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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屠杳手抓克莱因蓝的帽檐将帽子摘下,曲手理了理头发,又重新扣回。
于帽檐摆正的瞬间。
她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注意到匆匆往场外走的赵倾的虚影。
“……”
“卡!”
“你到底行还是不行,能不能给句准话?”
“别让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你一起耗。”
“这都拍了多少条了?你自己数数,没有四五十也有十七八了吧?还学不会?我对牛弹琴牛都该记住调儿了吧?”
“……”
“之前上表演课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睡大觉?就算睡的再香也不能连七力四感都没听过吧?……真实感、形象感和节奏感,你告诉我你身上有哪个?”
“不用多,但凡你有一样,都不至于烂成这恶心样儿!”
“……”
赵政渊气的摔了剧本,手持烟盒怒气冲冲的走出阳台。
“砰”的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施骋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将所有的委屈与难堪卡在喉咙里,下气怡声的不停对周围的工作人员们道着歉;神色平的好似一汪静潭、就算有再大的暴风海啸也绝不在表面显山露水的杭煦接过助理递上的手机,朝她走过来;自她身旁侧身路过的生活制片好声好气的与她打招呼,“回来了,杳姐。”
屠杳抿了口雪糕,站停在她胳膊外侧:
“嗯,你知不知道赵倾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找人?”
“啊?赵倾?……赵倾是谁?”
“就那个穿包臀裙黑丝袜,衣服背后印了愣大一个ysl标志的那个女生。”屠杳大概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个背影,尽量简单而有重点的描述,“不知道是不是大卷发,反正头发挺长的,到半腰了。”
生活制片努力回想了半天,还是满头雾水的犹疑:“片场还有这么个人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
“——有,”另一个扛着的摄像机器的男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停下脚步插话,“杳编你说的是不是就是刚刚站在那里,然后才走没一会儿的那个女生?”
“对。”
“大概一刻钟之前吧,她进来问我徐宁意在不在,我说她今晚没有夜戏,应该不在,然后她又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估摸着是去找徐宁意了。”
她来找徐宁意?
她跟徐宁意是什么关系?
“好,我知道了,”屠杳不动声色的咽下疑惑,打算等人都散了之后再好好回想一番,“谢谢你们。”
两人摆摆手,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杭煦正好走过来。
“陈子羡回去了?”
“嗯,他明天早上有早课。”
“他还在和家里面闹?”
“嗯,伯母刚把他的卡停了,”杭煦一身笔挺西装,外头披着驼色大衣,眸子幽蓝摄魄,自来卷发偏茶带棕,光是往那儿一站就美的惊心动魄,“说如果他不去温哥华的话以后家里就不会再给他钱,让他自己自生自灭。”
“那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屠杳叼了块玉米皮,嚼吧,“在杭临要怎么生活啊?”
陈子羡从小锦衣玉食、大手大脚惯了,根本没有一丁半点儿的存钱防患的意识。
只要家里一停卡,他几乎就算是身无分文了。
连吃饭都是个难事儿。
“我可以养他,”杭煦曲臂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腕,在那里,有细微的、经过长年累月戴同一只表而弥留的印记,他具象却空灵的望着场内一次次的独自练习着那段戏、因为觉得自己没表达好而欲哭无泪、又重新提起精气神儿来逼自己学习的施骋,温柔而坚定的说,“我卡里有不少钱,应该够他花一阵子的,如果之后不够了,我就去多上几个综艺,想办法多挣一点儿给他花,不会让他跟着我吃苦的。”
她没再多说,再多的也没办法说:
“行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剩下的,玉米加农炮只能默默祝你们成功了。”
“玉米加农炮的皮被你扒了,就变成黄油了,”杭煦故作轻快的跟她开玩笑,顺势进入下一个话题,“阿羡给你发消息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希尔顿吃饭,临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他,当时没有多想,以为你在里面,但是没想到——”
“——没事儿,我知道你嘴巴严,不会到处乱讲这些事情的,”她心如明镜儿的盯着场中正低头不知道在给谁回消息的施骋,舌尖卷了一口快要化掉的黄色液体,在口腔中爆开腻人的清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子羡给我发消息的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应该不止你们两个吧。”
杭煦万般惊奇的扬了扬眼眶,点头。
“还有……江欲铭?”
他再次点头。
“哟,没想到这狗真挺是个人的啊,”她眉开眼笑道,“虽然平时哪哪都很欠揍,但是正儿八经遇到事儿的时候从不掉链子。”
“不过——”
“他没让你们过来问我要钱吗?这不太像他欸。”
“没有,好像是靳——”
“——来来来,今天就拍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赵政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裹了满身寒凉与烟草的气息从阳台回来,与副导演低声耳语些什么,紧接着,副导演便在胸前拍了拍双手,扬声张罗道,“眼看时间不早了,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大家都回去调整调整状态,争取明天一遍过,好吧。”
片场炸了锅,各处吁叹此起彼伏。
施骋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他经纪人留下来,想办法与四面八方拉近关系,而是将手机收音口斜抵在唇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别墅外面走。
一看情况不对劲儿,屠杳再顾不上跟杭煦聊天,将手中还没吃完的玉米雪糕三口两口抿进口中,塞给杭煦那根光秃秃的雪糕签。
压低棒球帽沿儿,指了指施骋的背影,悄然示意。
杭煦止言,心知肚明的颔首。
她避开人群,埋入夜色,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施骋的身后。

希尔顿门前的迎宾喷泉依旧滔滔不竭。
承载4-50人的满员大巴静静蛰伏于迎宾廊, 看起来像是参加公费团建的某公司员工们依次拿好随身物品下车,无精打采的举着手机拍摄酒店的门脸儿,记录下这不情不愿却又待遇极好的一晚。
大堂经理单臂撑柜台, 落落大方的与一位金发碧眼讲英文的老外交谈着什么, 前台先生手持身份证,对照电脑屏幕记录着住客的身份信息。
脸戴口罩、头遮卫衣帽的施骋步伐飞快的走进电梯,关门。
坠掉于中央的巨型水晶灯将艳芒射进地面。
她被阻挡在梯厢之外。
“嘟——嘟——嘟——”屠杳半躺靠在大堂靠落地窗前的单人座椅内, 肩颈放松,双腿微敞,蹬着白色棉花糖板鞋的脚尖时不时翘起,又落下,然后频频敲击地面几下,等待搁置在耳畔的手机听筒传来她想听到的声音, “嘟——嘟——”
几声之后, 电话自动挂断。
她再一次重拨。
“嘟——”
澄橙色的琉璃光短暂的被室外两束刺目的白炽灯搅扰, 那位外国友人单肩背着书包对大堂经理致谢,喷泉从高处掉落的声音又杂又吵,有位推着行李箱的公司员工边义愤填膺的对耳机那边的人吐槽“——我真是服了,好不容易这周能双休,我们经理却非要让我们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团建, 真不觉得尴尬啊——”,斜前方被高大花盆遮挡的角落里陡然闪晃出两下不太明显的闪光灯。
这次, 对面挂的很快。
几乎是只响了一声半就被挂掉。
屠杳无语言说的拿开手机, 低声暗骂了一句脏的, 压了压脑袋上盖着的棒球帽帽檐, 猝不及防的抻直双腿朝那个花盆走去。
她大步流星的迈, 那人鬼鬼祟祟的想跑。
她加快步伐, 几乎小跑了起来,想要趁他逃走之前抓住他;那人面戴口罩,脖挂照相机,见她目标明确的朝他那边去,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大门口蹿,生怕被她逮住。
她离他还有几丈远,他马上就要逃出酒店。
推着行李的住客们投以注目。
安保有所行动。
她甩开膀子大步追,他慌不择路的到处逃,一个没注意,硬生生的撞上刚走进酒店大门来的江欲铭,将他撞的狠狠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握门框才堪堪站稳。
紧随在他斜后方的秘书眼疾手快的想扶他。
却被他躲开。
“你没长眼?”
江欲铭站稳身体,逼问道。
他一身板正挺括的黑西装白衬衫,面色惨白却阴鸷沉郁。
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微眯,眼神似鹰隼般,莫名让人萌生出一种好像正被一把看不到的利刃抵在喉咙前的恐惧感,再加上他冰冷而无起伏的嫌弃调子,吓得那个狗仔手臂都没能端稳,不慎把贵重的相机摔到了地上。
装载高倍镜的专业相机笔直的砸落在地上,毫无征兆的制造出“库咚”一声嚇人心惊的闷响,大堂内所有或坐或站或交谈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屏声静气,朝声源地这边传以或明或暗的关注目光,好半晌都没再发出什么声音。
昂贵沉重的相机经过金线地砖的反弹,弹起,又再次砸落。
屠杳紧急收住脚步,渡过缓冲阶段,站定。
门外的喷泉声更大了。
“欸哟我——”
“——对…对…对不起,江,江总,”那狗仔下意识的弯腰,又昂头,看起来很想先救自己的相机,或者是想先骂些什么,把那句极为不善的话语怼回去,好显得自己的气势很足,但是,当他瞧清对面那人的面容时,胆战心惊的颤抖了声线,“是我不长眼,不小心撞到您了,那个,您,您…没事吧?”
江欲铭没说话。
展手掸了掸西装前胸无中生有的灰尘。
随后,顺势从左前胸的口袋内掏出那块TF白口袋巾,展开,慢而缓的一根一根手指擦过,面无表情的撩眼扫他。
两个安保从不同方位跑过来。
站定在离江欲铭两三米远的位置,卑躬屈膝的与他打招呼,“江总好。”
屠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借机报复他刚刚不接她电话的仇,同时,也是在借这一番话敲打那个狗仔,二五不着的揶揄道,“都跟你讲过好多次了,铭铭,生命在于运动,别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都快把骨头躺酥了,但凡你能多起来锻炼锻炼,也不至于今天在这儿被人撞飞吧?”
江欲铭停下擦手的动作。
稍稍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个安保离开。
狗仔面如死灰。
“说的也是,”
光听江欲铭从喉咙里滚出来的这几个拖腔带调的字,没有人会不以为他是认同了她所说的话,但是,如果能看到他的动作,就会发现:
这人根本就言行不一。
“生命在于运动,”他继续反复擦拭手指的动作,略挑下巴指了指她之前坐的那个位子,一点都不乐意掩饰道,“那你站着吧,我去坐会儿。”
屠杳:“……”
“不是,大哥,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懒的人。”
“比我懒的人都去跟靳家人打交道了,”他绷着无坚不摧的背脊朝大堂座椅走,却说着少气无力的话语,“你当然见不到。”
他这番自认命的话语点醒了她。
令她顿然失语。
是出了名儿的医学世家。
名下大大小小的私立医院遍布整个江南及周边地区,包括但不限于综合医院、康复医院、整形医院、口腔诊所、疗养院……
靳砚北的爷爷奶奶虽然早已70高龄,退休多年,但耐不住名声响亮,仍然有络绎不绝的病人慕名上门;靳砚北的父母虽然现在在公立医院就职,但两个人都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一号难求;靳砚北的小叔是连锁口腔诊所的院长,光是在江南就有13家连锁店,店店忙的不可开交。
跟靳家打交道的人,几乎全都是各种病人。
而江欲铭。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跟正常人无二。
但是,只有他们几个特别熟悉他的发小才知道,他妈当年怀他的时候营养摄入不足,临近生他的时候又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药,早产了将近一个月,导致他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比正常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常人站一个小时不觉得有什么,顶多腿酸脚疼,但他站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感觉心跳加快,异常疲惫,喘不上来气,只有在久坐或者久躺的环境下才能好受一点。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靠灌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来维持身体机能。
他不提,她都快选择性的遗忘这码事儿了。
在她心里。
始终没拿他当病秧子看待过。
“言之有理,在下心服口服,”她打了个哈哈让过了这个话题,将矛头对准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狗仔,“你江总说他想坐坐,你呢?要站着?还是要走?”
“不不不不走,我陪坐,我陪坐,嘿嘿,我不走。”
“那过来呗。”
“……”
江欲铭坐靠窗的单人座。
在有外人的场合内他一贯注重行为举止,哪怕再累,再乏,也不会显露出半分。背靠靠背,二郎腿翘,双手掌心相扣、十指交叠的置于膝盖上方,滴水不漏的端着总裁的高架子,给人一种看不见但感受极强的压迫感。
屠杳斜倚进双人沙发右侧,曲折右臂以指背撑头,于帽檐周侧释放出一种“我让你坐你敢坐吗?”的威胁目光,仰乜着男人。
男人身体僵挺,手抓相机干站在一旁。
大气不敢吭。
“既然消息是你让陈子羡递给我的。”屠杳故意晾着那狗仔,伸手从端站在江欲铭身后的秘书手中要过平板,点开植物大战僵尸玩,“那就干脆送佛送到西,直接把房间号也告诉我呗。”
“不是我。”
“别逗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微阖双眼,沉默不语。
“行,”从表面看,她毫不在意,熟门熟路的点开僵王博士关卡开始玩,可实际上,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琢磨琢磨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那我换个问题问,”
“他出——”
话音才起,陡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罚站的狗仔,不愿让他听了这些去,舌尖抵了抵牙,模棱两可的问,“他这样,多久了?”
“半年?一年?还是更长?”
江欲铭的眉心微微攒动。
搭搁在膝盖上的右手活动,比了个“6”。
“六年?!”屠杳的余光捕捉到那个类似于牛角的手势,一分神,不小心将玉米投手种错了列,导致有僵尸来临的那排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干看着僵尸走近,一口一口吃掉花盆,“这意思是,从我出国的那年,从他遇到我的那年,从他说喜欢我、追我的那年,他就开始了?”
说着,不停用指腹敲击僵尸的脑袋。
看起来恨不得把能手指穿入屏幕去摁死那个僵尸。
百无聊赖的秘书目睹了整个过程。
实在没忍住,战术性的抬手推了推眼镜,抿唇憋笑。
江欲铭颔首。
她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再无后话。
独属于僵王博士关卡的钢琴背景乐欢快而不知疲倦的在每个人的神经上跳跃着,传送带尽职尽责的将每一张未知卡牌传出,供她选择,植物在摇摆,僵尸在兴奋,冰与火接二连三的交手,博弈出一片片苟延残喘的补救。
一只机器手猝不及防的掷下一辆面包车,砸死了一片植物。
大厅内倏然炸响一阵不同以往的叫喧。
一个两个三个女人的尖锐叫骂声混合着铺天盖地的痛哭声,一道两道三道咄咄逼人的诅咒脏话夹杂着细若蚊蝇的道歉啜泣声,一句两句三句男人时而硬气时而慌乱的解释交织着心力交瘁但又不得不处理的劝阻,由远及近,由不清晰到清晰的覆盖掉游戏背景音乐,传入窗边或坐或站的四个人耳中。
江欲铭一动不动的闭眼坐着,屠杳纹丝不改的打着游戏,秘书微蹙眉心看向事发方向,力图在老板询问之前搞清楚事情原委,狗仔八卦无比的偷偷瞄着,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半空中飞蹿过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跌落于窗前地面。
吓的狗仔一个瑟缩,脸颊微紫,不停用指尖擦拭额头涌冒出的冷汗。
屠杳极快的瞥去一眼。
是一个土黄色的、被用过的避·孕·套。
“江总,”与此同时,秘书也摸清了事情的核心要点,向旁侧迈步,微微躬身,低眉顺眼的询问道,“是与咱们公司有合作的乐鱼影视的余总包·养女网红的事儿被余夫人发现了,看起来闹的挺严重的,如果后续这件事情被爆出来的话势必会对公司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您看…?”
是不是要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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