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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请闭眼(钟仅)


沈郁僵着空落落的手,眉头缓缓皱起来,胸腔一角渐渐往下沉。
程孟的心脏却止不住地狂跳,眼皮也跟着跳。
她见过一次的,这种样子的循循。
——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丧失了任何求生的信念。
像一具。
活着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锅盖x2。
谁懂啊真的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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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孟在回忆的时候, 沈郁已经摁下了呼叫铃。
林循的主治医生是外科权威医生,郑教授,亦是沈郁母亲的高中同学。
郑教授很快过来, 细细检查了一下林循的状态。
他问话, 林循很清晰地回答,只是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
等不痛不痒地回答完医生的所有问题,便不再吭声。
教授没察觉出异样,和善地点头道:“人醒了就没事了, 其他都是外伤,好好养就行。小沈,我还有个会,晚上再来看她。”
沈郁有些欲言又止,但忍着没说什么,面色沉沉地开门送他到病房外。
自己也跟了出去。
程孟见状, 知道他大概率有问题要问,便也跟着走到外面。
病房门口有几个警察守着, 还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
程孟打量了两眼,像是保镖, 不知道是不是警方雇的。
沈郁边跟着郑教授往会议室走,边沉声问道:“郑叔叔, 轻微脑震荡会影响大脑么?”
林循刚刚醒来的反应, 实在是诡异。
完全不正常。
郑教授摇摇头:“大概率不会, 她跳下来的时候是左侧身体着地,左胳膊下意识护住了头, 所以胳膊上的骨折是最严重的, 头基本没怎么撞到。而且, 病人意识很清醒啊。”
沈郁凝神片刻,还想再问,却被一旁的程孟打断。
“应该不是脑震荡的问题——”
她咬了咬唇,脸上没什么血色,“循循她,以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自我封闭。我觉得她好像,复发了。”
她话音落下,身旁男人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程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跟沈少爷真的很不熟,从高中都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私心里也觉得他不好接近。
但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他们站在同一条线外。
因为挂念着同一个人,有着同样的感受。
“应该是她被开除之后的那两年。当初我跟她断了联系,所以她怎么得的这个病我不清楚,不过——”
二十岁那年的八月,程孟和林循在昼山火车站重逢。
她从那时候便察觉到,林循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高中时候的林循,虽然性子有些淡漠,但骨子里很生动,有种不像坎坷低头、永不服输的劲头。
笑也坦然,痛也率直。
说到自己喜欢的声音、爱听的广播剧时,会侃侃而谈;在程孟被同班男生调侃欺负的时候,会挑着眉帮她毒舌回击。
高二那年,她还帮着程孟,跟一个死缠烂打的骚扰者干过架。
程孟喜欢陈诺之却不敢表白,还是林循帮她递的情书,在背后给她打气。
所以尽管她们来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也有截然不同的成长背景与性格,依旧成了好朋友。
程孟总是觉得林循很可靠,像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株蔓,落拓又洒脱,肆意而张扬。
风刮不断,雨打不趴,更没人攀的上。
后来,林循因为宁琅的事被开除。
程孟给她发了好多好多的消息,却统统都没得到回复,高考后,她实在放心不下,还去她家里找过她——那个她跟奶奶住了两三年的地下室群租房。
可林循已经搬家了,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只告诉她,林循的奶奶去世了。
就这样,她们断了联系。
直到两年后,开学前的昼山火车站。
程孟戴着耳机坐在行李箱上打游戏,忽然被人叫住问路。
程孟匆忙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林循,却很难相信那是她。
彼时她拖着一个破破旧旧的二手行李箱,头发剪得很短很碎,身上穿着件非常土气不符合年龄的夹克衫,脚下踩着一双洗到发白的旅游鞋。
面色干枯,嘴唇发白没血色。
却完全不像她。
没有不羁的高马尾,也没有明媚张扬的笑。
焦灼又茫然的双眼里。
全是疲倦与麻木。
那次之后,她们逐渐恢复了联系。
起初程孟只是以为在火车站偶遇的那次,林循只是太累太着急了,所以状态不对。
可在南漓约着见了几次面后,她越来越发现,林循像变了个人。
她每分每秒都在忙碌,生活里被学习和兼职填满,不再跟她聊爱好、兴趣,吃饭的时候要么在走神,要么就是在回兼职消息。
跟她说话,她会礼貌回复,但没有什么能往心里去。
连笑容都像是模式化,浮在那张空洞惨白的脸上。
程孟虽然觉得这样的她有点陌生,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每个人都会长大,都会变。
比起学校里其他朋友,她还是更喜欢跟林循在一起,觉得安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
某天晚上,程孟跟陈诺之一起去南漓剧院看一个电影的首映式。
两个人看完电影出来,走过一个狭窄路口的时候,程孟正兴奋地谈论电影里有血有肉的场面,说到兴处,陈诺之忽然打断了她。
他语气很迟疑,像是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林循啊?”
程孟停下声音,往马路旁看过去。
昏暗的路灯下,万物的倒影都被拉得长而蜡黄。
人行道边倒着一辆蓝色的很笨重的电瓶车,车灯碎在地上。
那车边上,蹲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身上穿着外卖员宽宽大大的套装,戴着同样很大的头盔,远远看去,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条细细的影子。
像被装在一个很不合适的套子里。
她狼狈蹲在马路边,脊背折着,伸手去捡下水道旁边两个外卖。
捡起来之后,她焦急地来回检查了一下,看着里头摔烂的饭菜,跨着肩膀蹲了很久,旋即站起身走到旁边,把那两个外卖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她摘了头盔扔在一旁,站了几秒钟,被头盔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迎着风。
下一秒。
女孩子突然抬起头,直愣愣看着马路对面的方向。
然后,像是失了魂魄般,径直往车流里走。
程孟的心脏猛地一跳,身子僵冷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辆车要刹不住,撞上她。
那一瞬间还是陈诺之反应快,迅速上前将她拉回人行道。
车主狠狠骂了一句,扬长而去,女孩儿被扯得一个踉跄,却依旧没动静。
程孟心脏怦怦跳,连忙跟过去,才发现她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却没有任何神采。
仿佛透过这虚空,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直到程孟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反应。
程孟当下便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很慌。
她伸手去摸摸她肩膀,低声唤她,却不敢问出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揣测,只闻声道:“循循?你是摔懵了吗?这里不能过马路的。”
林循这才回过头,仿佛对刚刚的危险一无所知。
她十分平静地看了程孟一眼,眼中并没有对这次偶遇的惊讶与起伏:“孟孟,是你啊。”
程孟边听她说,边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打量她,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身上薄薄的棉袄刮破了一大片,露在外面的手蹭破了皮,再往下看,米色的袜子和裤脚亦全被鲜血浸没。
明明就摔得很重。
程孟赶紧扫了一眼那电瓶车,车头已经撞得稀烂——这两天一直有雨,路上很滑,天又黑……
她心里一紧,又看到车旁边的地上,铺着一滩扎眼的血迹。
可林循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细细一条影子在路灯下晃,脸色苍白无生气。
孤零零的。
像个鬼。
程孟当即便绷不住了,红着眼睛问出了最初的揣测:“……你刚刚想干嘛?为什么要往马路里走?你怎么了?”
林循扯了扯嘴角,眼睛也跟着弯起来。
那笑容里,再也没有十几岁她刚认识她的时候那股野蛮生长的劲和蓬勃生气。
“程孟,我不想再继续了……好累,喘不过气……我想歇一歇,就歇一会儿……”
那一瞬间,程孟几乎不能呼吸,她张着嘴,喉咙干哑不能言语。
她却还在笑,神色恍惚,像是回过神后终于有点庆幸。
“……还好你们拉我一把,多谢——”
程孟以为她在后怕,却听到她继续喃喃道:“——不然撞我的人真是倒了大霉。”
她的还好。
不是因为庆幸自己还活着。
程孟的心脏瞬间被刺痛,涌上股难消解的火气。
她冲上去抖着手扯她的领子,声音也很凶。
“不就是因为两个破外卖吗?多少钱?我他妈帮你赔还不行么?你不开心的话你倒是哭啊,干嘛这样?你的命还不如两个外卖值钱吗?”
二十岁的林循任她撕扯着。
像个没骨头的玩偶。
很久很久之后,她在她耳边,浅浅叹了一口气。
“是不如。”
“我的命,哪有外卖值钱啊。”
那次之后,林循有一个月没去上学,也没继续兼职。
程孟去找她,她也不见。
同宿舍的室友说,她整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点外卖,玩手机,连洗澡都要三四天才洗一次。
旷课旷了一个月,被教授点名批评了好几次也不在乎。
程孟把情况告诉了她的班主任和辅导员,让他们盯着她。
但好在她并没有再做出任何危险的行为。
后来,大概过了很久很久,程孟也不知道林循是怎么走出来的。
总之大一下学期之后,林循开始看学校里免费的心理医生,定期地吃抗抑郁的药。
程孟也隔三岔五跑南电跟她一起吃饭。
学校拉下的功课被她一点点补上,生活也终于,慢慢步入正轨。
最重要的是,那年林循拿到了贫困生助学金,还做成了一个小买卖,从市场批发当年很流行的光腿袜裤在网上卖,运气使然,一下子成了爆款,她赚了一些钱。
生活脱离了长期的窘迫,兼职也不再那么忙碌。
或许是生活不那么难,又或者是药物和心理治疗起了作用,那个鲜活的女孩慢慢回来了。
她顺利地把自己供到毕业,还用多年积攒的存款开启了自己的一份小事业,招兵买马,手底下多了几个友善的员工,也在昼山有了家。
所以程孟几乎已经把那段日子忘记了。
直到今天。
程孟一口气说完,连郑教授都叹了口气。
又觉得奇怪。
“我听警方说,她能活下来,是凭借着足够强的求生欲跟歹徒搏斗,后来还不惜跳楼逃生……这样的人,怎么会……”
如果丧失了生存的欲望,又怎么能爆发出这样的勇气,从三楼往下跳呢?
程孟也茫然地摇了摇头。
心里觉得很矛盾。
她乱乱地想着,难道她不是因为想求生才跳楼的?
那又是为什么?没理由啊。
她想不出来,下意识看了眼沈郁,那一瞬间却被他面上稍纵即逝的冷凛吓到。
片刻后,他面上又恢复了寻常神色,跟教授道别,又给周警官打了个电话。
两个人返回病房。
程孟给林循喂了水,又问她想吃什么。
她也不吭声。
程孟叹了口气,说道:“那我给你买你爱吃的小笼包,你等我。”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拿上外套和包包就往外走。
林循终于开口,因为脖子手上,喉咙不敢用力,声音很嘶哑。
“不用忙了,孟孟,你回去休息吧。”
程孟脊背一僵,心里又冒上来一股火,拉开门往外走,语气也硬:“我忙我的,你管不着。”
病房里再一次静下来。
林循转过头看了眼窗外白蒙蒙的天。
脖颈、胳膊、小腿都传来麻木的疼痛。
又很麻木,不像是她自己在疼。
就像是玩4D游戏,主角受伤的时候,游戏机也会轻微扎玩家一下。
隔着一层什么。
她又抬头,看了眼在床边靠站着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又懒得开口。
直到他俯身下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那动作很轻很慢,就好像再用力一点,她就会碎掉一样。
林循觉得好笑,又觉得没劲。
“沈郁,你也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请个护工。谢谢。”
男人没说话,低了头,敛着眉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就好像忍耐不住,就要爆发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
觉得沈郁也蛮可怜的。
怎么就被她这样的人追上了呢。
才谈了几天,就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
在毫无察觉、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跟杀人犯遭遇了两次,差点遭遇危险。
而且,如果她没跳楼的话,真的会只留他一个目击者。
那就像赵帆说的那样,他余生都会背负着不必要的愧疚和心理阴影。
林循不想死了还害人,背上一身债。
所以明明在刀子落下来之前,她已经想通了,也没任何继续活下去的念头了,却还是跳了。
……但是她跳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应该搞得到处都是血吧。
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吓坏了。
房东会因为觉得晦气,把他们赶出去么?
林循在这一瞬间想到很多很多事。
又觉得好累,真的不想处理了。
以至于,连抱歉的话都懒得说了。
“没必要,”林循直勾勾地看着他,哑着嗓子开口,“沈郁,你没必要继续心软了。”
不值得。
反正又没那么喜欢,他一开始也想拒绝的。
只是玩玩而已。
“要不——”
她话音未落,男人绷得很紧的下颚忽然松了,眼皮掀起来,整个人都带着收不住的戾气。
又像是怕吓着她似的,他蓦地伸手盖住了她眼睛。
下一秒,呼吸被拉近。
嘴边的话也被某个柔软湿润的东西用力堵住。
跟之前每一个她主导的吻都不一样。
他几乎发着抖地,用力地,恶狠狠地,纠缠她,舔咬她。
仿佛想用嘴唇上的那一点痛觉,唤回她的情绪。
林循难受地嘶了一声,那狂乱的吻才停下。
可捂着她眼睛的手却没挪开。
灼热的液体滴落到她面颊。
他还是没说话。
林循有点不敢相信,但也懒得去想那是什么。
她的心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所有沟壑都被熨烫平整。
包括欢喜与心动。
她活到现在真的好不容易啊,好艰难好累。
装出来的勇气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么多年,早就耗光了。
上天公不公平什么的,她也懒得计较了。
甚至连恨都懒得恨了。
很久之后,林老板牵着唇角,伸手抚上男人的眉眼,喃喃开口。
“喂,这是不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
“我原来好像总想亲你来着,每次看到你都想偷亲。”
她说到这,盖在她眼皮上的手忽然松开。
男人的脸上似乎恢复了点神采。
林循看着他猩红的眼眶,收回手,面色平静地说出了下一句。
“但现在,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甜了呢。”
“我喜欢你什么来着。”
“感觉不到了。”
“好累,好没劲,沈郁,”她认真地看着他,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要不然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
唉想抱抱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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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盖+狗头。
(老宝儿们都知道的,我是甜文作者,麻烦宣传一下谢谢。)

林循说完这句话, 床边的人蓦地直起腰,背过身去。
她的视线跟随着他,看着他绷着脊背, 手在身侧慢慢攥成拳。
整个人就好像一根要崩断的弓弦。
林循看着他的背影, 没说话。
她忽然觉得好悲哀,又很无力。
她知道自己这样蛮渣的,哪怕这段感情起初就不走心,但也是她先挑起来的,现在轻易说放弃的又是她。
但是她真的感受不到了, 所谓的心动也好,喜欢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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