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喵星的哈士奇)

四阿哥顺着她的后背安抚：“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这次各府带出来的女眷大多是格格，你与她们也玩不到一块去。”
宋莹将头埋在四阿哥的脖颈处：“也怪我自己，我若是马骑得好，白天也不必一直待在马车里了。我看五弟带的那个瓜尔佳格格，就经常骑马跟着五弟在外面溜达。”
四阿哥这才明白为何做事一向很有耐心的宋莹，突然对骑马急于求成起来。他搂紧的双臂，身子前后地晃悠：“开府时皇上赏的庄子，再有一年就能打理顺当了。明年夏天，咱们就去庄子上避暑，白天一起出去骑马，晚上喝酒吃烤肉，可好？”
宋莹搂紧四阿哥的腰：“还要篝火！”
“好，要篝火！”说完，四阿哥琢磨了一下，“说到篝火，也许不必等到去庄子……”
“嗯？”
“再过几天，到了土城，队伍会停留一两日，”四阿哥颠了一下宋莹，“土城这地方距离科尔沁部很近，皇上会宣几个抚蒙公主和额驸来见，晚上如果设宴，男女也会分开。这次宫里和各府跟出来的女眷，属你位份最高，招待公主的事，应会落到你头上。”
宋莹直起身：“招待公主？这……这么重要的事，让我去可以吗？”
四阿哥握住她的手：“也不算是正式的招待，不过是让公主们跟娘家人聚聚。你与她们聊聊天，说说京里这两年的新鲜事就成了。我会让人给你们生一堆篝火，再安排些蒙古歌舞，你好好玩。”
“爷，你对我真好~”话还没说完，宋莹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四阿哥捧起她的脸，见宋莹眼神都有些迷蒙了，招呼丫头打水给她洗漱：“你身子还酸痛，晚上让丫头再给你好好按按，我回旁边睡。”
宋莹点头，起身送他离开。
苏梅伺候宋莹洗漱完，端着水盆出了帐篷，看见在门口守着的喜乐，低头敛目颔首，正要打招呼，就见香果从两顶帐篷之间的通道转了出来。
香果见看见喜乐和苏梅，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刚屈膝了一半，又觉得不太对，硬生生站直说道：“烦请……赵公公通报一声，我来给侧福晋请安。”
苏梅扬起了下巴：“请安不趁早？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主子已经睡下了。”
香果咬咬唇：“我……我今早过来时，侧福晋还没起……”看着苏梅越发挑高的眉毛，她赶紧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该给侧福晋敬杯茶……”
苏梅直接嗤笑出声：“香果姑~娘~，这茶可不能乱敬呀！你是李庶福晋抬举的，给我们主子敬茶，算怎么回事呢？”
香果一句“侧福晋”刚说出口，就看见采梨跟着张起麟，从她来的通道处走了出来，转向进了四贝勒的帐篷。
苏梅见香果愣在原地，白了一眼说道：“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了，心里也该有点儿数，这么晚了还到处晃荡，像话吗？”
香果听完，脸色先是一红，紧接着又变白，掩面跑走。
苏梅冲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通房丫头不悄默声地待在屋里，特意跑到主子面前嘚瑟，妄想爷们能看见你是吧？我呸！”
喜乐轻咳一声，苏梅被吓得浑身一抖，也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抱着盆低头跑开。
八月初一刚过午，巡塞队伍就到达了土城。
宋莹昨日就从四阿哥处得知，公主们要明天才能来面见皇上，于是也没着急做准备，在自己的帐篷里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洗掉了连日来的疲惫。
第二天上午，四阿哥去伴驾前，特意先来看了她一眼，果然见宋莹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配首饰。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四阿哥也没打扰她，只留话让她中午必须午睡一会儿，免得晚上没精神，就踱步离开。
宋莹午睡起来没过多久，便接到了皇上的口谕，说是晚上设宴招待纯禧公主和端静公主，命四贝勒的宋侧福晋作陪。
临近傍晚，宋莹边更衣，边与朱砂核对公主的身份。
纯禧公主是恭亲王常宁的女儿，被康熙收作养女，序齿为大公主。端静公主是康熙的布贵人所出，序齿为三公主。
宋莹喃喃道：“我记得，大公主是嫁到了科尔沁部？”
朱砂点头：“是呢，大公主的额驸是博尔济吉特氏班第，一等台吉。”
班第作为男子的名字，在蒙古族中很是常见。而博尔济吉特氏的分支又多，因此宋莹追问道：“班第？是哪一支的？”
朱砂扒拉着手指头：“达尔罕亲王那一支的。额驸是奇他特郡王的从孙，郡王尚的是固伦端靖长公主。”
“奇他特？满珠习礼的从子？”宋莹见朱砂点头，说道：“这关系可真够远的。那端静公主的额驸呢？”
“三公主的额附是喀喇沁部郡王的次子。”
宋莹在脑中捋了半天，也没绕明白这个喀喇沁部到底是哪个部。她晃掉纷乱的思绪，说道：“两位公主……可真算得上是下嫁了，额驸的爵位可都不怎么高呀。”
朱砂赞同：“以大公主的爵位，便是嫁个亲王也使得的。”
从大公主和三公主的额驸身上，多少能够看出康熙对于公主、郡主们赐婚的原则：如果是下嫁给与皇家关系最为亲密的科尔沁部，那额驸的地位通常不会太高；如果额驸的身份地位与公主“相当”，那他所在的部落，在地理位置和与大清的关系上，就都不会太近。
也不知道爱兰珠将来有没有机会被指到科尔沁去。
虽说以宋莹的本心，是不希望爱兰珠抚蒙科尔沁的。无他，血缘实在是太近了，几代的表亲联姻下来，累积的家族遗传病因子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
然而科尔沁部，真的可以说是抚蒙公主们最好的选择了。
别的不说，这里离京城是真的近呀！
此次巡塞，队伍的行进速度绝对算不上快。就这么拖拖拉拉地走了小半个月，他们就到了科尔沁部边缘。在古代来说，这已经算是“很近”的远方了。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爱兰珠的婚事，她也确实插不了手，走一步算一步吧。
宋莹瞅瞅座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赴宴。
作者有话说：
从子、从孙的意思，就是兄弟的儿子、兄弟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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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出巡之宴会
太阳刚刚落下, 西边临近地平线的天空，只剩下最后一小片橘黄的余晖。宋莹带着喜乐和苏梅，跟着领路的官员, 在一座座帐篷中穿行而过。
宴会地点安排在御帐西侧的空地上，男女的宴席分开。说是分开, 其实也不过是在两块场地之间, 用篱笆和青布搭了两道围栏, 隔出了一条两丈宽的路来。
快要走到宴会场地时, 宋莹先被一位打扮得体的嬷嬷，引到了主路旁边的一顶小帐篷里。
那个嬷嬷半低着头说道：“科尔沁部落和喀喇沁部的贵妇们还未到齐，宋侧福晋可以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屏风后面有官房, 奴才就在门外守着。”
宋莹问道：“是内务府安排你过来伺候我的？”
“回侧福晋的话，是四贝勒吩咐的。”
宋莹点头, 挥手让她离开。喜乐也一并跟了出去。
自古以来, 宾客的咖位越大，出场就越晚。
宋莹的身份地位比不得两位公主, 但肯定比公主额驸部落的贵妇们高多了，没必要去的太早。
在帐篷了坐了一会儿，又解了一回手，那个嬷嬷终于在门口轻声唤道：“宋侧福晋, 您该动身了。”
宋莹整理好衣服，抬脚出门。
宴会场呈长方形, 顶头的位置搭了一座半米高的台子，上面铺了一整张彩色的羊毛地毯。台上靠前的地方，并排摆了两张厚重的条案。宴会场两侧, 各有十数张朝向中间空地的案桌, 彼此间隔半米地依次排放。
果然除了两位公主和宋莹, 其余人都到了。
看见宋莹从入口处进来，条案后面坐着的贵妇们都站起了身，向她行了蒙古族的见客礼。
宋莹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免礼，正要向自己的位子走去，就听到身后有人通传，两位公主到了。
她向旁边走了两步，转过身朝向门口，在一众蒙古贵妇的行礼声中，对着两位公主抚鬓问好。
公主一见她行礼的姿势，就露出了笑容。
大公主上前拉住宋莹的手：“四弟白天与我说，弟妹一直想吃烤羊来着？我特意让人准备了几只，一会儿咱们自己烤来吃。”
宋莹笑眯了眼：“托姐姐的福，我今日也能亲手烤羊了。”
三人说笑着落座。菜肴陆续上桌，场地中央也开始了蒙古歌舞表演。
两位公主依次举杯祝酒，宋莹满杯饮下，又分别向两位公主敬了酒。四杯酒下肚，她就将杯子倒扣在桌角，开始吃起菜来。
刚准备向她敬酒的蒙古贵妇一看这动作，也都打消了念头，不再上前。
大公主见状，问道：“弟妹不擅饮酒？”
宋莹放下筷子，慢慢地摇头：“我也就是一壶梅子酒的量，多一口都要醉的。刚刚那几杯，喝得属实有些急，待我缓缓，再受她们敬的酒。”
大公主笑道：“在场的这些都是额驸亲族的女眷，是自家亲戚，你很不用拘着。蒙古人就喜欢直来直往，你不能喝就直接拒绝，这很好。我还担心你会跟端静当初一般，为了脸面，不会喝硬喝，最后还是自己遭罪。”
三公主低头羞红了脸。
宋莹说道：“我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听闻三姐姐性子最是温柔和善，这蒙古人一向热情，三姐姐架不住敬酒也是有的。”
大公主和三公主嫁到草原也有好几年了，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说话时处处有人打圆场、彼此客气有度但又不会尴尬冷场的交流方式了，一时不免有些怀念和感慨，待宋莹的态度也越发亲和。
为了夜间照明，在每个宾客的身后不远处，都架了几只旺盛燃烧的火把。
草原昼夜温差大，朱砂担心宋莹在宴席上干坐着会冷，临出门前，特意让她在外套里面又穿了一层夹衣。这会儿宋莹被身后的火把这么一烤，竟开始出起汗来。
她用手帕轻轻按压脸部，将汗吸走，一抬头，就见大公主正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大姐姐？”
大公主回过神，轻抚面颊：“要说还是京里养人，弟妹的脸看起来就娇嫩滑腻得多。我来草原也没几年，脸就比之前更容易干了。”
三公主接话道：“草原的风都是厉的，可伤面皮了。”
宋莹摸了摸自己出汗后有些油汪汪的脸：“姐姐可有每日涂面脂？”
“来了这边之后，就不怎么涂了……”大公主说道。
宋莹正在疑惑这话是不是说反了，就听三公主解释道：“草原上的面脂，大都是族里人用羊油做的，膻味儿很重。”
宋莹想了想，道：“早就听说草原空气干燥，我临出来前，特意让御药房做了些油性大的面脂。有几盒还未拆封，一会儿就让人给大姐姐和三姐姐送过去一些。”
大公主摆摆手：“可别，若真的好用可怎么办？等我们用完了，上哪儿弄新的去？”
宋莹笑道：“这还不好办？内务府每年都会派人给公主们送俸禄，我父兄都在内务府任职，把这些东西塞到年俸和禄米的车队里，再简单不过了。”
大公主愣了一下，思索了一番，还是拒绝道：“也不好就为了这点子东西劳师动众的。弟妹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宋莹忖着公主的神态不似作伪，竟像是真的觉得这样做很麻烦，也没再坚持，想着晚上回去问问四阿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内情。
这时，一个未婚打扮的蒙古少女跑到宋莹的案桌前，叽里咕噜地用蒙语说了一长串的话。
宋莹可是一句蒙古语都没学过，此时听到那人的话，她只能面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内心直犯嘀咕：她这是在说啥？
从出现开始，一直以大公主为首的三公主突然出声：“弟妹，这是我额驸的堂妹，她在问你，要不要跟她去跳舞？”
宋莹眼睛一亮：“跳舞？是跳蒙古族的舞吗？”
那个少女伸手指向场地中央，磕磕绊绊地用汉语说道：“篝火……舞！”
围着篝火绕圈圈地跳舞，宋莹可是期待了好几天了。
她疯狂地点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位公主。大公主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跳舞去！”
马头琴和胡笳的乐声响起，宋莹跟众人围到了篝火边，一起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蒙古舞的动作大开大合，不算太过复杂。宋莹模仿着蒙古少女的动作跳了几下，就能慢慢地跟上众人的动作，伴随着乐声，扭动臂膀迈开腿，或前进或后退。
舞到兴起处，她还会跟着众人一起“嘿”“哈”地呼号出声。
大约是这边的气氛太过热烈，影响了隔壁的男宾宴席，就在她们刚刚停下一曲，稍作歇息时，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绵长悠远的呼麦声。
那歌声仿佛是从人类远古的记忆中走出，带着高山的巍峨和深海的浩瀚，扫过广袤的大地，在草原上泛起了无尽的波浪。
众人驻足聆听，待一曲闭，齐声欢呼起来。
马头琴声再次响起，蒙古少女大胆地歌唱。她的声音高亢激昂，脸色充满红潮。虽然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宋莹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对心上人浓浓的爱恋之情。
果然，少女歌声落下的一瞬，隔壁男宾又一道应和的歌声传来。
宋莹与其他人手拉着手，围着篝火绕成一圈，在歌声和乐声的伴奏下，舞了一曲又一曲。
宋莹看着那些四散飞舞的火星，突然想到：或许远嫁蒙古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这里，爱兰珠可以体验到另一种，与京中的闭塞、封建都不大相同的生活方式。
宴会进行到半夜，宋莹跳够了舞，吃饱了烤羊，才溜溜达达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行至半路，四阿哥从后面追了上来。
宋莹见是四阿哥，大胆地用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将整个人挂了上去：“爷~”
四阿哥被她唬了一跳，赶忙转头四顾，确定四下除了守卫和太监再没别人，这才无奈地任由她撒娇：“又喝多了？”
宋莹嘟嘴：“才没有。我哪敢跟蒙古人拼酒，只跟公主喝了几杯。”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恍惚觉得四阿哥好像一下子长高了不少，抬起头来看了看，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靴，是她“变矮”了，就又放心地靠了过去。
四阿哥感受着肩上的重量，清了清嗓子：“晚上玩的可开心？”
宋莹重重“嗯”了一声：“开心！我们跳了好久的舞，还吃了烤羊！草原的羊可真香，竟还带着股奶味儿！爷你吃了吗？”
四阿哥点头：“那是大公主特意从部落带过来的黑头羊。”
宋莹遗憾道：“啊，这样啊。那咱们是不是买不到了？”
“怎么突然想买羊？”
“我想带回去一些给福晋尝尝。内务府供给的羊肉虽然也不错，但比起这个黑头羊，滋味儿可差了不少呢。”
四阿哥问道：“羊肉倒是好弄到，不过，你打算怎么带回去呢？”
宋莹不解地抬头：“就……带回去呗？”
四阿哥摇头笑道：“咱们这行程少说还得有一个月。你是买活羊还是买羊肉？若是活羊，这一路要都得赶着走，羊可未必能坚持到回京；若是羊肉，要如何保存？现在可正是热的时候，消暑的冰也没剩多少了。”
“那是……带不回去了？”宋莹咬唇，注意到四阿哥面上隐隐的得意，在他身上蹭了好几下：“爷有办法是不是？是不是！”
四阿哥屈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小傻瓜，这种东西哪里需要咱们一路带着？大公主给我们这些弟弟都送了羊，明儿我就安排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去。”
“动静会不会太大了？让皇上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大哥都往京城送了好几回东西了，还被皇上好一顿取笑，没事的。”
宋莹放下心，又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大公主送了羊，咱们总要回礼的吧？刚才席上我还与大公主说，要给她送面脂……”
耳边的话突然不再继续，四阿哥停下脚步：“怎么了？”
宋莹转头示意下人退远些，慢慢将大公主婉拒的话复述了出来。
“爷，这里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我怎么觉得，大公主和三公主，仿佛很不想……”她绞尽脑汁地希望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却怎么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