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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三姝(瞬息)


善仁却仿佛突然被点醒了一般, 猛地拍了一下木轮椅的扶手 这木轮椅也是广岁雨在与嘉兰多方讨论之后,精心制作的, 里头藏了不少机关。
“萧子 ”蒋善仁的手轻轻地『摸』着粗陶杯的边缘, 声音低沉, 似乎在沉思什么。
顾蒲月听他单独说起蒋善仁,忍不住抬头问他:“萧统领对我们嘉兰 ”虽然房中没有下人,但顾蒲月的话还是说的十分含糊。
蒋善仁笑了一下,看着顾蒲月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嘉兰能出嫁,得夫家助力,会更好?”
顾蒲月愣了一下,她没有急着说,想了想才道:“若是能找到好的夫家,愿意养着祖母、嘉竹和善礼,也不怕咱们家的宿敌,不贪咱们家的人脉和钱财,自然是好的。”
顾蒲月说罢,又叹了口气:“可是这档口,上哪儿找这样好的夫家呢?”
蒋善仁便问:“萧肃政如何?”
顾蒲月倒也不是从来没考虑过萧肃政,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小心地看着蒋善仁道:“夫君,我们不急着为嘉兰找夫家吧?萧肃政再好 是不是也要好好看一看呢?”
她虽然也觉得出嫁对嘉兰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她更希望嘉兰能挑中她自己心仪的意中人,过一辈子夫妻和顺的生活。其实,她打心底里,还是觉得萧肃政配不上嘉兰。哪怕蒋府一落千丈,萧肃政的身份,还是太低了。
蒋善仁笑了一笑,意味深长道:“是啊,难得的才会珍惜 是要让他等上一等。”
蒋善仁出发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蒋老夫人带着嘉兰、嘉竹、善礼在府门口送行,萧肃政和肖夫子也都来了。
“兰姐儿,家里以后就都靠你了 ”顾蒲月心里难受得很,往日想起来还能安慰自己是能一直陪着善仁,可真到了要走的这一天,她满心满眼都在担心嘉兰这三姐弟了。
嘉兰温柔地拿帕子擦去了顾蒲月脸颊上的泪水:“大哥哥跟大嫂嫂好好的就好呀。家里不只有我呢,还有祖母,还有嘉竹和善礼,他们都会帮着我的。”
她又偏过头去看着一脸严肃的蒋善仁,故意笑得轻松:“大哥哥,别担心我,我可不是独木难支呢。”
蒋善仁听得心中揪着疼,可他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善礼连忙也跟着道:“我能照顾姐姐们的!”
蒋善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看着嘉竹。嘉竹虽然寡言,但还是看着蒋善仁点了点头。
“仁哥儿啊 治好了病,早点跟月姐儿回来。”蒋老夫人拄着拐杖,也殷殷叮嘱。蒋善仁也点了点头,扶着顾蒲月的手站起来,朝蒋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 好孩子。”蒋老夫人连声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时辰不早了,去吧,早去早回。”
蒋善仁便又在顾蒲月的搀扶下,朝肖夫子行大礼:“肖夫子,多谢您搭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肖夫子连连摆手:“我不过是让你与肖老『药』见上一面。但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愿不愿意救你,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肖老『药』是个脾气极其古怪的人。他心中从来没有什么救济苍生,他救人就是随心所欲。先不说鲜少有人能被他看上一眼,哪怕就是得了引荐让他纡尊降贵地看一眼,你也得投了他的眼缘,才能得他亲手救治。
这些蒋善仁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机会实在太诱人了,就算他想放弃,家人也不会肯让他放弃。
“我再有造化,也是肖夫子牵的线。”蒋善仁仍旧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这才又看向萧肃政:“萧子 ”
萧肃政连忙上前几步,顾蒲月索『性』把轮椅让出来,由萧肃政推着蒋善仁上马车。
马车上用踏板做成了坡,方便把轮椅推上去。
顾蒲月慢慢跟在萧肃政和蒋善仁身后走着,只恍惚间听到蒋善仁道:“ 她不过刚刚及笄,弟妹年幼,家中长辈路遥难及,定北蒋府深浅难测 萧子,我托你一事可好?”
萧肃政一震,他心中陡然充斥着不知是忐忑还是紧张的情绪,这样的情绪甚至让他几乎难以开口说出话来,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蒋大哥,你尽管说!”
蒋善仁看他一眼,将他眸中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收入眼底 蒋善仁意识到,他已无需多言。
他越过萧肃政,将目光落在嘉兰身上 嘉兰正搀扶着蒋老夫人,低声在跟她们说话。似乎在安慰蒋老夫人,也在安慰嘉竹和善礼。
待视线收回,他才看着萧肃政道:“萧子,劳你照护一二,让她们等我们平安归家。”
听他说得这么笼统,萧肃政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觉遗憾,心中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但他还是迅速地点了点头:“蒋大哥放心!”
蒋善仁郑重地向他抱拳行礼:“多谢。”礼毕,他才唤顾蒲月:“夫人。”
顾蒲月连忙走上前来,接过轮椅。顾蒲月看了看善仁,又看了眼萧肃政,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推着蒋善仁走进马车里。
“大哥哥!大嫂嫂!回见呀~”
嘉兰的声音清脆而悦耳,顾蒲月便是重礼节,也忍不住撩开帘子,泪眼婆娑地朝她们挥手。
马车慢慢地向前走,车轱辘声渐渐响起,她朦胧的泪眼里,终究还是没了嘉兰他们的身影。
顾蒲月扑到蒋善仁怀里,终于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眼见再看不到蒋善仁的马车,嘉兰才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她回过神来之后,先让福如把蒋老夫人扶回了房间,然后笑着朝肖夫子和萧肃政行礼:“萧统领,肖夫子,原本您二位来了,该请小酌一杯。只是哥哥嫂嫂刚刚远行,家中还有诸事待重新整顿,今日怕是不能留二位了。”
嘉兰又歉疚地行礼:“改日设宴,请您二位。”
肖夫子哈哈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大事,不是大事。改日再喝呗。”
萧肃政也道:“不碍事,你府中事忙,我们就不叨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遣人来找我。”
萧肃政此言,就有点儿想现在就把肖夫子带走的意思。
但是,肖夫子置若罔闻,还好奇道:“二姑娘,你也不难过难过?我瞧你恢复得倒还挺快呀。”这稍一熟悉,肖夫子一张让人爱恨难说的嘴就显『露』出真面目来。
萧肃政觉得这话刺耳得很,忍不住冷看了肖夫子一眼。
嘉兰笑了笑:“既是奔希望而去,该高兴才是。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呀,不是吗?”她脸颊上尚有未及擦拭的泪痕,可笑容却真切而明朗。
就连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善礼,此时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呀,等大哥哥回来,就能教我骑马了呀!那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善礼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跑过去拉嘉竹的衣袖,又跑过去拉萧肃政:“萧哥哥萧哥哥,我之前跟三姐姐琢磨出一个特别有用的游戏,可以练守城!大哥哥还嘱咐我要自己跟你说呢,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们跟你说呀!”
萧肃政还没来得及转换情绪,一时有些愣:“什么游戏能练守城?”
“将军守城的游戏呀!”善礼一见他不知道,更兴奋了。原本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离别之伤,一下子『荡』然无存。
“好了好了,等我改日邀萧统领和肖夫子来,你再跟他说,好不好?”嘉兰无奈地把善礼招了回来,善礼倒也懂事,嘉兰一叫就跳回来“嗷”了一声:“那阿姐你要快点请萧哥哥呀!”他说完,又想起漏了个肖夫子,赶紧补充道:“还有肖夫子也要请呀!”
肖夫子哈哈一笑,对善礼道:“三少爷,倒不用急着请我,你阿姐已经拜我为师,我们比起你萧哥哥,有太多可以见面的时间了。”
他说着,一边捋胡子,一边得意地看了萧肃政一眼。
萧肃政:“ ”
这个肖夫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萧肃政看都不想再看肖夫子,而是看着嘉兰艰难地问道:“二姑娘,你拜他为师了?”
嘉兰笃定地点了点头:“是呀。虽说肖夫子名为投名递帖,可我才疏学浅,合该拜他为师才对。”
尽管让肖夫子递投名状,听起来是很威风的事。但嘉兰深知,对于肖夫子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这是他一时兴起所为,也很有可能是一个不定时的巨大隐患。嘉兰既然希望能够长久地留住肖夫子,宁愿自己放低姿态,奉他为师。
师徒之谊,可比门客之谊要厚重多了。
肖夫子哈哈一笑,看着嘉兰点了点头:“她有这个资格。”
他果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呵。”萧肃政小声嘟囔了一句,罕见地显现出不服气的孩子气来,惹得嘉兰惊异地多看了他几眼。
肖夫子哈哈大笑,把萧肃政笑得耳朵都红了。萧肃政找了个理由,匆匆先告辞离去。
肖夫子便也不再多留,后脚跟着也出了蒋府,看着萧肃政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呵呵地低喃一声:“也只是个孩子呀 ”
这一声低喃,却仿佛是沉哀至极的叹息。
送走了肖夫子和萧肃政,嘉兰才稍稍显示出疲惫来。
善礼在兴奋地跟湖泽和湖沼嘀咕要怎么跟萧肃政说,嘉竹则轻轻地拉了拉嘉兰的衣袖:“二姐姐?”
她这一声,轻语里满怀关切。
嘉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我没事 ”
只是,她话音未落,寿比就匆匆地一脸急切地走了过来。
嘉兰心中一咯噔 难道是祖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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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比摇了摇头:“婢子也不知,老夫人什么也没说。”
嘉兰满腹狐疑,还是吩咐秋渲和秋染带着嘉竹回自己的院子,又让湖泽和湖沼看好善礼, 这才朝着正院而去, 愈发加快了步伐。
正院里寂静无声,这死一般的寂静让嘉兰无端感受到一阵压抑。这压抑像一只无形的手, 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祖母。”嘉兰一边轻唤, 一边跨进了房中。
蒋老夫人正坐在床上, 靠着一个靛蓝『色』的的大引枕闭目养神。她听到嘉兰的声音,才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朝她招了招手:“兰姐儿啊, 到祖母跟前来。”
嘉兰乖巧地应了一声,寿比连忙给她搬了个绣墩。
蒋老夫人一反常态地伸手『摸』了『摸』嘉兰的脸, 顺着脸颊骨轻轻地『摸』着, 像是要把她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她的手干燥而瘦弱,让嘉兰心中无端打了个寒颤。
“祖母?”嘉兰谨慎地唤了一声。
蒋老夫人“咳咳”咳了两句, 帮她将垂落耳前的发丝收拢到耳后, 这才把手缩回了被子里, 看着她笑道:“兰姐儿,祖母年纪大了, 记不住事了 祖母不想连你也忘了。”
“怎么会呢 ”嘉兰愣了一下, 不知道蒋老夫人为何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蒋老夫人却不多解释, 而是对福如和寿比道:“你们都出去吧,一会儿二姑娘叫你们再进来。”这话听得嘉兰更是不解,福如和寿比原本该听命于蒋老夫人,为何突然会等自己叫再进来?
福如和寿比却已经恭恭敬敬地带着侍女们退了下去,福如推下去前,神『色』担忧地看了蒋老夫人一眼。
这一眼让嘉兰陡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她的右手会下意识地握成拳,并且把大拇指藏进手掌心里。
蒋老夫人看到她如临大敌的紧张,叹了口气。她在脖颈上『摸』索一番,然后轻轻地掰开了嘉兰的手。嘉兰看着自己的掌心,上头赫然放着一串钥匙。
“祖母?”嘉兰不解地看着这一串钥匙。蒋老夫人合上了她的手,让嘉兰紧握住这一串钥匙,然后才缓缓道:“这是巾帼蒋府库房的钥匙,这是定北蒋府连通碧溪庄暗道的钥匙 ”
蒋老夫人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卧青庄下有地宫,由暗道连通。暗道的地图,我没有。不过地宫两层,钥匙七把,在我手中。要记得,锁必须要依次打开,否则就会触发机关 ”
嘉兰惊疑不定地摊开手,将这七把与众不同的钥匙摊开。这七把钥匙分别被涂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地宫两层七个钥匙孔都有不同的颜『色』 对应的顺序是 ”蒋老夫人说道这儿,忽地噎了一下。然后她连忙去『摸』枕头,半响从枕头里『摸』出一张纸来。
那上头画着的图案嘉兰看不懂,蒋老夫人却长舒一口气,看着这张纸,笑着对嘉兰道:“兰姐儿,你得记好了 ”
“钥匙在前,锁在后。第一层地宫,绿对绿,黄对青,橙对蓝,赤对紫,紫对赤,蓝对橙,青对黄。第二层地宫 嗯 ”蒋老夫人连忙仔细地看了眼这张纸,想了会儿,才缓缓道:“第二层地宫,赤对橙,黄对绿,青对蓝,紫对紫,橙对赤,绿对黄,蓝对青。”
嘉兰瞪大着眼睛,蒋老夫人连忙问道:“记住了吗?”
嘉兰点了点头,低声重复了一遍。她自来过目不忘,过耳不忘,此番复述,竟是一字未差。
蒋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将这张纸递给了嘉兰:“你将它烧了吧。以后,这地宫一事,恐怕也就你和你大哥哥知道了。等礼哥儿长大了,再告诉他吧。”
嘉兰捏着纸,好半响才问:“祖母,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蒋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感慨而无奈:“兰姐儿啊,你大哥哥这一去,谁知凶吉?而我,我已经老了 若是再等不回你祖父,这些事,恐怕我都得忘了。”
嘉兰嘴唇嗫嚅,她刚要开口说话,蒋老夫人就笑道:“兰姐儿,这地宫里头的东西,得等你回了都城才能得到。我们蒋府虽然忠心耿耿,但历代也都藏了些给后辈的东西。你呀,得好好记好了,莫忘了,切记切记。”
嘉兰用力地点了点头:“祖母,我记下了。”
蒋老夫人爱怜地捏捏她的发髻:“暗道的地图在你祖父那儿 等他回来 ”蒋老夫人叹了口气。
嘉兰连忙为蒋老夫人盖上被子,声音轻和道:“祖母,不急。祖父肯定马上就回来了,不急。您要不先睡一会儿?听福如说,您最近浅眠,总是睡上一会儿就得醒。”
“老了,老了。”蒋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却顺从了嘉兰的意思,再睡上一会儿。
嘉兰握着这张纸,静静地退出门外。福如和寿比将使女带得很远,牢牢地看守着正院。嘉兰站在台阶上,福如和寿比都看向她。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无比沉重。
嘉兰并没有自以为是,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用自己独有的暗语,把蒋老夫人告诉她的顺序写下来,藏了起来。
待她把蒋老夫人的纸张扔进火盆里时,眼前灼热的火苗和脖颈上钥匙的冰冷在她心中相互交织。风拍打着窗棱,火盆里的火苗一跳一跳地晃着人眼 秋天早已悄然而至了。
祖母的记忆兴许就会像秋天的落叶一般,一片一片,凋零殆尽。
好的坏的,大悲又或大喜,终究都会被秋风一卷而过,踱入冬日,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嘉兰忍不住收拢了自己的衣襟,仿佛感受到了冬日的清寒。
忘却啊 送给娘亲的信,如同牛入泥潭,了无音讯。嘉梅的信几月方能收到一封,鼓鼓囊囊的,除了近事,便是定北一带的房契和地契 她担心嘉兰缺衣少食,恨不得把离嘉兰等人近一点儿的好处都给她们送来。
但这样做的只是时时惦念着她们的嘉梅,但蒋孙氏和嘉菊,连一声问好也无。更不用说薛姒雪和顾家 她们曾经以为交好的人家,也终究是不闻不问。
如果照这样下去,哪怕她们有了重回都城的实力,她们也已经被忘却了吧?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在赌气,没收到回信,就绝不写第二封呢?
她们这样,迟早皆会相互忘却吧?
秋风仿佛已经带上了冬日的寒意,让嘉兰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嘉竹本就是赶来找她的,正巧看见了嘉兰这一哆嗦,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二姐姐,你冷吗?”她扬起的小脸上,有十分的关切。嘉兰能从她黑『色』的双眸里,看到一个恍然失神的自己 她正全神贯注地关心着自己。
这认知让嘉兰如消雪迎春,『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她摇了摇头,笑着拉起嘉竹的手道:“偶尔吹了一阵风罢了。已经是深秋了呀 四妹妹想来也长了许多了。嘉竹,我们来给四妹妹写信吧。”
她拉着嘉竹的手,站到了书案旁:“我们呀,得让她记得我们才行。”
她不想忘却,那就由她来记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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