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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把正在收音的手机往桌子中央举了举。
他俩弄的更起劲儿了,此起彼伏的。
连带着剩下的几个男生,一个捞起桌上的气泡水瓶轻轻摇晃,营造出断断续续的水声,一个模仿江欲铭到兴头上的闷哼声,一个故意抽了三四张卫生纸,靠在手机的收音器盘撕扯,一个摘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观音,往玻璃转盘上磕。
六个男生,加一个她。
硬是无中生有的录出一场栩栩如生的激情大戏来。
果然,不出她对鞠喻捷的了解,待她把那条长达半分多钟的语音消息发过去之后,鞠喻捷气的直接把江欲铭的微信好友拉黑了。
临拉黑之前,还不忘留言骂他:
【江欲铭,你真他妈的让我想吐。】
【路边的狗都比你干净。】
【别再让我看见你了,恶心货色,呕。】
那天晚上,吃完饭,她没去Yk-r。
隔天下午,刚睡醒,就看到江欲铭在群里叫嚣:别让他碰到她,不然非弄死她。
自那以后,她都尽量不出现在可能会有江欲铭在的地方。
冤家相遇路太窄。
别说打招呼,他恨不得一脚油门来撞死她。
暗沉沉的灰绿过道中劈出一片花白,保安亭上方的遮雨棚滴下一滴雨水,屠杳看出他根本没有减速的打算,就准备直直的往她才开了不到一个月的新车上撞,当机立断,一脚离合挂倒挡,猛踩油门向后倒,迅速退开仅容一车通过的别墅卡口。
就在那不到十秒钟的瞬间内。
江欲铭再次提速,令宾利在卡口栏杆即将下放时顺利逆行通过,正对着她向后倒的车头顶来。
雾蒙蒙的挡风玻璃后,是他杀气腾腾的眸。
她看准位置,猛打两把方向盘,巧妙的侧插·进右侧一个才被空出来的位置。
他的后视镜擦着她的后视镜过去,只堪堪隔了几厘米,卷来一阵迅猛的疾风,扫乱了她才剪至齐耳的短发,她撅了撅嘴,挂回一档,准备从他车后方绕走,他骤然减速,狠狠鸣了声喇叭,刺她的耳朵生疼。
瞥了眼后视镜,右掌心转死方向盘。
左手伸出玻璃窗外,在他后视镜的可见范围内朝他比了个无比标准的中指。
气的江欲铭轰了脚重油门,飞速驶离她的视野范围。
她挑了挑眉,重新将车开回卡口。
那个保安很明显被江欲铭的行为震惊到了。
估计是从没见识过这么不要命的人,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敢以4-50迈的速度从入口处闯出去,就立在之前与她聊天的那个地方,傻呆呆的,一动不动的望着江欲铭车尾巴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能回神儿。
车载音乐自动切换成《Into You(Low Speed)》,她左肘曲搭在车框上,不紧不慢的从中控台捞起手机,三下五除二的往置顶群聊里发了几句挑衅:【全世界最酷的女人:哟,铭铭,怎么开歪了呀?】
【全世界最酷的女人:是不是雨刮器没开,雾的看不清路了呀?】
【全世界最酷的女人:期待下次刮好玻璃再来撞死我哟~】
红唇上挑,笑的妩媚又欠揍,于略微可以倒映出姣好面容的挡风玻璃中将右侧的齐耳短发别至耳后,抬手在窗外还没能反应过来的保安面前挥了挥,示意他重新升一下杆,“嘿,哥们儿,现在还觉得我像来演反派的吗?”
保安呆愣愣的摇头。
中控台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微信提示音。
她无比嘚瑟的跟随着车载音乐的频率前后轻抖了几下身体,一个猝不及防的收下巴动作,令原本别搭在颅顶的双B墨镜因重力吸引掉落回鼻梁,夹着嗓音跟唱出一句“I'm into you,我喜欢上你了,Into you,走进你”。
一脚踩下油门,朝B栋3305开。
据说整个B栋几乎都被《如果黎明未到》的剧组包下来了。
B3301是男一杭煦和男二的团队休息的地方,B3302是女一鞠喻捷和女二徐宁意的团队休息的地方,B3303容纳了剩下的几个主要演员,而B3304和B3305,则是供剧组里比较重要的负责人们居住的地方。
04是男生,05是女生。
再之后的安排,除了B3308是拍摄取景地以外,她就都不太清楚了。
将车子稳稳停进B3305的车库中,屠杳一手推一个大行李箱乘电梯上三楼,占据了靠左侧占地面积最广、功能最齐全、视野最好的那个套间,便拎着手机和快要冷掉的肯德基套餐下了楼。
楼下空无一人。
人全都聚在B3308。
边拆鸡肉卷的包装纸边悠进气氛不太轻快的拍摄场,被改造成宛如网吧样式的客厅内正在进行拍摄,除了正在讲台词的男二以外,其他人皆保持着死一般的安静。
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谨小慎微的。
屠杳斜抵承重墙,曲腿慵散的站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鸡肉卷,感觉被工作人员层层包围在中心地带的那道男声十分熟悉。
好像经常在哪儿听见。
咽下口中的食物,随手拦住一个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恰好经过她身旁的女生,想问问她里面正被反复“卡”戏的是谁。
却没想到那女生的反应很大,十分不耐烦的挥开手,皱眉低吼了一句:“之前不都说过了吗?无关人员一概滚出去!还有,谁准你在这里面吃东西了?!”
她的音量不算太大。
至少在她听来,还没有男二的三分之一大。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她吼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男二恰好第四次讲完自己的台词,等着与他对戏的那位演员接话。
死寂一般的空气瞬间被她的低吼充斥,将拍摄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导演不胜其烦的喊了第五声“卡!”
“不好意思啊赵叔,”屠杳在万众瞩目之中倍感无语的抻了抻唇,撤下已经举到嘴前的鸡肉卷,立直身体,迈步朝赵政渊所在的方位走,圆形大耳环随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反射星芒,“我不知道不能在这里面吃东西,打扰到您了。”
赵政渊已经冲上脑门的怒火在看到来人是她时被浇灭一多半。
卷在舌尖里欲释放而出的谩骂也收了回去,阖了阖眸,用手中卷着的剧本朝她挑了两下,示意她过去,“无妨,人来了就行。”
围成圈儿的工作人员们自动为她让开一条宽敞大道。
令她一偏不偏的对上正前方双手抱头后仰、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里抖腿的陈天青的猎奇目光。
陈天青照例穿着骚包惹眼的花衬衫、白裤子。
见她看他,懒洋洋的举起那只做满阿根廷球队应援美甲、戴了比他大拇指甲盖都大的绿翡翠戒指的右手,与她打招呼。
她没空搭理他。
错开视线,快速略过他左手边另一个躺椅中躺着的那个全身素黑、被白色剧本覆盖面容的男人,捏着手中褐色的肯德基打包袋坐进赵政渊左侧的简易折叠椅中,打算与他一起监工。
却没料到。
一抬眼,就发现在场子中央站着的、那个被卡戏卡了无数次的男二号是这半个多月来既不与她见面也不回她消息、一直在刻意躲她的施骋。
施骋大抵也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
望向她的目光中有疑惑,有震惊,有不安。
还有逃避。
极其不自然的避开她不冷不热的注视,他下意识的瞥向与他对戏的徐宁意。
但徐宁意没空管他。
她正趁着这个大好的休息时间见缝插针的低头给不知道什么人发消息。
场务和化妆师抓紧时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政渊放下手中被卷皱的剧本,长叹了口气,拧开放在脚旁的透明茶杯,清浅的抿了几口枸杞菊花茶。
清了清嗓子,下指令:“准备一下,一分钟以后重拍这条。”
握在手心中的手机接连响起提示音。
她折颈,划开屏幕看。
同一时间。
斜前方陈天青所在的方向发出一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的摩擦动静。
紧接着。
一道极富磁性的男声贯穿了整个拍摄场。
“你——”
虽然那道男声音调低沉,但耐不住发声的人气息极稳,很容易带给人一种危险即将逼近的压迫感,蛮横霸道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也包括屠杳的。
“——去找场务结工资,交工作牌,走人,”
靳砚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躺椅中坐了起来,原先盖在脸颊上的剧本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一手撑着面无表情的脸颊,一手伸出两根手指,指着之前吼过她的那个工作人员,没有一点可商量的余地的说道:“明天会有人来顶你的工作。”
视线黏回她瞳孔。
而她先前打开的微信聊天框内。
最后两条消息俨然显示出他在群里回复江欲铭的:
【世界上最酷:那几条信息是我发的。】
【世界上最酷:你别欺负她。】
她的眼波晃了晃。

“……”
“这是施骋特意叮嘱我为各位老师点的晚餐, 一点小心意,还望各位老师别嫌弃,日后多多关照, 不吝赐教。”
“……”
灰沉几个度的灯光自动将片场内的清晰度调低,增添出几分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致使在场的工作人员们都暗自活跃了不少。
场务忙着收拾道具,灯光师忙着调整灯光,化妆师忙着给演员们卸妆,生活制片不厌其烦的指挥着后勤的相关工作,你来我往的各式人群拥拥杂杂的乱成一片, 看的人眼花缭乱。
施骋的经纪人忙着带他到处赔礼道歉。
恨不得把腰鞠断。
徐宁意临下最后一场戏前接了个电话, 好像是关于叶延坷的, 连妆都顾不得卸,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杭煦要跟陈子羡出去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拒绝了;陈天青勾搭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半中间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靳砚北断断续续的出去接了好几通电话,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屠杳没拿施骋助理点的无差别宵夜。
单手勾着还剩一杯可乐和一盒薯条的打包袋出门,穿越视野可见度较低的夜景, 朝B3305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
曲腿坐在过道内早已枯了水的喷泉台边缘, 接通叶延坷打来的电话。
“喂?叶延坷?”
暮色阴压, 湿雾苍茫, 过道两旁成群挺拔的绿化带内蕴藏着冰冷的潮意, 她微拢皮衣敞口, 高耸右肩,向右偏头,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夹在肩膀与脸颊之中,从手边的打包袋内掏出那杯早已放没气的常温可乐。
插入吸管,吸了两口,差点儿被难喝到吐出来。
逼着自己咽下。
“…咳咳咳…咳…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对方的声音十分冷淡,透着狠:
“把姜亦的代言撤了,换成赵婧柏。”
“啊?”
“……”
“…不是,能不能不换啊?我挺喜欢她的,”屠杳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叶延坷作出这么狠的决定来,放下可乐杯,曲肘拿下耳边的手机,左手的虎口自前额一路将短发捋至脑后,然后,重新耳贴手机,就事论事道,“而且她的那张脸很有辨识度,拍出来的片子质量也很好,是我想要的风格,她怎么惹——”
“——你别管,换了她就是。”
“拜托,你能不能——”说清楚啊。
总不好什么都不说明白就让我去做这个恶人吧,那多得罪人。
还没讲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内一片忙音。
将手机随手搁在一旁,屠杳一腿曲起蹬在喷泉台边缘,双臂环抱着被马丁靴靴口遮挡的脚踝,微侧脸颊靠在膝盖上方,一腿自然下垂,懒懒散散的前后晃悠,暗自腹诽今天估计是流年不利,不然不能除了靳砚北以外碰到的人全都是神经病。
才一偏脸。
就与从B3308跟出来的施骋的目光相交。
他见她看过去,神色不安。
猝不及防的顿了顿脚步,随后,又重新提脚,向她走来几步。
“杳子,”施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喊她的名字,“你听我说——”
夜色漆然,落过雨的云总是特别沉。
铺天盖地的鸦羽之色衬的屠杳裸露在牛仔短裤外的细腿又直又白,盖过脚踝的马丁靴无法隐藏纤长而无赘肉的跟腱,冷风一吹,血色尽数褪去,显的整个人都白到有些透明。
她的皮衣后敞,掩不掉单薄的肩背,她的茶色短发后拢,银白的几何线条与流畅锋利的骨线贴紧,她的唇色猩红,无论是飞扬的狐狸眼尾还是小巧的挺翘鼻头,都将妩媚妖娆这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美的异常有攻击性。
但屠杳并不知道。
她就自以为安之若素的保持着侧脸贴于膝盖的动作,不咸不淡地朝他眨了眨眼,无言等待着他的后话。
“——等等,”他后知后觉的岔开先前的话题,拐了个弯儿的问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眨了下眼。
“你是,为了他来的,还是,为了我?”
“我不知道他在这。”
仅离她有四五步远的施骋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双肩,紧接着,又立刻绷紧。
全然一副戒备状态。
“那你——”
“——施骋,”她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刚才你经纪人带你去给那几个咖位比你小的演员们道歉都代表了什么吗?”
像是被人不留情面的扒走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迫将从头到脚的尴尬与难堪都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外人面前,施骋陡然僵在原地,面色土灰。
他怎么可能不能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代表他是在讨好他们,代表他比他们的地位低,代表他在这个剧组里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伏低做小,代表……
代表只要靳砚北看他什么地方不顺眼,想要换掉他,那会和今天他换掉那个工作人员一样简单。
简单到就只是一句话、几个字的事情罢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
她事先知不知道靳砚北在这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
他在她和前途这二者里,究竟要选择哪一个。
“杳子,”
施骋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神情纠结,后槽牙紧咬着从牙缝中磨出一句格外艰难的:“我……”
“虽然在别人眼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但是你和我心里都清楚的,施骋,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连三个月都不到的,”屠杳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十分柔和,语速放的极缓,音量很轻,想尽可能的护住他最后的面子,“而这三个月,是一个坎儿。”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无论是我身边的,还是你身边的,很多人都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这其中,同样也包括了我们,对吗?”
归根结底。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单纯。
是她欠他,是她对不起他,是她配不上他的喜欢,所以她不能也没有在手机上单方面跟他说分手,而是面对面的、将眼下的情况都摊开在明面上,让他主动来放弃她。
这是她该给他的道歉。
施骋不自觉地又往前迈了两步,略抬右手,蜷缩手指,想要在半空中抓住些什么,“可是我想迈过去,杳子,我——”
话没说完。
正前方骤然射过两道异常刺眼的黄色光束,令她和他两个人同时闭上双眼,试图缓解瞳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的冲击。
下一秒。
性能极佳的跑车被踩炸声浪的闷吼响彻云霄,惊飞了栖息的鸟。
柏油地面被厚重的轮胎迅速碾过。
有辆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车加速朝他们撞了过来。
墨黑的乌云压的人快要喘不上气来,颜色浓到好似要往出吐汁水的林间因狂风的侵扫而甩下密密麻麻的积雨,有些冷,屠杳在万丈光芒的覆盖中眯起妖娆的双眼,一把端起放在手旁的可乐杯,笑问,“——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
施骋完全凭本能向后跳退了几步,想要避开那辆车子的撞击。
完全没心思顾及还在喷泉台边坐着的她。
屠杳避都懒得避一下。
贴紧膝盖的部位从侧脸换成下巴,就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迎面而来的车,空赌那里面坐着的人认识她,只是想故意吓吓她,并不是真的要来撞她。
空气中响起连续刹车的刺耳声音。
那辆跑车猛然急刹,一路刹停在车头仅距她下垂的小腿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一同卷挟而来的狂风吹动她的皮衣下摆。
她没什么好气的抬脚将车头处并不显眼的迈凯伦标志踩在靴底,小腿纤细却有线条,肤色透白而无瑕疵,眉眼微拧,挥动手臂,将手中那杯几乎原封未动的可乐泼到他挡风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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