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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堇色蝉)


沈玉衡睁开眼睛看她,严肃道:“还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他忧心忡忡,一想到沈晏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寸步不敢离了她,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云溪就落入他人之手。
“沈晏跟你哥哥认识,方才又各自见了我们两人,他迟早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这个人最是歹毒,识得旁人的软肋,非得狠狠掐住不可。”
看少年紧张的模样,柳云溪担心他是被沈晏给吓到,有些反应过度。
忙揉揉他的头发,安抚说:“你别太担心了,我已经跟哥哥说,要他从府上离开,哥哥这会儿也已经过去了。”
沈玉衡只摇头,“他不在这儿,他手下的暗卫却是无孔不入。”
云溪没见过沈晏背地里使过的阴招,自然不懂得沈晏的狠毒,而自己却是什么都经历过的。
他不想让她看见那些恶心的东西。
少年张开双臂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沉声耳语:“尽管我有密探安置在各处,也难保不会百密一疏,还是让我守在你身边最为妥帖。”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模糊了往日刀尖舔血时的警惕心,以至于让她受伤,往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恨沈晏的狠辣,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那样的痛,他不想再让云溪遭受哪怕一星半点。
她是温暖的太阳,是不染纤尘的白荷,是给予了他爱和活下去的意义的人,她应该好好的活着。
“就让我守在你身边吧。”
少年虔诚的祈求,深深的拥抱几乎要将她融入骨血,恨不得替她挡下所有。
柳云溪低下眉头,呢喃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即便不是以防万一,能叫他安心些也好,毕竟沈晏对她而言是个虚伪的骗子,在沈玉衡眼中,大概是个鸟尽弓藏、恩将仇报的暴君吧。
她默许了他的要求,只有一点为难,“哥哥那边,恐怕不太好解释。”
同住在家里,难免不被发现异常。
沈玉衡却顾不上这许多,只说:“哥哥若要怪罪,就让他怪我一个人吧,反正我什么惩罚都经得住。”
听罢,柳云溪觉得好笑又不忍。
歪过脸,在他脸侧蹭了蹭,安抚道:“别说这样的话,还有我呢。”
既然做了同谋,无论是好是坏,都一起承担。
半晌后,柳云溪从房中出来,透过窗户看向屋里认真读书的少年,找回了底气的心此刻更加踏实。
恰好三个丫鬟一同从外头回来,看到自家小姐正温柔的望向窗内,三双眼睛悄咪咪的看过去,只模糊地瞧见了个人影,单看身形和衣色也认出来,那是家里还没过门的小姑爷。
小公子怎么待在小姐的书房里……
三人不解,纷纷愣在当场。
柳云溪转过身来,就看到三个丫鬟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不多解释,只吩咐说:“这几日你们就不必进书房伺候了,近来晚上冷了许多,去抱几床被子拿去书房。”
青娘年纪大些,反应的也快,应声说“是”,便进了卧房去抱被褥。
秀心走上来对她回禀:“周老板那边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听说小姐回了府,一早就派人过来,说明日有场好大的热闹请小姐去看,不知道小姐肯不肯赏光。”
柳云溪侧脸看她,瞧她笑意盈盈的,就知道周景那边把柳承业给套牢了。
“有热闹,自然要去看。”她轻松答,脸上也有了笑意。
说罢,又听秀心说:“周老板叮嘱了,说是到时看热闹的人应该不少,还请小姐多带几个人护在身边,别因乱冲撞了您。”
柳云溪点点头,心道周景还真是个厚道人,连这点小事都替她考虑到了。
她也该出去走走,就像沈玉衡说的,万一沈晏真要对她下手,自己老待在一处反而危险,多去些人多的光明正大的场合,想必堂堂三皇子也不会让自己的暗卫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身份。
想着,又关心问:“周老板现在人在哪儿?”
就猜到自家小姐会问,秀心掩着嘴,偷笑说:“他呀,早去江州了。”
“他跑的倒是快。”
柳云溪哑然失笑,她还想着此事要如何善后,结果周景比她料想的还要谨慎,事情办好就退场了。
也省得她担心他的处境了。
秀心应和道:“毕竟是他出面做事,真要被逮住了对簿公堂,即便立不了罪名,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说定此事,她摆摆手叫秀心先退下,刚好青娘也拿了被褥过来,送进了书房里。
柳云溪独自走进房中,走到里间,在妆台的桌面上看到了采晴说的那两封信。
她坐到妆台前,打开了信。
表兄弟二人顺利参加了武试,还真如刘诚当时夸耀的那般,萧邺中了武状元,恰逢顾老将军点兵西征,萧邺便入军中做了个先锋将军,此刻人已在西北。
而刘诚的武艺没有那么高强,好在为人够机灵,进了武试乙等排三十四,被选中进了皇宫守备军,特意写了信回来向恩人告知二人如今的成就,期盼来日再见,能好好谢一谢她。
看过两封信,柳云溪深感机遇之重,只要有能力、敢争取,得了机遇,即便是小小屠户也做得了守城将士。
沈晏当初能做皇帝,也是他机关算尽,多方谋划的结果。
如今她和沈玉衡的前景,也得奋力一搏,万万不能做了旁人案板上的肉。
心有所感,便写下两封回信。
恭贺二人出人头地,得酬壮志,道谢不必急在一时,前程路远,日后定有再见的时候。
拿了信出来,见采晴还在院子里,招呼她到跟前,“这是我写给萧邺和刘诚的回信,找个得力的人,把信送出去吧。”
采晴双手接过信,迟迟没有应答,似乎心有纠结,过了一会才说。
“小姐,我也有一封信,能不能把我的信也送过去?”
“嗯?”柳云溪觉得新奇。
回想起来,在玉谷村那几天,采晴似乎是跟刘诚之间话比较多,她偶尔也听了几句,多是些拌嘴斗趣儿的话,时不时夹杂着几句“你是不是看上我表哥了?”
柳云溪微微挑眉,“你写给谁的?”
采晴平时调皮,问起话来却老实,原原本本答:“是刘诚先写给我的,人在京城还不忘问我到底对萧大哥有没有那个意思,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要管那么多。他既然敢写信来烦我,那我自然要好好回他几句。”
说着就撅起嘴来,像是要借着信跟刘诚斗嘴到底似的。
三个丫鬟跟在她身边,管账、用人、处事都学了不少,字识得不少,书也看几页,各有各的擅长。
她看了眼小姑娘手上的信封,虽然字写的一般,但一看就知道是用心写了。
不再多问,柳云溪点头同意。
“多谢小姐!”采晴拿了信,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
黄昏时分,日头逐渐西沉。
园子里,柳明川一脸为难的陪着沈晏往外走,自己请来的客如今又自己请走,于情于理总是说不过去的。
一边走一边道歉说:“真对不住,家中要办喜事,这里里外外要收拾布置,实在不好再留客人在府上。”
沈晏一如既往的端方有礼,体贴道:“柳兄不必道歉,我在府上借宿已多有打扰,如今已有了家中亲人的下落,也该离开贵府,前去寻找了。”
听罢,柳明川顺着台阶问:“晏公子已经有了亲人的下落了?”
沈晏不经意地侧过脸,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穆山。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藏在衣摆下的腿伤只简单包扎了一下,每走一步都要疼一下,从西苑一路走过来,已经疼得额头直冒虚汗。
沈晏只看过来一眼便将他所有的苦痛都镇住,再嘘再疼也不敢吱一声。
没用的人活该被丢弃。
若连这点痛都忍不了,日后也就没资格继续陪侍在他身边了。
穆山低下脸去,心底发慌。
回过脸来,沈晏状似无意的提起,“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多嘴问一句?”
柳明川客气答:“请说就是。”
他表现的格外好奇,“贵府上好像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说着话,二人从小路上走出来,站在假山上,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遥遥望见长廊下,少女纤瘦的姿态端坐在廊下,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树下负手而立的少年。
他踏在落了一地的银杏叶上,像是被金色祥云托起的仙人,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同少女说些什么。
少女只是安静的听着,待到他说完,开心的拍了拍手,起身走到他身旁,举止轻盈自如,挽在胳膊上的披帛如轻柔的浮云从少年手边拂过,远远看着,却不知撩拨了谁的心弦。
两人立在树下,嬉笑言谈,笑靥如花,美好的宛如一幅画。
沈晏眼见此景,脸色冷如寒冰。
柳明川也瞧见了,下意识露出欣慰的欢喜,忽然想起上午妹妹说的话,赶忙收敛了笑意。
站在假山上,指了一下少年的方向,转脸问:“你说他吗?”
感受到别人的视线投过来,沈晏立刻不动声色的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应声:“是,只是好奇而已。”
柳明川笑答:“他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不日成了婚,便是我的妹夫了。”
先前他初见张玉衡,还觉得少年和晏公子的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清冷矜贵,容貌精致。
如今再看,才发觉两人只是皮相上相似些,容貌气质完全不像。
晏三虽然说话亲和,待人有礼,但总是词不达意,时不时还避重就轻,总感觉心里头盘算着什么,有种心思幽深,叫人看不透的神秘感。
而张公子表面上看着话少也冷清,真当做一家人说开了话时就句句有回应,尤其是说到他与云溪的感情时,更是眼里有光,目光澄澈,一片真心纯粹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两个人完全不像。
沈晏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远远的窥见那一双恩爱情人,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呵,沈玉衡竟敢鸠占鹊巢?
他一定早有预谋,说不定他也是重生的,前世就看他不安分,早早就把他砍了,没想到重活一世,他竟有那么大的野心。
难道是想效仿他的成功,所以早早就来贪图柳云溪的家财?!
早就起了的杀心,在这一刻格外难以按捺。
说他还要在人前维持自己的君子气度,恨的牙根痒痒也要挤出一个微笑,“不知那位公子……”
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扬起的嘴角生硬的垮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捏起了拳头。
“你说什么?”柳明川不解的问。
“没,没什么。”沈晏勉强扯出一丝笑,将这场面糊弄了过去。
他本想打听一些消息来验证沈玉衡到底是不是重生,但是否重生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不会容许背叛他的人活着。
满心的愤怒,视线狠狠地盯在少年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可他身边的少女是那样轻盈肆意,在金黄的落叶中,像一朵浮在水面上永不开败的青莲。夕阳照在她身上,为她描摹一圈金色的轮廓。
朦胧的光影映入眼帘,勾起往日的回忆,温暖又耀眼——
“王爷,秋日渐凉,添件外衣吧。”
她踮着脚尖,为他披上外衣。
在他假装喜悦的欣慰中,将他的双手合握在掌心,用她手掌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替他暖起冰凉的手。
“秋冬严寒,王爷该早早进补,身子才好暖些,今晚吃炙羊肉可好?”
他看着少女的逢迎示好,只觉她满心算计,没有半点真心,望进她笑意盈盈的眼底,总要在心底嘲讽她的伪装青涩,看不出一点爱意。
如今,远远的望着她的身影,明明人如旧日,却又不复从前。
她的眼里看着另外一个人。
她的笑也不再是为他。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么会看上沈玉衡?那个一无是处的蠢材,论相貌、才干、荣宠,哪里比得上他?
沈玉衡,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临阵脱逃的弃子,也敢有胆量跟他争!
他站在原地,仿佛被远处那对璧人钉在了此处,难以挣脱。

清晨的微光照在书房的软榻边,
少年从被中露出脸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坐到榻边的人, 伸了手出来,按在她背手上。
慵懒的声音关心问:“怎么起那么早?”
柳云溪坐在沿上看着他,瞧他刚醒未醒的迷糊样子,小脸缩在被窝里红扑扑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凌乱不堪,半睁的眼睛放松着还没回过神来,像只刚睡醒的小奶猫。
她伸手摸了下他耳边的长发,温柔道:“我要出去一趟,有点小事。”
“那你等我一会儿。”沈玉衡揉了揉脸, 说着就要坐起来。
柳云溪按住他的肩膀,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你不必陪我去, 前头跟先生约好的半个月后见面, 你得早些把书看熟。”
闻言, 少年细细思索。
近来发生的事有些杂,倒真耽误了读书的功夫。连那个一文不明的屠户都做了先锋将军,他若是不在书本上下些功夫,怎么比得过京城中的那些兄弟姐妹。
想定了事, 又担忧着看向柳云溪,“你一个人去行吗?”
柳云溪微微一笑, “放心,我带着采晴和秀心, 还有箬竹和墨影随身保护, 今日去的地方熟人很多, 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会有事的。”
尽管听她这么说,沈玉衡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手掌按在她手背上,迟迟不肯松开。
看到他的犹豫不安,柳云溪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捏了他的手放回被里。
“别乱想了,沈晏再狠毒也是个人,他也有要忌惮的事,总不会像个疯子一样胡作非为。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你好好读书,我努力赚钱,早些做好准备,才能早日回京啊。”
要是因为害怕沈晏乱来,就心思乱的做不成事,那才真是一败涂地呢。
听罢,少年的眼神温顺着垂了下去,喃喃道:“那你早点回来。”
“嗯。”柳云溪点点头,轻手轻脚的从房中走出来,在晚秋的寒霜中搓了搓暖意未散的手。
出正门坐上马车,往城北去。
马车外,采晴和秀心随侍在左右两旁。
路上走的慢悠悠,采晴觉得无聊,便隔着窗帘问:“小姐,您和周老板到底商量着办了什么事儿啊?我听秀心姐姐说的,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也没什么,到那儿去看了就知道了。”柳云溪随口答了,又想起什么,撩开了窗帘。
看到外头随行的箬竹和墨影后,小声关心问:“你们两个身体还好吗?”
去濮水那一趟,死了不少人。
回来之后只道路上碰到了山贼,安排王伯去给替遇害的家仆和车夫收了尸,又各自给了他们家人一些银钱安葬。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回到家也才三天,不知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养好了没。
自己肩上的伤疤时不时仍有隐痛,大概是长了新肉,常常感到又热又痒,由此及彼,也能猜想到他们做护卫的身上也一定不轻快。
忽然被问话,箬竹受宠若惊,“多谢小姐关心,我们都习惯了,伤的多,好的也快,不要紧的。”
听这话,她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了,抱歉道:“今日本该叫你们休息的,麻烦你们陪我出来走一趟了。”
墨影低声答:“小姐说哪里话,保护小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箬竹也说:“况且这几日小姐总让厨房给我们炖鸡汤和药膳,吃了以后身体暖暖的,比以前更有劲儿了。”
看他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柳云溪才放下烦忧,微笑起来,“你们吃得惯就好。”
闲聊之间,已经到了地方。
此处虽然偏僻,却是一座规模极大的染坊,只站在门外看院墙里头,一片空旷的晾晒场,迎风招展的布料花花绿绿,一眼望不到边。
院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多是今日被邀请来的同行老板,也有不少像她一样从旁人口中听到消息,过来凑热闹的人。
商人因利而聚,遇到谁家开店开场都要去凑个热闹,随上一份礼金,留个人情,以后才好来往。
刚下马车,身旁边飘来一声轻蔑的笑语,“哟,这不是我的侄女儿吗?”
柳云溪在地上站定,转头看了一眼,从自家马车旁走过来的柳承业,恭敬道一声:“叔父。”
她行礼,她身边的丫鬟护卫却不行礼,对这位叔老爷丝毫没有敬重之意。
柳承业早熟悉了被柳云溪府上的人轻视,如今也不跟一群下人计较,只盯着柳云溪道:“平时难得见你一面,今日倒是主动过来了,是听到了风声,也想来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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