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几日由着这个把柄,还能差遣人。多少明白卫曜乐此不疲装病的原因了,好处实在太多。
但沈灵姝也有自己的筹算……卫曜生龙活虎,自己之前耽搁下来的离开计划就可以实行了。
只不过事变太多,沈灵姝还要从头计划。
首先借着要逛玩绥州,从卫曜那里拿了不少银两。但卫曜每份银子,都会对上账,是故沈灵姝根本偷偷存不来点跑路银子。
于是又敲打了小副将。隐瞒自己入过赌场一事。
小赌几次,赚了个回本钱。
沈灵姝跑路的银子攒够后,只剩下解决一直盯得自己严实的卫曜。
如何在卫曜眼皮底下逃跑?
皇上警惕心强。
寻常睡着,沈灵姝都不能轻易挣脱人的怀抱。轻一点的动静,人便会转醒过来。
沈灵姝苦思冥想几日。
终于有了主意,喝醉的人,不易醒。
沈灵姝没见识过卫曜的酒量。也从未见过人的醉态。
比起酒,卫曜更喜饮茶。
故沈灵姝猜测人酒量可能不佳。沈灵姝琢磨着,买了盏烈酒。
这烈酒的浓度,料是沈灵姝自诩酒量不错。也难以抵挡一小壶。
沈灵姝知道小副将会事无巨细将自己的行程都告知卫曜,便佯装不小心落江。待小副将将自己救起来,沈灵姝才发现,周围涌上来的还有四五个暗卫。
好家伙,原来还派人这么多人跟踪自己。
沈灵姝想出入赌坊的事可能都瞒不住。但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
沈灵姝早早就借酒楼吃饭时,暗中让店小伙帮忙买烈酒,又以桃花酒的酒盏装盛,卖给自己。
小副将送了自己回府。
暗卫们便去通知了卫曜。
待卫曜匆匆赶回来,沈灵姝裹着件斗篷,里头湿漉的衣衫还未换掉。坐在榻边垂泪。
卫曜心脏快停了。
女娘双眼含泪,抽泣着抬眸,软软呜咽地喊了声“郎君”。
卫曜:“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卫曜:“衣衫湿的怎么还穿着?不怕染了寒?”卫曜急得要疯。厉眉皱起。
沈灵姝垂眉,抽泣。“郎君……我脚疼,扭到了。好疼……”
因为脚疼,被救后,疼到无法随意走动。
卫曜蹲下身来,给女娘查看脚踝,摸到女娘湿漉的袍角,怒:“府中的婢仆呢,是做什么吃的,不知道给你换一身衣服!”
沈灵姝湿漉漉的眼睁大,掉着珍珠一般的眼泪:“郎君你不要怪他们,是我不让她们进来的。我害怕……”
卫曜沉吸了一口气。抬眼的瞬间,正好望见女娘小脸哭得红通,咬着唇。身子还因发冷,微微颤抖。
卫曜:“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沈灵姝颤抖着手脱斗篷,卫曜皱紧了眉,看不过去,帮女娘脱。不小心到女娘的手,才发现人的手凉如冰块。
卫曜一把反握住,搓捂在掌心。
沈灵姝抬起湿漉漉的眼:“郎君,我冷……”
“再等些,把衣服换了……”
“桌上有温热的桃花酒,你拿过来让我尝一口好吗?”
以酒取暖。
卫曜没有异议,回身取了过来。
女娘垂睫,浑身颤抖,根本握不住酒壶。更不用说喝上一口。
酒水从女娘莹润唇瓣上洒出来。似乎都没有喝进去。
女娘湿漉睫毛垂下,很是委屈。“算了,不喝了……”
卫曜沉抿了眼。自己灌了一口,俯身,正要喂给女娘。
眉间一皱。
似是不太明白,桃花酒怎么会如此辛辣。
口中的烈酒尽数吞咽了进肚。
沈灵姝佯装着不高兴:“郎君怎么都自己喝了……”
卫曜:“这酒……”
沈灵姝红着眼眶:“郎君小气。”
卫曜无奈,只得又自己喝了一口,喂给女娘。
这么渡了几次。
多数尽都让卫曜喝了。
沈灵姝嘴角噙笑,伸出了两手。“郎君,我要更衣……”
沈灵姝已能看见卫曜面颊浮上了淡色红晕。
衬着人一张秾丽的脸更为惊艳,倒有几分美色误人之意。
沈灵姝没想到人的酒量会这么差。
原来人不爱饮酒,是因为酒量不行啊。这都没有半盏。
沈灵姝心头窃笑。
引着卫曜到床榻坐下,自己起身到屏风后更衣。
沈灵姝换上了男装,墨绿底的圆领袍子,检查了一番藏在屏风旁的包袱。里头还有件专门用来躲避看守的刺史府宅家仆的外衣。出门可以换上。避开那些暗卫的耳目。
沈灵姝换好衣裳出来,烈酒还有半盏。
卫曜却已躺在了床榻上。
沈灵姝以为人便这么醉了,轻手轻脚靠近。
才发现卫曜只是躺着,眼还是睁开的。
似乎是酒意上头。
人眼尾微微泛着殷红色,眼下也有红晕,一双濯黑眸子,异如往常,濯濯发亮。
“郎君?”
沈灵姝轻唤了一声。
卫曜便缓缓扫了眼看来,随后竟然缓缓坐了起来。抚额。“衣衫换好了?娘子还有哪里不舒服,郎中等会就来……”
沈灵姝见人意识竟还是清醒的。
取了旁边半盏酒,自己仰头猛灌了一口,对着卫曜的嘴,便灌了下去。
卫曜眸子一瞬微微楞。而后摁住了女娘的后脑勺,依依不舍追逐着女娘的唇舌。
沈灵姝连哄带骗,灌了人最后半盏酒。自己的嘴巴也被吮吻得疼。
嘶,属狗的不成……怎么这么能咬?
卫曜确实不胜酒力。
真切倒在了床榻上。大红绣花衾被衬得人面目昳丽,容颜丰神若仙。眼尾和耳尖都染成了枫红。
眼睫遮掩下,似已静静醉睡了。
沈灵姝见人终于醉倒了,面上露出了狡黠的笑。伸手捏了捏人的脸,哼哼笑。
卫曜啊卫曜,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呢。
沈灵姝取来了包袱,又回到榻边,确认人是否睡着。趴在了人的耳朵,“郎君……娘子我走喽,以后有缘,江湖再见。郎君就好好睡吧……”
计划太成功,沈灵姝脸蛋都笑开花了。
起身,放轻了脚步正要离开。
手腕忽被一把握住。
是沈灵姝没见识过的力气。
包袱“啪嗒”掉在了地上。
沈灵姝已被猛力一把拽上了床榻。
“咚”地一声,脑袋还扣在了榻板上。
沈灵姝“哎呦”唤了声,差点没疼死。
身上笼罩下来黑影。
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的卫曜。
人的眼尾耳垂皆是红的,眼睫颤簌间,眼底还不清亮。
分明还是醉态。
两手紧抓着沈灵姝的两手腕,钉在了床榻上。
沈灵姝吓傻了。
“郎、郎君,你、你醉了……”
卫曜微微皱了眉,殷红眼中尽是困惑。口齿却还是清晰,“……没、没有醉。”
沈灵姝听人开口,一颗心才安放回肚子中。
“你醉了,醉了就要好好休歇。乖,郎君你快睡吧,娘子我去帮你煮碗醒酒汤。”
沈灵姝哄着。
卫曜紧抿唇。固执重复,“没有醉,不会醉……”
沈灵姝诱哄:“是是是,郎君没有醉。郎君最厉害……是我醉了,我要睡下,郎君乖乖起开些好不好?”
卫曜迟缓地抿了抿唇,乖乖松了手。
沈灵姝笑颜展开,“郎君真乖,郎君就这样,对,不要动……”
沈灵姝轻手轻脚,要下榻来。
靴子才落到地。
还没踩实。
忽被一双强劲的胳膊,揽抱住了腰肢,重新拖回了榻上。
沈灵姝:“……”
“不要走……娘子……”卫曜低下眼来,又是咬人的耳朵,又是吻人的脸蛋,喑哑嗓音里浓浓依恋。
“等等……”沈灵姝手肘一挡,得了空档将人推开,翻身就要爬下榻。
卫曜掐着人的腰肢,又给人从榻边拖了回来。
“娘子,为什么要跑……”卫曜灼热的气息覆盖在沈灵姝后颈,眼眸赤红,声音饱含困惑和委屈。
沈灵姝脸上笑意早已凝固。
卫曜委屈湿漉着眼,眼底皆红。
慢慢俯身,在人身上嗅吻。
“娘子,好香……娘子……”
“不,等、等等,卫曜……唔……”
沈灵姝才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野兽一样的人。卫曜发疯一样在沈灵姝身上舔咬,先是脸,后是脖子……
而后拉扯开了人的里衣,从下往上钻了进去。
沈灵姝惊叫出声,隔着薄衣推搡人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真切哭了:“不许咬呜呜……你咬什么!疼……呜呜……”
靛蓝的床幔下,忽伸出一只雪白赤.裸的手臂。
手臂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咬痕吮印,呈现着粉嫩靡霏之色。
沈灵姝拖着酸软的身子, 费力爬出了榻。
榻下, 是一地杂乱的衣裳。七零八落, 难以拼凑出一件完整的。沈灵姝扶腰, 缓缓蹲下, 捡拾起自己几件不算太糟糕的衣衫。
又捡起了自己在地上待了一晚的包袱, 轻拍落上头的灰。
沈灵姝踱步, 揉腰站起, 将包袱放在案几上。抖着手指解开包袱,取出干净整洁的衣衫出来。
沈灵姝一边吃力且快速地穿衣,一边觉得自己简直倒霉。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曜就是上辈子是条狗,也不是这么当狗的。
虽然卫曜昨夜没做到最后一步, 却是将沈灵姝能欺负的地方都欺负了一遍。
好在,也不是一点“回报”都没有。
沈灵姝忍着身子的酸软, 匆匆给自己束发, 穿衣穿靴。又摸索了番卫曜的衣裳。找出了卫曜的令牌。取了人的钱袋和一把匕首, 收进自己包袱里。
最后看了一眼榻上的人, 哼哼小声得意:“江湖不见。”
沈灵姝悄悄开了缝隙门, 探看四周, 瞧着四下无人, 而后钻进了浓沉黑夜之中。
第一缕晨光照拂在绥州城绥江上。
波光粼粼。如洒满金粉的绸布在风中晃荡。
酒味余沉的屋中。
卫曜坐在榻边, 赤.裸的精壮半身, 抓痕和红印遍布。玄色外袍, 松散披挂在肩。阴沉着一张脸,手中攥着一件撕裂的杏色薄衣。
屋中旖旎之气久久未散。
卫曜还能记起, 昨夜的种种。
女娘说的话,狡黠的笑,喂酒的嘴唇,抓过肩背的指甲,咬在肩膀的齿……
太阳穴隐隐作痛,是宿醉后的影响。卫曜仍旧寒脸,定要一丝不漏皆回想起来。
外头大副将恭敬:“将军,章岳已经寻到师爷的踪迹了,要追回来吗?”
卫曜淡淡的声道:“在何处?”
大副将:“……师爷已到了东都。”
东都离绥州城可不近。
大副将斟酌着补充。“……似乎是买了匹快马,片刻不停歇……”
卫曜青筋直起的手背上,抓着女娘薄衣的五指缓缓合拢,眼底漆黑:“很好。”
日头正晒。
沈灵姝终于肯停歇下来,递了早早准备的入城的假文书。
沈灵姝肚子饿扁了。路上又怕卫曜已经醒过来,又怕卫曜的人追上来。
都不敢停下来吃口干粮。
入城后,找了间小酒楼。
将自己的马交给了店伙计喂粮草。
沈灵姝进了酒楼吃东西。
酒楼堂内不算安静。嘈嘈杂杂,吆喝的、闲聊的、盘碗相撞的,各声皆有。
沈灵姝着灰色的袍子,故意抹了点脏灰在脸上。灰扑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不起眼的少年郎。
沈灵姝要了壶清酒,又点了一样小菜。
出门在外,自然要省着点花银子。
东都离长安并不近。
甚至可以说比绥州城还远。
沈灵姝剑走偏锋。便是知道卫曜醒来发现自己逃了,若是派人追捕,大概率会往长安的方向。绥州至长安有条官道。不消七日,便可抵达。
而东都并不在这条官道上。
沈灵姝听过绥州刺史和卫曜的对话,朝廷要卫曜回长安。而卫曜也决定在这几日启程。
如若她现在回长安去。
不就是让卫曜瓮中捉鳖了吗?
不说两人还有层婚姻之实。
就长安那么点地方,沈灵姝一旦被卫曜寻到了,怕是下次想离开就难了。
于是沈灵姝临时改了计划。暂且不回长安,而是一路南下。
沈灵姝决定去剑南州。阿娘和庶弟都在剑南州。离上次收到庶弟平安至剑南州的家书,已是几月前在长安时。
沈灵姝没去过剑南州。也没见过阿娘的耶娘,更不清楚他们的品行。不过既然愿意让阿娘进城,是不是就说明外祖父外祖母们还是能稍微投靠一下的?
沈灵姝边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边思忖。
若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才能到剑南州。沈灵姝在思忖自己的银子够不够用。
忽听旁的桌子,两个似是风尘仆仆的过路人,正在闲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就飘进了沈灵姝耳朵里。
“……还能是谁?最近屠匪出名的,长安那个少将军!我记得,姓裴来着!
“什么?他竟然是姜贵妃的在外的私生?这种事可不能乱传啊,会掉脑袋的吧?”
“还能有假?现在长安都快闹翻天!”
“姜贵妃娘娘的儿子,那不就是皇子?!”
“嘘嘘小声点——”两个男子扫看了眼周围,将声音压低。
一旁的沈灵姝借着拿酒盅喝的遮挡,皱了眉头,竖耳认真偷听。
隐约将话都听见了耳中。
“……不是皇子,似乎是姜贵妃的私生子呢!”
“什么?!”
“嘘嘘嘘,都叫你小声些。别一惊一诧。”
“不是,这晋皇帝刚薨,要不棺材中也得气活起来……”
沈灵姝手中的酒盅差点摔掉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偷听,错愕地转了脸过去。“你们怎么知道的?”
正好和旁边一桌的两人面面而视。
沈灵姝重重将酒盅掷在案,站了起来:“你们这话可有依据?青天白日,你们敢空口造谣!?”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
一个不服气,嘀咕一声。“长安现在传开了,怎么会是我们造谣,你不信,自己去听听看看便知。”
“算了算了,别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
沈灵姝:“……”
“你说谁是小孩儿!”
两个路人也吃得差不多,见周围人都看过来了。为避不必要的争端。立马找店小二结了银子,逃窜出了酒楼。
只留下还站着原地沈灵姝,皱紧着一双眉。
在东都又待了一日。
沈灵姝继续南下。原本都打算将酒楼里那两个男子的议论抛之脑后。
路过了几个城池,却发现关于卫曜是姜贵妃私生子的事已经传闹得沸沸扬扬,满洲满城皆知。
如果在东都还是两个男子悄悄告知。
而在南下的这几个城池,街头巷坊,秦楼酒馆,已是毫不避讳旁人的大声议论。
皇家秘闻,又掺和了私情。
坊间越传越离谱。
沈灵姝确实是下了这一辈子可能不会再和卫曜见面的决心离开的。
但听到人就着身世一说,被各种污蔑,各种不堪入目地谈论。
明明是不相关的人,明明什么都不了解……
沈灵姝心头仍旧有无名火起。
一日吃饭时候,又听见了旁边两个穿得有模有样的公子哥,在论者此事。语气鄙夷,用词脏浊不堪。
“要我说,那什么将军位置,定也是他那个偷人的好娘给他争来了?说不定是跟了王家人睡了哈哈……”
“说不定是林家,林家现在盛得不行,都住宫里头咧……”
“破鞋一只,儿子也是个小白脸儿,我门路打探来的,你瞧怎么,以前在外没少被睡,跟他那个獠子娘一个德行,专门上爬那些官大人的床……”
“啧啧要不说,怎么年纪轻轻当了个将军……”
一把椅子被踹倒在地。
沈灵姝眯眸,“……贼眉耗子玩意,只敢在背后偷偷嘴碎别人,你们除了嘴巴能动,还有哪点有出息?!”
两个公子哥一愣,随后见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立马站了起来,撸起了袖子。“哎,你个毛都没长齐全的,管天管地,还敢管你爷爷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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