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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辛月影眸光一转,走到后院去。
谢阿生正锯木头,见辛月影进来有些意外:“怎么了?”
辛月影:“你知道象牙从哪里弄吗?”
谢阿生:“云南有,但你都到了云南,还不如去缅甸。我正好认识那边的朋友,以我俩交情,估计都不要钱。”
辛月影:“我不去缅甸,我腰子留着还有用处。”
她瞪了谢阿生一眼,回了厅内,将手里的单子一把甩给了那男人:“这活我接不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男人意外,挤出一丝笑意来:“怎么?再商量商量.......”
“我不接!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大象招谁惹谁了,凭啥嘎它俩门牙!”她怒从中起,指着大门:“滚蛋!”
大李也惊了。
“东家......”
辛月影看向他:“这个人有问题,不接他的活,你先回家吧,我有几句话得问问谢阿生。”
大李走了,辛月影将门板关上,走到了院子里垂眼望着谢阿生。
谢阿生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为什么不接那个活?那人有什么问题?”
穷乡僻壤的地方,哪个大财主被浪风抽了来牛家沟找木匠做这么大的生意。
那是小疯子让陆文道给她派的活!
陆文道搞腐败他是认真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老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弄来这么多银子。
是小疯子怕她心思烦忧,想让她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为什么又是缅甸?
因为小疯子知道谢阿生在那边有朋友,正好可以让谢阿生陪着她去。
小疯子和谢阿生昔日打了那么久的仗,自然对谢阿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那一晚,当他们遇到危险的那一晚,小疯子为什么让霍齐守在外面,让谢阿生跟她单独相对。
辛月影心里陡然一沉。
她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那日你怎么被发现的?”
谢阿生忽而移开了目光。
他弯身继续锯木:“这是我给你们惹的麻烦,对不住。”他垂着眼,继续锯木头。
“你嘴是用来撒尿的是吗?”辛月影忍无可忍:“我问你话,你给我直接了当的说!”
谢阿生脸颊通红,加大力道锯木头。
辛月影冷眼盯着他通红的脸。
不必说了!
辛月影玄身欲走,手腕蓦然之间被谢阿生拽住。
谢阿生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辛月影。
“我喜欢你。”

心里的猜测和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认到底还是不同的。
就比如现在,当谢阿生亲口承认了,辛月影第一反应便是如遭雷击。
她拿他当长工啊,讲文明懂礼貌的长工啊?
为什么会崩人设,为什么崩的这么突然!
那漂亮姐姐怎么办!
小疯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漂亮姐姐知道了还会和她做朋友吗?
会踩她脸吗?
所有的问题山一样向她无情拍过来。
她顿时愤怒了,恶狠狠地望着谢阿生。
谢阿生同样也很难受,他几乎被耻辱感淹没,他松开了手。
这句话,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了,他以为他一辈子不会有机会说出口的。
辛月影顶着怒火,额头耸着一根青筋,咬着后槽牙问他:
“冒昧问一下,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说过的话,拢共超过二十句没有?”
院子里寂静极了。
谢阿生苦笑一声,她觉得突然吧。当然会突然啊。
可他耳聪,他总能听得见她说说笑笑像银铃一样甜美的声音。
起先他只是好奇,好奇沈清起娶了个什么女人。
后来,他又产生了疑问,这个女人在这样没有盼头的日子里,她是怎么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
后来看到了她为了夫君筹药,不惜以身犯险,最后终成空,她一次后悔都没说过,甚至都没有苛责他的弟弟。
生活的磋磨,反而使她和夫君的关系更紧密了一步。
他们能一致对外,内部的动荡也瓦解不了他们。
谢阿生又开始羡慕,羡慕沈清起。
谢阿生沉声道:“我的母亲是中原人,我的父王是大漠人。
大漠人看不起中原人,无所谓,因为我也看不起他们。
我觉得他们是野蛮人,粗鲁无礼的野蛮人。
父亲死了儿子霸占继母,姑侄侍一夫,哥哥死了弟弟把嫂子掳。
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熟读四书五经、以三纲五常,四维八德来要求我自己。
到头来.......我却觊觎别人的妻。”
谢阿生抓了抓头发,懊恼,无助,甚至悔恨,可他也是人呐,这些话积压在心里很久了,他再不说就要憋死了,他也想和她说清楚:
“我是真的以为这些话我一辈子不会跟你说的,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卑鄙。
所以我真没想过要如何,更没有故意给你们搅合!
我只是偶尔会坐在树干上,目送你神采奕奕的出门,日落前,我望着你和沈清起说说笑笑的回来。
等我办成了事,我走了便是。
可是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树干上等你回家。
我被乌力发现了!”
谢阿生抬眼,沉声道:“那日你丈夫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找你,可他大概也知道他赶不及了。
所以他将他一直藏着的,我的弯刀给了我。
他将敌人引开,让我赶去救你,他怕你上山误撞了敌人!并且让我答应他,别让你回去。”
弯刀啊,原来小疯子藏着谢阿生的弯刀啊。
为什么藏着他的武器呢?因为小疯子那时候担心吧,担心她看见谢阿生拿着弯刀跟人血拼的模样,会被谢阿生迷倒。
谢阿生:“我知道我这满腔情意,跟你说了也没戏。”
他皱了皱眉,对辛月影挤出一丝笑意:“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回大漠,我给你干活儿,我能干的很多,你想去哪,我陪你.......”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了辛月影眼底的愤怒。
谢阿生闭上了嘴。
“你不喜欢颜倾城,当日为何给她上药?”辛月影却问了他另一件事。
谢阿生:“当日我如何推辞?”
辛月影:“送她鹰骨笛也是你自己推辞不掉?”
谢阿生没说话。
辛月影:“王八蛋,我告诉你,若是这世上没有沈清起这个人,我也不可能对你动心!”
“这个我知道,其实我也很煎熬。”谢阿生没有看她。
觊觎别人的妻子,这真的让他觉得可耻: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想我吧。”
“不,在我心里,你就是个配不上我姐妹的大暖男!”
她憎恶的看着谢阿生:“我警告你,如果因为你,导致了我和漂亮姐姐产生嫌隙,我弄死你!”
谢阿生感到很受伤,他终于有机会将自己满腔深情说与她听。
肯定是会被拒绝他知道,可没有安慰甚至还被扬言恐吓,是他没想到的。
谢阿生很愤怒:
“这话我会跟别人讲吗?我难道不介意别人怎么想吗?”
辛月影:“可小疯子已经知道了!”
谢阿生一怔,沉声道:“不可能。”
他太了解沈清起了。如果沈清起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会留他这么久。
以沈清起的脾气,他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杀掉谢阿生。
辛月影:“爱情就是会具有改变一个人的力量!能将自私的人变得无私,能将自信的人变得自卑,能将偏执的人变得温顺!能把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等你遇到这个人,你再跟她叨逼叨你的心里话吧!
再者,得闲时,你给我反复抄写我这句话!
你战场上打不赢沈清起,你以为情场上你能赢他就算你行?
假如你认为他喜欢的人是孟如心,你一准要多看孟如心两眼,继而去爱上孟如心了吧你!
别否认,老娘无所不知,你定是这样。
还有,你他妈在大漠是玩过rap还是怎么的?讲话还老想压个韵?
你讲话要押韵你他妈就给我句句押韵!
不能做到句句押韵你他妈就好好说人话,否则你会逼死强迫症呀你!”
谢阿生不仅感到很受伤,还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
他听懂了个大概其,坐下了,挠挠脑袋:
“这事是我没道义,觊觎别人的妻。
这不光明磊落,我心里也难过。
你们好好的,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说的话或许是有道理的。
也许我真的是一直在跟他较劲吧,总之对不住,这些话我知道我知我不该说的。”
他妈的,他最后一句还是没押韵。
她甚至不能给他配上一句skr。
辛月影无心搭理他了,她玄身推开门,朝着家里跑回去。
回家,她只想回家,回家去看看她的小疯子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狠心把她推开,为什么给她安排退路,为什么占有欲那么强的人,会甘心成全。
脚下的路那么长,她拼尽全力的奔跑,直至跑到一个岔路口,她忽然停驻了脚步。
她喘息着,汗水淌下,打湿了她的衣裳,她理智的想,如果此刻冲回家里,他还是不肯说的。
沈老三,只有沈老三能帮她。
她朝着瘸马家的路口走了过去。
夜已深了。
秋风萧索摇曳着枯草,山坡上,洒了一地月光。
沈清起坐在轮椅上,遥遥望着远方。
沈云起坐在二哥的旁边,他垂着头,二嫂的话,仍在他的耳畔回荡:
【你哥哥很在乎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可是他从来不表达,正如你很在乎他,也从不表达一样。
所以有些话,在这个世上,除我之外,他只可能会对你一个人讲。】
想想这句话,沈云起便鼓足勇气的望向二哥。

“二哥,二嫂她......”沈云起顿住了,挠挠头,硬着头皮吐露心底话:
“二嫂比大嫂好,大嫂以前老给大哥吹枕头风,大哥每逢回来,大嫂就把他拉到院子里嘀嘀咕咕,我偷听过几回,有时候说我坏话,有时候说娘坏话。”
沈清起移目望着沈云起。
沈云起:“我跟娘去学舌,娘说,我以后长大了娶了媳妇就明白了,然后她就开始叨叨她的老生常谈,嫌我怎么又是个小子呢,她怎么就生不出丫头。
可二嫂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坏话.......”
沈云起不经意的望向二哥,也不知道他在抽神想什么。
沈清起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没说过吗?好像是说过的吧。
那时候在家里的院子里,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易了容,说了一整天沈老三的坏话。
如果把日子定格在那一幕多好,或是一睁眼,他们真的白发苍苍了,垂垂老矣了,那该多好。
那将意味着他和她真的走过了一生,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
沈云起扬眉,仔细盯着二哥,找他确认:“二哥,对吧?二嫂是没说过我坏话吧?”
沈云起有点拿不准了。
沈清起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他很多天没有说过话了,喉咙有些哑。
沈老三随手抓了一把野草:“我刚来时,孟如心说她是霍齐随便买来的,还说她不甘心嫁给你,老说话刺激你,还说她是市井小民,心眼多,只认钱。
一开始我信以为真,我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我感觉她配不上你。
可我后来发现,她根本不是孟如心说的那样。
她对你的好,对你的关心,对你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
她对我也好,是真的把我当弟弟。
她是怎么对待娘的,那更不用说了,就连霍齐,你见过她使唤过霍齐一次吗?”
他扭头望着沈清起:“你为什么要赶走她?”
沈清起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
沈云起:“哥,我不信你会看上孟如心!昔年沈家得势时,孟如心对你何等殷勤,可你都没拿正眼瞧过她。
我们是家人,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么?”
沈清起回过神来,弯身,将自己的裤腿挽了上去。
沈云起惊愕。
他看到哥哥的腿竟然已经萎缩了。
那双曾经强悍有力的双腿不复存在,瘦弱得几乎皮包着骨。
沈清起平静极了,他垂着眼,看着自己这双丑陋的腿:
“我曾经问过瘸马,我的腿,他有几成把握能治好。
瘸马告诉我,三四成。
此番南下,我双腿实在疼得不成,无法日夜坚持日夜练习行走,就变成了这样。
后面我将会更加忙碌,我做不到日夜坚持行走。
我想,我只有两条路。
一是,我把陆文道撂了,仇,我不报了,我带着她去过平静的生活。
可怎么平静呢?我顶着一张易容的脸,带着她东躲西藏,连生下的孩子都注定是个逃犯。
如果万一我的腿还是没有治愈呢?我将彻彻底底沦为她的累赘。
另一条路,我不撂陆文道,继续推着他往上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不报仇了。
因为报仇,意味着与危险同行。
我不怕死,但我怕保护不了她。
那时候,起码我们可以有些小钱有些小权为我们保驾护航。
或许也能规避许多因为生计而带来的累赘问题。
这样一来,我也能坚持锻炼行走,运气好的话,或许我能恢复健康。”
沈清起将右腿的裤管向上挽了挽,露出膝盖,望着沈云起笑了:“但那夜一场变节,把我这两条路,都彻底堵死了。”
他的右腿膝盖处受了刀伤,极深的伤痕,皮肉翻卷着,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已经溃脓了,有些地方似乎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沈云起大惊:“你......你怎么不包扎?”
“因为,我感觉不到疼痛了。
从看到我双腿日复一日的萎缩,我便犹豫,徘徊,不坚定。
因为我舍不得她,我离不开她。
这一刀,断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我必须面对现实了。”
沈清起平静的将裤管放下去,沉默了好久,昂头望着天边的月光:
“我爱赌,但事关她后半生,若无十成把握,我断不敢赌。
我会带给她危险,我也做不到在她发生危险的紧要关头,第一时间去奔赴她,保护她。
她跟着我,总是小心翼翼的。
甚至连下雨天她都要承受负担。
我这条腿也伤在她的身上。
爱我太沉重,不如恨我。
她来人间一趟,何必陪我苦苦挣扎于泥潭之中。
她也需要呵护,她从前也过得不好啊。
她光顾着和我小心翼翼的说话,为我千方百计的开导,照亮我,温暖我,可是谁照亮她呢?谁温暖她?
我能回馈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危险,累赘,麻烦,沉重。
这世上多的是比我有趣的男人,能逗她欢笑,解她忧伤,好好的呵护她。
那些人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在雨天给她撑起一把伞,陪她去她任何想去的地方,给她买不带枣泥馅儿的点心。
当阴雨连绵,她的第一反应是凉爽是惬意,而非是担忧和紧张。
她可以好好的欣赏这人间风景,而不是把精力全部放在我这双腿上。
还记得那日她不经意的说过一句话么,好女怕赖汉缠。
我总是彻夜的想,我是不是也在缠着她。
应该是吧,当我第一次知道她去素女祠,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凶狠的告诉她不许去时。
从那时候,我就已经缠上她了。
她该去广阔的天空翱翔,她该去自由去快活的活一场。”
沈清起沉静了好久,移目,望着沈云起:
“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些话,不要对她讲。
谢阿生也是个好人,我跟他打了多年的仗,我了解他。
他是个君子,是个没心没肺,乐天逍遥的人。
他并不执拗,偶尔心情好,他讲话时还会喜欢说无聊的押韵,也有胆识。
生活会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烦恼,当房子漏了雨,谢阿生可以第一时间攀上屋檐替她将瓦修好。
当墙角结了蛛丝,谢阿生能登梯爬高的去清扫,这种事情将来还有很多。
而这些事,我只能指望着用钱去找些仆人来帮我做。
找来的仆人,也只是仆人,不是家人,他们不会把我们的家真的当做自己的家去精心修补。
我半生戎马,一身病骨,可有不惑之年都是未知。
我若先走她一步,落她一人在这世上孤枕难眠,我必死不瞑目。
谢阿生就不同了,同样都是打仗,他几尽全军覆没了还能死里逃生。
除了他时运好,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鲜少带人冲锋,他的将士在前线拼杀。
他坐帐中沏茶,布阵,派去他那边的探子跟我说,他甚至还会大脑放空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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