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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底游了许久(是笙)


接了吴宜的电话,闻琰吃完,又和妈妈说了好一会视频,钟影这才稍稍放心。这一整天,她都坐立难安,连带裴决也沉默不少。
裴决在客厅检查行李和证件,明天上午的飞机,吃完早餐就得出发了。扭头见钟影从房间出来,神色放松些许,便笑着问:“好了?”
钟影点点头,走过去说:“她从小没生过什么大病。小毛小病都是一晚上好。隔天跑啊跳啊,精神比我足。”
听见她叹息着念叨闻琰,裴决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证件,拉她坐身上,亲了亲钟影颈侧,忽然道:“一直有个问题。”
他语气还蛮正经的,钟影一愣,微微笑着问:“什么问题?”
“她真的是你女儿吗?和你哪里都不像。”
“你小时候生病,起码拖一周。感冒一周、咳嗽一周——小学三年级撞教室门上,脑门青都要青一周。”
裴决叹气:“闻琰真的是你女儿吗?”
钟影笑起来。
她伸出两手捧着哥哥的面庞,想了想,似乎在犹豫,但对上裴决同样带笑的眼神时,弯起嘴角说:“她是我和闻昭的女儿。”
裴决:“……”
“听说女儿都像——”
裴决面无表情:“好了。”
钟影望着他直笑,过了会,她捧着哥哥的脸,小声:“是你要问的。”
裴决点点头:“嗯。我应得的。”
钟影:“……”

热风扑面,草木成熟的气息夹杂其中,呼吸愈加窒闷。耳旁虫鸣鼓噪。
郁郁葱葱的间隙里, 波光粼粼的湛蓝海水仿佛就在脚下。
一趟路热得人眼冒金星, 到了酒店,几米外就是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冷气。
裴决去前台办理入住。钟影站在一旁, 拿出手机联系程舒怡。
程舒怡看起来比在南州时还要忙,消息回得断断续续。落地那会发过去的信息, 说他们到了,她急哄哄跑来丢下一个激动的表情,到这会,问她午饭吃了吗,还是了无音讯。
约着见面的时间在明天,正好是周末,一起吃了饭,钟影还可以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 可这会, 钟影又担心她这样忙碌, 明天能不能准时见面都难说。
“怎么了?”办理完入住,裴决转身见钟影对着手机发呆, 伸手揽住妹妹肩膀, 朝电梯走去。
“舒怡又不见了。”钟影好笑。
这是有前科的——“以前我们一起出去玩,她有几次就睡过头了。”钟影叹气:“这还不是要命的。她手机习惯静音,打都打不通。”
两人等在电梯前,裴决想了想, 正要给妹妹出谋划策,说今晚先过去见一见, 面前,电梯门打开,迎面走来一对情侣。
身材高挑、明眸红唇的女人望见裴决眼前一亮,笑着叫他的名字:“裴决!”她身旁应该是她的伴侣,她伸手亲昵地挽着,视线很快落在裴决揽住的钟影身上。
钟影一愣,转头去看裴决,只见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偏头对钟影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同事,韩薇。”
闻言,韩薇神情揶揄着摇头,重复裴决的介绍:“以前的同事……真不愧是你裴决。”打趣着说完,她灿然笑着同自己丈夫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讲的,追了好久的同事,东捷航空的裴决——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一语落下,场面稍静。
钟影笑眯眯去瞧裴决,见他面不改色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韩薇的丈夫原本以为就是个路人,也没打算好好打量裴决。妻子话音未落,他抬起的眼眸已经牢牢盯住了裴决,好像很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正巧遇上,四人就往一旁坐着聊了会。
韩薇的丈夫也是飞行员,叫谢霁清,供职国外某个航空公司。韩薇从东捷辞职后,也去了那里。两人几个月前刚结婚,说还拜托段启淮专程给裴决送了喜糖。
忽然,钟影就想起两人遇见的那个雨天,裴决手里拿的那袋喜糖。这么一想,她望着韩薇,觉得事情真是奇妙。
许是钟影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亲切,忍了许久的韩薇凑过去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钟影笑,见她小女孩一样好奇,便认真说:“也才不久。”
只是她刚说完,裴决就没再听那边谢清霁同他聊的,扭头问钟影:“什么不久?”
话说一半的谢清霁:“……”好的,他才是路人。
钟影:“我说我们在一起时间不久。”
听钟影这样说,裴决点点头,没吭声,但明显感觉到,他是有点不开心的。
见状,韩薇真是开眼了。
眼前的裴决像是换了个芯子。面上依旧那副冷淡至极的表情,言谈举止间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也无一丝变化。只是不知为何,他好像离不开他女朋友似的,动不动就朝他女朋友看一眼,每次的目光都定得很准。搁他女朋友后背的手跟有多动症似的,一会屈指缠两下发梢,一会抬手顺几下头发——虽然这样的形容很不贴切,但呈现出来的就是这副瞧着矜贵但一点不值钱的样子。
很快,钟影瞧出哥哥心底的想法,她弯起嘴角,觉得裴决的小气来得也太让人招架不住。昨晚说到闻琰的父亲,他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这会只是说在一起没多久——钟影想,这是事实啊——他竟然生气了。
虽然这个生气的模式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点情绪的变化,但钟影知道,他就是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钟影不解。
不解归不解,哄还是要哄的,钟影笑着对韩薇说:“我们认识很久了。”
韩薇点点头,下意识认为:“大学同学吗?”
钟影摇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话音落下,耳朵一直搁在妹妹嘴边的裴决总算有些回神,可以开始正常社交了。
他笑着接下谢清霁的话,说:“国内的航空公司确实没什么固定航线。我们都排班的,好班坏班,一样飞。”
谢清霁点点头:“我是常年飞英国和香港这里。这次和薇薇结婚,就过来度蜜月。”他话外的重点在后半句。
只是听完他说的,裴决点头表示了下,便极其自然地转头去看同韩薇说话的钟影。
谢清霁:“……”韩薇到底看上他什么。瞧着人模人样,其实脑子都没有。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韩薇笑道:“难怪啊。”
钟影:“难怪什么?”
韩薇:“他一直想你呢。真是绝了。想你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心灵感应吗?”说完,韩薇自己倒乐了。
钟影:“……”
“对。”裴决好像被提点了,他认真问钟影:“没有吗?”
钟影哭笑不得,转过脸不想理他。
遇上得实在巧,一问,两人今晚也没什么事,要见的朋友明天才见,韩薇便提议晚上一起吃饭,再去好好喝一杯。因为喜糖,钟影对韩薇始终有好感,见她这样热情,便欣然同意了。订好西图澜娅餐厅和时间,韩薇还嫌人不够多,便问裴决段启淮这阵飞香港吗,打算凑个巧问问。
结果,巧的都凑在今天了。
眼下,段启淮就在中环给他怀孕的老婆采购。
房间里,落地窗正对一望无际的海面,折射的光线和炙热的阳光一同交汇进来,好像一团团过度曝光的雪片。
虽然冷气充足,钟影还是能在刺眼的光晕里感受到那股热烫。
身后门关上,钟影往窗前走,一边随手扎起头发。这一路要美硬是披着,也算考验她的意志力了。
裴决放下行李箱走过去。
她出了好多汗,头发撩起才看到薄薄衣裙上沾了汗的痕迹。因为要扎头发,露出的一截后颈雪白纤长,蝴蝶一样美丽的肩胛骨,跟着手往上,在洇湿的衣料后若隐若现。
“要不要洗个澡?”
裴决来到钟影身后,他伸手捏住她裙子后背的拉链,一点点往下拉,大片滑腻的雪色展现在眼前,他语气如常:“影影,一起洗个澡吧。我也出了好多汗。”
钟影转头好笑瞧他。

浴室待久了缺氧。
躺上床都觉得脑袋发晕。房间窗户大亮, 外面还是炎炎烈日。也许是楼层太高,光线直直照射进来,铺在床单上, 热度不减, 烫得后背都一颤。
空调又太低,钟影觉得鼻子不通气。她裹着被单在一旁找遥控器, 后背裸.露,发梢垂落的水珠被明亮光线折射着, 晶莹剔透。很快,有人比她先一步找到,揽着她的腰抱到身上。
“几度?”裴决注视她还是有些红的面颊,抬头亲了亲,“调几度?”
“高一点就好了。”开口鼻子瓮瓮的,钟影搂住裴决。他体温高些,浴室那会更明显,后背贴着他热烫的身体, 身前又是冰凉的瓷砖。等瓷砖也变暖, 钟影站都站不住了。
以为快要结束, 结果裴决直接抱她去外面的洗漱台。像是知道她怕凉,还专门找来干净毛巾垫着弄。钟影真是想踢他。要不是腿抬不起来。
遥控器发出很轻的调控声。她坐在裴决坚实的腰腹间。这副身体她看过很多次, 宽肩窄腰, 一看就是很自律的,肌肉线条明显,壁垒一样的触感,温暖坚硬。被单拢在胸口, 她歪头靠着裴决宽厚的肩膀,望着窗外亮片一样的白光, 忽然叫他:“哥哥。”
“嗯。”裴决正在研究钟影嘴里“高一点”的具体含义。钟影这样叫他不是第一次,他当然很喜欢。只是钟影叫的少,通常在事后。做的时候也有那么几次,好像额外的奖励,裴决总不会辜负。
“三月份的时候,你手上拿的喜糖是不是就是韩薇的?”现在想起来,虽然记忆模糊,但那天天气实在暗沉,唯一亮眼的就属喜糖了。
裴决动作微顿,说实话,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关于那天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钟影脸上——焦急的妹妹、茫然的妹妹、淋雨的妹妹,还有生气的妹妹。
“怎么了?”裴决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伸手摸了摸钟影有些凉的后背,拉起被子裹好,顺带再把妹妹往怀里摁了摁。
“就是感觉很奇妙。”钟影笑,坐直了低头望住裴决,长发落下,在两人眼前隔出一小片牵动的光影。
裴决望着她,笑着说:“我忘了。这样就奇妙了吗?”
钟影好笑:“那你觉得怎么才奇妙?”
他好像并不能理解钟影将喜糖和他们之间联系起来。
不过像是被提醒了,裴决抚摸了两下钟影后背,问她:“我想你这么多年,真的没感觉吗?”
钟影看着他,微微一怔,接着就笑起来,然后直接笑出声,伏在裴决胸膛上笑得肩颤。
他以为是什么心灵感应吗。钟影忽然发现,某些时刻理智得不行的裴决,另外一些时候,又有些幼稚,好像固执的小朋友,执意想要获得什么似的。
见她笑得这样开心,裴决觉得说什么都无所谓了,钟影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吧。他翻身去吻怀里的人。温度似乎到了一个十分舒适的区间,裸.露的肌肤无比温暖,阳光也变得暖融融。浴室里的氛围过于激烈,这回就变得无比亲昵。裴决亲吻钟影滚烫的面颊,注视阳光下她玻璃珠一样乌黑澄澈的眼眸。
他往下看了看,钟影的视线不由自主跟随他,很快,面颊连带耳朵都烧红了。裴决便去亲她微微冒汗的额头。好一会,见她咬唇失神,裴决微哑的嗓音带着明显愉悦的笑意,他逗她:“是不是很舒服?”钟影赶紧去捂他的嘴。裴决便笑着亲她手心。
他们之间对于重逢再见的理解或多或少确实存在差别。钟影倾向于喜糖的作用,裴决却觉得,是自己念念不忘必有的回响。但到底都太过浪漫。后来,等钟影睡着,裴决又想,其实通通不是。
因为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他会被逼疯的,他会去找秦云敏,这样,总是能找到的。
想见她的欲望从始至终都存在。时间早晚罢了。

暮色时分, 海水最先被冷却。
白日里过度曝光的湛蓝海面,随着热度沉入海底,眨眼变得漆黑深邃。
这边距离港岛最繁华的地段有些距离。
不过隔着朦胧的夕照、黢黑的山影, 隐约还是能望见入夜后那一角的灯火辉煌。仿佛隐匿的热度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在此间停留, 于是便彻夜不休。
闻琰打来视频的时候,钟影正在换衣服。
红色长裙套上身, 反手去摸后背藏着的拉链,手机就响了。她拢起肩头细细的吊带, 海藻一样柔顺乌亮的长发倾泻在肩头。
头发也刚打理好。因为要出门,钟影化了淡妆,玫瑰色莹润娇艳的嘴唇朝镜头弯起。屏幕上,明亮光线里,红裙乌发,雪肤粉唇,一双眼尤为妩媚。闻琰睁大眼,朝着镜头直起身, 凑上来就是:“哇, 好漂亮的妈妈!”
公主那边是清晨。她手里捏着一块烤得金黄的牛角包, 手边搁着一杯牛奶,一边咬面包吃, 一边望着镜头一眨不眨。对着妈妈一大口咬下去, 听声音就知道掉了好多酥皮。只是很快,有人帮她在桌上铺好纸巾。
钟影愣愣瞧着闻琰身边忙前忙后的陈知让,不由好笑,但又实在不知道对自己大病初愈、胃口奇好的女儿建议些什么, 只好和往常一样问道:“宝贝今天做什么?”
闻琰便开始喝着牛奶向钟影汇报待会要去参观的博物馆。钟影注视她一嘴的白沫,神气十足的模样, 忍不住笑。
忽然,面前的梳妆台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先是在她的首饰盒子里挑了挑耳环。琥珀色的珠子、宝蓝色的水滴,酒红色的耳钉,最后,修长指尖停在一双珍珠耳坠上。
钟影抬头,朝裴决笑。
浓密的发丝很快从一边肩头撩开,裴决宽阔的掌心衬得她耳朵十分小巧。温润洁白的珍珠轻轻晃动,蹭着她细腻的肌肤,偶尔躲进乌黑细密的头发丝里。
有了珍珠耳环,剩下的好像不必说。
钟影摸了摸刚被裴决轻轻捏过的耳朵,笑着指了指行李箱,于是,乐于装扮妹妹的裴决便过去找那串珍珠项链。
她幼时去幼儿园,急起来没扎好辫子,或是手忙脚乱扯断了皮筋,都是裴决帮她。也有那么几次,起晚了,手上忙着啃饭团,裴决就站她身后小心翼翼握着妹妹一撮头发往皮筋里套——他以为只要套进去就可以了,谁知眨眼就滑掉。钟影扭头往地上看,鼓着腮帮,小声对哥哥说:“要绕两圈——嗯,三圈。三圈就可以了哥哥。”裴决严肃着神情点点头,捡起皮筋仔细吹了吹,再次小心翼翼捉住妹妹又细又软的头发。只是辫子扎得又歪又低,等到学校,钟影才放下来自己扎好——毕竟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房间很安静。
哥哥在翻行李箱,钟影坐在桌前专心看女儿。
闻琰絮絮叨叨的,恢复了生气的她积攒了太多的见闻——
“昨天老师让我们自我介绍,我生病了没去。”
“陈知让说他帮我介绍了——他说我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小朋友。”公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妈妈,你说离不离谱?”
钟影哑住:“……”
随即,一旁传来陈知让倔强的超小声:“本来就是。”
公主颇为苦恼:“那我今天过去,别人一看,生病的小朋友——一点都不漂亮。万一我口语再出问题,又不聪明了。真是的!”
陈知让赶紧辩驳:“不会的!”
很快,那头两个小人开始吵起来。
钟影:“……”
陈知让试图证明就算闻琰生病也是漂亮的,以及,闻琰的口语已经很流利了,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担忧。闻琰则觉得就算这样,那也不能用“most”,这个前缀会让别人笑话的。陈知让说他没用“most”,他用的是“best”。
话音落下,钟影和闻琰同时卡住。
身后,路过的吴宜啧啧称叹,说陈知让小小年纪,还蛮会哄人的。
好不容易劝完架,钟影感觉自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扭头对拿着项链盒子的裴决说:“这就是小学生吵架——是不是很离谱?”
裴决不置可否。
他站起来朝妹妹走去:“我觉得陈知让一开始说的很对,没必要反驳。”
“在他眼里,闻琰就是这样。怎么到头来还怪人家。”
钟影:“……”
她觉得她哥哥也蛮离谱的。
虽然打小知道妹妹好看,长大了也被妹妹迷晕过,但当钟影戴好珍珠项链站起来,裴决望着她,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这个念头冒得太自然了,以至裴决意识到的瞬间,神思都一怔。
一系红裙窈窈窕窕,实在明艳,细细的一根肩带藏在如瀑的黑发里,若隐若现,贴着莹润光洁的肌肤,旖旎的风情含蓄又婉转。珍珠也十分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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