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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总攻大人)


他挥挥衣袖将秦白霄赶走,待薛宁走近的时候,人在想方才弟弟的疑问。
为何不重要?
因为天道在他陨落那几万年里已经选了新的救世者,正是秦白霄。
他如今所做一切都只是辅助他成功罢了。
他的好与不好,乱与不乱,就变得没那么重要。
今日未曾告诉薛宁的也正是秦白霄困惑的地方。
用剑时因无法心无旁骛而产生滞涩其实并无大碍,剑仙修的剑道是至纯至阳剑道,七情六欲本就不该存在于神仙身上,他染了尘欲,自然与修的剑道相抗,会有滞涩很正常,但时间长了也不一定克服不了。
辅助新的救世之子也无需他担全部责任,所以即便最后也没办法寻得从前的状态,也没有什么要紧。
不告诉薛宁,是怕她因此改变那个还没做下的决定。
怕她会介意这些,会因“耽误”他而避开。
他也有种难言的惭愧——对自己的道,对不敢再握的手中剑的内疚与自伤。
这些情绪在他身上聚合,让一向情绪内敛的人,在看到薛宁站在他面前时,有些鲜少外露的寥落。
“回来了?”他轻声问。
薛宁点头,一脸吃惊:“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秦江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甚至不问她去了哪里,她平安回来就好。
“进去吧。”他朝她抬起手,想牵她回去,其实也怕她拒绝。
薛宁也真的没把手给他。
但她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掌心。
她的手柔软温暖,叫他寂冷的心一点点重焕生机。
“你等得可真值!能第一时间拿到我送的礼物!”
薛宁兴奋极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快看看喜不喜欢!我拆了又编好几次,被银心姐姐笑话半天才完成的!完不完美?喜不喜欢、”
寂静深夜突然就热闹起来。
秦江月瞳孔收缩了一下,垂眸看着掌心金红色的剑穗,凌乱的心忽然就定了。
“师妹。”
好好地怎么突然又开始叫那个情趣称呼了?
“师妹快些结丹吧。”
“……”
你是什么魔鬼吗?
好好送你礼物,突然催别人结丹干什么?
师妹……
结丹……
【忍耐不是为我,是为你。】
薛宁脸爆红,指着他跳了一下,飞奔回仙阁。
背靠在殿门上,脸烫得她手都不敢碰。
小龟从袖子冒出来,还傻呆呆地问:“礼物送出去了,仙尊看着甚为喜爱,攥在手里都不松开呢,可阿宁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你怎么不开心?”
连带着原皮肤一起,四只小龟好奇地问她:“阿宁,你怎么不笑啊?”
薛宁:“……我生性就不爱笑!”

薛宁编的剑穗真的很简单。
结是寻常的平安结, 剑穗整体呈金色,平安结下是一颗红色宝珠,宝珠后由红线分下两支金色流苏, 流苏很长, 秦江月手中拿着, 流苏垂下来随风飘逸, 很有美感。
可以想见他挂到剑上用起来时会有多风雅悦目。
秦江月已经回了阁内,和薛宁面对面坐着。
薛宁有些懒散, 软骨头一般,秦江月则正襟危坐, 手里一直拿着剑穗在看,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爱不释手。
薛宁看得堵心,你说这么仙风道骨的一个人,居然说了近乎求欢的话, 之前她还说人家不懂情趣呢,这学以致用的速度,不愧是他。
“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喜欢何不挂起来?”
薛宁阴暗爬行到他面前, 趴在他肩上看他:“你不会是装作喜欢给我看, 其实不想挂吧?”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不真的这样想,换了个姿势躺在他腿上, 秦江月迁就她的懒散,把盘着的腿放开, 让她枕得舒服些。
“流苏会不会太长了?会不会影响你用剑?”她眨着眼睛问。
秦江月一手握住剑穗, 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温存, 气氛极好。
“不会,我用剑时剑气外泄,外物沾染不到剑身。”
“剑与外界自成结界吗?那就好,我还怕太长了会影响你用剑,但银心姐姐也觉得长了挥剑时才好看。”薛宁想象了一下,“你挂上后降魔时,一定比从前更优雅。”
“降魔杀敌如何能说是优雅。”
“可你降魔时就是很优雅。”薛宁身子从躺着变成侧身,脸朝向他,呼吸洒在他腹间,哪怕隔着衣袍他依然感觉到那股热意。
秦江月是习惯忍耐善于克制的人。
生平所有的“忍不了”“受不住”全都来自薛宁。
他呼吸低了些,薛宁没有察觉,搂住他的腰笑:“你惹我生气,我也气不了多久,你要多感谢你这张脸,以后好好保护,哪怕吵起架来,看着这张脸我也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夸张是夸张了些,但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薛宁是真喜欢他的模样。
人终究是见色起意的动物,她得承认那日去道场上远远望见潮凝真君的风姿时,她心里就埋下了喜爱的种子。
这种子又在之后的朝夕相处中,因为对他品格的了解而生根发芽。
她刚想到这里,秦江月就低下头在问:“只喜欢我的脸?”
离得近了,呼吸混在一起,薛宁有些面热,眼睛红红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避开他的面颊。但这也让他的呼吸都跑到了她耳畔。
好热,好痒,麻意横生,薛宁闷声道:“嗯嗯,只喜欢你的脸。”
这一听就是故意说的,秦江月想到她再次提及“惹我生气”,说话时的语气轻了许多。
“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逃。”
薛宁身子一僵,逃?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来后,用剑有些不顺手。”
薛宁猛地后撤,起身望向他。
“就是怕你如此反应才不告诉你。”既然都说了,秦江月也没有再隐瞒任何,“为仙者剑道,与我做人修时的自然之道不同。至纯至阳的剑道要修道者寡情淡泊,断七情六欲,我现在做不到,与所修之道相悖,会不顺手很正常,需要些时日来适应和改善。”
解释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需要再说为何怕她“逃”了。
薛宁审慎地盯他许久,手脚从刚才的闲着没事就要和他缠在一起变得疏远不少。
秦江月长睫垂下,唇线紧绷,但并未说什么试图挽回的话干扰她的思考。
他就是这样,有时固执得让人觉得可怜。
他身上那种强行自持的仙气锁着,就好像永远不会真的为谁伤心失落,再大的变故他也可以挺过来一样。
他会永远波澜不惊,稳坐钓鱼台。
天边泛白,渐有灵鸟鸣叫响起,这是天要亮起的预兆。
薛宁修仙,昼夜不眠几日也不会困倦,可她现在有点累。
“你说你们天界搞这种天条,是不是就和人修的无情道差不多?”
秦江月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捏着手中剑穗。
薛宁背着手围着他转圈:“你知道吗,虽然我们那边不修仙,但我们对修仙颇为了解。”
“尤其是无情道。”薛宁蹲到他面前,盯着他,“这在我们那边看来可是热门报考专业,但是吧……”她一言难尽,“这个专业的毕业率接近于0。”
说到这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很好奇在神魔大战之前,神族仙族有违背这条规定的吗?后来怎样了?”
原以为秦江月会说没有,毕竟薛宁从未听过什么关于神族仙族七情六欲的花边新闻。
但秦江月没有立刻回答,薛宁睁大眼睛:“还真有啊?”
秦江月点了一下头。
薛宁凑近了些,凝望他问:“是男是女?后来结果如何?”
“只一个,还未曾有真正的结果之前,神魔大战便开始了。”
那也就不用再处置什么了。
违反天条就违反了,都打仗了,用人之际,罪臣也要出一份力。
看现在的结果,那位神族肯定是陨落了。
薛宁靠着他的肩膀坐下,想了一会儿道:“你要多久才能适应?要不要我帮忙?”
秦江月意外地看她,她现在的态度太随意了,就好像和他谈论明天吃什么。
见他的眼神,薛宁就知道他意外什么。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手里扒拉着他的发丝,“你最后能选择告诉我,没有执迷不悟太久就说了,此事就算小的。能解决的事都不叫问题,我没有那么高尚,也没那么容易被吓跑。但如果你一直不说,瞒着我,等我自己知道了,这事儿可能就大了。”
薛宁顿了顿道:“而且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以后可能会幻灭。”
她想了想:“其实我也自私,没你看到那么好。像在这件事上,我还是很喜欢你,哪怕可能会耽误你,也不愿意就这么放手去成全你的道。还有别的事,上次你提到灌顶,我其实也想要,能偷懒的地方我都想偷点懒,我不想太累。我们之前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以后不一样了,你越发看到我的本性就越了解我,人的本性各不相同,各有各的不堪,若你到时觉得幻灭,要坦诚同我讲,咱们好聚好散,我不会赖着你。”
“唔……”
薛宁话刚说完,就被很狠狠吻住。
秦江月的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硬甚至是凶狠过。
薛宁被吻得喘不过气来,齿被他逐个侵袭,口中充斥他的气息,眼前发黑,是严重缺氧的表现。
她被他压在地毯上,手脚并用抓着他,可他一点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就这么压着她掠夺气息,像是食人呼吸的精魅。
薛宁弓起身子,手脚紧绷,几乎要翻白眼,秦江月才稍稍放开她。
等她平复一些,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压着吻。
薛宁衣衫乱了,发髻也乱了,人渐渐投入进去,心潮澎湃,抱他抱得极紧。
秦江月的吻也逐渐温柔下来,少了些侵略性,但更加撩人。
独属于他的清冷仙气渡到她口中,时间长了不但不窒息,甚至觉得飘飘然。
怎么办。
好喜欢。
薛宁抱着他不肯撒手,这会儿她倒变成了吸人气的精魅,手又开始不规矩,往危险的地方转移。
秦江月分明也动情,可他适时地停下一切,撩起长发起身,将衣衫转瞬整理整齐。
薛宁面色嫣红,唇瓣微肿,忍不住问:“秦江月,你是不是戒过毒?”
秦江月只问:“下次还敢胡言乱语吗?”
薛宁胸口还在起伏,手脚仍有些痉挛,只是接吻都能爽到,这就是神仙的技术吗。
薛宁蹭过去,秦江月弯腰将她扶起来,她软塌塌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乱说话就是这种惩罚吗?”
秦江月肯定道:“对,下次若还敢胡说,便……”
“别说了,不知错,我还敢,你再来。”
秦江月:“……”
他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去,不肯言语了。
薛宁缓过神来,爬到他背上,瓮声瓮去道:“背我去床上吧。”
秦江月脊背一僵:“现在不行。”
“……想哪儿去了,我是让你背我去床上打坐,我不要在这里了,会胡思乱想。”
“师妹,你要心静,不要总想这些。”
“是谁先开始的?又是谁还在喊我师妹?”
秦江月不说话了,但薛宁明显感觉他心情好了许多,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开玩笑!
还是这种带调清味道的玩笑!
“你罚了我,可我好像还没罚你。”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薛宁手撑在身边,仰头看风姿绰约的化剑清妙仙尊。
“到底也瞒了我不短的日子,与人恋爱谈情这般不坦诚,我怎么罚你好呢?”她歪着头,似乎十分苦恼这个。
秦江月手一抬,薛宁的法器现出,被他握在手中。
那是他的剑骨,与他接触,迸发出炫目的银光。
他将法器手柄递给薛宁,剑骨枪口处对着自己的心口。
“做什么?”薛宁一激,赶紧坐直了。
“教你罚我。”
话音落下,剑骨亮光充能,秦江月身子颤动,衣衫透血,薛宁瞪大眼睛。
“……我开玩笑!你疯了!”
她赶忙将他衣襟拉开,看着他心口处的伤痕,血很多,但因为她不喜欢血,所以他很快就都念诀清理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熟悉的伤痕。
薛宁帮他愈合伤口后,正要消除浅疤就被他制止。
“你心口有一个,我也留下一个。”
秦江月道:“说来不算惩罚,算是你又送我一样礼物。”
天光大亮,他们在水阁榻上四目相对,薛宁憋了半天,道:“那时在镜湖里,我筑基,你果然看得到我水下赤条条的样子。”
秦江月目光一停,突然转开头,被薛宁不甘心按住。
“你早就将我看光,可我还没真的看过要紧处!”
薛宁嚷嚷着:“过来让我看看!”
青天白日,秦江月哪里肯依,人退出很远,只叫她:“好好疗伤,吐纳吸收祭祀的力量,我在外为你护法。”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
薛宁负气地拿枕头砸他:“看你能躲到何时!”
早晚她都会看到!
薛宁咬咬牙,想到仙门大比在即,到时参加大比的最低都是筑基,全都是硬茬子,便也不敢耽误所剩不多的时间,很快照他说的认真修炼起来。
后面几日她都在水阁修炼,等身子回转不少才再次出门。
这次出去也是因有事还未做,夜长梦多不得不去。
她要去一趟雪隐峰,看看原身与父母曾经居住的地方是否还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想象中雪隐峰毕竟是曾经长老管理的主峰,虽然给了江长老之后不是主峰了,也该热闹整洁。
但一踏上雪隐峰地界,薛宁就发现这里与她的想象完全相反。
灵植破败凋零,半个弟子也见不到,就连屋舍和洞府都仿佛被什么巨物踩踏破坏过,岌岌可危地挂着半扇门,丝毫见不到作为长老主峰时的繁荣气象。
如同黄土废墟。

薛宁见着眼前景象不禁面露迷茫, 有些迈不动步子。
她抬起手,拿出出发前秦江月给她的法器,是一面镜子, 说是可以帮她在需要的地方回转那里过去发生的事, 具体什么事不能特定, 所以也不一定有用。
薛宁看着往事镜, 一开始打算到原身一家的洞府再使用,心里还打算好了其他几个地点, 但现在计划都胎死腹中。
这里压根找不见以前的样子,令她不免灰心丧气。
雪隐峰后来给了江长老, 江长老避世不出,那是谁将这里搞成这样?
慕不逾身为府主居然都不管吗?
薛宁虽不是原身本人,但一直以她的身份生活,如今看着她从前的家变成这样, 也明白原身为何自闭在孤月峰不下山了。
眼睛有点疼,薛宁抬手揉了揉,拿着往事镜朝只挂着半扇门的地方掠去。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只能靠飞的。
落在半扇门口, 岌岌可危的残垣断壁随时可能掉下来, 如果她还是凡人,断不敢这么进去,不然非得麻烦消防员不可。
拂开蜘蛛网, 一股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薛宁没有遮挡, 面无表情地踏进这间被毁坏大半的宫殿。
脚下发出断裂的声音, 薛宁低头,是踩到了时光荏苒中变脆的木头。
她抬起头, 双手结印,用木灵试图修复这里,但收效甚微。
木灵可以疗伤,对灵植花草有效,对这些死物建筑没有太大效果,但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看起来光洁不少,不至于随时掉下来砸到人。
她刚想继续往里面走,心里迟疑着洞府都变成这样,估计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了。人走出也就五六步,整座山峰都摇晃起来,仿佛地动一般,刚结实一点的简陋洞府就这么快要坍塌。
薛宁心知不能叫它塌了,先不说这是原身的家,这里面虽然破败,有往事镜在也不一定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她尽力用法术稳住这里,从空隙中掠出去,望向造成震动的罪魁祸首。
雪隐峰地动山摇,是因为有人在这里试验法器。
看到半倚亭台飞悬空中的江太阴,薛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江长老不出门,可她儿子出门。
炼器师手中法器得成,自然要试验威力,后来分给江长老的雪隐峰就成了他们的试炼场。
江太阴的空中亭台是他的得意之作,虽只是个飞行法器,但如月宫般漂亮精致,防御力高,日行千里,男修女修见了都十分羡慕。
薛宁看书时对这个男配的好东西也都很羡慕,想过要是出手办,自己肯定买一个。
但现在她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江太阴也终于注意到这里还有别人,蹙眉望来,不悦道:“何人在此?不是说了无事不要到这里来,我常要在这里试验法器,若伤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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