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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戏(寿南山)


不过这村里的事就是这样,大家议论着议论着,也就过去了,谁家不是一大堆的活计等着干呢,哪有闲心思专门盯着别人看。
但苏颖苏大丫经此一役,算是在村里同龄的小娃娃们中一战成名了,好家伙,苏大丫敢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大人都给怼的哑口无言,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猛娃!
不过苏颖心里此时,正盘算着这刚到手的600块钱怎么花。
按照上辈子的经验,这钱会搁到她妈手里留到发霉,可这辈子,苏颖不想这么干了,这早花出去早享受,再说她还能挣回来呢!
家里的粮食都已经收拾到地窖里了,苏颖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跟她妈提花钱的事儿,一边人工捣完了一小把稻谷,然后又把白白的新产大米专门放到一口小锅里煮。
她家一般不吃大米,一斤大米顶得上十斤白薯了,不划算,所以根本就没有备下石碾子,只有一个苏老三自己凿出来的石碓子能手工去壳。不过就算是偶尔跟人换个一斤大米解解馋,也是不会轻易去掉外层的糠,那东西以后是喂鸡使的,但这会儿人都吃不饱,是不可能给浪费掉的。
今天的一小把去壳的大米,是苏颖专门给苏谕弄的,谁让苏谕人小肠胃弱呢。
晚饭时候,苏谕看着自己碗里白白的粘稠大米粥,以及其余人碗里带壳的稻谷汤水,陷入了沉思。苏谕已经有力气自己拿勺子吃饭了,下午那半小碗白薯汤还是管事儿的,但他这会儿却有些下不去手。
刘兰香问:“怎么不吃饭?要不妈待会儿喂你?”
苏谕抬头,看向刘兰香的碗说:“不白。”
他以前见过大米没去壳的样子,但没见过周围有人吃这种没去壳的大米,就连宫里最底层的小太监也是不会吃这种米的。
刘兰香没有起疑,儿子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她解释道:“你人小,胃里受不住那种带壳的,就得吃这种的,赶紧吃吧,可香了。”
老二苏茂从饭碗里抬头:“小弟你赶紧吃!咱家过年也喝不上一回大米粥呢!可好吃可甜了!”
苏颖没说话,但老三苏诚的头已经点得快把自己脑袋给晃晕了。
他人小,所以吃不一样的,可老三苏诚不也才5岁吗?
苏谕攥了攥自己的小手,依旧软绵绵的,没有多大的力气。
他看刘兰香和三姐弟都吃的呼噜呼噜的,香的不得了,便也拿起了勺子往嘴里送。
当没完全晾干的新大米一入口,苏谕就明白二哥苏茂为什么说是甜的了。
因为没有经过阳光暴晒,也没有经过长期的谷仓存储,做出来的大米粥,就是甜滋滋香喷喷的。
苏谕吃了小半碗,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他把碗朝着刘兰香那边一推:“饱了。”
妈的,他上辈子叫进贡的官员们给骗了,他们给他呈上来的根本就不是当年新产的大米!连味道都不同!

但反正他就是不开心,要闹脾气!
苏谕抹了把小嘴儿,回身就躺到了暖呼呼的热炕头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平:“困,睡。”
炕头是整铺土炕最暖和的地方,底下就是连接厨房灶台子的热源,向来是小苏谕的领地。
这会儿苏谕吃饱喝足,疲劳劲头又上来了,眼皮子眨巴眨巴的想往一块儿黏。
刘兰香伸着脖子瞅了一眼小儿子的状态,估摸着这是真累了,就把苏谕吃剩下的半碗大白米粥推给了剩下的三个娃:“你们仨分着吃了吧。”
打从苏谕说吃饱了开始,老二苏茂和老三苏诚的嘴就忍不住的开始吧嗒。
他们碗里带着糠的大米已经很好吃了,这没带着糠的大米,那可就更好吃啦!
只不过俩人再馋也知道,这是生病的小弟的口粮,不能抢的。
可这会儿妈都发话了,那可不是心里头跟存了只小兔子似的待不住了嘛,屁股直在椅子上来回磨蹭。
但是不行,妈发话了也不好使,得看大姐的…
苏颖把碗拿了过来,瞅了一眼估么着量,一个弟弟的碗里擓了两三勺子进去,又给自己碗里擓了两勺,剩下的碗底儿,不等刘兰香反应过来,就都一股脑的倒到刘兰香的碗里去了。
刘兰香本来都吃完了,瞅着大闺女给自己也分了,忍不住嗔怪道:“你这孩子,还给妈分啥呀,妈都吃饱了,你们几个吃就行了!”
说是那么说啦,不过大闺女知道心疼自己,这当妈的心里头能不高兴嘛,所以刘兰香的嘴角是一直带着笑的。
苏颖凶巴巴:“咋滴粮食还有嫌多的呀,您不吃就倒掉。”
刘兰香可是知道自己拗不过大女儿的,只能又好笑又欣慰,带着点儿不好意思的把碗里的几口白净大米粥用勺子刮干净了。
等桌上各人都吃完了,苏颖指着刚才苏谕的碗说:“小石锅里还有粥底子呢,你俩把碗筷收拾了,就去兑水喝了吧,喝完就洗脸上床,不许出去瞎跑了。”
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窜起来就“噢噢噢”的叫闹着要去喝粥底子。
苏颖抻着头喊:“回来,把碗筷收拾了再去!”
苏茂跟苏诚就又叽叽喳喳的回来拿脏碗筷,然后风似的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去了糠的大米粥黏糊,会挂壁,像是刚才几个人碗上的残留米汤子,几人早就都给舔干净了,就连刘兰香也不例外。
这年代,细粮就是这么金贵,谁都不舍得浪费。
苏颖探着身子,瞅着俩大点儿的弟弟跑进厨房去了,才回头跟刘兰香商量:“妈,这600块钱您打算怎么花?”
不过她这话给刘兰香问懵了。
还怎么花?那不存起来不说,咋还能往外花啊?
别的事刘兰香可以听苏颖的,但这一涉及到了钱,就涉及到了姐弟几个以后的保障,刘兰香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
苏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开始给她妈洗脑:“妈您想,咱们今年冬天的粮食是不缺了,但衣裳呢?咱家都多少年没做过新棉袄了,就说您那件吧,那还不是您跟我爸结婚的时候做的吗,这眼瞅着都穿了十来年了,早就不暖和了。”
刘兰香想都没想就回道:“咋就不能穿了,那都还没穿坏呢,再说了,今年我不是还能穿你爸的那件吗,大一些,正好我学大寨的时候套外头。”
这个话题说起来有点儿难受,刘兰香顿了片刻,又松了口:“要不给你和老二做一身吧,这样你俩明年长身子了,还能给底下两个小的。”
苏颖跟她妈讨价还价:“妈我是这样想的,趁着这两天还有太阳,把咱家的棉袄还有铺盖啥的,都一块堆儿的弹一弹,要不板硬板硬的也不暖和。完了把您跟我爸的两件棉袄里的棉花,都续到我们四个的衣裳里,我们四个去年都长个儿了,这样匀一下正正好。至于您的,就直接新做一件,一个是您身量不怎么变了,能穿好几年,再有就是您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大人了,要是学大寨的时候真给冻病了,我们几个怎么办?”
他们青山村算是全国最冷的地界了,全年的雪能从10月一直下到来年4月份,等到过年的那俩月,基本上就是大雪封山,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所以家里有什么要准备的,必须得趁着年前的这俩月都给备齐了。
而秋收结束以后,各家都累的够呛,村里会给一周的假。
一周以后,各家各户就得开始照常上工,学大寨整土去了,得一直学到腊月之前,土地都冻得硬邦邦,实在没法弄的时候。
学大寨不像是秋收那么紧迫,有事可以请假,但学大寨其实不咋累的,还给算工分儿,所以苏颖是打算到时候跟着她妈一块儿去的。
至于家里储备冬季柴火的活儿,交给两个大点儿的弟弟就行了。
现在这秋收后的一周假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苏颖要想上公社跟黑市倒腾东西,那在过年之前,之后的这几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要不等学大寨结束了,村外的路况还能不能允许出村,那就不好说了。
刘兰香听完大闺女的分析,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
主要是苏颖说的最后一句,万一她要是因为衣裳不暖和给冻病了,到头来还得吃药浪费钱,耽误挣工分不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几个孩子可怎么办。
但要让刘兰香花钱给自己买一身新棉衣,她又舍不得,光是棉布就要一块二一米,棉花也要好几毛一斤,全都算下来,那不得花个好几十啊!关键是他们家还没有票,还要再花钱令外买!
她滴个亲娘唉,这么算下来,光是想一想刘兰香就要心疼的厥过去了。
但瞅着大闺女殷切的眼神,再捋顺下实际情况,刘兰香也知道,苏颖说的是最合适的法子了。
于是她忍着心在滴血的痛,咬了咬牙跟苏颖道:“行,那妈给你拿三十块钱,你正好上公社把鸡蛋卖了去。”
刘兰香自己还得趁着这几天放假,拾掇自留地,积酸菜,腌咸菜,找法子修补房屋,晾晒粮食,活计是着实不少,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来,只能把这事交给苏颖去办。
苏颖见她妈终于松口了,这才放了下心,但她明天还得找隔壁村的下放老神医给苏谕看病,所以就顺势道:“明天我把小弟带上吧,他在家也帮不上啥忙,跟着出去还能换换心情,兴许这病就好了呢。”
这会儿苏谕几乎已经退烧了,刘兰香想想也是,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苏颖跟她妈商量钱的事以前,光顾着吧二弟苏茂跟三弟苏诚给打发出去了,但没想着防苏谕,主要是苏谕太小了,多半听不懂,而且这会儿瞅着也睡着了。
但她不知道,苏谕不过是闭着眼睛休息呢,把她跟刘兰香的这段对话给听了个全程。
苏谕的小耳朵尖尖不自觉的晃了晃。
明天好像可以出去玩儿了唉,他都二十多年没有专门去游玩过了。
但公社是个什么意思,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商铺?
村里晚上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为了避免待会儿就饿得睡不着,也为了省煤油灯的灯油,一家人很快就早早的躺下了。
但到了半夜,苏谕突然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紧皱着眉头,用力的捂住腹部,感受着肠道里不停的抽搐与轻颤,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这是要窜!
十月底的夜晚已经低于零度了,刘兰香为了孩子们夜晚上厕所方便,是在屋里搁了尿盆的。
苏谕是知道这点的,但他觉着,自己要是窜在了屋里,待会儿可能就没法再呼吸了。
虽然外面极其寒冷,但苏谕一咬牙,捂着肚子猛地坐了起来,下地穿鞋穿衣,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飞奔到了门口,开门之前又弯着腰回来拿了手纸,然后就朝着院子里冲刺,一去不再复返了。
茅房是建在院子外头的,而且没有灯,小孩子晚上去茅房容易掉到粪坑里,所以苏谕按照身体的记忆,直接就蹲到了墙角的一小片菜园子旁。
嗯,据记忆中的他大姐苏颖说,窜在这里能让菜长得更好。
片刻之后,苏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用手纸的时候,他还有闲工夫瞎捉摸,这东西确实是比他那个朝代的厕筹要刮得干净多了。
在菜地旁边儿窜了一回之后,苏谕不但没感觉身体变得虚弱,反而感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得多了。
他自己摸了一回脉象,发现不是错觉,身体确实是变得强壮一些了。
就好像,是更有生机了。
苏谕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尝试分析原因,觉得或许是这具身体换了魂魄的缘故。
魂魄是一个人的根本,他的魂魄是十分强健的成人魂魄,所以借尸还魂之后,连带着这具身体的状况也变好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自己琢磨的罢了,这会儿是没人能给苏谕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他觉得挺好,能省钱看病了。
只是今天这半天时间,苏谕就已经听大姐苏颖叨叨了好几回费钱了,脑子想不往上边儿联想都难。
真是颗户部尚书的好苗子,苏谕想。
院子里没灯,今晚的月光也不咋亮堂,乌云太多了。
苏谕有点儿害怕,但他还想在外头冻会儿。
因为身上臭臭的,他觉着,也许多冻一会儿,就能把身上的臭味儿给冻掉一些。
唉,想他以前何曾受过这种苦啊,只要是想出恭,即便最后只是小解,那也是要沐浴更衣的。
不过苏谕觉着,这里的日子其实还成,起码脑瓜子轻松。
于是院子里的小冷风吹得嗖嗖儿的,苏谕躲在墙角小身子抖得嘎嘎得。
正当他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就进屋睡觉的时候,茅草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苏谕:?
难道是他刚才太着急了没关好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的,因为门里头,钻出来了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子。
小脑袋瓜子的主人,正是刚才还在炕上熟睡的大姐苏颖。
院子里黑了吧唧的,苏颖探出头,来回的扫视了一遍,正好没瞧见暗处靠墙蹲着散味儿的苏谕。
苏颖感觉没啥异常之后,就悄摸唧的端着煤油灯,拿了院子里的镐头,快速下了地窖。
苏谕:“…?”
这位小姐姐,你引起了孤的兴趣。
虽然院子里很冷,但敌不过苏谕想要探寻小姐姐秘密的好奇心。
他开始老实的等待,坚实的忍耐,像一只想要偷腥的猫,发挥出了十足的潜伏精神。
其实苏谕隐约有感觉,这个大姐可能不太对劲。
就算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大姐苏颖也忒能干了些。
今天去闹事时候的有好些话,恐怕连当妈的刘兰香都不能那么快的想到吧。
嗐,不过无所谓了,他自己都不正常,人家凭啥不能有特殊情况不是。
管他呢,只要不影响他,凑合着过吧。
苏谕静静的听着,感觉地窖里,模模糊糊的传来了刨地的响动。
又过了一会儿,还隐约穿出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然后没多久,苏颖抱着一个包袱上来了。
但她爬梯子的时候没抱好,意外从包袱里头掉出来一块儿金砖。
苏谕:金砖…
苏谕:金砖!!!
苏谕:金砖???
金砖磕到院子里的泥土地上,发出了不大的沉闷声响。
苏颖也发现了,赶紧弯腰捡了起来,又塞回到了包袱皮里。
影影绰绰的,苏谕感觉,大姐苏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那绝对不是一个9岁的孩童能表现出来的表情,更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上来,打算复仇的恶鬼。
苏谕没出声儿,静静看着苏颖在院子里把镐头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又抱着包袱,端着煤油灯进了柴房。
一阵子左挪右藏的轻微响动之后,苏颖出了柴房,不过手里的包袱不见了。
她转头又钻进了做饭的厨房,这回倒是很快就出来了,但手里却多了一把寒气森森的菜刀。
苏谕很费解,这大晚上的,拿菜刀要干嘛。
不会是去杀人吧?
当下苏谕还是很淡定的,毕竟他打过仗,死人什么的也没少见,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马上,苏谕就淡定不起来了。
因为苏颖一扭头,正好瞅见了乌云间乍现的一缕皎洁月光之下,苏谕瞪圆了反着光的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珠子。
苏谕:“…”
呵,这惯会玩弄人心的命运呐。

上辈子,苏颖是在苏大伯都入土了的许久以后,才听人说,她爷爷曾经给自己的三个儿子都留过好些金子。
一开始苏颖是没当回事的,心想她爷要真留东西了,她爸还能为了口吃的干活给累死喽?
可好些原先同是他们这块儿的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苏颖开始上心了。
她打听到这话最先头,是她大伯家的大堂姐夫有次喝醉酒给嘚瑟出来的。
不过那时候,苏大伯家的儿子们早就发大财移民了,苏颖还一直以为是苏大伯家走了什么狗屎运。
结果后来辗转多年苏颖才搞清楚,妈的她爷是真给她家留过东西!
而不要脸的苏大伯一家,是发得她爸的死人财!
她爷原先是旧社会跑商的,能从一个没爹没妈的穷小子起步,攒下不少家业,还在乱世中全身而退,改名换姓的落户到青山村安享晚年,那就不能是个没有成算的性子。
刚来青山村的时候她爷就娶了她奶,算是成了本地人。
但婚后,她爷除了给家里盖了青砖大瓦房之外,就只买了几亩薄田,对外说是手里攒的家业花完了,此后也从没露过富,衣食住行都跟普通的村民一个样。
等到几十年后苏二伯结婚,家里的房不够住了,苏爷爷也只是给二儿子盖了便宜的石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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