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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这不,六毛五分一斤的五花肉,她还在挣扎犹豫的时候,一眨眼功夫就没了,只剩一丢丢里脊和后腿,价格只要六毛,但基本没啥油水,来娣现在不想吃塞牙的瘦肉,只想吃肥得流油的五花!
空着手转了一圈,倒是看见一个卖兔子的。
当然不是野兔,而是家养兔,看着精神不太好,蔫蔫的。“小女同志你要吗,要的话就一块五毛钱便宜给你。”
来娣看兔子精神不太好,总觉着像生病,这病了的动物她可不敢随便带回去,毕竟自己每天要接触那么多猪崽,要是携带啥传染病,来个一锅端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卖兔子的老大爷说:“你放心,这不是啥瘟病,就是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没精神,不信你看。”
说着从不远处揪了一把青草,只在它鼻子跟前晃了晃,小兔子立马就竖起耳朵,追着青草跑,还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双腿弹跳也十分有力。
秦来娣迅速在心里计算性价比,现在猪肉五毛一斤还要票,即使能抢到黑市上的不要票也得六毛五分,这一只兔子咋说也有四斤多,净肉三斤左右,一块五毛钱确实不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块二毛五分的价格,全款拿下。
老大爷将兔子手脚捆起来,放进她背篓里,又在上面盖上一层树枝,既能遮阳还能防止被人看见。
只不过,来娣期待的兔子肉还是没吃上,回到家后盼娣在兔子身上摸了半晌忽然叫起来:“奶,姐,这是不是母兔子啊?”
秦来娣只想吃麻辣兔丁老妈兔头红烧兔肉,哪管它公母,“母的一样香。”
谁知盼娣却板着脸,“不能吃。”
“咋?”
“它好像……有小兔子了。”
秦来娣一顿,连忙也去摸摸看,肚子里真的有东西,也不知道怀了多久,估计养兔子的老汉也没注意,不然不可能这么便宜卖给她。毕竟兔子的怀孕周期非常短,短短一个月就能生下小兔子,生了立马还能接着怀,繁殖速度非常之快,谁会舍得把这“摇钱树”卖出去?
来娣就是再馋肉,也只能恋恋不舍的放过它,还在院角给它搭了个小窝。
幸好,自留地的菜叶,山上的青草,甚至连猪草,它都来者不拒,吃得嘎嘎香。
五里屯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坐北朝南,四周都是山,前面还有一条蜿蜒的犹如玉带一般的小河,清澈见底。河里有一群孩子正在洗澡,一个个光着屁股也不害臊,还跟来娣姐打招呼。
秦来娣沿着小路上山,见到适合的猪草(兔草)就往背篓里割,开紫色小花儿的苜蓿草,粉色花的是酸浆草,叶子上有一层青灰的是灰条草……爬到半山腰,居然就割了半篓。
还怪沉的,她将背篓放下,休息一会儿,又在附近细心的寻找起来。
龙国的大山就是一座宝库,不仅有蘑菇野菜猪草,还有——草药。
以前在冷河镇当医生,因为交通条件有限,有些药材不能及时运输到位,等着用的时候都是她自个儿跟着老药师上山采摘,采的次数多了,那些中药的样子就刻在脑海里,各自的形态特征、生长习性和性味归经,即使过了多年依然清晰。
这不,就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在附近找到了金银花、黄连、杜仲、鸡血藤和柴胡几种,都是很常用的,还都适合夏秋季节采收的药材。
背着快五十斤的背篓回家,即使有看见药材的,也不会多想,毕竟这些药材都是很常见很容易人工种植的,所以收购价格也不高,以前也有社员想靠这个发家致富来着,但最后发现不值那功夫钱,就懒得采了。
猪草背到大队部过秤,算五个工分,加上她今天的“正班”,秦来娣一共挣了十五个工分。
“哎哟,来娣这劳力一个顶俩。”隔壁的刘寡妇酸得不要不要的,“可那又有啥用呢,女娃子啊还是得找个好人家,嫁错郎入错行,不像咱们家宝珠呀……”
秦来娣撩了撩眼皮,原来是赵家人上他们家商议结婚的事去了,看把她得意的。
没理她。
刘寡妇颇为失望,这小辣椒自从落水后都没以前辣了,本来她是打算好好数落一番,最好让小辣椒闹起来,发一场疯,她再让她们家宝珠出面,显得宝珠多温柔,多体贴啊。
来娣也没管扭着腰的刘寡妇,她将药材拿出来,平铺在院里,有些叶子不好入药的需要修剪一下,还有些根茎有泥沙的需要清洗,这一忙就忙到太阳落山,盼娣都放学回来了。
“姐,你采草药干啥?”
“留着吃。”
盼娣抽了抽嘴角,哪有诅咒自己生病的,“也吃不完啊。”少说好几十斤呢,而且她有预感,狡猾的三姐肯定还会继续采的,今天只是个开始。
秦来娣笑笑,她打算趁着农闲做些方便携带和保存的药丸子,自家头疼脑热吃是一方面,主要也是给大姐准备着,她这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以后少不了要慢慢调理,到时候上班带着药丸子也方便。
正想着,光线忽然一暗,一个身穿绿军装的男人来到门口。
男人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皮肤黝黑,卷起的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可用孔武有力来形容。
哪怕化成灰,也是股鸡贼味。

赵青松有点奇怪,这小女同志说话,怎么像带火药?莫非是……
是的,他记得她,毕竟大队里姑娘不多,像这么粉面桃腮,细腰黑发的漂亮姑娘更不多。当时秦桂花上门逼婚的时候他不在现场,事后心里总是有点微妙。
明明他比小贺更优秀,可这事闹的,他有点憋屈。
他回来探亲就是想找续弦,而她无论学历样貌还是年纪,都符合他的标准,要是没把小贺错认成他,现在……他连忙摇头,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下去。
他和小贺,是兄弟。
来娣在心里补充:哦,很快就不是了,你上辈子怎么嫉妒人家,怎么牙痒痒,我可知道呢!
见小女同志都不带正眼看他的,赵青松轻咳一声,说声“抱歉”,走到左边的院里,很快院里就传来赵老太介绍她儿子“丰功伟绩”“光明前途”的声音。
秦桂花虽然不稀罕赵老三当她孙女婿,但依然扒拉在墙角,贴着耳朵,听到隔壁说彩礼一百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六十块是啥概念啊,她们祖孙几个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不,三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再听到赵老太承诺结婚时会给置办一个五斗柜,还说啥安置了工作明年就能买自行车,秦桂花就“呸”了一声。
来娣和盼娣对视一眼,她们奶奶啊,就是跟刘寡妇较劲儿呢。
本来,要说样貌和身段,那秦寡妇肯定是村里头一份,想跟她相好的男人多的是,但她是天一黑就锁门,干活都把裤腰带系得死紧,别人从她这里讨不着好才去找的刘寡妇。谁知刘寡妇还真来者不拒,没多久就有吃有喝,新衣服换着穿,每天看着那得意劲儿秦寡妇恨得牙痒痒。
还记得小的时候,刘家孩子经常骑在墙头上吃肉啃骨头,而她家富贵儿只能蹲在墙根流口水,她这当娘的是又气又心疼。
后来,刘寡妇的相好里有两个会打猎的,经常能搞到些野猪野鸡补充营养,她儿子长得高高大大,从不生病,而小富贵却因为没吃过几顿饱饭而身材矮小,病病歪歪,最后三十岁不到就病死了……就这,刘寡妇还奚落就是她假清高,活该,报应。
你说她能不气?
鼻子都能气歪好吗!
来娣怕她又钻牛角尖,连忙打岔:“奶,兔子呢,我咋没看见小兔子?”
是这样的,这只兔子的求生欲很强,知道来娣随时随地想吃它的肉,所以只要来娣一回家,它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乖巧的抱着小手手,歪着脑袋,耷拉着两只又白又长的耳朵,一蹦一跳,十分碍(可)眼(爱)。
可今天来娣都回来一会儿了,没看见这个讨厌的小家伙,还有点不习惯。
秦桂花和盼娣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们家的兔子真的不见了!
这年代能在家里养的活物不多,连鸡鸭都是限量的,有的人家会偷着多养两只,为此常跟民兵队的干事斗智斗勇,许多老太太甚至将老母鸡养在自己炕上……谁家的鸡鸭要是跑出去了,那基本就是变成失踪牲口。
想到这儿,来娣如临大敌,要是别的鸡鸭也就罢了,这可是一只身怀六甲的兔子。“我出去找,它熟悉我的声音,奶和盼娣你们在家再好好找找。”
等她走后,祖孙俩都快把家里掘地三尺,愣是连兔子影子都没看见。
“肯定是刘三虎。”盼娣双手叉腰,瞪着隔壁院子,“平时天天骑墙头上,今儿却反常的没见人,我分析过去年咱们家的老母鸡就是被他们家抱走的。”
说起这茬,秦桂花胸口呼呼直喘,去年她好不容易养的一只老母鸡,每两天能下一个蛋呢,那鸡蛋又大又圆,白花花的,就因为忘记关门让它跑出去,然后就活不见鸡死不见尸了!
“事后诸葛亮,当时你咋不吐?”看她不撕了那死老寡妇。
盼娣摸了摸鼻子,“那不是没证据嘛。”
对不起,在她秦桂花的字典里,就不需要“证据”两个字,只见她风一样冲出去,一脚踹开刘家的门,刘寡妇和赵老太正商量着小两口结婚买啥,刘宝珠正羞答答坐旁边抠手指,忽然只觉一阵风刮来,然后刘寡妇脸上就挨了一记铁砂掌。
于是,俩怄了一辈子气的寡妇,再一次干起来。
赵老太知道她们恩怨,选择作壁上观,刘家人则是选择性拉偏架,秦桂花饶是有盼娣帮忙也不是他们对手,很快脸就花了。
当然,输人不输阵,秦桂花身体落下风,却是嘴强王者,对刘寡妇祖宗十八代全方位问候,以及她今儿要是敢吃她们家兔子,她明儿就能将她家鸡鸭全药死的狠话输出。
刘寡妇是谁,当然是不会承认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你家兔子?”
秦桂花气结,她是真没看见,可她绝不认输。“反正不是你也是你家这几个小崽子,给老娘滚出来,识相的把兔子还回来,不然……”
“不然怎么着?”刘家几个牛高马大的孙子气哼哼站出来,看着秦桂花的眼神满是轻蔑,流里流气的刘三虎还吐了口痰,要不是秦桂花闪得快,就吐她身上了。
是的,兔子就在他们手里,但秦桂花没证据,这事就是闹到队长跟前也没辙,他们就是欺负秦家没男人,不服也给老子憋着!
简直欺人太甚!秦桂花牙齿咬得咯吱响,她恨不得撕了这几个兔崽子,可事实就是再泼辣的女人也不是男人的对手,真动起手来只有她吃亏的份,以前她不信邪,可真被揍得在炕上躺了半个月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之后,她屈服了。
正僵持着,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谁说没证据?”
刘家人回头,发现是一个穿白衬衣工装裤的陌生年轻男人,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爱多管闲事。
“喂,小子,劝你少管闲事。”刘家几个孙子斜着眼睛警告。
就是赵老太也劝道:“小贺啊,虽说来娣是你媳妇儿,但这事咱真管不了。”
两个寡妇一年要干多少次架,连她都记不清了,但那是以前,俩人势均力敌,自从刘家孙子一个接一个蹦出来之后,秦寡妇明显斗不过刘寡妇了,这几年明眼人都知道刘家就是在欺负秦家,院墙都被他们家占了那么多。当年说啥二溜子翻墙,其实就是他们家刘大虎看上秦爱兰,想占人便宜翻过去。
在这年代的农村,男人就是绝对的武力。
可来人却压根不鸟刘家几虎,连眼角都没动一下,指指刘老三,“你虎口上粘的白毛就是兔毛。”
刘老三下意识将手缩到身后,在屁股裤子上使劲蹭了两下,直到感觉蹭干净了才伸出来,“少他妈瞎说,信不信老子揍你?”
男人却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别蹭了,静电吸附只会更强。”
果然,虎口处真的竖着两根细细的白毛,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白毛非常细,非常小,男人只是站在门口,至少十五米的距离,他居然能看得见?!
那眼睛怕不是比天上的老鹰还厉害!
“不用转移了,兔子就在厨房水缸里。”
“你……你咋知道?”刚接收到刘寡妇眼色的刘老二比较傻,直接脱口而出。
贺连生看傻子似的,“你胳膊袖子上还带着硝迹。”这附近的水质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里头含有的硝质特别重,经常储水的器具上都会留下一些黄白色的硝盐结晶,但这种东西一般人沾不到,只有把手伸进很深的器具,譬如水缸底部,才会沾上。
大家在这里土生土长多年,自然明白,秦桂花顿时双眼冒火,难怪一直没听见兔子叫声,这他娘的藏那么深的水缸里谁听得见啊!
眼见事情败露,刘老大咬咬牙,冲其余兄弟几个使眼色,心说今儿不把这狗日的揍一顿,以后这屯子里还有人怕他们吗?他们刘家七虎在村里的名声,那可都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不就是一破瘸子嘛,让他多管闲事。
谁知他刚动脚,还没冲到男人跟前呢,忽然就觉一道白影闪过,忽然胳膊一痛,麻了麻,然后就听“咔嚓”一声,“哎哟痛……痛……痛死了!”
男人依然离他三米远,仿佛刚才的白影只是众人眼花,但刘大虎刚才还捏着拳头,肌肉鼓得鸡蛋大的胳膊,忽然就软踏踏的垂下,晃荡着。
“这这这……大哥你胳膊折了!”老二尖叫一声,只觉身下一热,一股黄色热流涌出。
刘家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动动手就生生卸下胳膊的人,刘寡妇一把抱住大孙子,“心肝肉”的叫,恨不得被卸胳膊的那个是她。
秦桂花趁机溜进厨房,果然在空水缸里找到她们家兔子,宝贝的抱进怀里,“小贺你可来了,要是晚来几分钟,奶就要被这窝子黑心肝的玩意儿欺负死了我……”
她在村里生活这么久,这是第一个帮她们家出头的男人,虽然以前也有大队干部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但最后都闹不过刘家的胡搅蛮缠,其他人则更是惧怕刘家七虎的拳头,不敢多管闲事。
贺连生只是淡淡点点头,但也没有离开,依然不远不近地站着,状似无意,其实却是紧紧盯着刘家兄弟几个,以防他们再找秦奶奶麻烦。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理解了秦奶奶说的,她们一家子没个男人,村里是条狗都能欺负她们一下,他要是不娶来娣,这家人将彻底沦为全村笑柄,永无翻身之日。
而这时候,女孩再漂亮些,就是原罪。
找了一圈没找到兔子的秦来娣,只能原路返回,谁知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老贺头?”
作者有话说:
老贺头来了,老贺头走了,老贺头又来了~~
老贺头磨牙:敢情我就是来打酱油的!
老胡:老胡是亲妈~~

“老贺头”是在叫刚二十三岁的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他吗?
贺连生背影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声音他当然记得,是自己小“妻子”的,怎么有种她早就认识他,还跟他特别熟稔的感觉。
可他对人脸特别敏感,如果曾经见过或者相处过,肯定有印象才对啊。
秦来娣也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连忙找补,“你回来了,我听说咱家兔子找到了?”
贺连生点点头。
来娣警告的瞪了刘家人一眼,“我秦来娣今儿把话放这里,以后咱老秦家再丢啥东西,我就只找你们。”
刘寡妇撇嘴,“哟呵,好大的口气,别以为有个小白脸女婿撑腰就抖起来了,你家姑爷一年能来几次不知道,但咱们老刘家七个儿子可是天天在家的。”
众人叹气,秦家受的气,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秦艽淡淡的瞥了刘家人一眼,本来刚冒出来的善意烟消云散,这些人,不值当。
刘寡妇鼻根发青,大小鱼际有红斑,一看就是肝不好,上辈子的多年后死于肝癌晚期。
刘大虎胳膊废了,不必说。
刘二虎眼泡面肿,双唇泛白,腰膝酸软,是个天生的重症无.精.症患者,但他却有三个胖儿子。
刘三虎……是刘家这几个恶人里唯一一个健康的。
贺连生也略显担忧的看了来娣一眼,却见这个小女同志脸色淡淡的,还有时间打量刘家人,仿佛压根没听见对方这句威胁意外浓烈的话。
估摸着,还是年纪太小了,听不懂这些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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