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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杨如昂起头,讨好的望着崔淮笑了笑:“小的就是一条没用的脏狗,您大人大量,别跟小的这条脏狗一般见识。”杨如话说完了,“汪汪”叫了两嗓子。
崔淮冷冷一笑,垂眼淬了一口,抬手摸了摸鹰钩鼻,行至案前坐下。
杨如自知崔淮气消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起来吧。”崔淮闭着眼。
杨如毕恭毕敬的站起身,躬身行至崔淮的身畔,抬手替崔淮捏肩膀。
杨如轻声道:“大人,属下一直不明,明明咱们在京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动手,却为什么要在这路上杀了闫景山呢?毕竟此番出行,左右侍郎,门下郎中一路相随,又加之他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实在不便动手。”
崔淮一笑:“你真是一只蠢狗啊。”
杨如笑了笑:“大人说得对,小的确实蠢钝。”
崔淮闭着眼,慢声道:“杨如啊,我出身寒门,没有显赫的家世倚仗,但你知道我凭什么爬的这么高么?”
杨如讨好的笑了笑:“自是大人机敏过人,能力出众。”
“呵。”崔淮冷笑:“错,非我机敏,更非我能力出众。而是我能揣测上级的用意。
我把我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替他扫去他觉得障碍的麻烦。他自会提拔于我。”
崔淮眯眼:“能力有时候有用,却也无用,好比闫景山,他满腹经纶,能力出众,可他跟沈家一案有所牵扯,一旦涉及了这点,皇上也照样想杀他。
可皇上却无证据,又无理由。
皇上也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游移。
这人不能明着杀。
此番,咱们下访视察筑工城墙,便是皇上给我们几个随行官员的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我若把握住了,他日,我一定会是皇上倚重的人。
我若失败了,这一生,我也就是止步于侍郎这个位置上了。”
杨如:“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为大人铲除闫景山。”
崔淮摇头:“可我这两条路,都不想走了。”
杨如一怔。
崔淮冷眼望着杨如:“成为皇上最倚重的人又有何用呢?伴君如伴虎,今日皇上倚重于我,明日一朝怀疑于我,我便是下一个沈长卿。”
“大人的意思是......”杨如不理解的望着崔淮。
崔淮:“我的意思是,由我架空皇权。
可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朝中我虽有可用之人,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的文官。
武将,我没有可用之人。
若想架空皇帝,必须军中有人。
如今的兵部尚书能力虽然不如沈长卿,但他听话,忠心。他绝不可能背叛皇帝。
但用兵如神的沈清起出现了。
这便是个机会。”
杨如:“可您怎么笃定一定会是沈清起?”
崔淮得意一笑:“那年,听说沈清起被活活拷打而死,双膝都断了。可是验尸的仵作,医官,以及一个牢头,这三个人,在此之后陆续称病辞官。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没过多久,那个医馆最先辞官,说是身患绝症。我当时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不过那时候我人微言轻,又况且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何必多嘴。
可闫景山曾经给皇上上奏,说沈长卿的校尉朱川洛曾试图找他。
闫景山为求自保,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沈清起,自然不会这么想。
我必须要找到沈清起。
沈清起必定会为我所用。”
杨如沉声道:“可是沈家的人出了名的硬骨头,当初是怎么拷打他们的,沈家满门,竟无一人肯屈打成招。他甘心听命于您?”
崔淮笑了笑,眯眼:“沈家的人确实是硬骨头啊,我还记得,当初拷打沈清起的时候,是首辅李荣亲自提审。
我疏通各路,换了个在后院给李荣稍稍歇息时斟茶的机会。
李荣满脸怒色的回来,我一瞧,方知李荣没有拷打出个结果。
我借着给他斟茶的机会,给李荣出主意,何不将他弟弟弄过来,以敲断他双膝为胁,让他弟弟在他眼前学学狗叫。
就这,他沈清起愣是不招。”
崔淮攥拳:“若他肯招,今日吏部尚书之位,该是我的!”

杨如见崔淮神情变了,收了手,轻声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找沈清起。”
崔淮扬手:“不必找了,这小子拿住了我的把柄,想以此来将我一军,这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等着我自己找他去。”
崔淮清楚的意识到,如此一来,沈清起即便肯与他为伍,想必也不会甘当一条好狗。
崔淮眯着眼,冷笑:“他肯替陆文道做事,灭了大漠人,顶着逃犯的名,还敢以身犯险,一定是为钱所困,这小子应是成家了,有家人得养活。”
杨如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若是成家了,那岂不是正好可以他家人为胁。若这小子肯为您所用便罢了,若不肯为您所用,咱们也有他的软肋了。”
崔淮笑了笑:“好狗啊!好狗,你终于学聪明了些。”他抬抬手,真的像是摸一只狗一样去抚了抚杨如的脑袋。
杨如讨好的笑:“都是主子教的好。”
崔淮:“查查他可有妻儿,若有,将他妻儿先弄过来,我要先打断他的傲骨,甘心给我做事。”
杨如:“大人想怎么做?”
崔淮摸了摸鹰钩鼻:“让他妻儿跪在地上,先学学狗叫,给他来个见面礼,这便是他沈清起给我下马威的代价。
他的家应在牛家沟,因为只有牛家沟的伤亡是最小的。”
辛月影正坐在案前若有所思,沈清起推门进来,问道:“沈老三呢?别让他住这。”
他不经意的望见辛月影神情严肃,扬眉:“怎么了?”
辛月影朝着他招招手:“你过来坐下。”
她罕见的一本正经。
沈清起坐在对面,短短的一阵寂静,沈清起心虚的把这三天和辛月影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
没找到什么惹她生气的地方。
思及至此,他才问她:“什么事,这么正经。”
辛月影浅浅的先问他一下:“你是知道你弟弟那个事了吗?”
你弟弟?
沈清起眸光流转。
辛月影每逢提起沈老三,从不用“你弟弟”这个称呼。
唯一似乎只有一次,便是那夜假意与他和离,灌他麻沸散的那夜。
她是把沈老三一直当成她的弟弟的。
所以她口中的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沈老三。
但他想知道辛月影想说什么,显然,她对他有所隐瞒,还在试探他。
于是,他佯装一怔,故意的板起了脸,严肃的望着辛月影,反问道:“对,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辛月影:“我是听漂亮姐姐说的。”
那便是牵扯闫景山的事情了,沈清起继续套话:“闫景山告诉她的?”
辛月影点头:“对,但是,你是怎么知道你小弟弟这件事的?你是听爹说的吗?”
闫景山,小弟弟,爹?这三者有什么联系?
闫霁安。
他眸光一震,看向辛月影:“你别告诉我,闫霁安是我爹的骨血。”
他愕然:“闫霁安,是我爹跟别的女人生的,是么?”
辛月影对视上沈清起愕然的目光,她也震惊了:
“你不知道这事吗?啊?你不是知道吗?啊?沈老三也知道啊!啊?”
沈清起:“我都不知道的事,他沈老三怎么可能知道?倘若闫霁安是爹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沈老三得看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因为他一向最护着娘。”
他顿住,沉声道:“还有,闫霁安比沈老三年岁长,若我没记错是长了一岁。云字当初母亲生我之后说以后一定要再生个丫头,叫小云。”
辛月影沉声道:“那老三以后要变成沈老四了?啊?这以后万一再蹦跶出俩来,妈呀,他真成老六了。”
沈清起刹那便清楚了闫景山当年为何会对沈家袖手旁观。
沈清起仍有些难以置信:“爹跟外面的女人有孩子?”
这对他来说几乎太震撼了。
震撼到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沈清起沉声道:“爹昔日曾告诫过我们多次,沈家从无纳妾的规矩,爹娘一向感情甚笃,举案齐眉的。”
辛月影:“他被暗算了,被人酒中下了东西!查出来之后,那女人都怀有身孕了。那女人是大漠人的奸细。”
沈清起:“怀有身孕又如何?生下来又怎么样?为何不一起杀了?做事做绝,何必留个后患。”
辛月影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呀?我听说,爹大概是认为,孩子终究无辜。闫景山这才替爹养了这孩子。”
“孩子终究无辜?呵?孩子无辜?”沈清起宛若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最先讥讽的一笑,咸即才反应过来,敛了笑意,面色凝重:
“这倒还真像爹说的话。”
沈清起沉声道:“不该留他的。”
辛月影:“反正我一直还犹豫这个事该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了也好,本来我也想告诉你的。”
沈清起移目看向辛月影:“你怎么会认为云起知道这个事呢?”
辛月影:“他说府里很少去人,只有闫景山去过几次,说弹他小弟什么的,他话说一半,突然神情紧张,不往下说了,我瞧着就不对劲,问他,他还急了,这里头显然不对劲。”
沈清起低头看了一眼。
他刹那站起身来,两眼仿佛淬出火来:“狗老三,王八蛋!他跟你说这种事做什么?”
他说着话要朝着外面冲出去。
辛月影把他拽回来了:“不是,你确定他不知道吗?”
沈清起气得几乎眼冒金星,强忍着怒意,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声:“嗯。”
忍不下去,他几乎喘息都费力,伸手将衣襟往下拽了拽。
还是好气。
他两只眼睛猩红的可怕,迈步出去:“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辛月影拽他:“不是,说清楚!怎么回事啊到底,他知道不知道?啊?是我理解错了吗?啊?”
二人正在拉扯之际,霍齐跑进来了。
“霍齐!快!拉着二郎!他要揍老三.......诶?霍齐?你怎么来了?”辛月影一愣。
霍齐喘吁吁的:“出事了!!!”

霍齐:“不认识!”
霍齐脸都白了:“二爷!快......快回家吧!家里乱套了,马车......马车在外面。”
沈清起抓起了衣桁上的狐裘,裹在辛月影的身上,带着她出去了。
登上马车,霍齐一甩鞭子,马车朝着山中奔驰。
辛月影和沈清起站在远方,望着家里的方向。
一只硕大的粉猪上驮着小石头在院中奔跑。
谢阿生正追着小石头质问:“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撒谎?说话!说话呀!”
小石头骑猪围着院子狂奔:“我没撒谎!我就是没撒谎!”
谢阿生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现在还是在撒谎!停下来!停下来!”
“是猪不停下来!”
“你还是撒谎!是你在驾猪!你满嘴谎言!”谢阿生追着骑猪的小石头。
刀疤和跟瘸马站在院中激情争吵。
刀疤:“我他妈肯定那是个好人!”
瘸马嗓子拔得老高:“你他妈就不是个好东西!”
刀疤:“诶?这你不对啊,你骂我!”
瘸马说:“我骂你!?你他妈再废话我药死你!你信吗!”
宋氏,三九天,两条袖子卷到了肩膀上,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胳膊来,手里拎着条鞭子,满身热汗,从屋子里走出来,去水缸舀水,仰脖灌了一口,一抹嘴儿,回头指着孟如心的房间恶狠狠地大骂:
“小蹄子,今儿个老娘我让你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
夏氏坐在小板凳上,一遍遍的拍打大腿,跟孟校尉解释:“哎哟,你说,我怎么回事啊我,我这可怎么办啊这可。”
孟校尉:“行了,事已至此,就先这样吧,等二爷来再商量吧。”
他不经意一瞥,见到了远方站着的二爷。
“二爷来了!诶?怎么又走了?”孟校尉疑惑的看着沈清起和辛月影两个人离开了。
辛月影和沈清起朝着山下走。
他们都不想进入那个家里。
沈清起看向辛月影:“你确定不买宅子么?”
辛月影沉声道:“我会考虑一下。”
沈清起得了她这句话,这才有勇气转身往回走。
小石头正骑猪狂奔,龇牙咧嘴的狞笑,一抬眼,见得远处的沈清起,他心里打了个激灵。
谢阿生趁着小石头分神,一把将他从猪上捞下来了,他将小石头撂在地上,面红耳赤的质问:“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骗我?”
谢阿生的声音很大,站在小石头的对面咆哮,可小石头瞧都没瞧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沈清起。
随着沈清起走近,小石头眼中的畏惧愈发凝重,他抓着裤子,昂头,讨好的望着沈清起笑了笑:“姑父!你来了呀!姑父,几天不见,你好像又英俊威武了。”
沈清起冷眼望他:“看来这里有你的事,你先别走。”
冷冰冰的一句话,淬着冰碴儿似的灌进小石头的耳朵里,激得他一哆嗦。
他太害怕了,朝着辛月影跑过去:“姑姑!我想你了!”
辛月影揉揉他脑袋,低声安抚:“没事,别害怕,姑父不是坏人。”
此地有好人吗?
小石头昂脸,莫名想问辛月影这么句话。
谢阿生抬眼,看了辛月影一眼,他下山去继续疗情伤去了。
院子很安静,所有人看向沈清起。
霍齐和孟校尉抬过来一具尸首,上面盖着白布。
夏氏最先走过来,走了半路被瘸马截住了,瘸马昂头挺胸望着沈清起:“这是我干的!怎么了!我染指杀戮了!”
他表情挺横。
夏氏连忙制止:“不是,是我干的,二爷!是我!是我干的!老马怕你怪我,这才说要拦下来的。”
瘸马:“晚晚你别说话!我不用你替我隐瞒!就是我干的!”
辛月影看着他俩:“你们紧张什么呢?谁还没杀过人啊,谁干的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为啥杀了他?是意外还是怎么的?”
瘸马一听这话,乐了,回头看向夏氏:“我就跟你说没事没事了,这有我闺女呢,怕啥呢你。”
夏氏破涕而笑:“我没怕,我就是一不小心弄死条人命,我心里感觉七上八下的,我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
辛月影点头:“我明白这种感觉,真的。”
沈清起表情淡淡的:“母亲,不必惊慌,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谢阿生给小石头找了个私塾。
正是颜倾城盖的那座,每天一早谢阿生给小石头收拾好了书袋,把他送到私塾去。
但小石头扭脸就往外跑。
今日,小石头像往常那样在街面晃荡无所事事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画,与人打听。
小石头凑过去瞧,看见画的是姑父。
小石头不知道这个人打听姑父是想做什么,他没说话,远远地跟着那男人。
眼瞧着男人朝着东街方向走,姑姑姑父的铺子在东街。
小石头想了想,这人若是这么问下去,很有可能就会被问出来了。
他拿不准,转身想往家走,想去找舅舅谢阿生商量这个事,才走了几步,这个男人立在他的面前。
男人垂眼看着他:“你跟着我,是不是认识这画上的人?怎么,你是他儿子?”
小石头倒是想当他儿子。
他不知道此人是姑父的朋友,还是敌人,于是他走过去了,昂头望着男人:“这个人欺负过我。”
小石头想,若是姑父的朋友,必会向着姑父说话。若是姑父的敌人,必会向着小石头说话。
男人蹲下来,望着小石头笑了笑:“他在哪?叔叔帮你找他,替你出出气,好不好?”
哦,是敌人。
这就明白了。
小石头:“我带你去他常去的地方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两个事。”
男人点头:“你说吧。”
小石头:“你不能说出来是我给你带的路,这男人凶巴巴的,我害怕他找我麻烦。”
小石头眼睛里闪烁着稚童的天真目光。
男人对视上小石头这样的目光,笑了笑:“好啊,放心吧,叔叔肯定不说的。第二个事是什么呢?”
小石头:“你给我买点糖吃行吗?”
男人眼中的防备彻底消失了,笑着答应了。
小石头带着他去了糖铺子,选了麦芽糖,麻糖,酥糖,糖瓜,又另外黑了这男人六串冰糖葫芦。
小石头心满意足,带着男人在东街转悠,糖葫芦吃到第三串的时候,男人垂眼看着他:“你不会是带着我兜圈子吧?”
小石头昂头望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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