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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沈清起的手微微一顿,眯着眼掰开了点心,是枣泥馅儿的。
他紧皱着眉,再也忍不住了,他看向下人:“夫人不喜食枣泥。”
下人惊慌跪下了,战战兢兢的说:“老爷,是奴婢疏忽,这便去换了。”
“不必了。”沈清起摆摆手。
下人们退出去了。
他一只手拿着枣泥馅的点心,另一只手码好了别的,他垂着眼自言自语:“再最后替你吃一回枣泥馅的。”
话说完了,他将点心放在了自己的口中,轻轻咬着,替她吃下了枣泥馅的点心。
辛月影的丧仪过后,沈随很快收拾心情,强撑着让自己从失去母亲的伤痛之中走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母亲有什么遗愿,那么一定是要尽心照料好他的父亲。
母亲在油尽灯枯时要千里迢迢的回来京城,也是要把父亲交到他这里照料。
沈随时常看着父亲总会在心里升起一种父亲凄凉又可怜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沈清起看上去其实并没有哀伤和颓废。
他的眉目依旧坚毅,两只眼睛透着令人难以小觑的神情,有时候沈随和他聊起政务。沈清起稍稍抬眼,沈随还是觉得心里莫名心虚,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直至沈清起冷冰冰的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才继续往下讲。
有一次萧朗星从沈清起的房间出来,沈随大概是心里太过于疑惑了,于是轻声问萧朗星:“皇兄,你有没有觉得咱爹看上去有点......”
沈随将声音压得极轻:“可怜?”
那一天,萧朗星凝视着苍穹,长久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
“孤雁南飞了。”
沈清起入睡时,还习惯的保持着躺在床沿边,还在里面给辛月影留了很大的余量,有时候沈清起迷迷糊糊的转身,还是习惯会将被子往旁边扯一扯。
沈清起只有面对他的小孙女时才会展现出笑意。
他牵着六岁的小孙女的手在庭院中玩耍。
月光分外皎洁明亮,无需点灯,庭院都有微光。
小孙女的手指着地上的倒影:“爷爷,为什么没点灯,有影子?”
沈清起:“这是月影。”
小孙女抬头望着沈清起:“奶奶?”
沈清起望着她笑:“是啊,是奶奶。”
小孙女甜甜的笑:“奶奶陪着咱们呢。”
“是啊,奶奶陪着咱们呢。”
蹲在地上玩的孙子看着沈清起:“奶奶不是叫炫影么?”
沈清起冷着脸看了小孙子一眼,回头朝着院外喊:“这谁家儿子!有人管没人管,没人管我揍他了啊!”

闫和安这日到访将军府,提出想去看看沈清起。
沈随带着闫和安去沈清起的庭院路上,问道:“漂亮干娘的身体如何?”
“不太好,我娘这趟本非要跟着过来的,她说干娘很久没有给她写信了,她隐隐可能是猜到了,非要跟我来看看,我是找了百般借口,她这才没来,一直瞒着没告诉她干娘的事。”
闫和安叹声气:“不过,以前我娘和我说过,不必担心她的身体,她说,爹最后走得那么痛苦难熬,她说爹把她那份罪业替她受了。
她说,他们家乡有这个说法,说是两口子一个走的时候痛苦,另一个走的时候不会太受罪的。”
两个人一转弯,看见了沈清起。
沈随心中一沉。
沈清起的神情没有什么不同:“和安,胖了些啊。”
他如常与闫和安寒暄,玄身走在前面,将闫和安往自己的院子里让。
沈随担忧的望着父亲的背影。
他觉得父亲可能是听见了。
夕阳,照着沈清起一头雪白的银发,沈清起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了,他的脊背也越发的弯。
沈随看到了父亲的手在颤抖,忽而停驻了脚步,另一只手扶住了冰冷的墙面。
沈清起摇摇欲坠的踉跄两步,沈随本能的跑过去,沈清起倒在了他的怀中。
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在沈随的面前倒塌。
沈清起的双眼蓄满泪水,紧紧抓着沈随的手,喃喃着什么,沈随无心去听,大喊着:“大夫!快去找大夫!”
沈清起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问她:
“怪不得你病时总说,再痛点都没关系啊......
月月,你傻不傻啊......”
她们一辈子的挚友,无话不谈。她一定也是知道这个说法。
自此之后,沈清起大病了一场。
他急速的衰老,腿也不行了,经常感到困倦,两只眼睛的神采渐渐被疑惑和迷茫填满。
他人也糊涂了。
有一天夜里,沈清起和沈随坐在庭中赏月,沈清起凝视着月亮,忽而对沈随道:“我得回家看看了。”
他移目看向沈随。
沈随一愣:“回家?”
“是啊,我把我娘子丢在福满城,不放心啊,我得回去了,这边你照看的了吧?”
“爹?”沈随轻声喊了他一声。
爹说:“老陆,你喊我爹我也得回去,你自己盯着些时日吧,我必须得回去。”
他笑了笑:“好久没看见她了,得回去了,该回去了。”
沈清起撑着轮椅的扶手试图起身:
“雨季快来了,我得让她看见我双腿没事,不然她不放心的......”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站不起来了,他慌了:“诶?这怎么回事?不行,这不行的,我的拐杖呢?我得坚持行走啊!”
他着急了,越发的糊涂,从以为是在边关,又认为自己是在牛家沟,他摇头:
“我必须得坚持行走,月月......月月在铺子等着我去找她呢。她朝我走了九十九步,她说让我最后一步自己找她去的。”
“好好好,我推着你去找拐杖。”沈随温声安抚着他。
很晚了,沈清起才被哄去房间歇下。
他躺在床榻上,这会是明白的,他轻声说:
“我想回家。如果我死在了路上,你把我烧成一捧灰,也带我回去看看吧。”
沈随望着父亲,恍然间,想起了儿时他吵闹着要跑马,不肯回家,他总是在心里埋怨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着急要回家。
他终于明白,因为家里有娘亲啊。
父亲如今和母亲天人永隔了,父亲还是想回到他们从前一起居住过的地方去看一看。
他把牛家山,当成了他的根了。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沈随泪流满面。
“好,我带您回家。”
福满城。
一间茶楼的窗外飘荡出淡淡忧伤的小调。
沈清起坐着轮椅,望着茶楼的匾额:“百里香酥点心铺,怎么找不见了呢?明明就是这里啊。”
他目光迷茫,挽着轮椅,有些迟钝的左右看了看,轻声念叨着:“月月最爱吃这家点心的,怎么找不见了呢?”
仆人轻声道:“老爷,大概是记错了吧?我推着您,咱们再转转?”
“不会记错的。”
仆人轻声问:“老爷,要不咱们买鼎香楼的凑合一下?”
“不凑合,我不让她凑合。”
他仔细看了看:“找找吧,也许是我记错了。”
仆人推着沈清起找了一晌午,百里香酥早就拆了,他们没办法,带着沈清起来了一家点心铺,说是换名字了。
这才给他买了一匣点心,推着他回家。
沈清起摇头:“不对,不是往这边走,错了。”
他回头,望着山的方向,迷茫的望着走在他旁边的仆人:“这是要去哪?走错了,我家不是这条路。”
“老爷,没错的,这是去福满城的方向。”
“哦哦,对,福满城,家是在福满城的,瞧我这记性。”他笑了笑,叹声气:“记错了,搬家了,搬去福满城了。”
他枯瘦的手抚摸着腿上的点心匣子,兀自念叨着:“好不容易才搬的家呢,月月一直不答应。
她啊,她总是很省,有钱都攒着,可是我喝的药,五十两一副,她从不省的,她还用价值连城的柘木给我打了一把枪杆呢。
那时候年关啦,生意那么忙,她都没让赵家兄弟去铺子帮手,让他们安心给我做枪杆......”
他笑着,满脸骄傲的望着旁边的仆人:“我夫人很好吧?”
仆人叹道:“是啊,老夫人真的很好啊。”
福满城。
夜深了,沈清起抱着怀中的点心匣子,独自等在小厅之中。
下人几次来想推他睡觉,他都不肯。
半晌,传来了脚步声,沈清起期待的将身子微微前倾,轮椅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动异常清晰。
沈清起的唇角微微扬起久违的笑意。
“爹。”
沈清起愣住了。
他疑惑的看着来人。
沈随:“爹,我是随儿。”
“啊.....”沈清起恍然大悟,他点点头,指指隔壁:“你娘去隔壁了,你去催催,等你娘来了,咱们一道去骑马。”
沈随弯腰问沈清起:“又骗我是吧?”
沈清起笑了笑,又对沈随道:“去催催。”
沈随:“您自己怎么不去呢?总是让我去。”
沈清起:“我怕她烦我。”
沈随坐在了沈清起的身畔:“她烦谁都不可能烦你。”
沈清起弯唇,笑了笑:“还是不催了,总缠着她,怕她腻。”
沈清起等着等着,歪头昏睡了。
沈清起等了两天。
第二天的夜里,下了一场朦胧细雨。
“月月啊,我腿疼了。”他在空无一人的小厅里,左右瞧瞧。
“月月,我腿疼了。”他又重复了一声,看看隔壁掉了漆的小木门。
再也没有人推开木门,闻声赶来,然后满脸紧张的在屋子里忙活着摆起木炭和生石灰,不厌其烦的问他腿疼不疼了。
沈清起的目光最终落在满庭石榴树上,这一夜,他一夜未眠。
他就那么望着院中满庭的石榴树,目不转睛。
最终,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帘,一滴滴的落在他的点心盒子上。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清晨的天气格外晴朗。
众人醒来发现厅中只剩下了一把空空的轮椅了。
他们把府内府外找遍了都找不到沈清起的踪影。
直至沈随发现父亲的两把拐杖丢了,他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朝着牛家沟的山上跑去。
他推开篱笆门,院子还是亦如从前。
阳光洒在葡萄藤下,藤下还摆着一张小桌。
仿佛娘还坐在桌子前摆着碗筷,抬眼瞪着他:“又去哪里玩了,每次吃饭都要喊你八百回。”
爹回头看他一眼,语气生冷:“我看就该把他弄去兵部好好历练历练。”
沈随泪流满面的走到了主屋前,推开了门板,挑开小帘,凝目望着炕上躺着的沈清起。
阳光落在他的银发之上,他一身乌黑的衣裳,胡子也剔得干干净净,袖口的束带绑得紧趁利落。
他的手中握着木兰簪,另一只手中握着点心匣子。
他像是去奔赴一场盛宴。

沈清起伫立在一处黑暗而狭长的甬道里。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他本能的伸手去挽轮椅,却蓦然发现他是站立着的。
他佝偻着脊背朝着光亮走。
身体愈发的轻盈了,脑海也变得愈发清明。
他并没有意识到,随着他往前走,他一头霜白的发在风中变得乌黑,脸上的纹路渐渐清浅,继而消失不见。
他从一个老人渐渐变得年轻。
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望月山的老僧。
锡杖芒鞋身披袈裟,望着他,双眸闪动着无限慈悲的神情。
沈清起:“是你......”
那老僧手中的锡杖轰然震地。
风乍起,衣袂飞扬。
光亮照在沈清起俊逸的脸上,在甬道的两边飞速流转着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他看到了他自己。
不,准确的说,那并不是现在的他。
他看着那个人终日坐在炕上浑浑噩噩,每天孟如心都会过来给他诊治,每天都会勉励他,别担心,你能站起来,你一定能站起来。
牛家沟的马匪来洗劫,他破天荒的对霍齐说了第一句话:“让我去看看。”
他坐在山坡上,望着马匪打砸掳掠村民,他勾唇笑了,心满意足的欣赏着,渐渐地,他的笑容止住了。
他看到了谢阿生,驰骋在马上,飞扬跋扈满身凌厉,谢阿生一把扯起孟如心,将她救下了。
谢阿生还活着啊。
还活得很好呢。
昔日的手下败将,如今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沈清起垂着眼,望着自己的腿,神情渐渐阴鸷。
他满心愤恨,恨这世上的一切不公,他过得不好,凭什么别人能过的很好呢。
终于有一天,一个叫崔淮的人找到了他,他答应了崔淮。
沈清起震惊的望着甬道的画面。
他望着自己跪在崔淮的面前,像狗一样取悦着崔淮。
这一刹那,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小仙女当日手刃崔淮时为何而疯狂。
不是为了成神,也不是因为陆文道,而是为了他,为了他啊。
他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眨了眨眼极力的去看清楚。
他不仅仅看到了自己,还有瘸马,因为投毒而被带走,死在了冰冷的大牢里。
他看到了宋氏被人唾弃恶毒继母,最终在孟如心和白兰儿合谋后,宋氏被推入井水中溺死。
他看到了关外山因为被孟如心的朋友支招,弄了个万民书而带去了刑部审问。
他看到了闫景山与颜倾城至死没有相认,颜倾城葬身于大火之中。
他看到了沈云起和夏嬷嬷被贩卖到了一户财主家里。
沈云起因为顶撞了财主,而被活活打死。
他看到了目睹这一切的夏嬷嬷疯了,她仰天发出尖锐的叫声,所有的一切付出,到头来却变成了徒劳。
她哭了又笑,被人当做疯婆子驱赶,她在街上跑,被人扔烂菜叶子,她最终死在了一场大雪中。
他看到了自己多年之后才得知这一切,他从轮椅上栽倒在地,他没哭,却反而笑了,他只是将贩卖沈云起的刀疤活活大卸八块了。
他终于一步步登上顶峰,依然满心空旷,依然终日被噩梦所扰。他大兴酷吏,大兴探子,稍有违抗他的朝臣,他便当做那是会背叛他的可能,他肆意滥杀。
他也看到了小石头。
小石头因为生性古怪,时常欺骗谢阿生,最终被谢阿生和孟如心送回了大漠,在大漠里,他被大漠王关到了马厩,他遭到了非人的待遇。他忍辱负重,艰难的成长,他靠着过人的智慧屡次为大漠献出良策,消除他们的警惕。小石头渐渐长大了,也拥有了自己的亲信,他刺杀了布泰耶,架空了布泰耶的儿子,他对中原发动了一场灾难性的入侵。
国乱了。
誉王起兵,谢阿生为了营救孟如心加入了誉王的阵营。
最后,他看到了自己被倒吊在城楼下。
一个个最熟悉的人,他完全都能叫得出名字的人。在这一刹那,他却认为他们只有一个名字。
没有家的人。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家的人惨死。
最终,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面,她拎着手里的书包站在了寺庙门前。
他鬼使神差的望着那幅画面,目不转睛,只有他能听得见小女孩的声音。
最终他看到了自己。
如果按照老僧所说的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
那么,这该是他未来世的自己。
他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恶狠狠地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肖瑞砸了多少钱!我倾家荡产也跟他对着砸!这项目我跟了这么久,我不可能这么放弃!”
一辆小红车突然从天而降,他想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正砸在他的车上。
老僧忽而一笑:“爱爱恨恨,恩恩怨怨若不放手,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肖瑞,他想起来了,萧宸瑞,那是萧宸瑞。
他从第一次见这家伙就看不顺眼,后来,肖瑞用卑鄙的方式抢了他的项目,他驱车赶往公司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沈清起已经意识到了这都是如烟云一般的琐碎事。
他只是望着那老僧:“她在哪?小仙女在哪?我还能见得到她么?”
老僧:“我说过,爱爱恨恨,恩恩怨怨若不放手,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手中锡杖忽而一震。
沈清起的眼前被刺目的强光所替代。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
他坐起身了,愣愣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对面陪床的家属愕然望着他,又跑出去了:“护士!十八床醒啦!这植物人也能醒是吗?我家老陈还有戏吗?”

沈清起转到普通病房已经两天了。
他脑袋上缠着绷带,右脚打着石膏,每天撑着拐杖在走廊里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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