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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底游了许久(是笙)


钟影撩起后背的头发,转头同裴决笑。裴决便上前替她拉好拉链。
“在想什么?”
见他有些沉默,钟影摩挲着锁骨上的珍珠,镜子里笑着问裴决。
裴决没作声,戴好项链,也望向镜子里的钟影。他的目光看着很平静,好像波澜不惊的潭水,好一会,他只是这样注视着钟影,镜面微微反射着屋子里的光线,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过了会,在钟影扭头过来想仔细瞧他眼神的时候,裴决低头吻住她艳丽的嘴唇。
“影影,人真的很自私。”
裴决叹息:“就算我已经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任何人看你。”
“想你永远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说到最后,裴决惋惜着叹气。他好像真的在惋惜,语气天真又执拗。
钟影好笑,她抿了抿嘴唇,转身,伸手去抹裴决嘴巴上沾的口红,笑着说:“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裴决凝视着她,还想去亲,他觉得妹妹被吻过的嘴唇看上去更好亲了,他一点点凑近,轻声:“就是想告诉你。”
“自私的哥哥——大概是这样。”裴决坦诚道。
钟影笑着搂住裴决的脖颈,很用力地吻住他。
“那你要一直自私下去。”

两人到得有些迟。
口红蹭乱了, 补妆花了些时间。裴决虽然耐心等妹妹,但钟影心急,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迟到总是不好, 车上都蹙着眉, 不作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霓虹——也不知道怪谁,毕竟最后是她要去亲裴决的。这不得抱起来好好亲。
她焦急地坐着, 直挺挺的背,头发被窗口热风吹起, 拂到裴决脸上,好像自己不好过,也别想身边的人安安稳稳。
拂一两次还行,毕竟是妹妹的头发,细细软软的,跟妹妹的脾气一样,不大,但以量取胜。于是, 次数多了, 裴决就把人往身边揽了揽, 一双手拢住钟影多得不得了的头发,开始分三股编起来。
钟影:“……”
打发时间的方式有许多, 缓解焦虑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钟影忍不住笑, 望着降下的半面车窗上裴决专注的面容,一时间也忘了前方的目的地。
他做事总是很认真,从小到大。好像对自己做的事十分笃定,于是便心无旁骛。钟影听过许多次外人夸奖裴决, 这里面也许有裴新泊和吴宜的面子,但他确实如他的名字一样, 是个处事决断、意志坚决的人。
“想什么?”
辫子编好,露出妹妹白皙纤直的肩颈,锁骨线条细长姣好,好像纹理优美、质地细腻又晶莹的薄胎瓷。
裴决的手没离开钟影裸.露的肩颈,明明是大热的酷暑天,他煞有介事地摸着妹妹后颈,看了看窗口吹进的风,问她:“冷不冷?”
钟影:“……”
“你手好热。”钟影没好气。
裴决握了握掌心,语气莫名:“还好吧。”他是真的担心,没了那么厚的长发披着,七月的盛夏,妹妹会被冻到。
钟影笑着推开他的手,裴决只好去搂妹妹腰。他还挺无奈。真是任性的妹妹。
后座氛围实在粘稠,司机一脚油门,到达目的地。
车门打开的刹那,入耳的喧嚣好像剧烈翻涌的海潮,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不算宽阔的街道,时刻拥挤的人群,它们挤压在一个空间里,所有人开口的音量都翻了一倍。视野变得局促,时间也随之模糊。但放眼向前,五光十色的霓虹又好像在一瞬间拓宽了时空的隧道,直抵尽头广袤无际的黑海。
段启淮也刚到,正在街边抽最后一支烟。脚边垒着一大堆采购的母婴用品。
他一直在戒烟,只是马马虎虎,实在忍不住了,掏出来抽一口。这会扭头望见裴决和钟影,他笑着抬手嘿了声,走过来时捻了手里的烟,“巧了。”
钟影笑着同他点头。
说起在英国的闻琰,段启淮想起那程去深州,乐道:“我过去和她打招呼,她还挺担心我走来走去的,催我,说,叔叔,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出来的时候门关好了吧?”
裴决:“……”
钟影哭笑不得:“她性格是这样。”
韩薇和谢霁清已经到了,两人正头挨着头笑着说话。两人手里都拿着菜单,只是没人眼睛放菜单上。
走近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段启淮看看身边一对,又看看眼前的一对,无语:“我过来干嘛?”
他这话问得合情也合理。
饭局开场一分钟,这个问题越来越凸显。
左手边一对轻声细语聊着,裴决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专门盯着自己女朋友,上菜了夹菜,上酒了倒酒。右手边一对也大差不差,只是韩薇更能聊些,时不时拉段启淮参与聊天——段启淮又不是傻子,参与奖附赠精品狗粮?他有病吗。
西图澜娅餐厅位于繁华地段,订的位置靠窗,维港的夜色尽收眼底。
只是港岛寸土寸金,餐桌间隔都比较局促,相邻的位置,谈话声多少能听到些。
周遭嘈杂又忙乱,映着窗外靡丽奢华的夜景,灯红酒绿、谈情说爱的俗世氛围愈加浓厚。
段启淮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到真要变狗的地步了。
“我说。”忽然,他站起来。
随即,四人抬头看他。
裴决的眼神是那种你没事吧。第一次认识,抱着礼貌,谢霁清还蛮认真地瞧他。韩薇和钟影笑着对视,不知道他要干嘛。
“你,还有你”,段启淮点了点裴决和谢霁清,“都坐过去。”
“你俩”,他颇为绅士地朝钟影和韩薇笑道:“麻烦请坐一起。”
其中两人:“……”
相比两位男士的磨磨蹭蹭,段启淮话音刚落,钟影就笑着起身去和韩薇坐。临走拿回一直被哥哥攥着的手,整个人瞧着都有些开心。裴决坐着没动,看着妹妹雀跃地离开。没一会,被韩薇撵走的谢霁清不尴不尬地来到钟影的位置。裴决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段启淮和他,扭头喝酒。
这么几下,场子瞬间显出几分温差。
“老早就看见你这个珍珠了,真好看。哪里买的?”
韩薇轻轻碰了碰钟影的珍珠耳坠,又去看她颈间的项链。
一串光泽流转的圆润珍珠优雅又妩媚,令她那张明艳动人的容色愈加沉静娴雅。
韩薇简直爱不释手:“我也想买一条,真好看……”她是真心实意觉得好看,眼睛都冒星星那种。
钟影摘下项链给她看,笑着说:“我也不清楚。是裴决买的。”
这边话音刚落,韩薇就朝谢霁清看去一眼。
谢霁清往杯子里倒酒,过了会,他清了清嗓子,慎重地转过头问裴决:“那个,哪里买的?”
段启淮:?他怀疑他隔在中间隔了个空气。
裴决看着面前的酒杯,想了想,说:“时间过去太久。忘记了。”
于是,谢霁清扭头就递过去:“老婆,他说他忘了。”语速之快,好像生怕裴决突然记起来要跟他说似的。
段启淮:“……”
另一头,韩薇给钟影重新戴上项链,又道:“你头发好多。从小就这样吗?”
钟影点头:“嗯。弄起来挺麻烦的。”
韩薇笑着给她拍了个侧面的照片,指着照片对钟影说:“我看这辫子编得还蛮好看的。”
钟影笑,没说什么。
另一边,裴决也不作声笑起来。
段启淮:?
“那个……”
相比之下,这边场子冷得太明显,段启淮环顾左右及上下,忽然,自觉十分机智地拎起脚边一大袋购物纸袋,热情洋溢地问兀自喝酒倒酒的裴决和谢霁清。
“那个,你们想看看我给我老婆买的东西吗?”
话音未落,裴决和谢霁清同时扭头看他,神情不可思议。
段启淮乐了,以为他们感兴趣,立马得意道:“跟你们说,这可是我找了好久,对比了起码——”
“不感兴趣。”
“不必了。”
异口同声。
段启淮:“…………”
入夜霓虹璀璨。
五个人吃了晚餐,出来转场去这边最有名的酒吧喝酒。
听说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鼎鼎有名的港星。韩薇和谢霁清都是港片爱好者。一顿饭的功夫,韩薇走路就已经挽上钟影了,和钟影科普她心头最爱的几部港片。她说得有趣,钟影听得也认真。
隔岸的高楼矗立着,霓虹倒映在海面。
这座城市,意乱情迷的氛围似乎无处不在。可能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局促的擦肩而过,某一刻,不知来自何方的呼吸似乎都能在瞬间被两三人感知。从陌生人到恋人,时空的压缩在这里似乎可以忽略不计。
转过拐角,一排排金鱼装在塑料袋里,青绿色的铁架子上,从头码到最底下。金鱼在透明袋子里吐着泡泡注视路过的形形色色,路过的形形色色又朝它们投去匆匆一瞥。那些金箔一样洒落、璀璨缤纷的霓虹光影,笼罩着金鱼袋子,也笼罩着袋子外的。
钟影和裴决站在一旁等韩薇和谢霁清拍照。段启淮在另一边缓慢踱步,准点给他媳妇电话汇报。这个时候,好像必得分分秒秒肩挨着肩手牵着手,依靠在一起,才不会在绿灯亮起的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冲散。
坐下一起喝酒时,氛围更显熟络。
在场的四位都是机长,于是话题便跟着聊到了一起。钟影虽然不从事这方面,但她自小的环境都和航空相关,于是也清楚他们说什么。一开始聊的都是日常的工作和开会。还有一些机组趣事。说多了,段启淮好像是他们几个里最能碰上无厘头趣事的人。
“老太太第一次坐飞机——实话说,我比老太太还紧张。”
他说的是他丈母娘。当年他和他老婆郑苓谈恋爱,他丈母娘还挺满意他工作,觉得他有责任心。但之后坐了一趟他的飞机,丈母娘就不大开心了。
“正常颠簸啊?我说。她老人家就不行——她以为是鸟呢,直上直下、抖都不带抖一下的。下了飞机说吓死了,我老婆都无语了。”
众人忍不住笑。
不过也有比较严肃的场面。韩薇说起谢霁清所在的航司,不约而同的,大家聊到一位都认识的同事,而钟影也曾在新闻上见到过,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机长。
“……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拉回手柄会造成超高速俯冲。万幸自动驾驶没坏,三分多钟是不是?”段启淮看了眼裴决,“才回到巡航高度。”
裴决点了点头。
“说起来,咱俩在北达科他航校那会,是不是也出过类似的事?”段启淮笑着说。国内飞行员的培养分为四个阶段,其中一个阶段就是去国外的专业航校接受飞行训练。
他随口一说,在场的人里,除了钟影,似乎都对于航校阶段发生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但钟影却听得心头一跳,她赶紧扭头看向裴决。
裴决摸了摸钟影后脑,附耳过去笑道:“没那么严重。”
“他这人说话其实很夸张。你听百分之十就好。”
钟影:“……”
百分之十?不就是让她不要听。
钟影好笑,心想,我看你说话也蛮夸张的。

第69章 酒精
裴决确实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在美国接受飞行训练, 但也仅此而已——在钟影的记忆里。
那个时候,是她整个高三到升入大一。
也是那年大一,年底, 裴决从美国回来参加本校考核, 之后钟影姥姥去世,他去春珈看她。
关于裴决在美国的生活, 钟影主动问起的时候不多。多数消息来自吴宜。有时候秦苒也会顺嘴提一句,她以为他们兄妹关系好、联系必然频繁, 谁知她的女儿心思早就不在千里之外求学的兄长身上,问起来也只说下回打电话问问,然后就没了下文。
聚会的氛围到了后半程越来越热闹。
段启淮提起的航校经历,估计是每个飞行员职业道路上最精彩的阶段。韩薇跟谢霁清早年在航校也认识,只是那会两人不熟,不过说起彼此的糗事,倒是依稀有些印象。钟影听他们说得有趣,也希望裴决多说说, 但他似乎在外人面前很少提自己的事。不是偶尔被段启淮一句话带过, 就是聊到一些共同的经历, 他也略说几句。
他们几个职业相关的谈起来,很容易谈深, 酒就喝得少了。
钟影自觉酒量可以, 谁知等裴决发现,她已经一个人一边听着、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完了一整瓶酒。裴决看着没事人一样、一眨不眨朝他望、形容乖巧的妹妹,下意识就伸手去摸钟影额头,不知道是生怕她喝多了出问题, 还是觉得她脑袋早就不对劲,弄得钟影止不住笑。
一旁几人见状也是一愣。
主要裴决态度区别得太明显。
他好像生来就是对钟影偏心的。
时间已经不早, 回去还要走一段才能打到车。段启淮先一步离开,他要赶明天最早的一趟飞机。韩薇和谢霁清是最后走的,他们在度蜜月,时间是最不重要的。
站起来同夫妻俩告别,猛地,钟影眼前一花,脚下瞬间一滩烂泥,下秒,她就垂头差点把脑门磕桌上。
眼疾手快捞住妹妹的裴决:“……”
韩薇乐了,也来扶钟影,顺手拿起那瓶没人碰全进钟影嘴里的酒,笑着对裴决说:“这个度数不是很高。可能喝太多了。之前又喝了些别的。”
裴决也拿来看,谁知刚拿到手,被他搂着的钟影便悄悄凑了上来,脑袋挨靠裴决肩头,一双眼瞧得仔细,神情也分外安静。
裴决笑着放下酒瓶,掌心碰了碰钟影微微发烫的脸颊,问她:“走得动吗?”
钟影点点头。
她好像清楚自己喝多了,于是举止变得规矩,甚至有点谨慎,像极了小时候犯了错惴惴不安的认真模样。
话都少了。
她走在裴决身边,低着视线看路,不知道在想什么。三股编成的辫子有些散,发丝垂落在两颊,飘飘荡荡的。跟人一样晕。
维港那边还是一片人潮汹涌。
热风鼓噪,空气似乎都变得微醺。
走了一段路,人群才稀稀落落地空出,海港拂来的气息渐渐变得清澈湿润。
两人找了个空阔的台阶坐下。
“难受吗?”裴决有些担心,往四周看了看,准备离开前找个药店。
钟影摇头,坐下来转身抱住裴决,额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低声:“好晕啊。”
裴决笑,抬手抚了两下钟影后背。
两人依偎着靠在一起。似乎是长久的一段时间,又好像只有那么几秒。忽然,裴决听见钟影很轻地叫自己,她问他:“美国的学习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很有趣?”
她始终想着他们刚才聊的天,只是裴决说的实在少,她又特别想知道。
裴决弯起嘴角,他环住钟影,伸手一点点拆开她乱了的辫子,动作很轻,语气带笑:“不是不感兴趣吗?”
他这话是有由头的。
那个时候的钟影确实不感兴趣。偶尔还会觉得每隔一段时间对裴决例行的关照是长辈留的任务。电话打过去,裴决又不傻,他的妹妹正在高三,还有暗戳戳喜欢的人,那个时候聊起来,说钟影的都比说裴决自己的多。
听他这样说,钟影不吭声了。
她牢牢抱着裴决,力气大到自己都没察觉。浸满酒精的脑子匡当匡当,平常里极细微的思绪,此刻都好像被酒精泡发,开始膨胀,占据她的脑壳、挤压她的理智。
于是,好一会,钟影恼怒地想,裴决就是故意的,他在寻她隔夜的仇。他在气自己那个时候只看得到闻昭、和闻昭谈恋爱。不喜欢他、不理他、嫌他啰嗦又麻烦。这个念头越扎越深,酒精也从中作梗,不遗余力地浇灌,拔苗助长似的希望今晚谁都别好过。
可下秒,随着辫子被那双手拆开,弯弯曲曲的发丝散下,那股冲天怨气戛然而止,一股莫名的委屈袭上心头。
钟影悲伤地抱着裴决,好像抱着一个足以令七月飘雪的大冤情,愣愣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港。
“没有不感兴趣……”钟影哽咽。
这下,把裴决吓了一跳。
他松开钟影,就见她哭得眼都不眨,泪水直往下淌,投入异常。
裴决:“……”
“怎么了?”裴决发誓,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一点不想笑的——他怎么可能笑难过的妹妹?下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话说完的瞬间,他忽然笑出声。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笑弄愣了,更何况钟影。
钟影看着面前笑容止不住灿烂的哥哥,突然不认识他似的,一边掉眼泪一边问他:“笑什么?”
裴决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心头好像撞进好几个钟影。小时候的、少女时期的,还有就是眼前的,她们都在掉眼泪,都在问自己笑什么。小时候的钟影还是很好解释的,少女时候的钟影也可以稍稍发挥一点身为兄长的气势,但是现在的钟影,真是没办法。她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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