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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又况且,当初姑姑是知道小石头的身份的。小石头至今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担心极了,担心他的娘亲会变成仙女飞走了。
他奔跑进来,推开了门,见得沈清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萧朗星从没见过沈清起这样潦倒的样子。
四目相接,萧朗星浑身一震,朝着辛月影那边失魂落魄的扑过去:“娘!娘你怎么了!”
沈清起移目看向她那边。
她坐起来,朝着萧朗星笑:“你别害怕,过来。”
沈清起一愣。
他死死攥着得手,几乎青筋毕露。
他穷尽一切办法,都换不回她一个正眼,萧朗星来了,她语气温和的与他相认了是么?
沈清起目眦尽裂的望着萧朗星。

第264章 真的
萧朗星听得她这么说,也笑了,朝着床上爬上去:“娘!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啊!”萧朗星尖叫一声。
她一把将萧朗星扯入怀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瓷片。
她两步带着萧朗星下了床,尖叫着:“别过来!”她恶狠狠地看着沈清起。
宫女和太监大惊失色,沈清起却异常的平静:“你们下去。”
宫女太监退惊慌下了。
沈清起只是望着她的手:“月月,你当心,别割破了你的手。”
他朝着她走过去:“月月,把碎瓷给我,你别割伤了手......”
待得沈清起行于她的身前,她骤然抬腿给了他的腿一脚。
毫无防备的沈清起右腿吃了一痛,单膝跪在地上。
他一动不动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是辛四娘,不是辛月影。
他终于确定了。
“啊!”萧朗星惨叫着:“你不是我娘了!你真的不是娘了!我娘呢!我娘去哪了啊!”辛月影不会用碎瓷抵在他的脖子上的,更不会踹沈清起的!
萧朗星也确定了。
他嚎咷痛哭。
沈清起的耳边缭绕着萧朗星的恸哭声。
他木讷的转过头,望着萧朗星。
萧朗星的眼睛里凝着绝望的神情,脸涨得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淌,他的脖子被辛四娘死死的掐着,两只手根本没有挣扎。
萧朗星万念俱灰了。
“娘!我要娘!我要娘!啊!”他哇哇的哭,身子往下坠,打着挺,回归了最原始的样子,一个失去了母亲,撒泼似哭嚎的孩子。
他什么都不管了,转着身子撒泼,鼻涕口水糊了一脸,吹出好几个鼻涕泡来。
萧朗星口中模糊不清的凄喝:
“我不让你走!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娘!”
他的哭声起起伏伏的,最终转为哀嚎,他哭得那么无助,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在漫漫长夜里,哭声显得格外凄厉。
辛四娘手中的碎瓷划破了他的脖子,她动作粗鲁,萧朗星的衣裳被她胳膊夹上去,他狼狈的露出上半身,肚子起伏着,胸口深陷了好大的坑。
涕泪横飞的萧朗星太过激动,脸也涨得越发的红,最终昏厥在辛四娘的手中。
沈清起终于绝望的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辛四娘仍凶狠的用碎瓷抵着萧朗星的脖颈和锦衣卫对峙:
“别过来!给我辆马车!给我装金子!让我离开这!我离开这我就放了他!你们都别动!”
辛四娘粗厉的声音,不断地吼着金子,马车。但没有朝着跪在地上的沈清起看过来一眼。
锦衣卫将她围了,轻而易举的将她制服了。
无人敢伤害她,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沈清起的夫人,他们将辛四娘一记手刀切昏了,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又将皇上带回去了。
沈清起屈膝跪在地上,攥着拳头悲愤交加,无比悔恨的一遍遍的砸着地砖。
泪水溅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悔恨的想,自己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庭院寂静,流风拂过,将灯笼吹得轻轻一晃。
霍齐淬了口唾沫,看向沈老三:“他妈的,辛老道为了装仙女下凡可真豁了。
够狠,直接把小孩吓成这德行了。”
夏氏:“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啊?老马近来都去丫头那医治,我瞧他神情挺严肃的,他大概是怕我担心,跟我说没事没事的,可我瞅着,这不像没事啊。丫头会不会真的是仙女下凡?”
沈老三:“嘿,娘,那你信不信我是二郎神下凡?”
夏氏瞪他一眼:“你哮天犬还差不多!”
霍齐哈哈一笑,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二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信了辛老道是仙女下凡,二爷从前可什么都不信的,记得吗,闫大人还说过,他从前酬神,不但不磕头,还对着满殿神佛大放厥词。”
夏氏不经意一瞥,赫然见得窗子里映出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梁下,吊着萧朗星的身影。
她大惊失色:“坏了!孩子上吊了!”
她推推门板,却发现根本进不去。
里面锁住了。
“让开!我来!”霍齐一声吼,“呀!”了一声,以身撞门,破门而入,赫然见得萧朗星以帐帘为绫,吊在梁下。
他脸上凝着痛苦的表情,却没有挣扎,手里还抓着他的虎头帽子。
沈云起抢步过去,将萧朗星救下。
桌子上摆着一倒地的椅子,沈云起将小石头放在桌上。
萧朗星捂着胸口喘息着。
霍齐大惊,话更没逻辑了:“你怎么回事!我都跟你说了!那就是你娘!这世上根本没有有鬼也没有神!”
萧朗星一言不发的捂着胸口瘫倒在桌上,他咳嗽了两声,也不哭闹了,满脸绝望的看着手里的虎头帽子。
“这什么?”沈云起拿起了一张纸,垂眼看了看,沈云起脸色变了,攥着纸,朝着外面跑出去了

【诏书:
萧朗星自愿退位,由沈清起继承大统,众卿不得违逆,若有敢谋反者,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这纸在沈清起的手中攥得起了皱。
他狰狞的望着脊背贴在门板上的萧朗星。
“为什么写这个。”他冷声质问。
萧朗星抽搭搭的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躺在床榻昏睡着的辛四娘。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就眨眨眼睛,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不停抽噎着。肩膀,脑袋,每喘一声气就抽搐一下,吭哧吭哧的呼吸声。他的两只手无助的攥着衣角。
“我问你为什么写这个!”沈清起站起身来,朝着他歇斯底里的走过来,他咆哮着,狰狞极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才使得萧朗星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我想去找她。”他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沈清起:“这人间我不想呆了!我呆够了!”
他大吼着:“他们都笑话我!笑话我是个小傀儡!以前听见这种话,我生气,可我一点也不伤心,我知道我有娘护着!
可我以后再没有娘护着我了,再也没有娘告诉我怎么做了。我该和谁告状呢,我又没娘了。”
他失声痛哭:“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家了,为什么又没了,为什么别的小孩生来就有家,有爹娘疼,为什么就我没有。
为什么让我得到了又失去,为什么老天爷专跟我一个人过不去!
我做错什么了?
我也不想姓萧了,我姓萧就对不起小叔叔,对不起你,对不起夏奶奶,对不起每一个人!
你们都是因为爱她,才会爱我的。
她没了,家没了。
我死了就能去找她,我死了就不用姓萧了!就再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你们了!
我想去找她。
她最懂我了!这世上只有她最懂我了!”
沈清起踉跄起身,几尽恨意的望着小石头:“如果你真的把她当你的母亲,为什么你那日会恸哭乌金珠!
我明明告诉过你,哭不出来便罢了!你为什么还要哭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看!
你为什么还要堂而皇之的哭给天下人看!”
“因为我感谢我娘!我感谢我娘给了我生命,让我找到了家,有了爹娘!可我现在又不感谢她了!这人间太苦了!她还不如直接把我掐死!”
沈清起咆哮的质问:“感谢她你就可以哭么?你不怕月月看见了寒心么?忘了我一开始和你说过的话么,你永远不准寒她的心。”
萧朗星一怔,连哭都忘了,只抽噎着问:“可是,是娘带我去的城楼。”
沈清起全身都僵了:“什么城楼?”
萧朗星脸上挂着泪痕,两只眼睛左右闪烁,疑惑而不解的叨叨着:“我哭不出来,我去找娘......她说......”
“她说什么!”
萧朗星咽了口唾沫,将那日辛月影的话对沈清起说了。
萧朗星说完了,脸色愈发的白,愕然望着沈清起:“所以是我让她寒心了,所以她才走的吗?”
萧朗星像是兜头被泼了一桶凉水,他从头冷到脚底,震惊无比,思绪纷乱,两只眼睛闪闪烁烁的,最终,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红柱,他忽然就放松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孤注一掷的光。
“娘!”他哀嚎着,朝着红柱奔过去。
沈清起瞳仁骤然一颤,下意识的冲过去了。
他和萧朗星站的近些,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反应,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似乎只是在跟一个孩子赌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荒唐。
萧朗星撞在了沈清起的怀中,两个人都倒下来了。
萧朗星恸哭:“我要去和娘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要和娘解释,我没有不把她当娘亲,放开我啊!我要和她解释呀!她寒心了,我让娘寒心了!啊!!!爹,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萧朗星一头扎进沈清起的怀中。
如穷鸟入怀。
沈清起低头看着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几尽绝望的萧朗星,他终于意识到,是他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耳畔里,萧朗星尖锐的哭声渐渐不再清晰,他的脑海里悠悠回荡着辛月影的话:
【我不要你那么沉重的爱,爱我之前,你先学会爱你自己吧。】
沈清起红着眼,他满身的戾气消散了。
萧朗星在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静了长久,沈清起想起了什么,他眸光一亮,扶着萧朗星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
“听着,是爹不对,是爹把娘气走的,与你无关。我这就把她找回来,我知道怎么把她找回来,你在家里等着,等着我们回来。”
萧朗星紧紧攥着沈清起的衣襟,满目扭曲的问他:“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是在哄我么?”
“不是,不是哄你,爹说真的,爹从没骗过你的不是吗?”
这里每逢到了雨季,总是阴雨连绵,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黑云压城,天色昏暗。
车厢里也黑漆漆的,辛四娘的手脚被捆着,她惊恐的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清起。
有冷汗自沈清起苍白如洗的脸上一滴滴的落下,他的手死死的摁着右膝。
右膝彻骨般的痛意搅得他几乎快要窒息了,他垂眼,麻木的看着他的腿在以一种丑陋的方式不住的痉挛,颤抖着。
冷风顺着窗子吹进来,他颤抖着手,将辛四娘身上披着的风兜裹了裹。
辛四娘害怕极了,她已不再求饶了,也放弃了抵抗,只闭着眼瑟缩着。
“别着了风。”他神魂晃荡的说。
辛四娘眼眶红了,泪水一颗颗的往下落,她哭了:“你这样变着法子的折磨我,是不是因为我给你下毒?那毒药是王屠户给我的,你是个爷们就找王屠户去啊,他就在牛家沟的东街,你有本事你找他去啊你,别这么折磨我呀!”
“嘘。”他抬抬手,冰凉的手指轻轻遮在辛四娘的唇上,指尖轻轻向上抬,他仔细替辛四娘将脸上的泪水擦了。
“你别哭坏了她的眼睛。”他有气无力的说:“月月回来以后还得用这双眼睛呢。”
一道雷声轰然炸响,惊得辛四娘浑身一抖。
滂沱大雨落下来,顺着车窗往里打,他的腿更疼了。
他想起了那一夜,她冒着这样的雨势,在黑夜里,一个人从山上跑到山下。
她胆子小,老鼠也怕,虫儿也怕,是怎么从野兽遍布的山上,一个人跑到山下去找瘸马的。
右膝彻骨般的痛意变得微不足道了,被心痛取代了。
胸口这里犹如刀绞,犹如剜心。
他捂着心口,像是沉入大海之中的人,浮浮沉沉,迷茫,恐惧,窒息,发寒,都是濒死的感觉。
马车停下了,他神魂晃荡的下了车。
瘸马打着伞走过来,雨势太大了,他只能追在沈清起的身后嚷嚷:“你还是等雨停了吧!”
“帮我看着她,如果她回来了,你派人告诉我。”他晃荡的朝着望月山走过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里,他的腿还走不了路。
那个时候,辛月影告诉过他,这是她的家。
倾盆大雨将他浇透了,乌黑的衣衫将他身上的轮廓紧紧勾勒住。
他昂头,望着山峦长长的石阶,目光最终落在了苍穹。
以往眼中的偏执,孤傲,盛气凌人统统消弭,只剩了无助,颓唐,失魂落魄。
他们一路走来,像两棵紧密缠绕的藤,早已生长进了彼此的骨血里,一旦分离,他们的身上还连着对方的血肉。
她一定也不好过的。
想到这里,他心疼极了。
他闭了闭眼,举起颤抖的手臂,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颅,屈膝跪下,像一个虔诚的教徒,稽首跪拜。
他沿着长长的石阶,一步一跪拜的上去。
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将石阶上的雨水飞溅的七零八落。
头顶的苍穹雷鸣闪电,倾盆大雨打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连肉身都没了,再没可失去的东西。
沈清起颀长的身影,在望不到尽头的长阶上,在起伏的山峦间,在飘摇的风雨里,显得渺小了。
好几次,他站起来,又险些栽倒在地,他有信念,信念撑着他往上。
当他一步一磕头的登上山峰时,天已经黑了。
滂沱大雨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绵绵细雨。
他额头早就擦破了皮,血水被雨洗刷的只留下了一抹微红的肉。
他筋疲力尽的朝着佛殿踉跄行去,重重跪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淌下,地上染了一地的水渍。
鼻尖缭绕的檀香味,让他渐渐沉静了下来。
他昂头望着满殿神佛,双掌合于身前,他几近虚脱了,极度的寒冷,浑身颤抖,仍极力咬清每一个字:
“漫天神佛在上,沈清起在此立誓,愿折寿二十载,终生持斋,一生修善,换我妻辛月影回心转意,重回凡间。求神佛达我所愿。”
他生平第一次,以这种卑微的语气开口。
他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站起身,再次行礼,直至叩满三个,才踉踉跄跄的朝着殿外行去。
他立在山峰边的木栏前,望着山下的马车。
纷乱的雨珠和他眼中的泪水也将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他极力的去眺望着山峦下的马车。
太远了,根本看不真切,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深渊。
冷飕飕的风几乎将他穿透了,他昂头,去望天边的明月。
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因为她的名字,从此以后,他把这月亮也当成了专属于他沈清起的了。
“月月......”
他声音艰涩极了,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我真的知错了,回来......求你回来。”
“你听我给你解释,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我不要这样悄无声息的告别!”他凄声大喝。
他颓然伫立一夜。
天亮了,峰峦叠嶂的远山,青山浮水,一场雨把天地都洗得干干净净,远方有五彩缤纷的彩虹。
好一片人间光景。
他无心去赏良辰美景,只耐心的等着她,等着她从云端重新穿越回大地。
他来之前封山了,没有闲杂人等,从那石阶上来的,只可能是她。
又或者,是赶来报信的人,给他带来她回心转意的喜讯。
可都没有。
他身上的衣裳也被暖阳烘干了。可他还是很冷,冷到骨头里。
太阳沉入西山背后。
斜月升起。
天地再次黑了。
犹如山河寂灭,空了。
斑斓的美景,万丈红尘,一切皆空了。
他眼中蒙上了绝望。
“月月!”他立在山峦之上呐喊。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你不来,我便去找你。”他攥着拳头,两只眼眶猩红着:“上天入地,我也缠着你,你别想走。”
他跨越了木栏杆,凝视着万丈深渊,他咧嘴笑了。
“神鬼殊途,施主切莫冲动。”身后有人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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