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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沈哥哥!”孟如心站起身来。
似乎这一时刻,沈清起才想起孟如心来,他指了指空位置:“你来的正好,留下来用一餐便饭。”
孟如心愕然看着沈清起,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你怎么可以随便和外人透露咱们的从前?!”
“外人?”沈清起疑惑地望着孟如心,又移目看着辛月影,问道:“娘子可是与如心有什么误会?哦,怪不得,我说今日怎么不见如心来问诊。”
他凝视着辛月影,那双好看的眼睛在皎洁的明月照耀下,熠熠生辉。
辛月影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孟如心听的,因为毕竟他们把孟如心的好朋友沉尸坑中了,所以不如先发制人说今日无人问诊。
但明明他可以用很多别的方式,却偏偏是以这样的方式。
像是也有意在提醒着孟如心不要越界的意思。
孟如心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清起,她垂着眼帘,用仅剩的一颗门牙咬了咬下唇,沉声道:“我和她没什么误会。”
辛月影:“没误会吗?那前几天指着我鼻子要给我警告的人是鬼吗?”
沈清起很快地问:“给你警告?我怎么不知有此事?”
辛月影放下筷子,晃晃沈清起的胳膊:“她吓死人了呢,她说,你不会当真以为沈哥哥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吧?你这种市井小民,刻薄是渗透在你骨血里的东西,处处算计着自己的得失,永远不知道满足,你这样刻薄的女人,最令我不齿。”
辛月影话说完了,移目看向孟如心,她抬眼扬眉,得意的微笑,一脸你打我啊的表情。
沈清起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倚在椅背上,甚至都没有去看孟如心:“果真是你所言?”
孟如心:“是。”
嗯,圣母婊就这点好,敢做敢认。
孟如心移目看着沈清起:“我只是怕她会对你不利,提前提点了她几句而已。”
“提点?”沈清起仰头笑了,笑得十分渗人,他最终将目光斜斜落在了孟如心的脸上:“怎么你觉得,我沈清起如今已经残废到需得你来帮我做事的份上了么?”
就连霍齐都看不下去了,沉声道:“如心姑娘,我们二爷今日难得高兴,你还是别惹他不痛快了吧?”
哈哈好霍齐!冲你这句话的份上,今夜不让你喝沈清起的洗脚水了。
辛月影摇头晃脑的暗自得意。
沈清起冷声道:“给嫂嫂道歉。”
嚯哦——
辛月影升级了,一下子荣升至嫂嫂的宝座之上,一时都有点感觉不适应。
“嫂嫂,对不住,是如心莽撞,唐突了。”孟如心垂着脸,藏在袖中的两只手却紧紧地攥着。
辛月影咧嘴,望着她笑了笑:“不碍事,年轻人,气盛,正常。”
孟如心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向沈清起:“沈哥哥,今日兰儿可有来过?”
“兰儿?”沈清起陌生的念了念这名字,移目看向霍齐:“那是何人?”
霍齐睁着牛眼说瞎话:“不认识啊,谁啊?”
霍齐移目看向辛月影,“你见过有人来吗?”
“没有啊。”辛月影抬眼望着孟如心。
孟如心吃惊的问:“兰儿未曾来过?是我告诉她要来这里给你医腿的,我去了她家,找不到她!她......她怎么可能没来过。”
辛月影:“你胆子真大,敢让她自己来?这山路她又不熟,山里都是豺狼虎豹。”
孟如心:“可是先前也都是我自己来的。”
霍齐这时候开腔了:“每次你走了,我都是远远跟着护送你回家的,见你进了家门我才回家。”
孟如心踉跄两步,神情恍惚:“糟了,糟了!兰儿一定出了事了!”
“霍齐,你去陪她找找吧。”沈清起道。
霍齐低头看了一眼饭菜,咽了口唾沫,吃了多久的素了,好不容易见了油腥,一口没碰呢,就得跟着去找人。
并且还是要去找一个永远不会找到的死人。
搁谁谁能甘心,霍齐不情不愿的梗了梗脖子。
辛月影在这会儿充上了好人:“去吧霍齐,我给你把饭菜留出来。”她站起身去了后厨,拿了新盘子来。
霍齐不情愿的跟着孟如心走了。
沈清起和辛月影若无其事的用饭,沈清起仍有些疑惑:“从前孟如心的嘴上也是少了颗门牙的吗?”
少没少你自己心里没个数么?
那可是你的白月光。你白月光有几颗牙你拎不清?
“我不知道。”辛月影给霍齐把菜剥了出来。
沈清起移目看向辛月影,倏尔问起:“辛月影?”
辛月影的手蓦地一顿,这是白日里她和白兰儿吵架时一不小心说秃噜了的名字。

“是哪两个字?‘花光月影人相照’中的月影?”
辛月影点头,复又摇头,“这诗的下阙是‘可怜春似人将老。’这意头我不太喜欢。我更喜欢‘点上纱笼画烛,花骢弄、月影当轩。’中的月影二字。”她耸耸肩:“不过不重要。”
这似乎超出了沈清起的预料,他微微吃惊的看向辛月影。
辛月影斜斜睨他:“怎么着,你也觉得我市井小民,不能出口成章吧?”
沈清起也斜斜瞧她:“我确实以为你只会出口成脏。”
他最可恨的地方在于,他特地将脏字着重强调了一下,以便辛月影能听得清。
辛月影:“......”
沈清起倏尔一笑,抬头望向夜幕。
那洁白无暇的明月,散发着一湾朦胧的月影,清辉洒满大地,犹如泻了满地的霜。
辛月影给沈清起夹了一块鱼肉:“吃呀,愣着干什么呐?”
他恍然回神,与辛月影静静的用饭。
二人吃饱喝足,着手编制轮椅,霍齐这才回来。
他陪着孟如心去找一个明知找不到的死人,走得浑身是汗,回来以后坐在桌前,摸了一把汗:“哎哟,娘诶,她可真能走。”
辛月影再度起身充好人:“辛苦了,我给你热热饭菜。”
“不忙,我先缓缓。”霍齐喘息了一阵,大手揪着衣襟扇风:“她哭了一路,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我都怕她把狼招来。”
辛月影又蹲回去了。
沈清起坐在轮椅上,指骨分明的手中捏着三条细竹,他的动作并不快,效仿着蹲在他面前的辛月影手里的动作。
辛月影大概是蹲累了,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探头望着沈清起手里的竹藤:“咦?你学的很快嘛!”
沈清起抬眼,望着坐在地上的辛月影,他抿了抿唇,终于开始开口了:“地上凉。”
沈清起将手里的竹藤撂在一旁,挽了轮椅行至屋檐下,将放在角落里的小木凳递给她,“坐这个。”
“谢谢。”辛月影嬉皮笑脸的接过来。
霍齐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
辛月影抬眼望着沈清起:“还是别找孟如心给你看了,她又不是世家干这个的,我给你找了个大夫,不过我没冒然让他来,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沈清起停驻手里的动作,“算了吧,白费钱而已。”
辛月影:“没试过怎么知道啊?再说了,咱们现在有钱了。”她拍拍轮椅,“这做好了又是三十两。”
沈清起看了一眼辛月影身上的衣裳。
她的袖口早就磨得破了边,肩膀处的针脚也松了,这麻衣已经浣洗得看不出原来的本色了。
他将视线轻轻向上移动,见她乌发之上簪的还是跟细竹。
“你别光想着别人,明日得了银子,给自己买点衣裳首饰。”他垂着眼淡淡道。
辛月影咧嘴探头,往沈清起这边凑过来:“干嘛呀?你心疼我啊?”
沈清起蹙眉,避开了她水光潋滟的眸子:“谁心疼你,我是怕你捯饬的寒酸,给我丢了人去。”
“略略略。”辛月影朝他吐吐舌头:“我长得标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不着那些花里胡哨的。”
话说完了,辛月影低头专心致志的编制着轮椅。
她并没有看到,在她低头的一刹那,沈清起微微勾起的唇角。
霍齐可看了个大满眼。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恰有一缕清风拂过。
霍齐无声的在心底里问自己:二爷是风动还是心动?
霍齐似乎有了答案。
是夜,霍齐在灶房刷过碗,见得辛月影正好拿着空桶走过来,霍齐连忙接过辛月影手里的盆:“往后不用你干这个了。”
“哟?”辛月影抬眼看着霍齐,感觉他没憋好屁:“那我干什么?”
霍齐抿了抿唇,尴尬的笑了笑:“你晚上给二爷宽宽心?”
“宽宽心?”辛月影颧骨往上一推,皱眉望着霍齐:“什么意思?”
霍齐回过身去,不知道拿了什么,再回身来的时候,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擀面杖和一枚牛鼻子环。
他将铁环在辛月影的面前晃了晃,龇牙一笑,络腮胡中的一排小白牙露了出来:“就是这样。”
辛月影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枚牛鼻环以及擀面杖在她的面前晃动,交错,横穿。
这一幕在辛月影的记忆之中根深蒂固了很多年。
直至很多很多很多个年头之后,辛月影每当回想起这一幕时,她深更半夜惊从坐起,气得捶打着床面:“不是,那霍齐是不是有病!?”

“啊!你滚开啊你!”灶房里爆发出辛月影一声尖叫。
她扭头出了院子,指着灶房里的霍齐大骂:“谁用你给我启蒙这个啊,我.......”
话说了一半,“啪嗒”一声。
她伸手摸摸脑门,反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水:“下雨了。”
“糟了!”霍齐脸色登时大变。
他骤然奔出灶房,直冲进房间里,辛月影跟在霍齐的身后,只见卧房里的门帘剧烈的晃荡着。
“二爷!我去把孟如心找来!”
“不必。”
那几乎是自沈清起牙缝之间迸出的两个字。
辛月影也追了进去,一进去,便就见得沈清起坐在轮椅上,他极力摁动着他的双膝。他高昂着头颅,脖颈之上突着一根根赫然分明的青筋,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之上冷汗涔涔。
潮湿的雨季,会加重他双膝的疼痛。
“我去找瘸马。”辛月影玄然转身。
手腕,蓦地被沈清起握住,他的手冷得像寒冰:“生人我信不过。”
他一字一顿的说。
辛月影镇静的望着他:“我你信得过么。”
沈清起眼中凝着赤红的血丝,他与辛月影对视片刻,那双犹如深渊一样的眼,有种莫名的力量将她往里拉扯。
他缓缓放开了手。
“守好他!”辛月影对霍齐道。
沈清起:“去......去陪她!山中危险!”
“二爷!那丫头鬼灵精,她不会有事!”霍齐沉声道。
“去陪她!”他闷哼一声,双膝的彻骨疼痛,将他骤然拉至那冰凉的炼狱之中去,一道闪电,照亮了沈清起的脸,他凄声大喝:“去陪她!你聋了吗!?”
霍齐满脸泪痕:“二爷!如果她有半分差池,我拿命赔给你!”
辛月影不顾一切的奔跑在林里。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雷声滚滚,闪电乱撤。
黑暗幽深的林子在闪电的映照下时黑时白。
滂沱的雨水将辛月影浇透了,她一向怕黑的,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瘸马。
她狂奔着,一脚踹开了瘸马的大门。
瘸马没睡,桌前放着一滩细细白白的粉末,他正研究着毒药的制作流程,还以为捕快到家了,他惊从坐起,大叫,“谁?!干什么的?!”
“跟我去救人!我给你钱!”辛月影湿漉漉的:“我是辛氏,我白日来过!求你去救我丈夫!”
这毫无预兆的雨,打破了所有的秩序。
瘸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活儿了,他急忙点头,抓了把伞,提着药箱子把房门锁好,撑着雨伞跟在辛月影身后。
辛月影跑得极快:“你快跟上啊!”
瘸马就一条腿走路,在一条泥泞的地上撑着雨伞:“你慢着点,打伞啊!打伞!”
“你快跟上啊!”
“你慢着点啊!我就一条腿!”
“你快跟上啊!”
“.......”
瘸马抵达偏远的沈家时,他一条好腿也快残了。
沈清起已经疼昏过去了,他人事不省的躺在炕上。
瘸马撩起帘子进了屋,一瞧炕上躺了两个男人,他下意识看向湿漉漉的辛月影:“治哪个?”
“治他!”辛月影将沈清起的被子撩起来,替他将裤腿试着挽上去。
“呀!”她的手跟着抖了抖:“他的腿肿了好多!撩不上去了!”
“我去拿剪子!”霍齐拿来了剪子。
瘸马一瞧,转头从自己药箱子拿出了针灸包。
他腕子一甩,针灸包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瘸马捏起一根没比筷子细多少的银针,移目看向霍齐:“取火来。”
“你要干什么!?”霍齐和辛月影异口同声的问他。
“放血。”瘸马移目,挺直脊梁,回得铿锵有力:“放毒血!”
霍齐死盯着那根银针,大概是拿不准了,看向辛月影:“怎么办?”
“听他的。”辛月影攥了攥手。
霍齐转身掌灯而来,瘸马将银针于灯下烤,移目看向霍齐:“摁住他的腿!”
霍齐如是照做。
瘸马眸光沉沉,利落下针,银针猛刺沈清起红肿的膝盖。
骇得辛月影捂嘴倒退。
黑色黏稠的血,伴着黄色的溃脓泊泊涌出,辛月影吓得将脊背贴在墙面上。
沈清起闷哼着醒来,他的表情极为虚弱,他却竭力撑起头颅,对辛月影一字一句道:“你出去。”
“什么?!”辛月影下意识的看向沈清起这边,她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瘸马沉声道:“你丈夫怕你受惊,让你出去!”
“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我能帮手。”她试着过去,抖着手想过去帮忙,可颤抖的声音却把她出卖了。
“我无妨。”他沉声道:“出去吧,别看这个。”
真是奇怪,他这般痛楚之下,竟然反过头来安慰着她。
辛月影佯装镇静的出了房间,她却一直站在门帘后面。
她屏息凝神的听,听着沈清起的闷哼声,这轻飘飘的声音,在辛月影的耳朵里,甚至盖过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后半夜时,里面安静了,沈清起大概是睡下了。
霍齐挑帘走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筋疲力尽的顺着墙根蹲下,他粗糙的大手揉了一把脸,声音艰涩的说:“我们二爷从前最不怕疼的。”他恍惚的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箭,从肩膀横穿,他自己徒手拔出来,一声没吭过。”
他昂头,直勾勾的盯着辛月影:“如今他疼得浑身颤抖,那得是有多疼啊?”
辛月影无声的望着霍齐。
瘸马唤了霍齐去熬药热敷,霍齐扶着墙站起身,又进去帮手了。
他们在里面架了小灶,很快有药味弥漫在辛月影的鼻尖,她听见里面的瘸马于心不忍的声音:“怎么这般严重呢?他的骨头都尽数敲碎了。”
辛月影的心猛地一颤。
骨头敲碎。
她承认,从前只在文字之中看到过关于沈清起在那冰凉大狱之中的描述。
那满篇洋洋洒洒的文字,远不及亲眼窥得两三来得震撼人心。
这短短四个字,伴随着瘸马的哀叹,竟然让人感觉那么的触目惊心。
沈清起,你当时一定很疼很疼的吧......

他一边擦着手,神情晦暗的看了辛月影一眼。
辛月影跟随瘸马的脚步出了院子,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天已经快亮了,也不知道雨水是在什么时辰停下的。
“怎么样?”她声音有些嘶哑。
“不是很好。”瘸马沉声道:“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还有得医么?”
瘸马看着辛月影:“我只能说是尽量试试。”他摇头:“但我不敢确定。”
辛月影从银袋子里给了瘸马五两银子:“这银子您拿着,每日我会接您来这里。”
瘸马点点头,叹声气:“你也别灰心。”
辛月影:“我太灰心了,我以为您能医的好的,都说您神。”她叹声气,即便临此当头,仍不忘去猛击瘸马的痛点:“孟如心来看过,说是能治好,但我实在看她面嫩,怕她诓我的。”
“她能治好,我瘸马两个字倒过来写!”瘸马提起来孟如心精神很足,战斗力似乎也上来了,像疯狗一样的激动:“她有个屁的本事!她不过是自学了几年医术,仗着有点天资,便敢出来行医了?我操她姥姥!”
辛月影无语的看着瘸马。
瘸马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轻狂,很快平静下来,捋了捋胡须,摆摆手,说了声先不提这个。
他看向辛月影:“我跟你撂个实底儿,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我有祖传的秘方,我用这个秘方给小孩子治过,那孩子从前跟着他爹上山打柴,从山上摔下去了,膝盖碎了,就是用这个秘方治好的。但是小孩子和大人并不相同,小孩子的再生能力非常人所能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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