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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恶女(实颖)


“又不是我要生下他们的,”她冷笑一声,“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绝情之人。我若不绝情,他岂会放心我在这里?至于孩子们,终有一天,他们会感谢我。”
其实庄衡明白她的意思,弘业帝之所以同意她隐居幽州,就是因为她绝情无爱,不爱皇帝,也不会爱上别人。她的离开,让弘业帝念念不忘,对三个孩子爱屋及乌。雍王没有母亲和母族支撑,才能让弘业帝更加放心地立他为储。
“奴不觉得夫人绝情。”
她语气回暖些:“你在我身边待过,那些事你都知道,你觉得,我会跟你回去吗?”
对方不语。
“弄得太僵,会很难看,你更难交代。”
“奴明白了。”
“明白了就走,以后也别来了。”
庄衡咬了下唇,“是。”
“等等。”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夫人还有何吩咐?”
“有我在,萧恕不会反的,他的忠心,有我的人头作保,京中大可不必几番试探。”
庄衡嘴角微翘,“范阳年年报功领赏,京城自然起疑。有人弹劾萧恕好大喜功,主动挑起边地冲突,平定后向朝廷领功,借机私蓄兵丁,囤积粮草兵器,不知这是想做什么。”
“有人?宇文庆吗?”赵濯灵笑,“天下十节度,哪个节度使不蓄兵丁囤粮草?京城调度地方,多有不便,节度使需随机应变,若万事都按规矩来,怕是一场仗都赢不了。这些事,你们诏卫应该清楚的啊。”
她毕竟曾是朝中第一女职官,说出的话切中要害,让庄衡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说:“夫人的话,奴会转述圣人。”
萧童走出小屋,看到篱笆外的父兄,一扫脸上阴霾,小跑过去。
“阿耶!大哥!”
“慢点,”萧邗扶住她的胳膊,摸了摸她的头,“阿鸢抱着什么?”
“我在后山捡的鸟,你看它的毛色,第一次见呢。”
萧邗随意瞥了眼,视线回到妹妹脸上,擦去她额上的汗。
“我让你来陪你姑母说说话,你怎么跑后山去了?”萧恕佯作怪罪。
她偎过去,噘嘴道:“姑母喜欢一个人待着,不是看书就是写字,我嫌闷。”
“刚刚看到什么人了没?”
她点头,“一个宦官,说是京城来的,对姑母可恭敬了,还叫姑母‘皇后殿下’呢。”
其父肃容道:“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知道了!”
萧童从小就知道这个姑母身份不简单,父亲很少让她来,这两天不知怎的,主动要求她看望姑母。姑母是个十足十的文人,和她玩不到一起去,但她挺喜欢这个姑母的,姑母也肉眼可见地喜欢她。
庄衡退出房门,转身之际,正看到萧童噘着嘴说着什么,稚气未泯的脸上写着不服气。在这一刹那,他隐隐预感到,再过两年,等这个孩子长成真正的少女,会掀起不小的风暴波澜。
萧恕迎了过来。
“多谢萧公和大郎引路。”庄衡拱手躬身。
“使君客气了,”萧恕朝女儿招手,“来叫人。”
萧童挪到跟前,敷衍地行了礼,“使君。”
“萧娘子忘了,我姓庄。”庄衡笑道。
萧童横眼看着这个年纪足以当她叔父的人,“哦,庄使君。”
其父暗暗瞪了女儿一眼,转头道:“使君请。”
“萧公请。”
四人走向拴马柱,闲谈了几句,庄衡忽问:“大郎在读书还是?”
萧邗回道:“晚辈不才,在父亲帐下做事。”
“唔……”庄衡颔首,“少年郎还是应该去京城博取功名,大郎器宇轩昂,谈吐不凡,留在幽州,屈才了。”
萧恕抚髯朗笑,“犬子不成器,非科场人物啊。”
庄衡浅笑,“萧公官居三品,子嗣何须科场搏杀?”
他扭头看了眼萧邗兄妹,“萧公好福气,养得好儿女。”
两个月后,庄衡回京覆命,不知说了什么,弘业帝召萧恕父子入京。
半个月后,萧恕携子觐见。弘业帝赐官萧邗,加萧恕河东节度、御史大夫之职,赐萧童兰陵县主。

第58章 番外 家宴归
虽然远不能和幽州的府邸比,但京城萧府亦占地颇广,仅次于皇亲国戚的家宅,前后院各筵开三十桌,仍不显拥挤。
前院男宾汹汹拳拳,空气里弥漫着酒气。
主桌上,萧恕举盏朝身旁的周奭示意,二人掩袖饮下。
“周公,近来西北战事胶着——”
“哎,勿谈公事,萧帅喜得长孙,拿出醴酒招待,还堵不住你的嘴?”周奭笑着打断同僚的话。
萧恕大笑,“周相说得对,来,我敬诸位。”
去年,朝廷开始对西北用兵,打击吐蕃,贺皎因反对用兵被贬出京,周奭取而代之,升任秉笔宰相。
萧邗穿梭在宾客间招呼,不时看一眼大门。
他低声问身后的婢女,“小娘子还没到?”
萧童成了永王妃,县主封号被夺,萧府人对她的称呼回到她被封县主前。
她昨日从陕州出发,现下刚进城门,本应直奔家门,却在大街上遇到了熟人。
那人一见了她,撒开腿丫子就跑。
萧童跃身而起,轻轻松松追了上去,半空中一脚将人踹倒。
“哎哟!”白鱼半躺在地上,抱着膝盖龇牙咧嘴地叫唤。
萧童蹲了下来,笑眯眯道:“跑啊,躲了我几年,放松警惕了?史夫人没告诉你我今日回京?”
“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吗躲着县主……王妃?”白鱼看了眼对方的妇人发髻。
“没做亏心事?”萧童冷笑,“当年的伎人失踪案,你和史夫人做局,我插手案件,你不告诉我实情就罢了,还把我引入彀中,心里肯定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和永王吧?”
“冤枉啊王妃,我也被蒙在鼓里,夫人怕我说漏了嘴,后来才告诉我,她说这样才像真的。”
“那你躲着我做甚?”
“我怕还没解释清楚就被王妃你打一顿。”
“我是那种人吗?”
白鱼眼珠转向一边,嘴角往下一撇,每个毛孔都写着“你不是吗”。
萧童悻悻地站了起来,“我没空和你啰嗦,下次再找你算帐。”
她上了马,扔下一句话:“今日府上有宴,可以讨水酒喜钱。”
白鱼从地上跳起来,“知道了!”
萧童没走前院,安置了马匹随从,直接去了后院。
满园子莺声燕语,脂粉熏香,与花草相映成趣。萧童穿过小径,脚步渐渐加快,有眼尖的看到了她,率先起身行礼,很快,院中响起参差不齐的请安声。
“见过王妃。”
萧童摆摆手,径直走向母亲,高氏早已起身,扶住女儿。
“怎么这么晚才到?”话虽是质问的,语气却是慈爱的。
“昨日下雨,只能坐车,今日才骑马。”
高氏端量着女儿的脸,“坐吧。”又转头吩咐了什么。
不多时,平乐县主抱着孩子出来见客,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嗣平王妃最是得意,干脆从女儿怀里抱过外孙,走到宾客间说笑。其女嫁入萧家三四年才生了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她终于能扬眉吐气。
反观高氏,神色淡淡,不能说不高兴,更谈不上高兴,给萧童夹了片肉,母女俩聊了几句。
“昨日收到了永王的信,给我和你阿耶请罪,说不能亲自来。”
“他做父母官做得起劲着呢,说什么圣人之道不在书里,在一动一举之中。我懒得管他,有时整夜不归家,我也不找。”
“什么?”高氏眉峰一凛,“整夜不归家?不会是……”
“阿娘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和你说的,别太相信男人。”
萧童抿了口酒,“他那种人,道德包袱太重,对自己最狠,若是做了错事,不用我发问,自己就要忏悔一辈子。”
“你现在挺了解永王啊。”
“那可不,不然怎么做夫妻?”萧童不以为意道。
高氏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朝这边来的亲家母,轻声道:“天下多的是不了解彼此的夫妻。”说完,堆起笑容,走向嗣平王妃。
“来,给我抱抱乖孙儿。”她张开双臂。
嗣平王妃喜道:“夫人瞧瞧,这孩子多像大郎啊,一看就是萧家人。”
越王妃也探身望去,“长得真好,都说侄女肖姑,平乐再生个女儿,肯定像永王妃,是个美人胚子。”
平乐县主看了眼萧童,“我的肚子哪有这福气。”
萧童笑了笑,从袖中掏出纸卷,似是契书。
“大嫂,我和永王在城郊有座宅子,没什么出奇的,就是带着球场,孩子玩得开,正好送给侄儿。”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这太贵重了。”平乐县主拒道。
高氏的脸色有些僵,很快又恢复,笑说:“阿鸢真大方,那宅子可是我精挑细选放进你嫁妆的,知道你爱打马球,特地让人在京郊寻了数月,好不容易劝房主卖了。”
众人听出话味,皆看着她们。
萧童把契书往繦褓中一塞,摸了摸婴孩的脸蛋,玩笑道:“好侄儿,这是你祖母的心意,以后对她老人家好些,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平乐失笑,“他敢!”
刚满月的小孩子尚在熟睡中,哪里晓得大人的事,小插曲很快被揭过,众人重新落座。
萧童刚喝了口汤,就听到越王妃说:“本来衡山公主也要来的,她才查出身孕,我不放心,让她安心养胎。”
“我明日去看她。”萧童说。
“说起来,你比她先成婚,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越王妃悄声问。
萧童看她并没有揶揄的意思,似乎真的是关心,但还是很烦躁,索性不答。
高氏拭了下嘴,“儿女缘急不得,平乐不也好几年才有嘛。”
“主要是永王年纪不小了,眼看快三十,膝下空空,人家汝王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太后心急,上次还在我面前念叨呢。你这次回来,她老人家说不定会召你进宫。”越王妃提醒道。
萧童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她回了房,洗漱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朦胧间看到有个人影坐在床边。
“阿娘,你怎么在这儿?”她揉揉眼,坐了起来。
高氏挨近些,给女儿理鬓发,“赶路累了吧?”
“不累。”
“饿不饿?睡了这么久。”
萧童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起来用晚饭吧。”
高氏握住她的手,她感觉母亲的视线像蜂蜜黏着自己,手像丝绵一样柔软。她成婚那日,母亲不仅没有掉一滴泪,甚至眼圈都没红,她一直知道,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如果把她放在男人的位置上,她一定是手握权力的世俗强者。但萧童也知道,母亲还有柔软的一面,女儿成婚,儿子和丈夫在外拼杀,她守着发挥才能有限的后宅,想必多少有些寂寞。
思及此,萧童抱住了她。
母女俩度过了短暂的温情时刻,一起前往厅堂。
见她们来,萧邗夫妇和萧崇起身给高氏行礼。
萧童走到父亲身边,扬起笑脸,“阿耶想我了吗?”
萧恕拉着她坐下,“你说呢?让我看看我的好女儿。”
“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那样。倒是阿耶,又添了些白发。”
“人老了,还能不生白发?”萧恕朗笑,又像自嘲:“连孙子都有了,怎能不服老?”
末座的萧崇笑道:“赵充国耄耋之年尚且能够率兵平定诸羌,父亲正值壮年,何来唏嘘感叹?”
“五弟说得对,丈夫为志,老当益壮,况且父亲还不老。”萧邗附和道。
萧恕但笑不语。
“都坐下用饭吧。”高氏示意婢女布菜。
酒过三巡,一碗汤被端到平乐县主面前。
高氏笑着对儿媳说:“我瞧着你脸色不好,让人炖了五红乌雌汤给你补补。”
平乐谢过婆母,与丈夫对视一眼,慢慢扶上碗沿,手指微微发颤。
一只珠光宝气的纤手横空出现,端走了汤。
萧童站在旁边呷了一口,“还不错,母亲偏心,怎么不给我备一碗?”
众人错愕地望着她,高氏无奈道:“明日给你做。”
“这还差不多。”她放下碗,回到自己座位。
平乐赶紧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高氏仍看着儿媳,脸上浮着笑,“你身子骨实在弱,恐怕要养上一段日子,我想把孩子带回幽州,一来,让你好好休养,二来,我和你父亲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此言一出,别说萧邗夫妇,就连萧恕他们都愣住了。
平乐拿着勺子,脸颊抽了一下,“母亲好意,儿感激不已。妇人产子,大多虚弱,养一两月就好了,有乳母婢女,儿也不辛苦。”
“反正有乳母,不需要你照顾,不如让孩子跟我们回去。”高氏仍笑着。
萧邗瞥了眼父亲,“母亲说得有道理,只是京城到幽州路途遥远,孩子还小,恐禁不起折腾。”
“放心,我会留在京城,半年后,再带孙儿回幽州。”
萧童余光扫了一圈,萧崇和自己一样,埋头不语,父亲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她玩心顿起,暗暗轻踢了下父亲。
萧恕似猛地回神,饮了盏酒,看向妻子,“老二老三的内宅都有动静了,到时候一堆孩子,够你玩的。”
高氏早有准备,悠然道:“郎君以为我只是想含饴弄孙?大郎已经陷在京城了,他的儿子、你的孙子也要为人质吗?”
萧恕眸光一闪,捏着酒盏,半晌挤出一句:“这孩子得回幽州。”
“父亲!”萧邗有些急,奈何其父避开他的眼神,他只好看向妹妹。
兄妹俩交换眼色,似在空中过了一百零八招。
萧童清了清嗓子,斟酌道:“阿娘……”
“你别插话!”
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高氏呵斥,盯着她的目光极为复杂,有警告,也有怨怼。
萧童被吓住,带着点心虚,讷讷道:“阿娘为何凶我?”
“若不是你非要嫁给永王,我们母女怎会天涯相隔?嫁就嫁了,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少管娘家事,成婚至今没动静,我明里暗里被那些妇人笑话,太后要找你问话,你想好怎么回话了吗?”
她一通发作,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萧童明知她是借题发挥指桑骂槐,心里也止不住地难过。
萧童清楚,母亲心里有一股怨气,她怨恨他们弄没了自己的儿子,怨恨丈夫的不作为,怨恨女儿不听话不向着自己。在母亲看来,在场的不在场的萧家所有人,联手毁了她的孩子,毁了她的希望。
萧童无话可辩。
饭菜早已没了热气,快凉透了,厅堂里安静地像坟墓。
“大家吃着呢,看来我到得正是时候。”
众人抬头,只见李慎笑着迈进门。
萧崇第一个站了起来,“见过大王。”
“五郎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其他人终于回过神来,皆起身相迎,只有萧童坐在原位,使劲眨了眨眼睛,逼退眼眶里的潮意。
李慎给岳父岳母见过礼,直接走到萧童身后,扶着她的肩,弯下腰看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怎么了?”
她摇摇头。
“大王怎么进京了?”萧恕问。
李慎直起身,笑道:“小婿忽然想起有一要事未交代阿鸢,便连夜追了过来。”
众人自然不信这藉口,但面上不露,打着哈哈。
他又道:“没有其他事的话,小婿就和阿鸢回府了,明日再来拜见岳父岳母。”
萧恕自然求之不得,连声同意。两厢拜别后,李慎牵着萧童走出房间。
萧邗看着二人的背影没入夜色中,直到彻底看不见,才回过头,躬身告退。
高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禁将至,一辆马车缓缓驶在冷清的大路上,车外回荡着更夫打更的声音。
萧童抱着李慎的胳膊,靠在他身侧,闷声问:“不是说不来吗?”
他笑了笑,“你回京必然要给太后请安,我怕你招架不住。”
“那你来有什么用?”
“我一个人去,就说你身子不适。”
“这样也行?”她睁大了眼。
“有何不可?”
她终于缓了神色,“我再也不想来京城了。”
“哦?是谁前几日说想吃钱家菜?”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那待会我自己吃。”
萧童坐直了,看着他笑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一进城就派人去钱家菜,把庖工请到王府。”
“真的?”
李慎揉了揉她的脸,“我又不是你,惯会戏耍人。”
萧童一把抱住他,亲了一口,“真是我的好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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