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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现下赵倾知难而退,反而是给她递台阶。
何乐不有呢?
心情舒畅的拎着杯子去教室最后方的饮水机旁接水。
等待前一个人接完的间隙,她偶然瞥到:
赵倾正跟五六个看起来应该是高年级国际班的女生扎堆靠在走廊边上,偶尔眉飞色舞,偶尔眉头微皱的商讨着什么。
没有过多关注。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又忽然震动。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那个,我要了,十万。】
屠杳不禁扭头看了眼这个上课从不玩手机的冤大头。
真是不管多么精的人,一旦遇到爱情,都会变的奇蠢无比。
【我爱红钞票:你确定?】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确定,把你的银行卡号发来,我分笔给你转。】
【我爱红钞票:我只保证是他本人的微信,但不保证他一定加你。】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好啦好啦,让你发你就发就是了,别废话。】
她犹豫几秒钟。
还是有点不太想发。
感觉就像背叛了靳砚北一样,令她浑身难受。
但是一想到靳砚北的朋友那么多,有他微信的人也那么多,赵倾不来找她卖,迟早还会去再找别人卖。
这钱她不赚白不赚。
【我爱红钞票:你说的,不说是我卖给你的。】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我肯定不说,谁说谁狗好伐啦。】
赵倾的消息前脚来,她的右眼皮后脚开始跳。
频率极快,无法控制。
【我爱红钞票:行。】
【我爱红钞票:J19970723】
【是倾倾不是亲亲啦:o了。】
屠杳确认收到银行卡的转账信息后,便像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进书桌格里,边摁揉狂跳不止的眼皮,边假模假样的听英语课。
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用十万块就把靳砚北卖了的事实。
一节课,没动静。
一下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逐渐放下提心吊胆的情绪,发消息约靳砚北一起出去吃饭。
【杳杳切克闹:晚上去大排档吧,我不想喝粥了。】
收到的回复却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下方的一排灰色小字:
【π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这是屠杳内心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原来一下午没有动静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并且还做出了回应。
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狠狠舒出去两口气,万分后悔那个时候真的不该把靳砚北的微信号卖给赵倾,毕竟她向来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一手扶额,半阖眸子,尝试拨打他的电话。
铃声不停响,听筒没有传出被拉黑或是被挂断的提示。
班里有不少同学走出教室门,又回来。
还是没人接。
屠杳的脚尖不断撩起又拍打回地面,手指顺着额头向上,插进发根,用力拽住。
脖颈处的青筋狂跳,脑袋乱成一片。
一会儿是后悔不该卖他微信,一会儿是骂赵倾真是个小贱人,一会儿又在想如果靳砚北不接电话怎么办。
唯独没想过。
铃声临近末尾时,电话会忽然被人接起。
“靳铮铮,”屠杳飞速将手机拿起,速度太快,险些没拿稳,颤抖着指尖贴在耳边,“我再也不把你的微信号卖给任何人了,她给了我十万,一会儿我全都转到你银行卡里,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饭,你——”
你别生我气,把我微信加回来行吗?
对面响起的那道声音又冷又倦淡,连哂笑都比往常低好几个度。
“我在你眼里就值十万?”
“不是——”
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其实原本没打算卖他的微信,只是想逗一逗赵倾罢了?
说她其实是打算让赵倾知难而退,谁知道她反其道而行之?
说她……
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
她为了十万块钱,把靳砚北的微信卖了。
并且已经钱货两清。
“那是什么?”他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有点乱,像是身处人很多的地方,“你说说看。”
“我——”
屠杳百口莫辩,停顿了好久。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有不断从他那边传来的哄闹声清晰可闻。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样下去不行。
赶紧道歉,说不定道歉还能挽回。
被那道逐渐响彻云霄的声音驱使,她抿了抿唇说,“对不起。”
“呵,”靳砚北像是被她这三个字逗笑,又像是完全不想原谅她,只是让她死的明白一点罢了,“去年我跟你说过什么?嗯?”
“我说,你可以把我往外推,但是不可以再把我送出去。”
“我没有——”
她心急道。
“是没有,”靳砚北笑的更浪荡了,但那份浪荡中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酸涩与落魄,“你只不过是,把我卖出去了,而已。”
他一字一句都踩在事实上,堵的她完全没办法开口。
手机听筒里的哄乱声低了一些,不再那般吵人,也因此,令她可以无比清楚的听到——
“砚北,”赵倾娇滴滴的叫他,“没有捞汁蛤蜊了,帮你换成辣炒的行不行呀?”
靳砚北似是将手机拿开耳边,声音变空洞了些。
“我不吃辣,换其他吧。”
以往心高气傲的女生乖乖应好,帮他举着菜单让他选。
“那捞汁田螺,捞汁八爪鱼和捞汁蛏子你想吃哪个呀?要不让他拼一份你先尝尝?喜欢吃哪个我们再点?”
他没有意见,说,好。
屠杳听不下去了,眼眶都憋通红:
“靳砚北!你他妈在和赵倾吃饭?!”
还是在她最爱的大排档里?
“你不是把我卖给她了吗?”他听出她急促的呼吸声,却没有理会,身慵体懒的靠在白色塑料椅上,敛眼看女生帮他用热水烫餐具,故意耍浑,“我和我的金主吃顿饭,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卖了他的微信号,而不是卖了他的人。
却非要答应和赵倾一起出去吃饭。
还专门接电话让她听。
不禁气到颤抖。
“你王八蛋靳砚北!”
“嗯,我王八蛋,”他吊儿郎当的应承,“还说其他吗?不说我吃饭了。”
屠杳怒火攻心,直接撂了他的电话。
回家吃饭。
进门,踢掉小皮鞋,将书包扔到沙发上,挽起袖子进厨房拿餐具。
“杳杳,饿了吧?”骆霄见她终于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难掩兴奋,“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就没吩咐,让阿姨再做一份辣炒蛤蜊吧?”
屠杳现在一听辣炒蛤蜊就冒火。
但是碍于屠琴也在饭桌上坐着,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端着碗,没盛饭,一口一口机械性的往嘴巴里塞餐桌上摆着的各种甜口菜。
红烧肉、糖醋鱼和菠萝咕嘟肉的腻人甜味混合在她口腔中。
甜腻齁嗓到她想吐。
“饿死鬼投胎,没吃过个饭。”
屠琴毫不避讳的冲她翻了个白眼儿,讽刺道,“也不知道那俩不下蛋的美国鸡是怎么教的你。”
当下的场景,当下的言语,倏然勾起她记忆深处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以为那对湘潭夫妻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小孩子都对父母有天生的依赖性与亲近欲。
她也一样。
不喜欢吃那桌辣菜,觉得辣的她舌头疼,便遵从本能扔下勺子,冲她们哭闹着喊:“不要,咝,辣,咝,要甜甜,甜甜。”
边哭,还边挥舞两条小短胳膊,要他们抱。
夫妻俩只是格外冷漠的斜视她,管都不管一下,只有一句,“不吃就饿着。”
就那样。
她在饿了一天一夜后,实在忍受不了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磨的她生疼。
才爬下去跟他们讲,要吃饭。
久未运转的胃口本来就脆弱,又被极度辛辣的食物刺激,导致她吃完那顿饭后胃疼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没有人管她。
只有邻居家那个长得很帅的哥哥给她送过几顿白粥。
自那之后,她就学会了两个不能称之为技能的技能。
第一个,是遇到事情不流眼泪。
因为流眼泪也没有人管她,还不如省省力气自己想办法。
第二个,是吃辣海鲜。
因为不吃辣海鲜就没有其他能吃的了,她除了适应只能适应。
却没想到。
她花了9年时间才好不容易适应的东西,一朝回江南来,又要被改回去。
遇事不哭,他们觉得她脸皮厚,好欺负,便变本加厉。
吃辣海鲜,他们不让,家里只能随他们的口味吃甜菜。
一度令她有些分裂,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故意整她,不想让她好过。
但已经学会自立自强自己解决,就不会再强迫自己重新适应。
自她初中被接回来到现在为止,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在食堂吃,就是出去吃。
今天着实是被靳砚北气狠了。
才一冲动,决定回来吃。
“妈,你别这么说杳杳,”骆霄难得在屠琴面前为她说好话,险些让她觉得他转性了,“好不容易才在家里吃一顿饭,她想吃你就让她多吃点。”
“她都吃完你吃什么?”屠琴不收敛一丝一毫,甚至上手要抢她的碗筷,“要是肚子饿了她可以去外面买着吃啊,那么多饭店她想吃什么买不到?”
“但你不一样,霄霄。”
“你正是学业和身体都最要紧的时候,营养千万不能落下,外面那些东西不健康,要是你在家里吃不饱再跑出去吃,我放心不下。”
屠杳冷笑一声。
内心有些悲怆。
不健康的东西她吃就无所谓,骆霄吃就担心出事。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没作假的DNA鉴定报告,她真得怀疑她是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彻底丧失吃饭的欲望。
将碗筷“咚”一声放到桌上,膝弯猛然撑直将椅子顶出一段距离,她单手捂唇冲进卫生间,“砰——”的甩上了门。
阻挡屠琴“真是个没教养的村货”的谩骂。
屠杳被满口油甜刺激到止不住的呕吐,扒在马桶旁不仅将今晚吃的几口东西重新吐出来,甚至连中午吃的也一并倒出来。
直到胃里再没有东西可吐,她的肠胃和嗓子眼都烧的慌。
还是仍然止不住的干呕。
门外有人敲门,但她懒得理会。
手扶马桶虚脱般倒坐在一旁,双臂环膝。
将头深深埋入其中。
彻底脱力。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哭。
但在那不算漫长又异常难熬的一刻钟内, 她腰倚墙根、紧紧缩成一团,于视野不清的黑暗角落中闭阖双眼分别设想过:
如果泡澡泡一半将整个头埋进去,会不会溺死?如果洗澡洗一半被地上的湿滑绊倒, 会不会摔死或者被什么东西磕死。
如果把置物架上的整瓶洗发水喝下去, 会不会毒死?
她也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或者,换句话说。
自从国庆过后她在游轮上遇事、醒来却发现靳砚北一声不吭的扔下她飞去美国的时候,她的状态就开始不对了。
明明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笑, 但是那些开心并不是百分之百。
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
那开心的百分之五十仅会在某一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作为主导,诱发她的笑,但是等那一瞬间过后,她又立刻会被那悲伤的百分之五十占领,感受铺天盖地的低丧。
久久都无法从那种彻头彻尾的难过情绪中脱离。
就像现在。
明明她不想哭,眼角却止不住的落眼泪;明明她并不想往死那方面去想, 可她就是忍不住。
不禁怀疑, 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问题, 第二天,心理老师就给了她答案。
“屠杳是吧?”
“来,坐,别紧张。”
今天上午刚回教室,班长就发下来一份心理健康自测表让大家填写, 三令五申说这是心理辅导室发下来的,很重要, 必须如实填写。
屠杳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一打勾, 上交。
就被叫来了心理辅导室。
她心神不宁的瞥了那位女老师一眼。
点点头, 移步坐到心理老师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双腿膝盖并拢, 双手交叉置于大腿上方, 背脊绷的直愣愣的, 眼神时而飘忽到地面,时而转移回对面穿白大褂的女人身上。
俨然一副不自知的拘谨像。
“需要来杯柠檬水吗?”立在桌旁的女老师大大方方的对她笑,和煦问道,“不酸,是甜的哦。”
她摇头,道谢:
“不用了,谢谢老师。”
其实她心底大概明白的。
能被叫来心理辅导室的学生大多都存在一些自知的、或是不自知的心理问题,无非这些善于窥探人心的医生们总爱摆出一种“别担心,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姿态,试图减轻患者的一些心理压力罢了。
“那我就直入主题咯?”
女老师看见她点头,从身后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全新的自测表和一支笔,慈眉善目的递给她,“之前他们送来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整理好,可能不小心把你的表弄丢了,不好意思啊宝贝。”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看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再填一份让我看看?”
屠杳半信半疑的应,好。
接过她手中的笔与表,埋头填写。
答案,与上午那份一模一样。
“这张表中的所有答案都是完全按照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填写的,没有故意填选或是背诵答案,”她一目十行的扫完那张表,再次确认道,“对吗?”
“对。”
女老师抿了抿唇。
面不改色的将表放回桌面,温柔直视她。
“好的,”她说,“那方便跟我多聊一聊吗?比如,最近心里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比如,最近生活中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难过、失落的事情?这些都可以。”
“开心不起来,总想死,”
屠杳蛮排斥接受心理咨询的,总是莫名其妙的令她有一种被人可怜了的感觉,偏移视线,简单明了道,“老师,我也能猜到自己应该是生病了,您不妨就直说吧。”
“抑郁症?躁郁症?还是其他的什么?”
女老师难得愣了愣。
“那你觉得,自己是更倾向于情绪消极、逃避,还是情绪高涨、易怒?”
“前者。”她说。
“从你的表上来看,也是这样,”女老师完全将温柔浸入骨髓,哪怕她都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来她也不改分毫情绪,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但这只是一份最基础的测评表,选项不多,方面不全,并不能够准确的反映出所有的问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进行一场详谈,方便我更了解你的情况,你看可以吗?”
心理咨询室的窗子透进炙烈阳光,屠杳却觉得有些刺眼,如果女老师能够爽快畅然的告诉她,她还可以说服自己问题其实没有多么严重。
但越是这样绕弯子,就代表问题越大。
“老师——”
屠杳的两根手指纠缠到一起,眼神轻微晃了晃,直接出其不意的诈她,“——其实我之前已经去过医院了,医生给我下的诊断是重度抑郁症,我一直不相信。”
“哦?方便给我讲讲原因吗?”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她偏头,不躲不避的直视那抹刺目的光束,佯装沉着淡定道,“我觉得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我的状态也不太符合重度抑郁症的情况,顶多是中度抑郁而已,他说我是重度抑郁无非是想让我多去几次,多挣我点钱。”
女老师被她的这番话逗笑,模棱两可道:“有时候啊,这人,不能光听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此话一出,屠杳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她有中度抑郁症。
“那我——”
屠杳端倪可查的僵了僵,缠绕在一起的两指牢牢的勾扯住,越勾越紧,攥得她有些痛。
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需要吃药吗?”
“如果可以的话,”女老师伸展手臂,格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摇头道,“多吃点维生素,多晒晒太阳,多把关注点放在能够让你觉得心情舒畅的地方,比如可以多去摸摸学校里的流浪猫,喂喂路边碰到的小狗,多出去看看野花野草,大自然才是治愈内心的良药。”
“如果觉得心里实在憋闷难受,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或者是找个人倾诉心里话,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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