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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将台(虚坛)


一个少年猛地艰难起身,用被金锁缚在身后的手握住酒坛边缘,努力向那兰珠的方向倾身,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殿下,我们真的没有!”
那兰珠完全不想听二人辩解,懒洋洋地道:“我豢养你们这些年,不知用了多少好药,才调.教出你们兄弟这一对妙人。可惜容色虽好,脑子却蠢笨了些。我那个妹妹全心全意扶持我弟,只盼着他登基重掌权柄,将我杀死,我难道会遂了她的心愿?”
少年垂下头,将额角“砰砰”地磕在酒坛边缘上,哭道:“殿下,我们被人所惑,一时迷了心窍。但我们绝没有爱慕二王女,我们对殿下才是一片……”
曾见过那兰珠这样的女子,曾有幸陪伴在她的身边,二王女那般徒有美丽、假意温柔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入他们的眼睛?
曾经多少人羡慕他们——金氏明珠、辅政王女那兰珠这样的人物,虽有在无数少年美色中穿花拂柳而过,长久留在身边的,却只有他们二人。
那兰珠宠幸过的少年数不胜数,却都是逢场作戏,从不放在心上,风流一夜之后,向来都是直接打发走,连个名分也吝啬于赐予。那些少年裹着衣服,被送出王殿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寄络、闍和这对双生子走进殿中,为那兰珠擦身沐浴,嫉妒得眼睛血红。
人人都以为,寄络、闍和是那兰珠最为宠爱的一对少年,历经多年,盛宠不衰。可只有他们知道,王女那兰珠,从未宠幸过他们。
他们疑惑过,惶恐过,也曾经跪在那兰珠面前,期期艾艾地想要问一个原因,那兰珠却居高临下,轻声笑道:“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那一瞬间,巨大的幸福感几乎一刹那击溃了他们的心防。
——他们不是那兰珠的爱宠,而是她视作手下的有用之人。那兰珠一向公私分明,因此,才从不触碰他们。
他们是那兰珠的一把刀。
直到那天,那兰珠要送他们走,她眼神轻佻,唇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冰冷:“若是戚将军收下你们,你们便不必回来了。”
那一日,在强烈的绝望之中,他们终于收下了二王女屡次递来,均被他们扔掉的信件,走上一条不归的歧路。
那兰珠嗤笑一声,打断了他们:“你们如今偷偷逃出,想要潜入营中,是想找谁救命?”
她视线向上座一瞟:“莫非想要戚将军救你们?”
双生子浑身颤抖,面上大急,寄络大声道:“王女!我们、我们……”
话到嘴边,寄络的脸一片通红,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从前,那兰珠从不要他们伺候,给他们的穿着也一向保守。今日,他们特意穿上了与从前那些伺候那兰珠的少年一样的服饰,褪去衣衫,以酒酿浸透周身,希望能让那兰珠……
那兰珠却完全没有看到二人面颊上的羞红,醉眼泛起一丝朦胧之意,厉声道:“说!”
话音落下,她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寄络脖颈上的金色锁链,一把将他拖出了酒坛,重重摔在了地上。
寄络浑身的金锁叮当作响,脖颈雪白的肌肤上顿时现出了一道紫红的瘀痕,狼狈地爬起身,连忙跪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抱那兰珠的脚踝,却被那兰珠一脚踹在胸膛上:
“滚!”
寄络“扑通”一声向后摔倒,额角磕在地面上,顿时浮现起了一大片青紫之色。
那兰珠负手而立,忽然笑道:“想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
“王女?”寄络与闍和猛地抬头,目光亮起。
那兰珠道:“你们若是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去,将车中剩余的美酒搬回帐中,全部喝完。我便放你们一命。”
对于在金氏一向有“心狠手辣”之称的那兰珠来说,只需用这一点惩罚便放过叛徒,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然而寄络与闍和的面色却骤然苍白,闍和颤抖着声音,轻声道:“王女,我们……我们这般出去,必被无数人看见……我们、我们……”
那兰珠冷笑道:“怎么?你们难道还是什么贞洁处.子不成?”
寄络与闍和的脸色再度煞白,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那兰珠一顿发泄,醉意更盛,施施然转过身,却发现帅帐中只剩下了戚玉霜一个人,就连卢辞也早早就被戚玉霜打发了出去。
那兰珠微微一愣,口中有些含糊地说道:“义姐?”
戚玉霜以手扶额,不忍直视,站起身,走到帐边,隔着帐帘,对外面的亲卫轻声吩咐道:“把门口到酒车一路暂时清空,各回营帐,谁也不许外出乱看。”
“是。”亲卫虽然疑惑,却依然各自下去,按照戚玉霜吩咐的去安排了。
戚玉霜回过身,看那兰珠歪歪斜斜地坐回了位置上,顿时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那兰珠的手心:
还真是醉得不轻。
寄络与闍和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看到那兰珠的眼睛依旧盯着他们,终于咬了咬牙,慢慢挺起脊背,一步步向帐外挪去。
金锁链条层层垂下,脚链叮当作响,他们的步伐迈得极为艰难,走出帐外的一刻,背脊颤抖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
那兰珠嘴里似乎嘟哝了一句什么,忽然身体一歪,靠在了戚玉霜肩膀上。
戚玉霜低头一看,那兰珠浅褐色的双眼终于闭上,发出轻轻的呼吸之声。
竟是已经睡熟了。
戚玉霜哭笑不得,心道:“罚人的时候倒是酣畅淋漓,不知明天酒醒之后,该如何后悔了。”
她也没准备现在就叫醒那兰珠,金氏距此遥远,今夜若是让那兰珠再赶回去,路途之上也不安全。她捏了捏那兰珠纤瘦的手腕,估摸着她统共也没几斤几两,于是便拦腰把那兰珠打横抱起,那兰珠的头顺势靠在了她的肩窝里。
戚玉霜掂了掂,果然清瘦得很,无奈地笑了笑,抱着那兰珠绕过帅帐后方的屏风,将她放在了那张供人暂时休息的床榻之上,简单除了外衣,脱了靴子,给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向后,走了出来。
帐中,两个少年已经将最后一坛酒搬了回来,转眼已经喝得摇摇摆摆,不胜酒力。终于,两个人晃了几下,“扑通”“扑通”两声,一前一后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戚玉霜此时已经没有无奈叹息的力气了,她伸出手指,极为勉强地一左一右拎起两个半大少年,再次绕过屏风,思索了一下,扔在了那兰珠的榻前,心中道:“你的人,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拎动之间,她的下衣摆上也沾上了些许葡萄酒渍,紫红的颜色染在赤红的布料上,肉眼看着并不明显,可却有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冲得戚玉霜头有点不舒服。她晃了晃脑袋,准备回寝帐换一身衣服,忽然听到卢辞在帐外压着声音说道:
“大将军,朝中的使团到了。”
戚玉霜微微一怔,如此深更半夜,使团着什么急?竟没有在日落之前寻一处歇宿,而是夜中赶路,在半夜时分火急火燎地赶到大营,莫非有什么急事?
思及此处,戚玉霜也来不及换衣服了,连忙道:“还不快请?”
作者有话说:

◎“你起来,让我看看怀里这个,是不是我们家阿显。”◎
戚玉霜的话音还未落下, 帅帐的大帘已经被人撩开。
夜色方深,三四月里的春风中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寒意,戚玉霜的心尖却突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在这一阵西域大漠粗犷莽野的春风之中, 她竟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清幽如凤尾竹般的淡淡香气在风中迎面而来,无孔不入的熟悉感瞬间在肌骨之中反应了过来来, 戚玉霜双眼猛然睁大。
一道修长的身影迎面而来,一把将她整个人抱入了怀中。
那双手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垂着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清冽的气息落在在她的肩颈之上,熟悉得令人心神震颤。
戚玉霜惊道:“阿显!”
帐帘重重垂落下来, 将帐内与帐外分隔成了两片天地。
此刻, 戚玉霜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还是该喜,是喜大于惊, 还是惊大于喜。
她急促地说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西域距离大孟京城千里之遥,周显身为天子,万金之体, 怎么能亲身涉险, 这岂不是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吗?
周显依旧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不肯抬头。虽然他早已比她高出许多, 身影可以将戚玉霜完全笼罩其中。可是在这种姿势之下, 却流露出了一种撒娇般的弱势, 让戚玉霜拿他实在是毫无办法。
她轻轻挣动了一下, 板正口吻, 道:“周显!”
周显埋着头, 闷闷地说道:“……我想你。”
这三个字, 他说得极轻, 带着一点柔软的鼻音,瞬间让戚玉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啊……”戚玉霜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只手,艰难地回抱了他一下,道,“好了,这不是见到了吗?”
周显的手臂抱得更紧了,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戚玉霜被他这样紧紧地抱在怀里,隔着衣物薄薄的布料,几乎能听到周显如同鼓擂般“咚咚”的心跳声。这声音似乎极远,却又似乎响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心脏也忍不住跳动了起来。
戚玉霜慢慢伸出手,回抱住了周显。
“怎么,就只是因为想我?”
“……嗯。”周显闷声点了点头。
戚玉霜嘴角终于忍不住缓缓翘了起来,她努力压着声音中的笑意,轻声道:“就这么想我?”
京城距此路途何等遥远,周显为了见她一面,竟不惜长途奔波,星夜兼程,孤身来此,真是……
——使团中其余的所有人,显然已经被戚玉霜弃诸脑后了。
周显紧贴着她的耳垂微微发红,口中却依旧诚实地说道:
“是。”
戚玉霜被他这一计毫不遮拦的直球打得呼吸一窒,心道:周显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突然如此坦诚大胆了?
往日里那些口不对心、嘴硬心软,仿佛都被周显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温暖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戚玉霜身上,像是一只急切撒娇的小狗崽子,黏得戚玉霜心软手软,再也生不出一声呵斥的心思。
戚玉霜心里自暴自弃似的想着: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龙泉剑给了他,最精锐的亲卫给了他,待她扫清四边,这偌大的天下,尽可让他放手去做,重整山河。
周显见她久久不出声,一张俊脸终于从她肩窝里抬起,垂下头,一双漆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地观察着她,像是在偷偷揣测着她此刻的想法。
戚玉霜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你起来,让我看看怀里这个,是不是我们家阿显。”
周显的眼中也浮上一丝笑意,一把握住戚玉霜伸过来的手,面颊轻轻靠在她的手心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戚玉霜,道:“如假包换。”
戚玉霜毫不客气,指尖在他白皙如玉的颊边一拧:“是吗?我看不像,倒像是偷偷混进来的番邦小探马。本将军要点兵升堂,在众人面前审个明白。”
周显生得白净,面颊被戚玉霜一拧,顿时留下两道浅浅的红色指印,把戚玉霜也惊了一下,她“嘶”了一声,道:“疼不疼?”
周显“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反应好像慢了半拍,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自顾自地垂下眼睛,似乎是还从未说过这种调情之语,话还未出口,脸先羞得通红:
“那就请将军,先验明正身,再行发落吧。”
戚玉霜心里“噗”的一声,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苍天可表,这可不是她逼着周显说的。她简直喜欢死了周显这种强撑羞涩的口是心非,只恨不得把人缩小了揣在心窝里,用心头血养着,走到哪带到哪,一刻也不分离。
眼看着她没有回应,周显的脸越烧越红,以为自己说出口的话实在不堪,要被戚玉霜嘲笑,方才那一点好不容易打破矜持的大胆,顿时宛如浮云瞬间消散,他双臂猛然向前,把戚玉霜又紧紧扣回了怀里,脸再度埋进她的颈窝里,一动也不动了。
戚玉霜强忍笑意,顺着周显放轻了声音,道:“怎么不说话了?”
周显不理她。
戚玉霜伸出手,轻轻扳过他的脸,见周显一脸通红,一副要憋死自己算了的模样,顿时再也忍不住笑意,笑得声音发颤:“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周显儿时就是这样,一有愤怒或是害羞,从不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有一次他半夜发起高烧,戚玉霜急得给他喂药,把周显呛了个昏天黑地。
自觉在戚玉霜面前丢了大脸,周显却丝毫没往戚玉霜水平不行的角度想,而是气得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墙角,不说话也不回应。那副架势,简直像是要把自己憋死在里面。
戚玉霜无奈,最后爬上床,强行想要把那团被子包裹打开,二人扭打半天,最后以戚玉霜使出武力压制告终。被子揭开,里面露出的是周显一张通红如苹果的小脸,水亮亮的黑色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宛若遭遇了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令人哭笑不得。
眼看着戚玉霜又提起小时候,周显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忽然双臂用力,将戚玉霜直接抱了起来,大步向前走。
戚玉霜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她被周显抱起,坐在周显臂弯里,顺势伸手抱住了周显的脖颈。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周显优越的眉眼轮廓宛若精雕细琢,长长的眼睫垂下,随着双目的眨动不断闪动着,像是两排诱人的小扇子。
戚玉霜被他那一对眼睫扇得心中微痒,暗道:“这样的美人,既被我养大了,对他做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戚玉霜毫不心虚地垂下头,轻轻在周显眉骨上亲了一下。
周显登时愣在了原地:“你……”
戚玉霜笑道:“阿显,抬头看我。”
周显听话地抬起脸,眼睫掀起,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静静地凝视着戚玉霜。
戚玉霜俯下脸,轻轻吻了下去。
夜风温柔地穿过大营,从帅帐之旁掠过,不敢打扰其中温暖的灯火。西域大漠之中无往而不利的寒意与风沙,似乎也被阻隔在了这一方天地之外,只有“呜呜”的风声响彻荒原,点燃了营中的篝火与欢庆。火光照亮天际,美酒、欢歌响连旷野,在犒赏三军的圣旨之下,彻底升腾成了一片热烈的欢欣与胜利。
帅帐之中的火光也微微跳跃,似乎感应到了帐外的旷野之风与营中的欢舞歌声,周显脚下微微一动,那张帅案“咚”的一下向后翻了下去,帅案一角磕在了屏风之上,骤然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砰”!
屏风瞬间向后一歪,差点没直接向后倒下,微微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稳稳立在了原地。
戚玉霜吓得心脏一停,猛然想起,那屏风之后,还有三个人呢!
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周显依旧闭着双目,面颊绯红,于是微微抬起头,想要分开这个吻,却反被周显趁虚而入,将气息掠夺了个干净。周显微凉的唇瓣不依不饶地含着那一片柔软的芬芳,似乎是眷恋着她的气息,就连鼻尖也轻轻地蹭着她的肌肤。
戚玉霜轻轻拍了他一下,以示不满,周显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眼此刻一片水亮,凝视着她的面容,浸透了无限的柔情,看得戚玉霜心里都微微一软,下意识放缓了声音:“……去我的寝帐。”
周显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依不饶地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含糊道:“只亲一下,我便离开。我若夜宿你的寝帐,于你声名不好……”
戚玉霜捏了捏他的手指,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周显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好。”
戚玉霜道:“好,那你先把我放下来。”
周显黑亮的眼睛看了她半天,这才缓缓将她放回地上。
戚玉霜的虎头金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她甫一落地,便握住了周显的手。道:“随我来吧。”
周显也不反抗,顺从地被戚玉霜带着,就要向帅帐门外走去。
忽然,身后的屏风内侧,突然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
周显登时回头,双眉猛然蹙起,桃花眼中瞬间布满寒意,厉声道:“什么人?”
屏风那一侧,却像是静止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戚玉霜:“哎,阿显……”
周显却已经手按佩剑,大步向屏风走去。
戚玉霜一把拉住他的手,刚欲说话,却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从屏风内侧传来,声音含糊不清,浸满了尚未清醒的醉意:
“唔……义姐,义姐呢?”
作者有话说:

周显清俊的脸陡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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