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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沈清起耸耸肩膀,歪歪脑袋:“我今天新学了一句话,不多管闲事。”
谢阿生瞪沈清起一眼。
他防备的看着闫景山:“你干什么的?”
闫景山奸笑:“你不要如此防备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是见你一个人扛着一根这么沉重的木头,太累了吧?
这些人太无良了,简直没有人道!
苦力也不是这么用的!
你不如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我自会好生待你的。”
谢阿生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闫景山:“我是个商人,看这里单子多,想来跟他们夫妇二人谈一谈合作而已,我那边也需要人手,钱给的很多哦。”
谢阿生确实想找个活计,他并不打算回大漠去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连他的手下都想出去找个活计了。
于是,谢阿生问闫景山:“具体做什么?”
闫景山乐了:“这个么,说来话就长了,来,你先把木头放下,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闫景山殷勤道:“我来帮你。”
闫景山话音未落,两只手去拿木头的另一端,佯装帮助谢阿生卸下木料,谢阿生肩膀打了个斜,准备将木头放下。
闫景山目光一狠,觑准时机抱住木头这头,朝着谢阿生的头抡过去。
谢阿生闪身一躲,仍是迟了,右耳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登时天旋地转,但他到底是个练家子,竭力撑着不让自己栽倒在地,抱住另一端木料夺了回来,朝着闫景山的左耳砸过去。
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了。
沈清起鼻腔里喷出一声笑意。
他悠哉哉走过去了,很平静的垂眼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
目光落在闫景山的脸上,沈清起慢条斯理的说:
“闫大人,我不多管闲事,确实感觉还挺不错的,能看一场好戏呢。”
沈清起的目光游移至谢阿生的脸上。
他想,如果谢阿生的手下来了,那几个大漠人一定会怀疑是他沈清起所为。
思及至此,沈清起直接事不关己的吹着哨子,负手悠闲的出去了。
哨声很悠扬,且尤为轻快。
闫景山和谢阿生是后半夜才被人发现的。
第一个发现的是霍齐。
柴房处传来霍齐的暴喝声:
“辛老道!你他娘还有完没完!
到底要凑够几条人命你才罢休!
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他娘又来活了!
我铲子呢!铲子呢!!!
谁看见我铲子了!!!”
辛月影赶来,震惊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她脸白如纸,两腿一软,人往后仰,沈清起将她接在怀里了。
辛月影倚着沈清起,眼前一片黢黑,兀自叨叨:
“死了?
漂亮姐姐的男人们都死了?
他俩是漂亮姐姐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白月光闫景山无法照耀了。
朱砂痣谢阿生彻底消亡了。
还双双湮灭在我的铺子里......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会信吗?”
沈清起侧耳仔细听,听到最后,抬眼看了看天色。
嗯,确实时辰到了。
“啊——这回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辛月影翻了翻白眼,有点想晕。
瘸马腿脚慢,才赶过来,走去一瞧,给二人号脉,抬眼看霍齐:“瞎咋呼什么?!没死。”
这声没死,把辛月影从死亡线拉回来了。
她后脑勺抵在沈清起的胸膛,高昂下巴,右手被沈清起架着,她勉强动了动食指,声音嘶哑:
“给朕医好他们!爱妃的白月光与朱砂痣,都给她留着!让朕的宝贝心肝儿爱妃自己选。”
没人知道她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瘸马去拿药箱子,着手给二人针灸。
霍齐将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给打着赤膊的谢阿生披了件白色棉袄。
辛月影被沈清起搀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闫景山与谢阿生。
看着看着,她突然站直了,探头,眯眼,仔细再看。
辛月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了。
她弯腰,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有着浓密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就连眼睛的走势都有些相似。
只不过,白月光闫景山的眼睛更为凹陷一些,大概是因得长年累月的操劳,使得闫景山眼部周围的胶原蛋白流逝了不少。
可这却恰恰使得闫景山看上去眼部更深邃,更有些男人成熟的韵味。
再看那朱砂痣谢阿生,他静静躺着不动,眉目放松的舒展着,此刻不再像一匹草原上狂飙的憨野马,反而显得温润恬淡。
谢阿生从不穿白色,这白色的棉袄裹在他的身上,细看之下,竟还有几分书生意气。
看着看着,仿佛月亮在散发出灼人的月辉,那耀眼而磅礴的威力,将朱砂痣的红灼得不再刺目,灼得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了满眼的月光朦胧。
辛月影陡然大喝:“啊!我知道啦!”
瘸马吓了一激灵,一针差点囊进白月光闫景山的死穴里。
他瞪着辛月影:“一惊一乍干什么!吓我一激灵,这扎死了算谁的?!”
“没有白月光,那也不是朱砂痣,从头到尾,就只有白月光!”
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自言自语。
她两只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辛月影看向霍齐:“有刀么?”

告诉你辛老道,你休想!我累了一宿!没工夫给你挖坑去!”
“不是不是。”辛月影摆摆手:“我想把闫景山胡子刮了。”
闫景山唇上蓄着一字胡,下巴也有参差浓密的胡子。
霍齐:“人家活的好好的,你刮人家胡子干甚?他这么大岁数没胡子?像话吗?”
小石头点点头:“姑姑,王老公就没胡子,从前总有嘴贱的家伙笑话王老公阴阳人,老阉公。”
就连一向看不起闫景山昔年对沈家袖手旁观的夏氏也出言相劝:“也是,好歹他当朝大员,咱给他留点脸。”
夏氏眸光流转,压低声音,凑到辛月影耳边:
“羞辱他没有必要,反引他日后记恨。
丫头若实在看不惯他,倒不如我让老马给他灌点毒药算了。”
辛月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此刻只想着,必须要让颜倾城意识到没有朱砂痣这个事!
是昔年的惊鸿一瞥,从此以后,她爱的人都有了他的影子。
必须要让颜倾城意识到,她的白月光一直在她身边照耀!
他立在阑珊月下,负手遥遥望着她的车马行驶向远方。
他每每望向她的时候,眼中总是掩饰不住的宠爱和温柔。
他施恩于她,却不望她报答。
一辈子饱读诗书,聪明豁达的人,却因这个长工看不上她,被愤怒冲昏头脑。
大概也是想为他自己出气,可更多的,一定是为他的城城而不平。
连辛月影都认为,那么美丽又善良的姑娘,就算是大漠的王子,谢阿生也不配她。
何况是闫景山呢。
在他眼中,谢阿生是一个穷乡僻壤小城里给人抗木料的长工,拒绝了闫景山求而不得,望而却步的姑娘。
谢阿生没有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初谢阿生被颜倾城救下。
他想报答对方,这是不是就应该直接给钱?
钱虽俗气,但明算账,会瞬间把两个人距离拉开。
他没钱,可以自己去钱庄把笛子卖了换钱。
或是告诉对方,自己身无分文,先欠着。
但他给了颜倾城一把鹰骨笛,这是他谢阿生贴身的东西,是个用嘴吹奏的东西。
这无疑给了颜倾城一个念想。
这作为辛月影都觉得这已经算是一个暧昧的举动了,何况是饱读圣贤书的闫景山。
其次,男女相处,有时候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思。
除非对方掩饰的很好。
可颜倾城真实极了,她看见谢阿生就差孔雀开屏了。
夏氏当初不愿意与瘸马交往,先是托辛月影转达,后又自己找瘸马去聊。
拒绝的很明确。
可他妈谢阿生没有!
他装不知道。
装哑巴,装瞎子,装孙子。
这孙子不明确拒绝,对方不挑明,我也不说。
对方挑明了,他再聊拒绝三件套:
对不起,你很好,我不配。
爱情最可怕的就是患得患失。
漂亮姐姐终日疑惑在他送我这贴身的鹰骨笛,是不是喜欢我?
他给我上药,是不是喜欢我?
他送我回家了,是不是喜欢我?
可他看都不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天天这样患得患失,神仙来了也得寻思成恋爱脑。
在这一点上,这孙子跟孟如心还挺配。
俩人都养鱼。
别他妈回大漠了,在这承包鱼塘吧。
辛月影摁下窜入脑门的怒意,继续思考:
辛月影知道,她此刻有多气愤,作为封建礼教熏陶之下长大的闫景山的愤怒指数会乘以一百,一千,乃至一万。
所以,闫景山单刀直入采用了武力方式来解决。
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景山冲冠一怒砸情敌。
闫景山像是他们第一次初见的那样,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用竹竿,用木料,或是,用我手里的拳头,去解决问题。
看吧,这就是白月光,永远干净纯粹,你在我心里永远不同凡响,时光的变迁只会让你在我心头住得更深。
你在我这,永远是当初那个值得保护的,年幼无知的小女孩。
当有一天,你喜欢了别人,我可以听你说,陪你笑。
我亲手给你插上翅膀,让你自己去追逐自由。然后,我默默退回到朋友的身份,不打扰,也不干涉。
你来为他而找我帮忙,我要跟你明算账。
如果你过尽千帆,看尽人生百态,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回来,我依然愿意接纳你,心疼你,保护你。
像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样。
这他妈才是顶级的爱情!
爹系男友!
辛月影眼睛往上翻,开始跑题:
他俩什么星宿关系?怎么有点虐?爹系男友通常“业胎”出的比较多,主打就是一个虐,命运的齿轮转动起来必须十年起步拉扯,永远不同频,永远遗憾,永远错过......
但这次不能给朕错过!
她回归正题。
辛月影必须要让颜倾城自己发现。
这件事她说不了,也劝不了,因为那该死的朱砂痣和辛月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说得多了,死拽着颜倾城去与闫景山相认。人家漂亮姐姐会觉得辛月影还是在意谢阿生。
只要漂亮姐姐回个头,她会意识到,她的白月光,一直在灯火阑珊处。
辛月影这边已经神游太虚大半晌了。
霍齐仍然立在原地不动弹,没有去找刀的意思。
辛月影:“霍齐!愣着干什么!你快去找刮胡刀啊!一会儿白月光醒了!”
霍齐看向沈清起,企图二爷出来说个公道话。
却见二爷负手,扬眉问他:“你看我干什么?她支不动你是怎么的?”
霍齐满腔怨言,气得一跺脚:“二爷!您就惯着她吧!都惯成啥样了!哼!”
霍齐扭头找刀去了。
霍齐找前面忙碌的大李借了把剃刀和皂角,蹲下气哼哼的给闫景山胡子刮了。
雪白的帕子一抹,闫景山被胡子遮挡住的,削尖的下巴露出来。
谢阿生和闫景山甚至连脸型都很像。
辛月影大惊:“他俩像不像?”
众人探头去看。
连谢阿生的手下们也探头去看。
辛月影仔细的指:“像吧?是不是像的?”
夏氏眯眼瞅瞅:“好像是有点像。”她愕然看着辛月影:
“所以谢阿生是闫大人的私生子吗?”
霍齐震惊:“不会吧?算算年纪,闫大人十一岁就生孩子了?”他震惊的看着闫景山:“好家伙,真没看出来,闫大人行啊,十岁就懂宽心了。”
连谢阿生的手下都惊了:“不可能!少主是王的儿子!”
“不是不是。”辛月影摆摆手:“我只是说他们长得像,没有别的意思。”
瘸马金鸡独蹲很累,他不耐烦:“到底怎么着,还治不治?不治我走了啊。”
辛月影:“治治治。”
她回头看向沈清起,轻声道:“像么?”
“有点。”沈清起道。
她又问小石头:“小孩眼睛亮,你帮我看看,像么?”
小石头所有注意力都在闫景山光秃秃的下巴上:“我就是觉得他看上去很像老公公,王老公就没胡子。”
辛月影:“这人看着挺显年轻的,而且再说他才三十六岁,也不老啊,干什么老留着胡子啊,多显老啊,这胡子没了,瞧着又年轻了不少。”
沈清起摸摸自己下巴,他之前还打算蓄胡子来着,他看向辛月影:“怎么蓄须很难看么?”
辛月影:“不好看,胡子拉碴的。”
霍齐感觉有被冒犯到,瞪着辛月影:“你懂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再者,他都三十六了,胡子一刮,出去让人看见他没胡子,都要笑他老有少心!不然就是要笑他是个老公公长不出胡子!”
辛月影嫌弃:“反正我觉得不好看,而且我再说一遍,三十六岁,不老。”
沈清起于她耳畔轻声道:“别跟他掰持这个,他听不懂,没事,我以后不留就是,随便别人笑我老有少心,只要你肯日日与我宽心......”
“去你的!”辛月影耳根一热,红着脸,垂着眼,抬手给了沈清起胸口一拳,嘴巴高高的咧起,嘴上说着:“讨厌,真讨厌!”
霍齐没眼看了,俩人这一准是提了宽心了。
他瞪辛月影一眼,气哼哼蹲在一边。

瘸马针灸过后,谢阿生和闫景山双双坐起来了。
两个人被沉重的木料砸了脑袋,坐起来的时候表情都很迷茫。
他们并排而坐,同时张着嘴,两个人的眼睛里流露着呆滞而恍惚的神情。
尤其闫景山,反差极大,往日里那双犀利且敏锐的眼眸,此刻变得十分空洞且单纯。
而这,恰恰使得谢阿生与闫景山的眼睛更像了。
就连小石头都指着他们对辛月影道:“姑姑!他们俩真的好像!真不是父子吗?”
两个人的眼前同时天旋地转,他们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更想不起来先前经历了什么,二人脑袋一片空白。
闫景山听得父子二字,扭头望向谢阿生,神情呆滞:“爹?”
谢阿生伤得更重,耳朵剧烈的耳鸣,他很大声的问:“你在说什么?什么?”
闫景山凝目看着谢阿生,看着看着陡然想起来了,他摸爬起身,贼一样的朝着外面跑走了。
沈清起眯眼看着谢阿生,用着很轻的声音轻声道:“布泰耐?”
谢阿生没有反应。
他捂着耳朵,表情痛苦。
呵,恐怕要聋了呢,看来以后没人听他和月月的墙根儿了。
小石头走过去,轻声问:“舅舅,你没事吧?”
舅舅有事,表情很痛苦。
瘸马看着谢阿生的手下:“他伤的不轻,你们有钱治吗?我这药不便宜啊。”
当中一个开了口:“有钱,今天挣了钱。”
瘸马:“这点钱可不够啊,至少这个数。”
他摊开五指,掌心朝着他们,又反过来手背,给他们一共反反复复比划了两下。
大漠人:“什么意思?”
瘸马:“一副药,至少二十两银子。早晚两次,三天一副。”
几个大漠人在窃窃私语。
沈清起:“给他治吧,陆文道出钱。”
辛月影没太关心谢阿生这边,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看来漂亮姐姐当真用谢阿生当做平替而不自知。
如今闫景山胡子被刮了。
再不自知,也该意识到他们的相像之处!
意识到之后,漂亮姐姐这么聪明,很有可能也会展开分析。
甚至怀疑闫景山就是青城救过她的那个少年。
接下来的事情就......
嘿嘿嘿。
辛月影苍蝇搓手,两眼闪烁一抹淫秽的光芒。
辛月影跑到了前院儿,揪出一个小弟,对他道:“你快去青楼报信,十天之后大年三十儿,让她来后山跟我们一起过年。”她顿住,沉声道:“带着闫景山一起来!”
年三十,正午时分。
昨夜下过一场大雪。满院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檐下凝着锋利的冰柱子。
山上聚了一群铜锤帮无家可归的小弟,有的小弟们闲来无事点炮仗,炮竹声此起彼伏。
炮竹飞落了满地的红屑。
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气味。
渐渐地,远方爆竹声止住了。
辛月影便知这定是颜倾城来了。
她跑出去,站在院中,见一群小弟们举着手里的炮仗,直勾勾的望着远方。
小径的方向,颜倾城一身白色轻裘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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