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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枝(厘子与梨)


向枝这辈子最烦的三个字就是叫家长。
她烦的不是“叫”,而是“家长。”
于是,叛逆了两年的向枝同学终于认命地进了竞赛班。
按照惯例,七月底是高三开学的日子。
向枝和朋友去外地玩了一个礼拜,开学前一天才回的明城。
得益于暑假养成的昼夜颠倒的生物钟,向枝昨晚三点多才逼自己入睡,早上七点,闹钟准时把她叫醒。
她睁开一只眼睛,神游般地坐起来把校服穿戴整齐,然后洗漱。
出了房门,陈秀华正端着一锅粥从厨房出来,向枝揉着眼睛叫人,“外婆,早。”
陈秀华慈蔼笑了笑,“不早了,快去洗手过来喝粥。”
向枝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瞥了眼墙上老式的挂钟。
才七点一刻,平时这个点她都还没起床。
她现在就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刘国光考这劳什子重点班。
生滚白粥冒着热气,陈秀华盛了两碗放在风扇前吹凉,看见她这个困态还是忍不住说几句,“高三学习辛苦但还是不要熬夜好,作业哪里写得完,困了就去睡。”
向枝眨巴着眼,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外婆,您这思想超前!要是我们老师都像您一样体贴就好啦!”
陈秀华被她小嘴叭叭哄得高兴,“净会嘴甜,快吃吧,别迟到了。”
时间差不多,换好鞋,向枝挎上书包便出了门。
昨夜应该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水泡发过的青苔和老旧石墙的霉腥味,味道很难闻。巷子两旁栽的高大银杏树叶子也被刮下来黏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七零八落,像极一盘散掉的拼图。
向枝拎着书包避着水洼小心通过,路上碰到开门的阿婆,她都会笑着一一叫人。
从这去学校不近,向枝追着早读铃进学校。
明中高三部的教学楼在南楼,和高二年级隔着架空层遥遥相望,而竞赛班,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盛夏树木成荫闹中取静。
向枝一口气爬了四楼,跑到竞赛班门口时和正准备出来上洗手间的千迎撞了满怀。
向枝因为惯性向后退了几步,她捂着额头,“姐们你跑啥呢。”
向枝:“我迟到了。”
千迎:“哎你校卡呢?”
向枝说:“被老徐收了。”
“??为什么?”
向枝无语,“因为我迟到了啊。”
千迎:“……”
高三刚开学,座位还没安排好,大家都是自行配对,两两一桌。
向枝来得晚,座位基本都已经坐满了,不过她的好姐妹真的很够意思,特地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靠门第一大组,第五排。
不前不后的位置,最适合“听课”啦。
挂好书包,向枝无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拆掉皮筋,晃了晃脑袋悠闲地扎着散了的马尾。
她是本部初中直接升上来的,在明中满打满算待了五年,加上她成绩好,又漂亮,学校里就没几个人不认识她。
向枝听见她们小声议论着她能上重点班的事,似乎很意外,但是向枝一副随便怎么说都无所谓的表情,不受任何影响也没在意。
千迎从后桌转过身,捅了向枝的手肘,“楼下贴着年级大榜,你看了没。”
“没呢。”
向枝甩了甩头,马尾在脑后荡出一道弧度,“你没看见楼下那些人的眼睛都快黏那板上了,我就不明白就一个排名有啥好看的。”
课间休息,教室略显吵闹,向枝转着笔,安安静静坐在座位看着本外文书,表情专注认真。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玩起来能随心所欲,但是要说认真起来,她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
不一会,向枝听见有人在窗边喊她说“徐老师找”,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的校牌还被扣在教导处。
距离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向枝抬头应了声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教导处在二楼最角落,她下楼经过五个理科班门口。
男孩子扎着堆在走廊吹风聊天,见她下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口哨声此起彼伏,向枝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一句傻x。
突然,肩膀搭上一只手,向枝回头,林一凡嬉皮笑脸,“还真是你。”
“我说呢大老远就看见一张漂亮的面孔,心想着咱学校一下转来两俊男靓女?”
向枝被他的不正经逗笑,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问,“咱学校有转校生?高三的?”
林一凡啧了声,“那可不得是高三的,喏——”
他指了指前面教导处门口站着的人,“刚来的。”
早上的走廊有穿堂风,高大的黄樟树枝叶摇晃着探到栏杆上,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隙倾洒在少年站得笔直的背脊上。
他穿着一身明中的校服,远远看校服裤有明显的折痕,看上去还比普通的校服还要崭新,没背书包,身形瘦削,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感觉到他的矜冷。
高岭之花好学生。
这是向枝对乔望的第一印象,确切来说,是对他背影的第一印象。
“他是——”
向枝看得入迷,她扭头想问转学生是哪个班的,林一凡被他同班同学箍着脖子拖走进教室。
向枝:“……”
刚好上课铃响,她加快脚步朝教导处走去,徐卫国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时间搭理她,向枝蹑手蹑脚地朝办公桌上面的校卡伸出自己的爪子,拿上自己的校卡的那一刻,她瞄了一眼徐卫国,徐卫国忙着打电话,看见是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可以回去了。
“您放心,我们明中师资力量在明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百年名校!”他语气高亢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和对面推销什么,他笑眯眯地看着窗外的少年,“乔望已经来报道了,您放心,学校的意思是先进竞赛班……”
难道他就是那个转校生吗。
他想进竞赛班?
资本主义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向枝捏着校牌扇风,漂亮的眼珠子隔着半条走廊一瞬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心里哼哼叽叽地把乔望划入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名单。
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也不妨碍向枝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下午放学,走廊的广播里播着周杰伦的《稻香》。
向枝剥了颗柠檬糖塞进嘴里,支起条腿靠在窗边等着千迎收书包。
走到自行车棚,陈秀华打来电话。
“外婆。”向枝肩膀夹着手机,打开自行车的锁。
“枝枝啊,你爸妈来了,他们七点要去机场——”
她笑容僵在嘴角,弧度一点点拉平。
“你放学就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出去吃个饭。”
向枝牵好的车又推了回去,上锁,“外婆,我学校还有别的事,可能赶不回去了,您也别等我吃饭了,我先挂啦外婆!”
嘟嘟嘟,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忙音。
向枝挂断电话,松了口气。
千迎看着她,用眼询问她,“咋、咋啦。”
“没什么,迎迎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再回。”
出了学校,向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往哪走。
她抬眼看看天,漫无目的沿着人行道走进了一条陌生的巷子。
她抵触回家,尤其是抵触见到她所谓的父母。
因为在那个家里,唐音性子要强,是个完美主义,接受不了向枝身上一点的不好,小的时候她学会顺从,乖乖听话,但在唐音眼里,向枝永远达不到她的要求,中考的时候唐音想让向枝去淮城附中,那是第一次,向枝生出了反抗的念头。
后来她如愿留在明中,也成功地让唐音对她大失所望,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她弟弟身上。
拐进小巷,向枝不知不觉就越走越深,快到傍晚,路上的行人很少,家家户户都亮着庭院的灯火,抽油烟机的声音和女人呵斥小孩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时的宝桂小区还没划入翻新的行列,巷子破旧,路灯昏暗,像打瞌睡一样,亮着亮着忽然就灭了。
向枝站在黑压压的巷尾,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显然,她迷路了。
外婆住的地方是老城区,每条巷子都长得很像。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仅凭着肌肉记忆认路,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她走的是反方向。
打开手机导航,她越走越黑,围墙后边还伴随着凶猛的狗叫,她身体紧绷,书包从肩上滑落下来,向枝干咽了口水,把书包护在胸前朝前跑去。
突然,前面“砰”地声,像是自行车倒地的声音,接着,棍棒和□□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忽然福至心灵,知道自己闯入了附近职高的“领地”。
往前走也不是,往后走也不敢。
向枝进退两难时,前面出现一个人。
黑校裤,白校服,剃着一个飞机头,戴着耳钉,她顿时就拔不动腿。
“老大,这有个妹子。”
话落,向枝浑身血液像是凉掉。
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但她反应快,几乎在他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向枝捏紧书包的带子转身就跑。
一时间,巷子里安静了几秒,随后吧嗒吧嗒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脚步声。
围墙里的狗听到追逐的声音,也兴奋地吠叫,打破了原本傍晚的宁静。
狭窄的深巷突然喧闹了起来。
向枝个头小,脚步轻,深黑不见底的巷子像是一个巨型的保护罩,她跑得太远,后面的人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一口气跑到巷口,路灯的光亮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暂时安全。
她还喘着气没停稳脚步,一辆汽车头灯扫过来,向枝稍不留神晃了眼,踩着碎石子摔了个跟头。
膝盖和粗粝地面狠狠摩擦,隔着校服裤向枝都觉得皮肉被人掀开的刺痛,她疼得睫毛直颤,微红的掌心凑到唇边吹了吹。
怎么这么背啊。
向枝攥紧校裤的布料,琥珀色的眼珠子泛起一层薄雾,泪花在眼眶处打转,她上紧咬着下唇,鼻尖泛着红。
突然,斜前方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向枝略微抬眼,瞧见刚刚那辆车里下来一个人。
他背着光,模样看不大清楚,向枝只能就着头顶的月光分辨出他的轮廓。
夏季树木蓊郁,晚风清凉中夹杂着干燥,少年站在路灯下,身形颀长,肩颈削瘦,他微弯着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扑面而来,清澈好闻。
他把手递到她面前,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方手帕。
他垂着眼,很淡地说了一句话,一如他这人——
“擦擦。”他说。
作者有话说:
是男暗恋,情节会慢慢铺开,小梨第一次写回忆杀,希望写得不会太差劲^-^

她身上灰扑扑的,手上,膝盖上蹭破了皮。
陈秀华顾不上问她怎么这么晚回,带她去社区的小诊所处理伤口,开了消炎药。
这伤口划得不深,但是她皮肤薄,那么大的冲击力不擦破点皮是不可能的,膝盖那一整块红了一大片,在她瓷白的肌肤对比下就显得可怖。
一番折腾,回到家已经快八点,向枝吃了几口面就回了房间洗澡。
她缓慢冲掉身上的泡沫,眼前忽然闪过那张陌生的脸。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崭新干净的校服,身形笔挺板正,手上戴着一只银灰色的运动腕表,气质矜冷寡淡,不可高攀。
嗓音淡,人也很淡。
仿佛只是刮了一阵风,从她身边经过后又轻飘飘走了。
但只那一眼,向枝就像是把他的模样刻进了脑海里。
挥之不去。
忘记是后来的哪天。那日早上向枝依旧踩着铃声迟到,班主任刘国光正在台上看着早读,向枝慢慢悠悠摘下肩上的书包走到座位上,却意外发现旁边换了一个人。
她足足愣了好几秒,在刘国光警告的目光下拉开椅子坐下,偏头,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向身旁的男生,眉眼笑弯,“你和我同桌啊?”
乔望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面对他的新同桌,还是表现出了三分的温和,“刘老师安排的。”
语句简单,理由也很简单。
仅仅是别人安排的他就服从。
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这是一整个高三,向枝对乔望最最刻板的印象。
学生时代,大家都对相貌出众的异性有着特殊的好感,那个时候竞赛班还流传着另一位风云人物,无可否认都是天之骄子。
但是比起他,向枝更对乔望感兴趣。
她喜欢看他一本正经,捧着演讲稿在司令台做演讲;她喜欢看他沉默冷静,却在球场比人更胜一筹;她喜欢他清冷寡言,喜欢他一板一眼。
但后来向枝发现,原来活在大家眼里的好学生,背地里也有暴戾的一面。
那晚生物竞赛结束是六点十分,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胧擦黑了。
向枝走路回家,却意外在巷口撞见了手腕带伤的乔望。
那条巷子是出了名的“恶巷”,是隔壁职高收过路费的地方,向枝猜测他应该是刚转来不知道行情误闯了别人的“领地”,少不了挨一顿打。
但她过去之后却看见穿着职高校服的男生倒了一地,有几个还捂着肚子嗷嗷叫。
向枝走上前拉他,却被乔望下意识躲开。
“你受伤了。”少女软糯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乔望一愣,机械回头,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死物。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后移开,语气几乎没有温度,“不关你的事。”
那个夜晚,月光稀薄,连几颗星星都看不到,破旧的檐灯晃啊晃,被风吹得咯吱响。
少年弯着腰捡起书包,转身回巷子,头也不回地走。
他的背影很清瘦,风钻进衣摆,撑鼓起单薄的校服上衣,随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嶙峋的肩胛骨隐约可见。
他真的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缝缝补补的记忆,或许许多年后向枝回忆起来,会记得那天晚上,那场架是因她而起。又或许想不起来,会埋怨乔望对自己很坏很坏。
但这都是后话,当下的向枝及时行乐。
她读高三那会乔望的名气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明中,千迎说他长得跟遗世独立的水仙花似的,孤高又傲慢。
但也实在招惹女孩喜欢。
那会追乔望的人不少,每个款都有,但半个学期下来,就没见着有成功的。
“他倒是不用老师操心早恋的好学生。”
向枝偏不信,她占着近水楼台鬼迷了心窍似的开始追乔望。
十七岁那年的夏季格外的长,竞赛班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盛夏树木成荫,蝉鸣鸟叫,最扰人清梦。
向枝经常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每次被吵醒后,第一眼总能看见乔望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写题。
他这人性子很温淡,不和人说话,也基本不会有人找他说话,孤僻得很。
那天语文课,老师在上面讲作文,向枝摘下一边的蓝牙耳机凑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乔望,你有写作文吗,借我看看。”
他坐得笔直,认真听课,稍稍侧目看她一眼,没动作。
“看一眼?”
午后阳光刺眼,亮光透过树隙照进来,打在她乌黑浓密的发上,泛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那是乔望第一次近距离看她。
少女刚睡醒后的肌肤白净透红,狐狸眼清澈明亮,她的一双瞳仁偏浅,看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无辜感。
乔望呼吸变得有些紧张,攥着试卷边缘的手也微微沁出了一些薄汗,“嗯。”他强装镇定别开眼,随手把试卷递给她。
向枝得逞,趁着接试卷的间隙,故意偷摸了他的手背。
乔望的手生得很好看,骨节匀称,纤细又修长,皮肤是养尊处优的白。
他像是早就被揩油揩习惯了,平静的眸光上抬,对上她眼睛的那瞬间,冷白腕骨上佩戴的机械表,心率却陡然飙到了140。
可向枝自顾高兴,没注意到他骤然泛红的耳根。
她做事一向随心,性子直,很多举动只是因为心血来潮。
比如某个晚自修结束,乔望出了校门后就被向枝拦下。
“我听说今天你生日,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我可以帮你实现。”
乔望推着自行车,平静看了她一眼,“没有。”
他一直都是这样,向枝都习惯了。
“但是我有一个惊喜给你啊,乔望,你跟我走好不好。”
向枝站在路灯下,少女巴掌大的脸漂亮又明艳,被风吹拂开的刘海露出一双清澈眉眼。
他犹豫着,向枝果断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绕过教学楼,来到快要关门的校外蛋糕店。
她推门而入,店员小姐姐看到她,礼貌笑了下,“小同学,我们都快打烊了。”
“姐姐,我早上看上的那个芝士蛋糕呢。”
小姐姐一愣,继而笑说,“还以为你不要呢,给你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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