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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周照凝眸看过来,张宝环被盯的冷汗涔涔,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周照收回视线:“罢了,起来吧。”
张宝环起身站好。
“是谁叫你过来试探朕的?”
张宝环摇头:“没有人,是宝环心头所想。”
“砰!”一物件被掷飞,周照怒道:“没听今日朝堂上那些大臣们都在弹劾太子吗?好端端地你怎会帮他说话?”
张宝环再次跪在地上,一脸真诚:“陛下心头自有思量,非宝环能左右,再者,宝环只知陪伴陛下,其他宝环不知。”
言罢磕头下去。
周照摆手:“起来吧。”
张宝环起身,恰好宫女送安神汤来,遂接了汤,亲自喂与女皇。
女皇盯着他锦绣容颜,喟然长叹:
“朕这皇位,坐不安稳呐。”
第二日,大明宫内飞出一道诏书,昭告天下。
太子李重,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淫乱,难出诸口,不顾伦常,罔顾尊长,岬亵公主永安,德不配位,故免去太子之位,贬为亲王,即日起搬离太子行宫,躬亲自省,钦此。
李重被废,太子一位悬置成空壳。
得知此消息,张行微一把掀了书案。
“荒唐,属实荒唐!”他愤愤地捶着书案,“岬亵永安公主?可笑至极。”
他的手抚在书案上,脑中有些杂乱。
这群人,为了废掉李重,真是什么荒唐事都能做出来。
永安是萧淑妃所生,而萧淑妃在女皇还是皇后时便寻个机会除掉了,永安与李重皆是高宗所出,乃是亲兄妹,何来的岬亵一说。
“伪周氏妇人,断先皇基业是尔。”
御花园里,周照坐在凉亭赏花,张宝环一边作陪。
入秋时节,牡丹花早就谢了,但园中瑶池里面荷叶亭亭,荷花含苞待放,芳香馥郁,清风徐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两人并无赏景的心思。
太子被废,张行微率李党一派官员每日里不停往上递折子,徐婉回的疲累,堆成山一般也不得不一一回复。
女皇周照干脆称病不上朝,避开充满硝烟的朝堂之争。
张宝环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过去倒茶:“这是今晨宫女们采集荷叶、荷花上的露水,选将开未开的荷花为陛下烹煮的茶,最是静心安神,陛下尝尝吧。”
周照接过来尝了一口,自是清香扑鼻,入口甘冽:“不错,好茶。”
张宝环回眸:“听到了么?今日制茶者,统统有赏。”
“谢陛下。”
周照摆手,那些人退下,张宝环上前,犹豫几瞬方道:“陛下是在想,张丞相吗?”

周照点头,颇有些头疼,将玉瓷杯放下,没了继续喝的心思。
张宝环心知女皇虽称病不上朝,但心里一直装着朝堂,见女皇兴致不高,遂采了一朵盛开的荷花斜簪在了女皇发髻里,捧了镜子在女皇面前,笑的柔柔的宛若春风一般。
镜子里女子凤姿龙颈,姿色艳绝,贵不可言,只是鬓边生了几缕白发,眼角带上细纹,眼里也染了岁月,终归不似当年年少。
周照抬手抚脸,勉强笑了笑:“是好看,荷花娇美,朝阳戴兴许更合适。”
张宝环急了:“陛下不能这般想,陛下千秋万代,在宝环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说着嘟唇有些生气:“是臣不好,这荷花本就配不上陛下,只花中之王牡丹才配得上陛下。”
“牡丹啊,”周照叹了口气,思绪飘远,“还是洛州的牡丹好啊。”
“可惜了,与朕一样,花期过了。”
张宝环掌了自己一巴掌,白皙面庞立即印上了清晰的五指印,周照一惊,反手抓住他的手大怒:“好端端的,你扇自己作什么?倒叫朕心疼。”
“陛下心疼,臣就不疼,”张宝环抬眸笑,里面湿哒哒沾了晨露一般,“是臣不好,叫陛下心伤,臣这是惩罚自个儿。”
周照起身,将张宝环拉至身旁坐下,歪着头瞧了他半晌,将张宝环手握自己手里。
张宝环脸庞火辣辣疼,但见周照心情好起来,也颇为高兴,便安静地陪坐着,不敢多言。
初秋的风打秋千一般从凉亭里穿过,帷幔飘起,现出相偎相依的二人。
周照替张宝环脸上敷药膏,随意道:“你适才说张行微,可有良计?”
张宝环水眸大眼转动,缓缓道:“张丞相是老臣,当年高宗在世便是御前肱骨之臣,政绩谋略皆是一流,品质高洁,被高宗授予太子太傅教导太子,与太子感情深厚,如今陛下撤了太子,张丞相自然不满。”
周照点头,这也是她如今头疼之处:“可朕打不得也骂不得他,这日日上殿前上书下跪的,如何是好?”
瞧起来女皇颇为烦恼,但张宝环心知女皇心头计量,便顺着道:
“陛下苦心他们不知,太子如今势弱,陛下为保太子性命才出此下策,他们不明白才如此闹。”
“陛下何不听徐昭容所言,干脆选一个满意的定下,绝了那些人的心思呢?”
至于选谁,张宝环不敢说,这也不是他该当说的,总归也落不到他头上,他也没这心思。
周照自然知晓张宝环的意思,但她想听的不是这个:“目前形势,可有暂解之法?”
张宝环心头明镜一般,起身跪下:
“臣倒是有一拙计。”
女皇废了太子不假,可也不想立其他人,只是想借他口成事罢了。
周照望向他,示意他说。
“陛下为太子事伤神,预备前往洛州行宫修养一番,可着朝阳公主代为处理朝政,朝阳公主上朝,那些人定是不会去难为她吧。”
周照面露喜色,赞许点头:“甚好,那便如此吧,宣徐昭容去紫宸殿。”
“是!”
第二日,女皇依旧称病不上朝,众大臣以为如前几日一般,早早便要退下,没料想朝阳公主身穿朝服坐在了龙椅左手边,徐昭容在右辅佐,不见那张宝环。
如此这般,众位大臣心头又有了一番计较,却是提也不敢提废太子的事情。
这事儿便就这般过了。
退朝之后,来罗织难掩心中喜悦,头一号太子被废,女皇叫朝阳公主代为管理朝政,这是把太子后路堵了。
不管如何,这障碍总归少了一个。
刚回府永安公主府秘密送来了信件,再次提及合作一事,想到今日朝阳公主仪态,又有些举棋不定,这押宝,押对了还好,押错了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唉,左不过自己坐那把椅子最随心所欲。
随后一封来自甘南道的信也出现在书桌上,来罗织正忧心永安公主,见到这信,不由得心头一跳。
现如今他这边已是显得仓皇,营州那边万不可再有什么差错。
将信展开,入眼便是一个熟悉又刺眼的名字。
“莫谦之”,他在嘴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当年沈府灭门,这个人因拜师沈士杰时间不长牵连不多背景清白,遂赦免无罪,可他生死不惧,坚持喊冤,并由朱雀大街一路跪爬到女皇面前求情,给他留下了沈渡这么个祸患。
后女皇赏识他勇气可嘉没有怪罪还亲自赏了他一个科举名额,莫谦之考了状元,获封长安县令,未来可期。
那个时候他已经派人收集莫谦之罪证,对,莫谦之根本没有黑历史没有罪证可循,但推事院是什么地方,想要推倒一个人,想要罪证还不容易,没有就创造呗,这等事情他简直驾轻就熟。
可他刚要下手,女皇下令派莫谦之前往营州贬为司马。
长安县令还没到任就贬为司马,一时间这件事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他也因此没了下手的机会,眼睁睁看着莫谦之去往营州赴任。
这么多年,若不是莫谦之写奏折上京奏请推事院赴营州处理“半面鬼”一事,只怕女皇都快要忘记这号人物了。
可再次令人疑惑的是,女皇没有叫推事院介入,而是让沈渡和那个不起眼的朱颜前往营州彻查“半面鬼”一事。
也因此,来罗织一度怀疑女皇是否察觉了火蛾党和他之间的关系,但女皇十分信任他一如从前,如今更是下了令叫朝阳公主也全权信任自己。
但沈渡不除,他食不下咽。
如此,再次见到“莫谦之”这个名字,来罗织瑕疵必报的性格作怪,提笔就要回消息叫处理了莫谦之。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只因他瞄到了信件后面的内容,随即哑然。
莫谦之加入了火蛾党?还成了来罗敷左右手?还举兵起事攻打营州城?
果真行事很莫谦之。
意识到什么,来罗织快速将信件处理干净,提笔草草写下几句话。
莫可留用,无用便杀,至于沈,必须让他有去无回,可用一切手段。
信件装好,来罗织亲自挑选了几个得力的下属一并赶去营州,确保万无一失。
他敢肯定,此番沈渡不死,后面便是不死不休结局。
信送出后,来罗织坐在原位仔细思索,女皇封锁了莫谦之反叛的消息,太子又突然被废,扶持朝阳公主执政,这盘棋到底要怎么下?
神色发狠,不论怎么下,最后只能有一种结局。
“没办法啊,不坐上那个位置,等你百年之后,就是我的死期之时。”

第304章 火蛾党36
屋内,朱颜无心妆扮,手托下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窗外发呆,窗外那株木棉树结了一穗穗新月似的果实,沉甸甸地坠着。
再过两个月,木棉果该成熟绽开露出里面雪白绵软的棉絮,将它们摘下来抖开在阳光下晒一晒做成棉衣一定是暖和又轻巧。
一叶一秋,该添衣了。
沈渡好像没几件衣裳,长安城靠北,趁回去前该给沈渡做几身衣裳才是,对了,潘驰也该有,景林,还有……
等等,她不会纺纱也不会裁衣,想这些作什么?
朱颜展颜笑了笑,想起沈渡维护自己种种,两个人之间不再似从前那般生疏,是否未来可期?
她支起身子,从梳妆镜里看身后桌面上的那只茶杯,今早沈渡出门前就坐在那个位置上喝了一杯茶。
缓缓吐出一口气,朱颜起身,收起心思,准备再去一趟被查抄的广春堂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茧成蝶”的解药。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景林急匆匆地跑来。
“潘驰那边,情势严重。”
朱颜面色煞白,脚底打转,换了方向同景林一起赶到潘驰这边。
走进屋内,已然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
“阁领一直叫我寸步不离,仔细观察状况。”
朱颜心头微热,知晓沈渡全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做。
“适才我见不对,叫大夫过来瞧,发现那些疯长的丝已经蔓延到了喉间,头脸,如今发不出声。”
景林有些不忍,他敬潘驰是一条汉子,若是他只怕早就一刀结果了自己,根本忍受不了这般痛楚。
朱颜也是心急如焚,没有解药,这么眼看着潘驰受折磨,简直如肉上滚刀,刀刀扎心。
听到动静,潘驰看向这边,见朱颜和景林同时出现,勉强笑了笑,一笑那白丝就跟着泛起白浪,瞧的人无端想要落泪。
“还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朱颜话没说完,先自落下泪来。
潘驰还在病痛中,她却好端端活着,她适才还在想与沈渡长长久久做夫妻,她怎配?
潘驰用眼神示意朱颜过去,朱颜依言,坐在潘驰身边,不惧那些隐藏危险的白丝,伸手去握潘驰的手。
潘驰缩了缩,没力气抽回,任由朱颜握住。
白丝碰到朱颜肌肤,立时化为黏稠的滚珠,将潘驰的手和朱颜的手黏连在一起。
她愁容满面,心中的愧疚越发深沉,泪花盈满眼眶,骨碌碌滚下来。
潘驰想抬手替她拭去,却意识到现在的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朱颜意识到潘驰的想法,抬手拭去泪水,却怎么也拭不干净,索性放开了大哭。
身后景林也被带的有些伤感,安静站立默然不语。
潘驰张了张嘴,他想说没关系,人终有一死,还不如给爷笑一个让爷开心的死。
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想让朱颜落泪,他想替她拭泪,可统统做不到。
他果然就是个废柴。
“如果当初我没有让秀秀照顾你就好了。”朱颜抽噎着道,终是察觉自己这样子很失态,掏出手绢拭泪,抽抽嗒嗒的,“是我亲自照顾你就不会中毒了。”
两人对视着,朱颜满心里全是愧疚,再无其他。
潘驰想说是的,你若是亲自来照顾就好了,但我也看不到你为我哭为我忧心,所以这倒是好还是不好?
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可他这样子算什么?算是为知己死呢还是为红颜死呢?
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朱颜,更加浓厚的那种喜欢,意识到这个,他就不太想死了,沈渡和朱颜还是夫妻呢,他得活着才有机会拆散了给朱颜幸福啊。
那个白阎王每天活在刀尖上,才给不了朱颜幸福。
朱颜又一次抬手擦拭眼角,赌咒发誓:“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她决定亲自去对方阵营谈判,绝不能让潘驰就这么丧命。
还没等床上的人反应过来,她便迅速起身离开房间。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景林眼眶有些发红,见朱颜匆忙跑出,急忙拦下: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
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会被阻拦,可是一直被跟着也不会顺利离开。
她瞥一眼景林,不满地啧一声,加快步子想要甩掉这个人。
不过她怎么可能比得上景林。
接着就看见他再次挡在自己的面前:“烦请夫人告知行程去路。”
见避不开,朱颜轻咬下唇,盯着景林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我告诉你,你就会放我走吗?”
景林愣怔,随后摇头:“阁领说了,夫人在府里好生休息,其他事宜交给我等去办。”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等景林搭腔,朱颜便绕过他跑起来。
还没有跑出几步,便再一次被拦住,她有些烦躁地看着面前的人:“我随便转转不可以?”
再一次想要绕过去,却直接被拦下,不论往哪边走都会被拦。
偏头看向景林,眼神不善,但她心里明白不会被准许离开。
“我要去找莫谦之谈判。”
景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她坚毅的眼神告诉他,她没有开玩笑。
“不行。”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朱颜试图闯过去,却被景林再次拦住。
“我是阁领夫人。”
景林:“我知道。”就是不让。
这个家伙。
两人在走廊上对峙着,谁也不让着谁。
“沈渡!”朱颜看向景林身后,扬眉惊喜唤道。
景林不疑有诈,扭身往后,趁这空隙,朱颜全力冲出府门。
潘驰快死了,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景林:……谁能告诉他,现在劝阁领退货来不来得及?他脑袋还保得住吗?
不愿多想,景林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往城门口快速掠去。
城墙上,沈渡正在察看地形,倏然察觉到有人靠近,挥剑便刺,却不想是景林,当下便有些着恼:
“不在衙门里守着那小子,来这里做什么?”
口气不太好。
景林挠头:“大阁领,夫人执意要出城寻莫大人谈判,我拦不住。”

“什么?”沈渡面色发沉,瞳眸暗光微闪,“你再说一遍?”
景林后颈发凉,拱手先谢罪:“属下该死,没保护好夫人。”
“少说废话,现在人呢?”
景林抬头,将手往沈渡身后不远处一指,沈渡即时回眸一瞧,主街上,朱颜气喘吁吁跑来,不时抬袖擦拭额角的汗,红唇微张着,小脸殷红,想来跑了一路。
沈渡登时心头便不痛快起来,一个爆栗赏给了景林,恶狠狠放话:“等回头再来收拾你,替我守住这里。”
说罢沿着阶梯跑下去迎接朱颜。
朱颜确实没料到景林会不顾看守的命令抛下病入膏肓的潘驰跑来给沈渡送信还送的这么快,直到她闷头撞到一堵肉墙,闻到熟悉的气息,这才慌张起来。
沈渡一把手圈住她臂膀,见她揉着鼻子眼眶通红低眉敛目不敢抬头,当下心头便先自软了三分,训斥的话也憋了回去,瞪着她墨发不语。
朱颜慌张只是一瞬,很快想到潘驰全身长满白丝的模样,一下子提起了勇气,抬起头瞪着沈渡,一脸不快:“沈渡你放手。”
很好,如今夫君也不叫了,直呼其名了。
沈渡脸色阴翳:“夫人这是要去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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