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热,折腾了许久,终于洗完,林爱云面颊被水汽熏得通红,但是身上却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勾了勾唇角,将浴室收拾干净,便抱着脏衣服准备先回房间,明天白天再洗。
她只顾着低头整理怀里的衣物,没注意到跟前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直直撞了上去,突然受到惊吓,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松手,东西散落一地。
“走路不看路,还是没长眼睛?”头顶传来漫不经心的讽刺,林爱云原本就粉嫩的脸顿时更红了,那抹艳色蔓延至耳后根。
萧城才从外面回来,原本打算直接上楼的,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柴火味儿,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了一片狼藉的厨房,而一楼浴室还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差点儿忘了,家里多了一个人。
看来这规矩还是要立的,不然每天把地面弄得湿漉漉的,脏死了。
刚想完,里面的水声就停了,显然是已经洗完了,没等一会儿,人也出来了,冒冒失失的,连路都不看,萧城挑眉,没有要让路和阻止的打算,下一秒那软软的身子就径直撞进他怀里,他好心地伸出手扶了一把,恰好握住了那纤腰。
空气中飘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和他平时用的洗发水是同一种味道。
刚洗完,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腰间,水顺着发梢打湿棉布睡裙,素色布料下的好身材若隐若现,领口没整理好,露出半边□□,白得晃人眼。
或许是紧张,胸口剧烈起伏,精致的锁骨一上一下。
搭在她腰间的大掌变得滚烫起来,萧城还穿着白天那件黑衣,衣领半敞,脖颈间的青筋突起,喉结上下滚动,让人感到隐隐的兴奋。
两人之间贴得太近,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抱歉,我没想到萧先生你会现在回来,是我没看路。”她惊慌开口,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香气淡了些,萧城摩挲指腹,眼眸微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瞧见刚才还战战兢兢的女人竟又大步往前,动作迅速地弯下腰从他脚边捡起了什么。
只是他的眼睛更快,看清那是什么后,眉梢轻挑。
藕荷色的肚兜,两条细细的带子没被遮住,还垂落在她腿边。
注意到他炙热的视线,林爱云循着看去,紧接着猛地将那两根系带给藏好,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瞧见她后脑勺那片肌肤正在缓慢变红,整个人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林老师以后可要注意些,这屋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住。”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好像昨晚穿个大裤衩出来骂人的不是他一样。
闻言,林爱云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般人,一般懂点儿“绅士”二字怎么写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装作没看见,不会让女孩儿难堪,但偏偏萧城毫不避讳,并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他将称呼从“林小姐”换成了“林老师”,一本正经装成乖学生,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刺激感蔓延在空气中。
“知,知道了。”这房子是他的,除了顺从,还能怎么办?
萧城心情好了,也不想再挑刺,但是他也没忘记站在这儿的初衷,“不要把地板弄湿,我不喜欢。”
林爱云扭头,便看见从厨房到浴室的路径上全是水,这确实是她弄的,因为她不想来来回回提太多次水,所以就图方便一次提了满满一桶,但是水太重,她力气又没那么大,每走一步就要洒出来一些,积少成多,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她本来打算洗完再收拾的,没想到萧城会这个时候回来,并且还抓了个正着。
“不会有下次。”
看着面前快把脑袋钻进地缝的林爱云,萧城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准备回房,但是却被叫住。
“萧先生,我们书法课什么时候开始啊?”这是增加接触,促进感情的好机会,林爱云不想错过。
书法课?他根本没想过要上这玩意儿,纯属浪费时间。
但对上她认真的眼神,萧城话到嘴边,又莫名转了个弯,随意摆了摆手,“你先拿周金试试水,把他教好了,再说吧。”
“……”你确定?
后面那三个字没说出口,萧城却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有什么不确定的,要不是为了让她乖乖留在身边,他根本不会提及这个让他小时候伤透脑筋的课。
只是没过多久,某人却啪啪打脸,无比后悔此时的决定。
当然这是后话了,当前萧城顺势斜靠在楼梯扶手上,一本正经道:“我很忙,如果你连周金都教不好,那也不用教我了,不管你用多少时间和精力,都要把他给教好。”
越久越好,至少在他治好那该死的失眠症之后。
只认识几个字,上过几天学的周金:“……”我谢谢您嘞。
习惯了前世醋精附体的萧城,眼下如此大方放她和异性近距离接触的他倒反而令林爱云在原地愣了许久,回过神后,刚才他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人。
“教好周金。”林爱云喃喃重复,虽然教学对象换了个人,但是她并没有气馁,凡事都要慢慢来,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两人还同住屋檐下,每天都有见面机会,不怕熟络不起来。
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萧城把她留下来了,那不得好好刷存在感?按照前几次的见面,她很肯定萧城对她是有些好感的,只不过两人现在还不熟悉,对于促进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那丁点儿好感只能算得上杯水车薪。
但是小溪流也能汇聚成大海,她不信拿不下年轻版本的他,只是估计得耗费些时日。
边想着事,边往房间内走去,没有吹风机,只能等头发自然干,闲着没事,她将行李收拾了一下,其实带来的东西也没多少,都是常用常穿的,就占了墙边那个精致大柜子里面的一个小角落。
看起来格外格格不入,也寒酸得很。
“啧。”
看来得多攒些钱买些漂亮衣服了,每天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裳,土里土气的,经过后世审美熏陶的她自己都嫌弃,更别提萧城了。
衣柜镜中的年轻女孩儿穿着薄薄的睡裙,五官精致,却有些不修边幅,从来没有修过的眉毛肆意生长,眉头都快粘在一块儿了,幸好眉形还算标致,显得没那么潦草。
她拿着小刀一点点将多余的杂毛剔除,给人的感觉立马变得不一样。
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润清澈的大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子,饱满红润的樱唇,尖尖的下巴,皮肤白腻,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白,也是大家公认的美人。
但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光好看是不够的,美貌加任何一个技能才是王炸,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萧城那家伙,上辈子一开始就是个只看脸的肤浅伪君子,但是那只是喜欢,对小猫小狗一样的喜欢,没有多了不起。
直到后面才在慢慢了解中,互相爱上对方,萧城的爱,热烈又强势,连死亡都不能从他身边夺走她。
相识时,他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功成名就,气场强大,在商界搅弄风云,是京市说一不二的领军人物,却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不要脸到那种地步,强取豪夺这种歪路子都想得出来。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她的半推半就。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保养得当,有钱有权的无婚史男人?抛开那傲人的背景,萧城那张脸也生得太令人难以抗拒了,一举一动便足以勾得姑娘们主动往上扑了,更别提周身气质,那是生来就让人仰视的存在。
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男人,危险又迷人,沉沦进去太简单了。
林爱云拍了拍,不能再想了,现在要注重眼前,而不是执着于过去。
现在的萧城,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面,狠辣傲气,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时不时刺得她头都抬不起来,又野又凶,板着脸的时候,唬人得厉害,她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这次他从京市再次回来,之前的平易近人不见了踪影,反而多了一股烦躁的煞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他。
本来就不好接近,现在更是难搞。
年轻时候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单纯?甜美?性感?一大串的形容词在脑海中浮现,林爱云一屁股坐在窗边,一根筋拧成了麻花,愣是猜不出来。
纠结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老少的他都好她的色,从这方面入手总没有错。
可勾引也分三六九等,她总不能脱光了衣服直接钻他被窝,这得不到尊重。
林爱云在床上滚来滚去,等头发晾到半干,才爬起来给自己身上的伤处涂药,依旧青紫一片,看起来比刚开始还要瘆人,但是却没有那么疼了,腿上被挠的血痕也渐渐结痂,估计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会彻底好了。
左右也睡不着,她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大部分都是书法课的备课内容,当然也有走神时,写的勾引计划,一条又一条新的想法列出来,又被划掉。
等想起来要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睡前一定要上个厕所,这一向是她的习惯,但是想到萧城睡眠不好,要是吵到他,指不定会怎么发脾气呢,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去趟卫生间倒像是做贼一样。
好在一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她很快就回来躺下了。
就算睡得晚,第二天她依旧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扎了条麻花辫,实在没什么衣服穿,便换了件白色带花边的上衣和黑色长裤,也算是清新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