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不在……”哈利内心的恐慌和不安在不断地扩大,“他前天就把课停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什么事能比神秘人重要?”罗恩疑惑不解地说,“莫非他要打伏地魔?”
是的,罗恩。
此时此刻,邓布利多就站在伏地魔跟前,伏地魔还没来得及打开莉莉的坟墓,就被一道强大的保护咒语弹开了。
“你今晚到这里来是愚蠢的,汤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你在用你的傲慢、轻蔑和自私打扰莉莉的安息。”
伏地魔恶狠狠地说:“邓布利多,你以为你埋伏在这里很聪明吗?”
他朝邓布利多发射了一个杀戮咒,但没有击中,山谷的野草燃起了星星火苗。
邓布利多只是轻轻挥动魔杖,就发射出了一个个威力极强的咒语,伏地魔不得不凭空变出一个闪亮的银盾来抵挡,被击中的银盾发出低沉的锣一般的颤音——这异样的声音令人胆寒。
“你不会杀了我吧?”伏地魔大声挑衅,在银盾上方眯起一双血红的眼睛,“邓布利多,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地来到这里吗?”
“汤姆,我从没有看轻过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暴跳如雷。”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他一步步走近伏地魔,就好像他们只是在喝酒聊天。
他们终于来到麻瓜研究课的办公室,哈利刚要冲进去,推门的手就停在了门把上。
“怎么了?哈利?”纳威小声问,哈利的食指竖在嘴巴中央,让大家都停止说话,因为办公室里似乎有人在交谈。
这么晚了,维娜竟然还没有休息,她在做什么呢?
“我们应该告诉哈利的,可是我实在狠不下心……”维娜的声音十分难过,“我要怎么和他说呢?说他也是伏地魔的魂器?要消灭伏地魔,就……就要他……”
维娜说不下去了,下面这番话太过残忍。
然而门外的哈利已经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他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哈利……”罗恩无意识地喃喃道,“维娜在说什么,她肯定是在说梦话,她听错了……”
哈利机械地摇摇头,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让他觉得头重脚轻——
门内的另外一个人是麦格教授:“你别着急,维娜,一定会有办法的……邓布利多知道这件事……”
自己是魂器这件事其实早有预兆。
额头上的伤疤每次痛起来时,他都能看到伏地魔在做什么,有时他是伏地魔本人,有时又是蝰蛇纳吉尼。
他的蛇佬腔……伏地魔和自己有联系……伤疤上有黑魔法残留,其实只要仔细想想,都能猜得出来。
在伏地魔试图杀死他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杀戮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片被炸飞,附着在房子里唯一活着的灵魂上。
只要那个没被伏地魔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他身上,受到他的保护,伏地魔就不可能死。
“哈利,你……”赫敏担忧地看着他,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僵硬的手,她没法问他还好吗,没有任何一个人得知自己即将赴死后还会坦然地说出「我还好」的。
哈利屏住呼吸,把脑袋紧紧地贴在虚掩着的门缝中,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维娜。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愁眉苦脸地望着麦格教授,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双眼睛在近乎渴慕地看着自己,好像少看一秒就会再也看不到了一样。
哈利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她先看向自己的,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那么,就让他悄悄地多看看她吧。
他看着她因为烦躁而把乌黑的头发抓得乱乱地,看着她趴在桌子上抱着头,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掉一切,看着她抹眼泪,他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他是不能幸存的,他的任务就是平静地走向死神张开的怀抱,可是,死会疼吗?
多少次他以为死到临头而又侥幸逃脱,却从未真正考虑过死亡本身。
可是无论拖延到多久再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他都是要死的啊,这改变不了结局,维娜,要想让伏地魔永远地死去,他这个魂器必须要先死。
他再也不用对她说「别为我担心」了,因为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又响起了,“我们要留守在这里,必须加强城堡的戒严,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或者出去。”
哈利的脑袋轰地炸开,来不及悲伤,再守在这里就出不去了,他回过头拉着伙伴们就走。
麦格教授的余光瞥到门缝外哈利离开的身影,似乎松了口气,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个任何人不包括你,带着格兰芬多宝剑到战场去吧,维娜,让我们多一个除掉纳吉尼的保障。”
“保证完成任务!”维娜心跳如擂鼓,四肢都沸腾着热血,她渴望为打败伏地魔做点什么。
顺着旋转楼梯不断向上,一路上,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三个人都把哈利紧紧地围在身边,罗恩拉着他的左手,赫敏拉着他的右手,纳威则一直看着他——
虽然他并不知道魂器是什么,但他们在用这种无言的举动告诉他,他们很在意他。
终于,哈利率先打破了死寂。
“嘿,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是吗?”他装作很轻松地说,“夜晚的城堡很美,我是说,就这么散散步也不错……”
“哈利!”赫敏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地搂住了哈利,好像要把他的脖子勒断,罗恩也是,他双手勾住了他的肩头,纳威紧张地询问:“哈利,我们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我很开心……”哈利说,霍格沃茨是他的第一个「家」,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都让他感到幸福和快乐。
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在这一刻——“我已经过了相当不错的六年,有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保护着我,他们明知道我是一定要死的,是一定活不长的,却还是那样爱着我,为了我做了那么多。”
哈利的思绪飘向了校长室,来到了三楼三头犬守护的活板门下面的机关。
来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里,来到了打人柳下。来到了禁林的迷宫附近,来到了神秘事务司的拱门附近,他在细细地回味着那些回忆的滋味,看到罗恩、赫敏和纳威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们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这是他自己要面对的事。
但是,他们在这里一直陪伴着自己,胜过一切言语。
伏地魔用他人的尸体堆砌永生的高塔,将自己永久封闭,哈利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是孤单的。可是在活着的时候,他被温暖和爱团团包围,他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是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哈利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是怎么样的心情,总之,他还是说出来了——为了他们活着,为了更多人活着,他甘愿赴死。
“哈利,你要想去阻止伏地魔,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教授们……”纳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罗恩,赫敏,纳威……”哈利没有被这一噩耗彻底打垮,反而镇定无比地吩咐道,“一条大蛇,伏地魔有一条大蛇,它也是魂器,我感应到了,我们还要杀死他。如果我在它之后死,那么我会先杀死它。如果我在它之前死,那就只能拜托你们去了……”
“什么死不死的,哈利ꔷ波特,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根本就不会死!”
第170章 维娜的鬼主意2.0
金色长发的斯莱特林背着光,站在楼梯上看着下面的四个人,赫敏、罗恩和纳威都好像要即将奔赴刑场一样,一脸悲恸。
而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去阻止伏地魔变得更强大。
反正牺牲生命已经无所谓了的哈利,反而显得很坦然。
“你不会死的,哈利……”塞尔温很肯定地说,“死的会是伏地魔。”
“谢谢你,我知道你想让我们都好受一点。”赫敏感激地望着她。
“芙拉格兰丝,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哈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嘿,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塞尔温快要被他们四个格兰芬多营造出来的悲壮氛围逗笑了,有她这个自带全知视角的穿越者在,他们害怕什么呢。
“你不理解的,芙拉格兰丝,伏地魔要去打开哈利妈妈的坟墓,我们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他可以从中变得更强大,没有人能打败他了!”罗恩解释道。
“什么?”塞尔温一脸茫然,整个人变成了一座木雕,“这……”
伏地魔不打开邓布利多的坟墓,改成打开莉莉的坟墓了?
可那里有什么东西啊?
他盗墓的啊?她还以为哈利跟她一样大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呢,结果这都快进到大决战了!
阿不思ꔷ邓布利多,你不是光一样的男人,而是直接超越了光速的男人啊!
“我必须去阻止他……”哈利用尽全身的力量说话,“我一个人去,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不如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阻止他打开我妈妈的坟墓。”
“你疯了吗,哈利?”罗恩摇晃着他的肩膀,嚷道:“你休想抛下我们!”
“我们跟你一起去!”赫敏尖声说,“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伏地魔呢?”
“你……哈利,在去之前,我们真的不打算告诉安德森教授吗?”纳威犹豫不决地问。
“不,我要自己一个人去……”哈利艰难地说,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不受伤的办法,反正我都是会死的。她最好永远忘了我,这样她就不会伤心欲绝了,她要和小天狼星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你们谁能去圣芒戈把洛哈特拉出来给她消除关于我的记忆呢?”
“你个大笨蛋!”塞尔温跺了跺脚,她竭力让自己的眼泪往回流,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哈利不会死,结果气氛都渲染到这儿了,她都被感动哭了,“哈利ꔷ波特,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也是幸福快乐的啊,你不能这么残忍地毁灭她美好的回忆,不是——你们都这么悲观吗?你不会死啊,哈利!”
“大傻瓜哈利ꔷ波特,你以为你是什么,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深情男二?还临终前把维娜托付给你的教父?
我带着对你的爱死去,你的爱随着记忆消散?失忆这套已经过时了好不好?拜托,你是绝对的主角啊!有不死光环的主角啊!”
“谢谢你,芙拉格兰丝,但是我还是得去,我和伏地魔只能留下一个。”哈利听不懂塞尔温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语,但他感受到了她的善意。
此话让塞尔温两眼一黑:我跟蠢狮子果然不合拍,合着我说了这么多都是在鸡同鸭讲呗!
“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呢?”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赫敏说,“奈特的失踪让学校里的密道和出口全都被堵住了。”
“我骑着飞天扫帚试试看。”哈利为难地看着他们,再次劝阻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别跟来。”
“那个,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它应该没有被堵住。”塞尔温突然插话:“你们跟我来,在有求必应屋,是通向猪头酒吧的密道,我们可以从那里到戈德里克山谷。”
“你也要去?”罗恩以为他在幻听,“你是个斯莱特林,你的爸爸是个食死徒,你觉得伏地魔看到你,他会怎么折磨你爸爸?”
塞尔温自然是权衡利弊过的,爸爸是食死徒,大决战时她要是能参加,站在凤凰社这边,是不是在威森加摩最高法庭审判时,爸爸就能少关几年监狱了?
而且,伏地魔要打开莉莉的棺木,那不就是在一刀一刀地剜斯内普教授的心脏吗?
他作为间谍又不能发泄自己的痛苦和憋屈……
虽然她不知道现在还没到死亡圣器的剧情,哈利要靠什么来打败伏地魔,(莫非是邓布利多大战伏地魔)可是要是伏地魔为了抢到老魔杖,让纳吉尼咬死斯内普怎么办?
塞尔温不放心,她都把塞德里克和布莱克救下来了,现在轮到她最敬爱的斯内普教授要死亡倒计时了,说什么也要迎难而上。
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塞尔温心存侥幸地想着,邓布利多和哈利会保护她的吧。
以前的塞尔温还对邓布利多和哈利抱有偏见,遭遇生命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们。
“我爸爸应该不会参加战斗……”塞尔温清楚塞尔温先生在食死徒中的定位——
伏地魔的贴身仆人,“而且,我也是D.A的成员,说不定能帮到你们呢?”
现在剧情走向完全乱套了,要是邓布利多没有注意到怎么办,她身为穿越者,岂能袖手旁观?
“芙拉格兰丝……”赫敏深情地凝望着她,“你很勇敢,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她上前抱住了塞尔温,塞尔温懵住了,面对赫敏的怀抱,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样的我,也能算勇敢吗?塞尔温心想,可是我不是为了魔法世界的和平,不像你们格兰芬多,像凤凰社那样,有那么多光明磊落的理由,我只是为了让爸爸少受罪,只是为了斯内普教授的生命,我只是个自私的家伙——塞尔温也拥住了赫敏。
“当然……”她不自在地说,“好吧,真神奇……我跟格兰芬多交了朋友。”
管他呢,要什么理由,干就完了!
维娜并不知道哈利已经和她单方面上演「生离死别」了,她此刻正站在校长室门前,对着石兽喊道:“酸味汽水!”
走进校长室时,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手脚都在打颤,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原来当小偷这么刺激。
分院帽很好找,就放在校长室桌子后面的架子上,她一把抓起了它,吵醒了正在沉睡中的、灰扑扑的帽子。
它尖声问道:“你要拿我来做什么?现在又到了新生入学的时候吗?我还没编好新的歌曲……”
“拿你去对付伏地魔的魂器……”虽然分院帽可能听不懂,维娜还是跟帽子解释道,“我们需要格兰芬多的宝剑,辛苦你了,帽子。”
“噢,你们需要我这顶有思想的魔帽……”分院帽很高兴地说,它凝聚了千年前戈德里克ꔷ格兰芬多本人的思想,好像对这脱离校长室这个老地方的新冒险倍感兴趣,“那就把我拿好了,女巫!”
维娜抱着分院帽跑出了校长室,打算出了霍格沃茨,再找个地方幻影移形去戈德里克山谷,她现在一点也不困,反而亢奋极了。
校长室的画像墙上,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菲尼亚斯ꔷ奈杰勒斯ꔷ布莱克开口说话了,“唉,怎么咋咋呼呼地,跟我那个不成器的玄孙一个样。”
“你明明很希望他们能成功,菲尼亚斯。”戴丽丝ꔷ德文特校长戳破了他。
就在邓布利多与伏地魔、凤凰社与食死徒打得热火朝天时,马尔福庄园的守卫空了很多,这让三位俘虏大大增加了出逃的可能性,邓布利多也遵守他的诺言,趁此良机,让多比悄悄潜入马尔福庄园的地牢,把他们三个安全地救了出来。
“老头儿,你没有被他们折磨吧?”夜寒陌抓着老弗兰克上下打量,不安地询问道。
“我会怕那几个黑巫师?哼!”老弗兰克确实被几个吃饱没事干、闲得发慌的食死徒羞辱过,他们不仅对他拳打脚踢,还用了钻心咒,只是他们为了拿捏住夜崇溪,不会把他玩死,“我一枪就能把他们嘣掉!”
“你以为我会信吗?”夜寒陌怒气冲冲地说,“别瞒着我了,食死徒对待麻瓜和麻种是什么态度,我清楚得很!你必须要去圣芒戈——我们现在就去看病!”
“现在正是巫师大战的时候,陌陌,送完这位老先生,我们就去参战。”夜崇溪说。
“爹,他们巫师打仗关我们什么事?”夜寒陌不解地说,“我们又不是巫师,为什么要去掺合一脚?”
“怎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老弗兰克嘟囔道,“我还想找到我的那杆犭昔 枪,试试看能不能嘣掉一个食死徒呢。”
“你必须记住,你是个修士,夜寒陌!”夜崇溪严厉地说:“我们修士修心,为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只想着自己,邓布利多救了我们,我们此番既是去历练,也是在报恩!”
望着一脸坚决、视死如归的丹修爹,再看看跃跃欲试、很想参战的老麻瓜,比起他们,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剑修竟然躲在安全区苟且偷生,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吧!”夜寒陌咬牙切齿地说:“去就去!”
这段时间在马尔福庄园里艰难度日,食死徒阵营的美人资源简直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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