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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听不懂也没关系,省得担忧,就刘家这样的小喽啰,还不够他一个小拇指收拾的。
因为新姑爷回来,还刚狠狠给她长了脸,秦桂花难得大方一回,使盼娣去村口会做豆腐那家切了一斤嫩豆腐,用嫩芹菜炒得又甜又香,又拿出一条挂了大半年舍不得吃的腊肉,用青红辣椒爆炒,再拍几瓣大蒜,舀一勺大酱,炖了个又软又烂的茄子。
不得不说,秦桂花虽然没出过门,也没啥见识,但做饭手艺却出乎意料的好,贺连生本来能吃四碗饭,但还是吃了两碗就很自然地把碗筷放下。
他知道,秦家三口都在勒着裤腰带,就是生怕对他招待不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经在京市那个“家”里,只要一来客人,母亲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上桌,实在要上桌也不能夹菜,实在要夹菜,也只能捡着素菜吃,最多五分钟就得放下筷子说吃饱了。
可是,小小的连生,他真的吃饱了吗?
没人在乎的,反正饿饿也就习惯了。
“小贺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小两口不着急就多住几天再回海城。”暗示他把来娣带走。
贺连生顿了顿,“工作还没完成,现在只是暂时回来两天。”
秦桂花很是失望,也不敢问是啥工作,“那还要多久?”
“别怪奶奶多嘴,你俩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把事儿办了,也带来娣去北大荒看看你父母,好让他们安心。”
贺父是搞艺术的,她也不懂啥叫大提琴,但她觉着这种“华而不实”的工作,以后几乎是不可能回京市的,但贺母是京市大医院的大夫,一技在手天下我有,国家在任何时候都缺好大夫,说不定哪天就跟何老大夫一样回京了呢?
来娣必须去刷刷好感,不然以后婆媳关系不好处。
“对了,上次说你还有个哥哥,是做啥工作来着?”
“工人。”
秦桂花松口气,这还好,工人老大哥嘛,历来跟农民兄弟就是关系最亲的,来娣的妯娌关系应该好处。
秦来娣悄悄叹口气,老贺跟父母感情淡泊,跟哥哥嫂子……那又是另一个故事,哦不,事故。
老太太一面吃一面说起隔壁刘宝珠,只半天时间整个大队都知道刘寡妇的孙女要嫁给赵家老三当官太太的事儿,因为赶时间,部队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明儿就去扯结婚证,后天就办婚礼。
秦来娣听着,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就连扯证和婚礼的速度都跟上辈子一样,真是流水的媳妇儿铁打的赵青松啊。
吃过饭,天黑透,怎么住又是个问题。家里拢共一间房一张炕,总不能一老一小跟小两口挤一个炕头吧?
贺连生主动起身,“我去找赵青松有点事,就住他们家。”
“让来娣送送你,放心,这村里她熟。”
小两口出了门,沿着村里小路慢慢走,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像是一层薄纱,缥缈到让来娣以为这是错觉……领证也俩月了,她愣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已婚身份。
“你……”
“你……”
来人同时开口,贺连生摸了摸鼻子,“你先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把厂里的任务完成,顺利的话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到时候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同我一起回海城。”
秦来娣翘起嘴角,“那要是不顺利呢?”
男人沉默。
“去海城有房子住吗?”
“没。”似乎是怕她难过,又补充道,“到时候我想办法,置换一间屋子。”
现在他还住青工宿舍,属于集体户。
秦来娣也笑,上辈子他帮自己租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以为他只是随便找的,谁知道却是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小区和民居,才找到一座有大梨树的院子。而那时候她最高兴的就是他每次出差回来,会给她带点意想不到的东西,有时是一箱当地特产的梨子,有时是两罐甜丝丝金黄黄的秋梨膏,有时是散发着梨花清香的纪念品。
东西不值什么钱,但这种被惦记的感觉,无论男女都喜欢。可看看现在这死木头,出差那么长时间,怎么说俩人也是合法夫妻关系,他居然啥也没给她带!
“听说,赵青松还给刘宝珠带了礼物?”她装作无意的念了一句。
“没听说。”
来娣气结,我要的是你听没听说吗,我是在暗示你啊喂!
“我看宝珠还挺高兴的。”送我吧送我吧,你就是送我根干树杈我也高兴。
“没注意。”
秦来娣:“……”谁能告诉她,上辈子睿智体贴风趣的老贺头,年轻时候怎么是这么块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
两家人隔得不远,几分钟的路程很快走完,他还一无所觉,只是发现小秦同志好像有点不开心,“你回去吧,我看着。”
贺连生啊贺连生,你这家伙就是注孤生,一辈子打光棍去吧!但感受到后背上的视线一直目送着自己走到家门口,心里又十分安定,婚是结了,调.教之路还长。
第二天中午,贺连生还没上省城,五里屯生产队就发生一件大事——刘三虎被公社武装专干带走啦!
要说这刘家,战斗力最强的不是大虎二虎,而是刘三虎。刘大虎色厉内荏,二虎是一根筋,四五六七都比较听妹妹刘宝珠的话,只是敢捣乱,却不敢真把人怎么着……唯独三虎,不仅特能打,一身腱子肉能把小孩吓哭,关键还阴坏。
也就是他,手底下最不干净,也最爱拱火让俩寡妇干架,他在一边看热闹,寻机对秦家几个女孩动手动脚,小辣椒以前也没少在他手底下吃亏。
如果说刘大虎是刘寡妇的心肝肉,那三虎就是她的军师。而今天正准备下工的时候,几名穿军装的干部找到田里一问谁叫刘三虎,二话不说一把就往三虎手上拷了一双银镯子,不由分说压着就走……她彻底被吓蒙了。
公社的武装专干可不是大队民兵,不会给她面子,更不怕这几只虎。直到哭哭啼啼回到家,看着被翻得一团乱麻的家里,她才知道,三虎这次是摊上事儿了,还是大事儿!
每年农闲时节,各个公社都要搞农业学大寨的基建工程,刘三虎身强力壮每次都能被抽调上去,不仅管饭,还能跟公社干部搭上关系,他每次都乐颠颠的。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在秦家这儿占惯了便宜,出去也改不了,夜里起来撒尿看见抽水机用的柴油,打桥墩子用剩的水泥、钢筋,顺手就搂怀里,然后趁着周末放假赶紧捎回家。
水泥是盖房子常用的,外头也买不到,刘寡妇一见就喜得见牙不见眼,不说阻止,还鼓励他下次多拿点,多攒点,想法子把钢筋融掉打一口铁锅,柴油则是谋划着加进煤油灯里用,能省老鼻子电费……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在偷盗公家财物。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公社忽然接到匿名举报,说以前基建队丢失的物资找到了,就在五里屯刘三虎家里。
要是米面粮油或者一般的生活物资,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公社顶多来两个干事了解情况,可柴油钢筋水泥是啥?那可是战略储备物资!是必须严格按照国家计划生产、销售和使用的物资,这跟盗窃公家财物压根就不是一个性质!
再加上东西丢得多,基建队正愁怎么向县革委会交代呢,接到这举报信息立马就精神大振,十几名武装专干骑着自行车背着枪就往五里屯冲。
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刘家搜查,巧的是今天早上刘宝珠和和几个嫂子都跟着赵老太进城买衣服去了,刘寡妇带着几个孙子在生产田干活,专干们不费吹灰之力的从地窖、水缸、炕洞、墙壁暗格等地方搜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就有他们要找的战备物资!
公社的物资都有特殊记号,就是没有记号,刘家三代贫农哪来的门路买这么多紧俏物资?反正,刘三虎这次是真完蛋了。
刘寡妇当天下午就带着宝珠上赵家,求赵青松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救救他未来三舅哥,听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用尽了,赵青松也没答应。
秦来娣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嘴边漾开两个小梨涡,对嘛,这才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赵青松的做派。
你不是官迷嘛,今儿就先送你份大礼。

贺连生走进赵家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正好遇到赵青松洗完澡出来。
“申请已经递上去,最迟明天下午应该就能下来。”赵青松揉着太阳穴,被刘家人一闹,他都差点忘了好兄弟的正事。
贺连生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他和赵青松当年是同一批进的新兵连,因为他是里面年纪最小,身体最弱的,大家都不爱搭理他的时候,只有老大哥一样的赵青松走哪儿带着他,还经常指导他,陪他训练。
后来俩人虽然被分去了不同的连队,但这份战友情没断,他转业到海城无线电二厂以后,还时常跟青松哥保持联络。这次,他追击盗窃团伙到了边境,因为不能私自跨越国境线的问题,需要他从中协调,本来他可以在省城等消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是来了五里屯。
“回来一趟也好,正好你家属在这边,也能掩人耳目。”赵青松把双手枕在脑后,“等你完成这次任务,应该就能在厂里站稳脚跟。”
贺连生不出声,跟家属在不在这里没关系。
赵青松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他的左腿上,这条腿……要不是那场意外,小贺现在的军功肯定在他之上,更不可能单身至今。
虽然平时走路不仔细看也没有明显的瘸,但在很多需要体能支撑的任务上,就远不如普通战士。别看通讯兵只是用脑子和手的时候多,但基本的荒野求生、隐蔽、移动和建立隐蔽据点上,他就远不如从前。
当然,身体残疾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心理障碍,这也是他主动申请转业的原因。通讯兵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去年的伤害对他可不小,根据首都的专家说,他已经有应激障碍了,不能再从事相关工作,不然可能会诱发难以想象的后果。
赵青松忍住,没叹气,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啊,也别太挑了,女人嘛,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只要能持家就行。”
可脑海里却出现那个看他不顺眼的小女同志,其实还是不一样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贺连生是连队里有名的“小白脸”,不仅业务能力强,还长得贼好看,联谊会上很多文艺女兵都争着跟他说话,好几个领导都看中他,想把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介绍给他呢。
他赵青松要是有这样的先天条件,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连级蹲着。
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小贺,他一副过来的语气:“信我,我是过来人,女人也就是炕上那档子事儿,刚开始会稀罕,没几年都会淡,但顾好大后方却是让你受益一辈子的。”
他就记得,家属区的刘政委,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明明还不如他,就因为比他早入伍几年,后来娶的老婆是一名幼儿园老师,丈人家是没啥背景,可耐不住老婆会来事儿,把上上下下的团长太太营长家属们团结在一起,这才让她男人当上团政委。
他还听说了,刘政委当上政委前俩月,他老婆可是天天往师长楼里跑,师长家老太太是南方人,吃不惯冷河镇的伙食,她每天就帮着做些南方特色小吃,挖空心思的哄老太太高兴。
这一高兴,老娘发话,儿子哪能不听呢?
贺连生拧眉,他不喜欢听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捕风捉影的事,淡淡地说:“个人业务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赵青松苦笑,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他有些话藏好几年了,对着身边的人谁都不能说,小贺不一样,他是兄弟,是跟他不会有利益冲突的人。“很多时候,一个选择就是一辈子的失误,尤其婚姻。”
“续弦这事我考虑了两年,家境太好的不一定能看上我,我也不想把人当姑奶奶供着,太差的也不行,婚姻还是得有助力……本来刘家倒是不错的选择,刘宝珠样貌和为人都能拿得出手,文化也可以,教育海洋海燕不成问题,年纪也小,心思单纯,家里也不算强势……可惜啊……”
出了刘三虎的屁事。
贺连生拧眉,他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好兄弟了。
这个满嘴考量,动辄利益的官迷,还是那个顶着烈日陪他打靶的青松哥吗?
赵青松也不需要他接嘴,自顾自的躺炕上,琢磨工作上的事儿,倒是一点没有即将要当新郎官的激动与喜悦。“去年那场意外,你要是能借机……”
“青松哥慎言。”去年的事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受伤,甚至不乏笑他不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敬佩的青松哥,居然也成了这样的人。
“瞧我,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主要遗憾的是以你的业务水平,只当技术员,实在是屈才了。”
“都是工作。”
赵青松哈哈笑了两声,“也是,工作重要,人生大事也不能耽搁,你这小子得赶紧开窍,那姑娘虽然脾气呛口,初中也没毕业,但能持家,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美不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贺连生不喜欢他这么议论小秦同志,虽然没有一句逾越的话,但就是不舒服。
“那就是个小妹妹,说这些尚早。”
“年纪小没事,只要到法定婚龄就行,这心思单纯啊……”赵青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前妻,要是天底下的女人都像她一样七窍玲珑心,那男人还不得烦死,每天工作就够忙够累的,回家还得伺候她们,真是脑袋有包。
“可惜现在娶这个,她倒是懂事,就是家里人不省心。”
贺连生想起下午他被刘家人围住哭求的情形,也是头疼。
“刘三虎这家伙,偷盗本来就是犯法的,他还好死不死偷了那些东西,我看那脑袋生来就是吃枪子儿的。”赵青松冷哼一声,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厌恶。
有个这样的三舅哥,他以后档案都要受影响,提干考察啥的估计也要受无妄之灾,要不是已经领了结婚证,这门亲他是不可能认的。
“我妈那脾气,干啥都急慌慌的,但凡晚两天领证,也不至于……”
贺连生皱眉,他单纯只是厌恶刘三虎的行为,“以后提干靠的是个人能力,别想这些。”
“小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不懂。”像他这种既没文化又没背景的大头兵,每上一步都是用命和血汗拼出来的,但别人要想使绊子却轻而易举。
不行,想到这个,他立马坐起来,这事必须跟赵刘两家人交代清楚,甭管刘三虎判刑咋样,以后都必须让他们闭紧嘴巴,尤其是刘宝珠,随军后对着家属院的人坚决不能提一个字,刘三虎这个人就当没存在过吧。
贺连生看着他趿上鞋子往外跑的背影,微微不喜。
不过,他也有点疑惑,明明他昨晚还在计划怎么帮她们震慑刘家,怎么今天刘家就倒霉了,被抓的还是一肚子坏水的三虎,他本来想要重点对付的也是这家伙……他不信是公社正好发现三虎的盗窃行为。
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一直备受欺辱的秦家,可秦家老弱妇孺没这个能耐,昨儿小秦同志连人家威胁的黑话都没听出来……再加上婚前他也做过简单的背景调查,小秦同志初中尚未毕业,性格急躁泼辣,压根不像能出这种杀招的人。
那么,会是谁呢?
不过,没等他想出来,下午就跟赵青松一起上省城办正事去了,只是心里多留了个心眼,等下次见面要提醒小秦同志,这屯子里的人好像不太简单。
而秦来娣呢,在送走贺连生之后,继续当她的饲养员。
经过这段时间的表现,社员们也知道她跟着何立白是学到真本事的,谁家鸡生病了,狗子不吃饭食了,鸭子不下蛋了,都来找她。
而大山区的好处就是,很多药都能就地取材,她每天早上看猪崽,下午上山采药,只要看着有用的,都采回来,修剪之后晒干,有些干得快的,用磨盘磨成粉备好。可惜很多丸剂的辅料都要蔗糖蜂蜜和面粉,最差也得是麦麸……这几样谁家都缺,奶奶也不可能由着她造。
这不,刚回到村口,大槐树下的老太太们就打趣:“来娣又上山采药啦?赶明儿我也找你拿几个头疼脑热的药。”
“我家小老六不吃饭,能不能也给配几个消食的?”
明知是故意逗她玩,来娣还是笑着答应,索性将背篓一撂,找一块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大石头坐下,听她们聊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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